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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章之四。
瀏覽完今日下屬呈遞上來的報表時，冷若靈總算能暫時歇息喘口氣。
公司的營運狀況已經趨近穩定，相關部門都已經招募到相對應的人才，配合最初開出優渥的薪資條件，目前離職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當然，要是有下屬提出呈遞辭職信，他會毫不猶豫予以核准，無論是輔助他的秘書，還是其他主管及其下屬。
不過，很多人還是為了這份高薪工作而選擇留下。
冷若靈不是那種收了錢就會包庇對方的糟糕上司，也不是只會利用高薪變相壓榨員工的老闆。
以他作為前吸血鬼獵人的核心成員之一的經驗，雖然不知道相同的手法在如今職場上能否如法炮製地應付每個員工，但是他相信大家的共通點都是相同的。
大家都想養活自己。
所以，就如同組織會提供吸血鬼獵人們日常所需的一切必須，他也依照每個員工的家庭經濟狀況，予以適度的調整。
當然，這不是完全免費的，畢竟冷若靈看中的還是個人能力這一區塊。但是要是有員工家裡突然發生臨時狀況，他也會視情節提供資金幫助或是直接讓對方放個長假好好去處理。
至於遇到打混摸魚的薪水小偷？除了用冷若嵐寫的程式作為輔助外，更多的還是靠自己的觀察力。
按照下班時間一到所有人都要在一小時內離開公司的規定外，冷若靈從不縮減人力，他明白工作與休息都一樣重要，因此寧願人力溢出，也不會讓底下的員工因為超時工作而縮短休息時間。
所以，正常情況下每位員工都能按照自己的步調完成屬於自己的份內工作。
一旦有人出現未按時下班，且工作進度比先前具有一定的落差性，他就會先暗自觀察一陣子，確定這名員工的確出現進度落後的問題，才會把對方叫進辦公室了解情況。
不過其實，就算把對方叫來辦公室裡，冷若靈也沒打算問什麼問題，只是命秘書準備糕點與咖啡、或是低酒精的飲品，自己則交代完事情後，留下一台對講機，便走進辦公室後方的其中一扇門裡。
──這裡沒有監視器，也沒有任何竊聽裝置，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人進來。這一小時裡隨便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一小時後從旁邊的小門離開就可以回家休息，想提前離開也可以，你已經事先被我批准下班。如果有想說的話，就用那台對講機。
不得不說，照樣做的效果還挺不錯，至少能讓那些因感情問題而陷入低潮的員工有宣洩情緒的機會。
或許有人會好奇，為什麼冷若靈會如此照顧員工？原因無他，冷若靈也是人，同樣有屬於自己的各種需求。
迅速安定員工的身心狀態有助於早日讓公司步上正軌，與此同時，也能讓他專心處理自己的家務事。
──
自從哥哥那次跟韓凌疑似發生過爭執後，兩人之間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
冷若靈不確定是不是韓凌同意與哥哥交往所產生的些許違和感，但是從平日裡他們兩人的互動來看，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而且比起那些，當時韓凌說過「不可以交往」這件事更令他在意。
因為要是韓凌真的答應跟冷若嵐交往的話，就說明那所謂的「不可以」已經被解決了。
但是憑他哥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多細胞生物，真的已經把「不可以」的事情解決了嗎？
冷若靈趁著假日，找上在書房看書的韓凌。
書櫃上的書又增加了不少，比上次進來看的時候多了一半以上。
觀察力點滿的冷若靈注意到其中少部分書籍是關於吸血鬼與人類的愛情小說──很難想像韓凌居然會看這種書籍。
並不是說他一個大男人會看這種少女心的東西，只是在冷若靈心裡，韓凌更像是會看古典書籍一類的正經吸血鬼。
冷若靈從書櫃裡取出一本，隨意翻了幾頁後，轉頭問坐在沙發上的韓凌：「原來你也會看這種書嗎？」
韓凌點頭，說：「因為好奇，也因為疑惑。」
「你有什麼看法嗎？」
「……」韓凌沒有回答。若是這個問題放在以前，他會認為這是一件既荒誕又無可救藥的悲劇。
然而，在冷若嵐提出想要與他交往的請求時，韓凌意識到他也陷入自己口中曾經的荒誕與死局。
「凌。」冷若靈站在韓凌面前，把剛才拿到的小說遞到他面前。「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也想像哥哥那樣跟你交往，你會答應嗎？」
這本小說有被翻閱過的痕跡，他確定韓凌已經看過裡面的內容。
出乎意料地，韓凌只是靜靜地看著小說封面沉默不語，良久，才緩緩開口：「不答應的話，你也會……離開嗎？」
也？
「你不是跟哥哥在交往嗎？」
韓凌搖頭，說：「不答應交往的話，他會離開，所以答應交往的請求。但是，最後他說『我們還是家人』。」
原來如此，怪不得哥哥跟凌一點都不像真的在交往的樣子。冷若靈暗忖。
「就算你不答應，我也不會離開。」
「……你也『還是家人』嗎？」
冷若靈頓了頓，他總感覺韓凌的回答有些奇怪，語氣聽上去不像是質問，而是單純的疑問。
說起來，凌究竟是怎麼看待他和哥哥？吸血鬼有所謂的「家人」觀念嗎？
「無論是交往或是家人，只要按照你的意願就行，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但是，有件事我不太能理解……」冷若靈早就猜到很可能會告白失敗，不過他不像哥哥那樣打擊甚大，反而藉機問起這段時間一直在意的問題。
「之前你提到過『不可以交往』是什麼意思？」
「……交往的話，會傷害你們，所以不可以交往。」
冷若靈想了想，意有所指地指著手裡的書說：「這本小說裡有你說的事情嗎？」
韓凌搖頭。
「是人類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會被人類記錄的下場。」
「我想知道是什麼事情，你能跟我說說嗎？」
語畢，冷若靈看著陷入沉寂的韓凌，默默地等待他開口的機會。
韓凌通常是有問必答，深知這點的冷若靈並不急於現在就把答案告訴他。
然而，出乎意外地，韓凌沒有讓他等太久。
「人類太過脆弱，很輕易就會被殺死。」韓凌半垂下眼瞼，輕聲說道：「很久以前，從同族那裡聽過很多很多，咬死人類伴侶的事情。」
「……」
儘管冷若靈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聽見吸血鬼居然連自己的伴侶都敢咬死的事情，還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與吸血鬼交手過，自然知道它們力量的恐怖，而沒意外地，那些被咬死的人類都不過是普通人。
「他們……為什麼要咬死自己愛的人？」
遺憾的是，韓凌只是輕輕搖頭。他也不知道那些同族到底為什麼會咬死自己的人類伴侶。
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他曾經肅清過失去伴侶而陷入發狂的同族。
吸血鬼是終身伴侶制，一旦彼此結為伴侶後便會廝守終身。這件事韓凌是知道的，但也就停留在「僅僅知道」的認知範圍。
失去伴侶而陷入發狂的情況，事實上並不多見，多數同族還是選擇進入永眠，以陪伴他們的伴侶。只不過韓凌活得實在太久太久，以致於他幾乎聽聞過那些悲劇的案例。
積少成多的結果，便導致他認為與人類相戀，注定會是以悲傷的結局收尾。
韓凌本來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自從遇見冷氏兄弟，這兩個重要的人類，他或多或少能理解那些同族發狂的原因。
就像那時候的他誤以為自己因為過度飢渴而把他們當作獵物殺害進食一樣，做出差點讓那個人類的組織被消滅的舉動。
要是……他再一次被迫失去他們的話，勢必會陷入失去理智的發狂吧？
不僅如此，更可悲的是，現階段還沒有人類或是同族有能力將他肅清，只能任由他不斷陷入發狂的狀態，直至死去為止。
「你因為這樣……因為怕自己也跟那些吸血鬼一樣，所以才說『不可以交往』嗎？」
「嗯。我比那些同族都要強大，但是我不想傷害你們，不想要你們受傷，不想要跟那些同族一樣，所以……不可以交往……」
這就是，韓凌認為「不可以交往」的根本原因。
此刻冷若靈內心五味雜陳，能知道所謂「不可以」的原因自然能讓他對韓凌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卻也因為這所謂「不可以」的原因，直接斷了他想與韓凌發展成戀人關係的可能性。
畢竟如果韓凌說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那麼即便他和哥哥都曾是吸血鬼獵人，一旦那一天真的到來，他們也完全不會是韓凌的對手。
宗師級吸血鬼的力量強大而令人畏懼，在總部的那段日子裡就已經是所有吸血鬼獵人有目共睹的事。
所以說，要是韓凌跟那些吸血鬼一樣，突然因為不明原因而攻擊他們的話，很可能會被當場獵殺，連逃跑的反應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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