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說若是說了那些話,或許責任會輕一點。
但結果還是與我扯上了不小的關係。
照著榮燦伯父的說法,木雨此時最有可能落腳的地方就是葉館長家的老相館。
回想起詹爺爺和榮燦伯父的話,來到沒有營業的照相館前我也只能無奈地深嘆了一口氣。
雖然榮燦伯父對結果不以為然,但詹爺爺就不同了,在我離開前他嚴厲地對我說道:「我相信妳的為人,所以請妳務必會如實轉告,但若是我撒謊,老頭子我還是能辨出的,切記。」
我收起了傘走進屋簷內側,站在深鎖的大門前,猶豫接下來自己該面對的現實。
我相信木雨的答案與我所想的差不了多少,但也有一種可能,便是兩者皆輸的局面。
木雨從來沒有掛念過身旁的總總過往,只想照著當下活著。
就像是榮燦伯父所說的,能選擇的只有他們。
我按下了門框上老舊的電鈴,希望能有回應。
但我等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應門,我甚至開始覺得木雨根本不再這裡,而榮燦伯父所說的也應該有那麼一絲變數。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有個人來應門了。
「真是稀客欸……妳怎麼來了?」
前來應門的葉館長不解地看著眼前灰頭苦臉的我。
「我是來找木雨的,他……在嗎?」
聽了我的話,葉館長露出無奈的神色,聳了聳肩。
「他跟木雪在樓上。那兩個人半個小時前回來的時候,我不管怎麼問就是閉口不提發生了什麼事。」
「那現在的狀況呢……?」
葉館長搖了搖頭,「剛才去看過了,還是一樣各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
「不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連小雪都拖著行李跑來了,真的把我這當旅館住了嗎。」
雖然葉館長聽似玩笑的說著,但多少還是能聽得出幾分認真的擔心。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適不適合多告訴別人……」
我面露難色的低語回應。
此刻的心裡很掙扎,我一頭是想讓這件事情能夠盡可能的少一些人知道,但另一頭卻十分矛盾的希望有個人可以替我分攤這件事的重量。
「這樣嗎……妳先進屋吧,待會我們再一起上樓看看他們倆的狀況。」
「……嗯。」
……我不知道為什麼神賦予了我這樣子的任務。
木雨的身邊明明有更好的人選走進整起事件,但為何偏偏選上了矛盾的我。
無能為力的我。
脫去身上被雨淋濕的外套,我獨自坐在安靜到複雜的客廳,鐘擺、雨聲、除濕機的種種不起眼的聲音兜再一起,對此時的我而言顯然是場噩夢。
我抿起了下唇站起身,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在那裡駐足良久。
「唉……換作是我也會坐不住呢。」
端著熱茶的葉館長從旁走出,無奈地看著我說道。
「……抱歉。」
「妳是那兩個人的知己……會這樣人之常情,說什麼道歉。」葉館長把話說完,隨後便把放著熱茶的托盤遞給了我,「真要說,就留到遺憾發生在對自己說吧。」
她嘆了口氣。
「不過這真是年輕人的特權啊……為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付盡責任,對自己無法觸及的事情奮力一搏。」
「……」
「人隨著年紀的增長,見識的廣博,會開始對很多事情會逐漸地冷感,認為只要用某種方式去處理就好,最快省時間、心力。
「但當我們在回過頭看看你們的時候,我們才會發覺,自己以為事不為人,少了一份只有自己才能做出決定的結果……」
「我不太了解……葉館長說這些的用意。」
「道理很簡單,別跟我們這些大人一樣,因為現實而忘了真正的自己是誰就好了。」
葉館長的這番話或許只是巧合,只是碰巧與榮燦伯父、詹爺爺的行為發生牴觸。但若真刻意如此也罷。
「……」
「既然選擇走上了一條路,就別去打聽要走多遠、要走多久。」
我緊捏著托盤的邊緣,側過身走上了樓梯。
「木雨在上去左手邊第二間房間。」
「……?」
「剛剛在泡茶的時候我才發覺自己跟去好像不太對,所以就不在旁邊打擾妳了……加油。」
她把手擺在空中甩了甩後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我獨自在樓梯口乾愣了一會。
事實上,在那瞬間我稍稍慶幸了一件事,那便是無心被牽連進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為人較世故的葉館長。
為此我稍稍板起了嘴角,深吸了口氣後往二樓走去。
希望著接下來所會發生的事情,能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