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W 不可思議世界】龍血失竊案 第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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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樣的時間，為了同樣的目標，出現在同樣的地方。
    
    皮忒樂無聲地笑了，她將手中的畫筆放回陶盒中。望著在晦暗夜色下的驅魔人，原先紊亂而充滿壓力的內心便漸漸平復了。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她對於破案都至關重要。
    
    微風夾雜著潮濕的氣息，四周的蟲鳴也不斷讓思緒沉澱。
    
    如果驅魔人也選在此時尋找龍血，那是否代表龍血還在魔化的推論是正確的？
    
    使用巫魔會的素材魔化流程，是不是也有著竊賊屬於巫魔會的可能性？畢竟素材魔化的知識並非封閉而難以取得的。
    
    「妳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出現？」皮忒樂問道。
    
    驅魔人陷入了一陣耐人尋味的沉默，畫師看見了她交握的雙手，以及在黑夜中似笑非笑的臉龐。
    
    「驅魔人理解自己的敵人，也理解他們的知識。」那是近似耳語而蘊含著深層意義的聲音。「知識是無差別分佈在善惡兩面的，而這兩面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話說得很滿。皮忒樂隱約瞧見了對方那潛藏在黑夜之中的自信。
    
    微風拂過，攪弄了沉澱在森林邊緣的空氣。天空只留下月光，從稀疏的雲朵中照射下來。正適合龍血魔化。
    
    「那妳是什麼時候開始調查這片樹林的。」畫師沒有挪動腳步。而驅魔人則朝著光輝消逝的路線走去。
    
    「這兩天的月色足夠澄澈，天氣晴朗，我沒有錯過機會。」驅魔人回答。「不過收穫很少。」
    
    「那真是可惜。」
    
    「但今天多了一位可愛的狩魔士哦，相信一定會很順利的。」
    
    今晚已經夠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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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天空已經滲出最為深沉的寧靜。雲朵開始聚集了起來，宛如無聲的海潮正逐漸拍打上岸，在不知不覺間，打濕了黑暗的沙灘。
    
    索拉芮睜開雙眼，某種凝固在漂浮空間般的肅殺迫使她甦醒。
    
    「妳還可以再睡一陣子的。」詩曲大師倚在窗邊，看上去不帶任何倦意。她的語氣相當柔和，儘管對方隱約知道行動之時已然到來。
    
    從窗外看去，稀薄的霧氣繚繞在街巷之中，也使得遠方的樹林變得朦朧。
    
    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妳知道寶劍十的行蹤嗎？」索拉芮問道。她憶起了那些還未解決的阻礙。「我們是不是早點行動會更好。」
    
    琉特僅是微笑，她的笑容在昏暗的房間之中顯得相當清淡，森冷的月光照射在那讓人傾心的面龐，沁涼的微風也讓人感到安心。
    
    接著，燭火的微光讓房間亮了起來，為寧靜的氛圍塗上了一層暖意。
    
    「即使是乏善可陳的詩歌，也會添上前奏。」導師將手掩在燭臺一側，遮蔽了被冷風吹得搖曳的火光。「出發吧。還好我在小十身上留了便於追蹤的東西。」
    
    詩曲大師背起箭筒，早已準備萬全；而索拉芮也迅速著裝完畢，做工精細的斗篷翳出陰影。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是不是該……呃，多點意見的？」毫無來由的，索拉芮有些不自在地問。
    
    「試著表達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哦。」然而琉特卻立刻看出了對方的困惑。「但是恰當地表達意見，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否則這次任務就不會變得這麼艱鉅了。」
    
    沉重的寧靜就像是在密閉空間內包覆全身的某種透明物質一般，讓人逐漸喘不過氣。明明應該是足以釋懷一切的回答，卻又讓空氣凝固成了堅硬的阻礙物。
    
    風好像還是冷的，又好像不是。
    
    「不過妳表現得很棒了。」琉特露出了微笑。「畢竟小十的脾氣挺差的。」
    
    停滯的空氣又開始流動，索拉芮感受到原先的微風依然存在，只是剛才似乎被什麼奇特的感覺給固定而已。
    
    「我們走吧。」詩曲大師猶如自在的一陣風，不帶任何陰霾地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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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的流動彷彿變得飄忽不定。
    
    樹葉沙沙作響，平時和煦吹拂的風似乎被放大了許多倍。夜晚的陰森在樹林裡也頓時化為無形的恐懼幽影。
    
    皮忒樂只是跟隨驅魔人的腳步，因為追蹤魔力的軌跡已經消失，而周遭也並非沒有任何干擾。
    
    「離龍血魔化的座標還有多遠？」畫師問道。她盡量減少這類問題的發問次數，好以避免透露自己的不確定與無知。
    
    夜晚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而采邑裡的森林也沒有那麼龐大，搜索理應要邁向盡頭。龍血魔化的位置並不會離市鎮太近，否則任何的狀況都可能招致藏匿點被發現。
    
    因為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容易被發現，也讓任務的危險性變高了。皮忒樂在內心想著。
    
    「夠近了。」驅魔人露出淺笑，笑容在暗淡的月光之下變得模糊。
    
    月亮被雲朵遮掩了。
    
    一陣彷彿鬼魅嘶啞般的吼聲掠過身邊。瞬間，所有的光與蟲鳴都消失了，天空中也不見一點星辰。
    
    什麼？
    
    皮忒樂拿起畫筆一劃，殘餘的顏料立刻以璀璨的色彩照亮四周，卻早已不見驅魔人的身影。
    
    如蟲翅振動般的鳴音遮掩了聽覺，夾雜著詭異的腥臭與刺鼻氣息。
    
    我被騙了。她也笑了，宛如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濃厚的魔力流向像不知從哪裡滲入的潮濕苔蘚，顯然已經佈置許久。直到皮忒樂的感知足以發現實際存在的活體之時，那夾帶著恐懼與黑暗的浪潮也隨即撲上。
    
    畫筆上的顏料消耗殆盡，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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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腳步得快一點。」詩曲大師冷不防地說道。
    
    沿著采邑的邊界，城牆的品質逐漸低下，最終在森林之中變成了殘舊的木牆。
    
    索拉芮手中的火把不時萎靡，使她瞇細了眼重新適應光線缺乏之下的視界。
    
    「再來就要入林了。」她低語道。
    
    地形複雜且干擾眾多，縱使不仰賴特殊的搜索技術，欠缺追跡的技巧也難以成事。如果沒有導師，這將會是無法達成的任務。
    
    從遠離街道的位置切入林中也有其他用意。琉特撩過弓弦，四弦發出不成調的鳴音，就像是停止了某種持續流淌的什麼似的。
    
    「指引我。」霎時，萬籟俱寂，彷彿一切生靈都靜靜地等待著詩人接下來的吟唱。
    
    「風啊。」
    
    狂風猶如奔騰的江流，恣意淹沒了森林。樹葉摩挲，冰冷而乾澀的觸感掠過，空氣中夾帶著生命的蹤跡。
    
    風就像是朝著遙遠的彼方奔去，再也沒有回頭。
    
    火把仍在燃燒，周遭卻已回歸寧靜。空中的月亮被烏雲掩蓋，徒留搖曳火光力抗黑暗。
    
    西風之民。索拉芮不禁聯想到一個流傳許久的故事。
    
    「……黑暗正在蔓延。」詩曲大師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說道。「遠方的魔力流向很混亂，我想小十就在那裡。」
    
    黑夜已經快要結束了。
    
    琉特沒有將時間浪費在多餘的思考，立刻繼續前行。索拉芮深知事情的嚴重性，多種危急情況立刻在腦裡浮現。
    
    「寶劍十遇上什麼危險？」她一面瞥了周圍，隨後問道。
    
    「區域性的、佈置許久的一個存在。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是為了我們所設計。」為了我們，或為了任何可能阻撓他們的人。琉特沒有講明，但言下之意即是竊取龍血的竊賊。
    
    但是風的指引並沒有血腥味，對巫魔會的定罪恐怕難以提供幫助。
    
    「繼續前進就會遇上她了嗎？」索拉芮握上了比例略長的劍柄，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甚是響亮。
    
    「是喔，這個方向是往南方。」導師回答。「要分頭？」
    
    「也只能這樣了，我稍微繞一點路。」兩人的行進方向開始分離。「有其他東西在路線上嗎？」
    
    琉特搖了搖頭。儘管她如實回應，但仍在一些細微的地方發現對方的緊張表現：緊握劍柄的手指有些泛白，對周遭的任何動靜都做出了反應。
    
    索拉芮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夜空開始浮現了深沉的藍色，彷彿是天空吸納太多的黑暗而開始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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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入蛛網之中，又或者沉沒在水流。皮忒樂感受到了自己將要陷入絕境。
    
    自從那位自稱是驅魔人的女子消失之後，無論怎麼移動，都像是在一座洞穴之中不斷繞圈。即使能夠見到天空，周圍也同樣是樹林，但它們都像是裝飾而已。
    
    鈍重而遲緩的腳步聲傳來，她立刻看向聲音的來源，手中的畫筆甫揮動之際，卻發現眼前只有空無一物的貧瘠土壤。
    
    接著，乾枯的稻草夾雜土粒噴灑。皮忒樂護住陶盒，讓裡頭的顏料不受影響。
    
    下一刻，猩紅的眼球在沙土之間顯現，銳利的獠牙也從血盆大口中亮出。
    
    紺青的顏料混合了更多液體，蒼藍的火焰立刻從寶劍十身邊迸發，但強烈的消耗也讓陶盒裡的色彩又少了一種。
    
    枯草紛飛，周遭的溫度卻沒有攀升，只有空氣滾動到更遙遠的地方。人形的泥土在稻草之中仍然站立。
    
    土魔像？這應該是很古老的魔法，起源難以追溯……
    
    人形發出低沉的鳴聲，臉部也裂了開來，像是嘗試說話的生物一般。隨後，地面上又爬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泥土生物。
    
    「沒招了？那我就只好瞄準你囉。」寶劍十掏出了粗糙的鮮紅礦石粉末，準備調出她最為強大的色彩。「打一個魔像，總比打十幾個怪物輕鬆吧？」
    
    但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這是驅魔人設下的圈套，那即使破除了這項阻礙，也可能無法逃出生天。
    
    該如何是好？越是思考，冰冷的感受也跟著一步步地滋長。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單獨行動、如果有足夠的能力識破謊言，如果能夠支撐到……
    
    冷風變得更加真實，世界彷彿變亮了。晨曦不知何時，已經在天上浮現。
    
    月亮已經消失了，自然靈氣的減弱導致無法逃離的邊界變得模糊，真實的環境重回身邊。
    
    「寶劍十！」那是足以讓精神為之一振的叫喚。索拉芮在身後的更遠處出現，泛藍的暮光使得這份到來顯得很不真實。
    
    「別過來！」皮忒樂也放聲大吼。明明眼前是拯救自己的轉機，但又因情況的險惡，以至於為對方的處境感到不安。
    
    然而就在此時，她看見索拉芮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不。」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能從中聽出努力抑制的語調。
    
    光線從遙遠的山脊出現。這一刻，讓整個柯尼希斯溫特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下。
    
    日出的瞬間，泥土塑成的魔像起火燃燒。
    
    回過神來，索拉芮已經站在了身邊。四周飄散著焚燒草堆而產生的濃煙，還有散落的野火。
    
    「天已經亮了。」
    
    她的劍早已隨著破曉的太陽，斬盡了周圍的魔物。
    
    「誰。」魔像首次吐出人類的語言，聲音詢問著那道陽光。
    
    炙熱的溫度讓皮忒樂嗆了鼻，原來附近不只是燃燒而產生的白煙，還有幾縷不知從何處產生的濃密黑煙。
    
    面對提問，索拉芮沒有回答。她只是舉起了那柄長劍，浪型劍刃像是燃燒的野火，也像是繚繞於劍身的黑煙。劍尖最終指向了身後，但是……
    
    劍尖所指，只有冉冉上天的蒼煙。皮忒樂揉了揉眼。
    
    

    又或者她所指的不是煙。
    
    

    是太陽。
    
    
    
    

(待續)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不要問我為什麼拖更這麼久，我也不知道(

不過下一篇就是完結了，談到的內容會比這篇多一些，字數灌水的情況會少比較多。話是這麼講，但是這篇我覺得也沒有灌太多水就是了((

篇幅的關係，索拉芮能著墨的部分其實不多，不過是未來還會出場的角色，所以希望大家能對她抱持著一些期待。不知道這種像是發行債券的發言出現過幾次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