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W 不可思議世界】龍血失竊案 第四篇

    
    素材魔化是破案的關鍵。
    
    皮忒樂有些興奮，卻也產生了遲疑。
    
    「所以我們要怎麼找龍血？」眼前豐富的情感變化，讓索拉芮有些發愣。她看向一旁悠哉的詩曲大師，又看向陷入思考的皮忒樂，兩邊的沉默讓她感到窘迫。「誰來回答我？」
    
    陽光因西斜而顯得昏黃，被雲層朦朧之後的光線在寶劍十的臉龐上留下了陰影。她坐回了教堂的階梯之上，糾結的表情散發著苦惱與困惑。
    
    「素材的魔化方式有很多種，光是在同個地區就可能有兩三種不同的說法。」皮忒樂緩緩開口。「巫魔會也不是系統性的組織，這樣根本沒辦法判斷龍血會被怎麼處理。」
    
    聽起來就像是剛浮現的希望泡泡，在向上漂浮之際就因不知名的原因而破裂似的。索拉芮茫然地轉過頭，看向詩曲大師。
    
    「導師，妳怎麼看。」她毫無心機地問道。「巫魔會是怎麼魔化龍血的？」
    
    「繪製法陣，沐浴在月光下三天，在自然靈氣越蓬勃的地方效果激發得越明顯。」琉特不暇思索地回答。「在處理龍血……或者說血的問題上，巫魔會倒是沒什麼分歧。」
    
    血，或是龍血樹汁液，難以推斷被竊走的素材究竟是屬於何者。
    
    「那我們有目標了，今晚就可以行動。」皮忒樂立刻說道，態度有些獨斷。
    
    即將要入夜了，如果素材魔化需要月光，那晚上正是最容易找到龍血的時候，而自然靈氣……是索拉芮提到的那片樹林？
    
    線索正在凝合，也為找尋失物提供了方向。
    
    「等等，小十。」此時，導師出聲打斷。
    
    「怎麼了？」
    
    「夜晚很長，不需要一入夜就出發。而且，我甚至不建議妳今晚行動。」
    
    皮忒樂試著在腦中將對方的話語勾勒成圖，但構築的線條卻始終無法成為任何的景象。
    
    「為什麼？」她回問，面露不解。
    
    「妳還沒做好準備。」琉特像是唸誦謎語般地說道。「任何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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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在凝重的氣氛中結束，縱使酒館的燈光相當舒適，用餐的環境也安靜且寬敞，皮忒樂卻只是胡亂地將麵包塞進嘴裡，便獨自一人回房了。
    
    「我覺得她的計劃應該沒問題。」索拉芮將黑麵包沾著燉湯，若有所思地說。「我是指寶劍十的安排。」
    
    「我的學生不能只看顯而易見的事實。」詩曲大師轉著酒杯，眼神停留在留下數段句子的紙張之上。「總覺得語感不太好……」
    
    她剛才是在回答我，還是只在構築詩句而已？索拉芮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導師，突然能體會另一位夥伴平時的心境了。
    
    「但是在夜晚找尋魔化中的龍血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啊。」她再度嘗試對話。
    
    「……命運的女神不會對所有人露出獠牙。嗯，可以。」琉特喃喃地說道。
    
    「導師？」
    
    「我已經說完囉。」
    
    這時，詩曲大師抬起臉，眼眸之中帶著宛如深埋在湖面底下的模糊笑意。
    
    索拉芮望著那過於細微的情緒，仍然無法驅散腦內的困惑。她迅速地將晚餐掃進肚子裡，接著站了起身。「我去看看寶劍十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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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拉芮剛走進房間，便聞到複雜而刺鼻的氣味。她看見皮忒樂正整理著琳瑯滿目的瓶罐，裡頭有著各式的顏料與粉末。
    
    妳還沒做好準備。
    
    「畫作不是每個人都會欣賞的。」畫師逐一拴緊了瓶蓋，接著有條不紊地放進側包。
    
    「妳們講話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我要出去一趟，妳就當做是我去找靈感就好了。」皮忒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顯然是懶得再做解釋。
    
    「導師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索拉芮有種自己被遺棄的感覺。「我們哪裡沒做好準備？」
    
    「我不知道。我們時間不多。」畫師歪了歪頭。「今天是龍血失竊的第五天，素材魔化可能已經完成了。」
    
    「妳想要去城邊的樹林。」對方搖了搖頭。「采邑的邊境可能只有一些柵欄而已，說不定巫魔會真的在那邊出沒過。」
    
    「我只是去調查看看而已。」皮忒樂加重了語氣，手邊的收拾動作也變得更快速，彷彿任何一點的時間都不允許被浪費。「妳如果不想去，那留在這邊也沒關係。」
    
    「但我是妳的隊友。」索拉芮反駁道。
    
    「那妳至少做點什麼啊。」皮忒樂無法控制地揚起了語調。
    
    氣氛頓時燥熱了起來，兩人也在此刻陷入沉默。索拉芮瞪大了眼，卻硬是克制住內心的憤怒情緒。
    
    黑夜徹底降臨了。燭火因窗口吹入的微風而搖曳著，每一分的明滅都為幽暗的影子深深地留下了軌跡。
    
    「兩位。」這時，緩和的弦音流入房間內。詩曲大師推開了門扉，撥弄著手中的豎琴。「優雅一點。」
    
    「我要去做該做的事。」畫師抽出了畫筆，空氣中頓時多了幾分壓迫。
    
    「妳還是再想想吧。」琉特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一趟的危險性難以預料，很可能會遇上妳們兩人合力也不能解決的問題。」
    
    畫面彷彿不斷重複的片段。皮忒樂感受到內心不斷積累的煩躁與壓力又更蓬勃了，維持理智的某種存在正變得搖搖欲墜。
    
    「只待在這裡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她覺得有一股火焰在腦門燃燒，這促使她憤而起身，帶著準備妥當的裝備離開。
    
    詩曲大師嘆了一口氣，表情很是惋惜。
    
    妳到底要她怎麼做？索拉芮拉下了斗篷，一頭火紅的長髮顯得耀眼。她握著那修長的劍柄，仍舊沉默不語。
    
    人員協調不良，任務毫無進展，團隊氣氛也差勁的不得了。這一切究竟因何而起？
    
    琉特放下了手邊的豎琴，並將簷帽摘下。她看上去不為所動，但卻從行李中找出了解下弦的弓，還有其他配件。
    
    「妳先去休息吧。」導師說道。
    
    「但是寶劍十她……」索拉芮感到不解。
    
    「去吧。」
    
    詩曲大師的語氣中帶著不由分說的氣勢。索拉芮知道，面前的導師在態度上有了些許的轉變。儘管她還是那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模樣，但是此時的她，內心的盤算毫無疑問地是為了寶劍十。
    
    「我知道了。但我想先說明一下。」索拉芮解下了腰間的長劍。「如果可以……如果必須要交戰的話啦，我希望能選在破曉前。」
    
    她十分隱晦地說著，而詩曲大師卻點了頭，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太陽戰士。」琉特緩緩地說。
    
    「這是交付者調查的結果嗎？」對方問道。
    
    「吟遊詩人喜歡這樣的故事。」導師在回答之後，便解下了纏在弓上的布條。「而且我總得瞭解一下隊員。」
    
    索拉芮褪去斗篷，安靜許久後才又開口。「我也應該多瞭解其他人的。」
    
    「無所屬的狩魔士往往會選擇單獨行動，團隊合作的經驗顯得更有價值，參與這樣的任務其實不無裨益。」琉特壓彎弓臂，將弓弦重新繫回弓弭之上。
    
    「我也有參加過團隊任務的經驗啊。」
    
    「跟另一位同樣青澀的女孩子一起共事是頭一次吧？」
    
    語畢，索拉芮的臉上頓時浮現紅暈。
    
    「妳還是早點休息吧，至於小十那邊……還不用擔心。」琉特神秘地笑了笑。
    
    詩曲大師的話語像是有著某種魔力，讓對方緊張而浮躁的心頓時平靜了許多。索拉芮不願太過鬆懈，即使臥躺於床上，依然將裝備擺在身旁。
    
    其實寶劍十才是最需要擔心的人，琉特為自己撒的謊感到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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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潔，青鬱的樹林光是從遠處觀看就足以感受到那無以名狀的深沉，如即將到來的災害倒數，讓未來的心跳蒙上了漆黑的迷霧。
    
    畫師將玻璃瓶中的金黃粉末倒在陶盒中，沾濕的畫筆輕蘸，接著在空中畫出了一條曲線。細碎的粒子立刻凝聚，化作了月亮的銀白，隨後便鑽入林中。
    
    在夜色中主動搜索，不需太過顧慮魔法技藝的施展，魔化中的龍血也難以藏匿。只要催發幾個簡單的術式，就能夠獲得最直接的收穫了。
    
    皮忒樂拆開了繫在腰帶上的香包，提升感知的多種藥草進一步揮發，讓她看見了原先消失在空氣中的銀色軌跡。
    
    最直接的收穫。
    
    「巧妙運用魔導素材進行調查，不愧是狩魔士。」突然，一道細膩的嗓音侵入了平靜而壓抑的夜晚之中。
    
    畫師回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只見一名身披漆黑修女服飾的女子正站在月色之下。毫無聲息，僅有駭人而冰冷的吐息藏匿在風中。
    
    是什麼時候……
    
    「妳在找龍血，對嗎？」女子問道，語氣相當和緩。
    
    總覺得她意有所指，而且態度原本表面上來得尖銳。皮忒樂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對方。
    
    「想必妳是在好奇我是誰對吧？」女子露出了細微的笑容，但是在陰暗而僅存月光照明的夜晚中，卻又顯得十分鮮明。她拍了拍身上的修道服，宛如那就是身分的證明。
    
    「我是教會的驅魔人，同樣為了找尋龍血而來。」
    
    這不就找到了嗎。畫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