……看來我忽略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我以為在隔日太陽升起時自己能夠順著心之所向,做自己已決定好的事情的時候。那些該來的阻擾還是來了。
在打掃店門前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瞄到了遠處三名光是看上去就知道不好惹的惡煞,他們正肩並肩的朝這邊走來,似乎正討論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
我握緊了手上的竹掃把,心中很直覺得明白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位帶頭的男子在很遠的地方便朝著我這喊道:「拍謝吼,哩丟係頭家?」
看到這裡一道涼意便順著腰脊一路涼了上來,頓時我整個人像是恐怖片裡的女主角一樣,想要整個人使盡全力的逃跑。
但我清楚現在要是逃跑,那些更可怕更麻煩的事情只會更快的發生。
於是我鐵了心,站定了腳步正面迎下這場即將迎來的混亂。
「我就是,請問怎麼了嗎。」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聲音的模樣。
「這樣一早來打擾妳是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啦,但是吼,聽有人說妳想要謀財害命,所以想說過來問個清楚。」
「……謀財害命,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解男子這番話的用意,語帶不解的開口。
「沒有搞錯沒有搞錯,就是這間店沒錯,」男子拿出了香菸毫不忌諱的在我面前點了起來。
「……?」
「不說話我就繼續講了吼。然後啊不就還好沒給他得逞,人只是小傷在醫院裡面休養,所以吼,我們今天要是沒有得到一個合理解釋……我看這間店是需要重新裝潢一下了。」
當下聽到這裡我便有了頭緒,很顯然的這些人不是閒來無事找麻煩的地痞,更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單純的就只是卓金勇這個人無聊且幼稚的報復手段罷了。
「當然,我們也不是來鬧場的,只要你能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吼,讓我們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就不為難妳。」
「這樣嗎。」
雖然嘴上是這樣草草帶過的,但我老早就在心裡頭抱怨,這群人到底再睜眼說瞎話些什麼。拿著球棒跟油漆噴灌卻在說沒有鬧場的意思,我這還真是長了見聞。
「如果你們說是想要替卓金勇來找碴,我想大概可以省省力氣回家了,因為我與這件完全沒有關聯。」
「沒關聯?那為什麼別人說得一口肯定是妳策劃的啊?」
「所以才說是誤會了什麼。」
聽到這陣咄咄逼人的問話,我心裡其實真的很想大聲的說出口,這些答案你們應該早知道了不是嗎!?
我握緊掃把的那隻手一時間又更繃緊了一些。
……所以我才討厭跟道上的兄弟說話,遇到那些難以溝通的人縱使用盡千百種的方法妳也無法把話給說清楚。且最可悲的還是會因此越抹越黑。
「我聽的不是很清楚,」他捻熄了香菸,表情整個人扭曲在一起,「一直在說誤會,這樣是可以解決問題嗎,蛤!」
頓時,壓跟著放棄理論的男子大聲咆嘯,害得我退縮了幾步。但在畏懼之餘,我也將另一隻手伸進了口袋裡握起了手機已備不時之需。
「所以我看妳是默認這件事情了吧,阿明,我看你現在就打給小子們過來把這裡稍微──」
「要是你們真的打算鬧事,我會去報警的。」
我顫抖著聲音說道。
「給妳去報,笑妳某膽啦!」
男子語畢的同時便拿起同夥的木棒朝著店面的櫥窗甩去,雖然力道不足以將整片玻璃敲個粉碎,但也因此留下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
「喂,現在就打電話過去叫人來──!」
就在場面開始往難以收拾的方向進展的時候,幾個年輕人從惡煞的身後走出了身影。
本來擔心是惡煞早叫好來圍事的小弟,但在聽到一陣熟悉的疑問句時,我便有種鬆口氣的衝動。
「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秋風這個人似乎總會在最緊要、最不緊要的關頭出現攪局。
「有關你的事嗎?」
「嘛,那邊那位老闆娘是我的朋友,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的話我們和她還有約在先。」
「少年欸,啊目珠係沾到屎沒看到我們正在喬事情嗎?」
高秋風整整一個頭的男子就這樣轉過身用下巴指著他說道。
「是有什麼事情很急著現在處理嗎。」
「嘖,我看先處理你這細皮嫩肉的奧少年好啦。」
丟掉了手上的木棍,男子不懷好意的亮出了拳頭,耍狠似的在胸前折起了手指。
看到這裡的我直覺性的開口。
「等一下,陳秋風你就別繼續說下去了,快點跟人家──!」
「這就免了吧。」他語態從容的說道,「反正這也只是小事情,卓老闆娘就別操心了。」
「很會嘛──在女人面前耍帥。」
就在男子一番嘲諷之後,他朝著秋風了臉上招呼了一拳過去。
一瞬間,在秋風的眼鏡被擊落的時候,空氣像是被凝結似的,沒有分毫的聲音露出頭角。
但讓我意外的是,連同惡煞男子的動作也因為這一拳而停歇。
過了一會,秋風擦去嘴角的血絲,又一次露出了從容的笑臉。
「就說別操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