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MW 不可思議世界】分裂精靈 第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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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冰冷氣息的微風颯颯地吹拂，將停滯的空氣緩緩推進。令人炫目的陽光在此時也變得輕淡無比，像是被隔離在遙遠的天外。
    
    水精靈荷摩無聲地望著他的兄長，彷彿早已料到會在此刻遇上他一般。而海安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隨後便垮了下來，那份面龐只剩下冷淡與銳利交織而成的表情。
    
    「為什麼帶她們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質問的意味，宛如這根本就是一件無法理喻的事情。海安的眼神穿過荷摩，時不時地對後方的兩人投以一抹複雜的視線。
    
    「在場的人都覺得可以解決這件事情。」荷摩平淡地回應。「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很久了，但是，這也許是個契機。」
    
    被暖陽籠罩的輕風讓流動在身邊的某種感覺變得細碎，就像是裊裊炊煙在飄散天際的過程中逐漸分裂，化作不同的存在。
    
    儘管兩人都傾向要恢復與風精靈之間的關係，但卻在此意見分歧嗎？艾希爾依稀記得首次遇見里尼時，海安提起了他們的關係，隱約透露了自己對於此事的看法。
    
    「如果你們不再對里尼提起，那或許時間會讓問題變得不那麼險峻。」海安搖了搖頭，接著看向艾希爾與格蘿佐。「對吧？」
    
    荷摩對兄長所發表的言論感到驚訝，他沒有想過兩人對峙的問題會交由其他人來做裁定，連忙也回頭望著後方的兩位少女。
    
    情勢瞬間變成了從雙方之間做出選擇，讓艾希爾頓時感到一絲的困惑，她歪了歪頭，接著轉身面向格蘿佐。
    
    「妳的答案呢？」
    
    「咦？」
    
    情況似乎和預料中顯得不太一樣。格蘿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而艾希爾的舉動也讓兩位水精靈覺得有些疑惑，或許這並不是她一慣的作風，之所以保留自己的意見，為的是什麼呢？
    
    「我覺得……」這時，格蘿佐似乎決定了自己的意見。「風精靈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件事情，況且艾希爾先前已經向他提過了，提過那個案件，所以……」
    
    所以海安慢了一步，這一步使得他們必須採取較為激進的手段。
    
    「就是這樣了。」艾希爾對這項回答感到滿意，但也因水精靈不同的見解而產生對此事的懷疑，海安的顧慮確實有他的道理，而他的想法也並非不可行。
    
    完整地揭發真相，是正確的嗎？就差一點即可突破窒礙，這一步之遙難道不值得有更多的思考嗎？
    
    「好吧。」海安有些落寞地同意。「但是，我希望調查在有新進展的時候，也能告知我們噢。」
    
    因為芥蒂並不只是存於風精靈心中。
    
    調查這件事，是否又傷害了他們呢？艾希爾覺得胸口在一瞬之間變得莫名的沉重，宛如濃厚的烏雲遮掩了澄澈的月光。
    
    「回去吧。」她試著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時的那般冷靜與平淡，但卻只聽見存疑與單薄。她看向荷摩說道。「感謝今日的協助。」
    
    「希望這些有幫助到妳們。」他看得出所有人在心境上的變化，但此刻卻無法做出任何干預。精靈能做的事情始終有限，之後就得看她們的造化了。
    
    「如獲至寶。」艾希爾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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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很快地籠罩了大地，催促著所有活動中的人們盡快歇息。盧比安納的冬季並不會太早降雪，但寒冷卻仍舊伴隨著風，流淌在城市之中。
    
    艾希爾在紙張上書寫著，房間內部十分溫暖，不過緊閉的窗戶卻隆隆作響，宛如一切的冰冷寒意都在外咆哮。
    
    她將薄紙隔在搖曳的燭火之外，讓光源穩定的擴散，雖然暗上了不少，但筆墨已經用畢，所以並無大礙。
    
    格蘿佐對這項手法不感陌生，大多時候都是使用玻璃罩來作為外殼。使用紙張造成的昏暗光線，則讓她感受到了古典的氣息。
    
    隱約地，格蘿佐發現了那抹光線，映照在艾希爾的眼眸之時，產生了一股動搖與迷亂的情緒。她曾經見過這種視線，在奧爾良面對狼人之後，在盧比安納時也曾有過。
    
    她靜靜地坐在床鋪之上，放下的淡金色中長髮微卷，輕傾頭部之際便旋即擺動。如今，她似乎與當時不大相同，儘管狩魔士的身份未曾變動，但與艾希爾之間的關係，好像比起那時還要更加親密了。
    
    「明日，我想去見你們的導師。」艾希爾的語氣像是順帶一提似的。
    
    格蘿佐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接著陷入一陣思考，最後才恍然大悟般地張開了口。如風雨籠罩般的昏灰雙眸有些佩服地望著艾希爾。
    
    而對方只是以稀鬆平常的表情回應，像是這一切都不過是必然的發展，有如那在霜寒之際也依然耀著銀白光輝的蒼皚明月。
    
    似乎是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注視太久，格蘿佐轉過身，仰著頭望向關上的窗戶。突然，背後傳來一陣溫暖的觸感，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艾希爾也坐上了床鋪，將背與格蘿佐相靠，宛如以此作為支撐。背後感受到的微弱體溫互相傳遞著，連同某種安心的氣息也一併汲取。
    
    「妳在想什麼。」格蘿佐在靜默之中開口。
    
    「我在想……」艾希爾遲疑了一會兒，但卻明白了這個提問所代表的含義。「真的有必要，將案件的真相告知水精靈與風精靈嗎？如果事實可能會使他們現有的關係變得更糟糕，那應該要繼續隱瞞事實真相嗎？」
    
    似曾相似的困惑。
    
    但是到了這個關頭，卻還在質疑自己。這是反詰出發點的行為，她在展開調查時難道就沒有以此設想嗎？格蘿佐內心產生疑問。
    
    不，她有。但是她自使自終都會問著自己，持續地對自己的信念提出反駁。
    
    她沒什麼變，打從在奧爾良見面的那一刻起。
    
    格蘿佐頓時感受到一股空虛的無力感，彷彿自己隨時都會因隨波逐流而漸漸淹沒。但在下一刻，她的心神瞬間被牢牢地禁錮在原地。
    
    艾希爾輕輕地將頭向後仰，觸碰了格蘿佐的後腦勺，她嘆了一口氣，一口很輕很淡的嘆息。答案沒有回應，沒有人能給她明確的回應。
    
    「無愧於使命與妳的劍，僅此。（*1）」格蘿佐低語著，聲音恰好地傳達到對方的耳中。
    
    這樣就夠了。她心裡想著。
    
    艾希爾發覺自己的手被緩慢地握起。她沒有抗拒這份親暱，心中宛如濕漉枯葉的凝重景色似乎因此而增添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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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比安納的藏書庫多了一組櫃子，同時也多了搬運貨物的人群。狩獵大師伯達迦出現在一側旁觀，並沒有參與安置。
    
    琳琅滿目的書籍與紙張運過他眼前，並夾帶了些許的礦石、瓶罐。那些物品意味著的歷史重量在倏忽之間充斥著導師的腦海，複雜的情緒隨著堆積的木箱而隨之增長。
    
    「導師，外頭有人找你，無所屬的那位。」
    
    一聲叫喚，讓伯達迦將注意力拉回，他還未看清楚出聲之人，一時半刻也無法完全理解狀況。
    
    「什麼？」
    
    「你還敢問什麼？要就快去接客，不然就來幫忙啦！」一旁的狩魔士朝著狩獵大師喊道。
    
    「來的可是女孩子哦。」這回輪到方才提醒導師的那個聲音了，不過這名狩魔士將臉矇上了大半，導致面容無法看清。
    
    這個提示讓伯達迦成功想起對方所提的人，他不疾不徐地走下樓，接著望見格蘿佐坐在交誼廳備妥的長椅上，似乎剛到不久。
    
    空氣中漂浮的細小物體自在地飄零，柔和的陽光將它們照得透亮無比，彷彿連最微弱的一抹塵埃都如此閃閃動人。
    
    狩獵大師逕自就座，隔了一張桌子望向狩魔士女孩。對方隨即點頭致意，交誼廳寥寥無幾的人群反而使得態度手腳難伸，不經意地渲染了商人在此對談的幾份嚴肅。
    
    「辛苦了，安置的過程想必十分繁忙。如果有任何我能幫上的事情，請儘管開口。」格蘿佐過分客套地打了招呼。
    
    「放心，雖然人手越多越好，但妳不是我們的人，幫到這份上已經萬分感激了。」伯達迦不經意地笑了笑。「今天來該不會只是為了討差事吧？可惜這裡太和平了，連協會的交付者都不太愛來。」
    
    「哦，我是想請教一些事情……」
    
    她的眼神自導師的鮮綠色雙眸中漂移。
    
    「妳的朋友有些問題想問我。」伯達迦打趣地揚起眉，嘴角也難掩笑容。他轉過身，望著蟄伏在窗邊的艾希爾。「好啦，商人。妳比旁邊的那隻貓還不引人注目。」
    
    艾希爾面無表情的望著狩獵大師，一隻手輕輕搔弄著窗臺上的灰貓。顯然她並沒有讓伯達迦感到任何詫異，也許早在他下樓之時就被發現了？
    
    「有什麼問題就問吧。」導師看起來樂意解決任何疑難雜症。
    
    「是關於……」格蘿佐望著對於貓咪還依依不捨的艾希爾，索性自己開口詢問。「精靈的，協會對於精靈的記錄。」
    
    這個提問沒有切中要點，不過總得循序漸進才能有所收穫。伯達迦靜了下來，坐姿表現出了思考的模樣，幾經滄桑的面容也逐漸落定。
    
    「就我所知，精靈是很和善的物種，通曉法術與關於大自然的知識，外表與一般人沒有太多的差別……」他像是介紹般的說著。
    
    「協會有任何獵殺過精靈的記錄嗎？」格蘿佐的問題單刀直入，但她隨即又對這份直白做出修飾。「我是說，精靈有成為狩魔士某次任務的目標過嗎？」
    
    雖然格蘿佐那看似天真的態度讓狩獵大師略感訝異，但他並沒有完整地展現在表情之上，只是將身體靠前，接著說道：
    
    「精靈可以溝通，理論上即使產生紛爭，也不會以獵殺當作唯一手段，更多的是調解與協商。」
    
    「所以，不可能有狩魔士去攻擊任何一名精靈囉？」
    
    這項提問讓導師輕輕哼笑，窗邊的艾希爾也聽出了蹊蹺，轉過身面向兩人。
    
    「我想，只是在狩魔士提交任務的記錄上，不會有獵殺精靈的記載。」她的背著陽光，眼眸深邃的光輝如一頃墨池受微風吹皺般，模糊之中若隱若現。
    
    「就我所知，確實沒有。」伯達迦搔了搔額頭。
    
    「但是，如果是非任務的目標，而被狩魔士擊殺的精靈呢？」艾希爾問道。「這在邏輯上就行得通了，他們有著其他目的而去擊殺精靈。」
    
    「不，其實也不是那樣。狩魔士的任務都是由地區民眾或著調查的人員回報。但精靈本性良善，不會構成任務的目標。不過因為他們稀有，而且含有法術能力，又有著與一般人相等甚至更高的智慧……」狩獵大師似乎賣夠關子了，開始進一步的解釋。「所以他們被視為高難度的狩獵對象。」
    
    「狩獵對象？」格蘿佐的表情掠過一絲的驚訝。「意思是……」
    
    「狩獵精靈的意義，在於證明自己的技巧。」伯達迦回答。語畢，他嘆了一口氣，就像是掏出了某個沉重的存在。
    
    狩魔士有必要這麼做嗎？艾希爾本想再度開口，但問題即是答案。狩魔士有必要這麼做，有多少人為了身分與地位，而不惜犧牲他人也要證明自己。
    
    「這不是一個玩笑。雖然這麼說，但狩獵精靈這種事情我可辦不到，他們不是人類能夠隨意搗亂的存在。」
    
    「儘管如此，還是有人辦到了，辦到一件連狩魔士的導師都做不到的事情……」格蘿佐的語氣有些激動。為了證明某項榮譽而進行的狩獵，在許多角度都太不人道。
    
    「啊，妳說錯了一點。確實有人辦到了獵殺精靈這件事，不過她在完成此事的同時也獲得了一個新的身份。」
    
    伯達迦像是要緩解對方焦急的情緒一般，緩和而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