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卡羅，這下我的寒城之旅成真了。」埃芙亞表情滿是興奮，說話時還止不住的笑意與晶亮的眼神組成她迫不及待的臉。「要不是有你的雪球，我就要帶著一臉失望了。」
「那是妳的功勞啊。」我推辭。
雪仗過後，所有人都先回家整理東西，然後依照指定的時間與地點集合。我帶了一個輕便的背包，裡面裝著衣物、瑪提斯送我的祝福水與米亞的笛子短刀。我是覺得不需要帶笛子短刀，不過那也算是米亞的聖誕節心意，我還是把它放進背包裡以陪伴我渡過接下來的寒城之旅。集合時間是在圖書館門口，現在這裡聚集參加雪仗的十三個人，而村子的其他人站在我們周圍，紛紛對我們揮手道別。
「玩得愉快，卡羅！」瑪提斯揮揮手。
我也揮揮手。負責送我們來回寒城的雪人只有幾個，其他雪人則會在莫勒村再待上一個禮拜。我聽到埃芙亞這樣講時不禁說出「真不公平」，埃芙亞投來古怪的眼神，顯然不懂我為何斤斤計較。這倒是，反正我都能去寒城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用理會了。
「那麼，我們出發了。」德拉圖說道。
其他十二人閉上眼睛，我一時搞不懂為何其他人這麼做，下一秒我的眼睛隨即被強迫閉上──一陣風雪在我們周圍颳起，除了些微的冷還帶著不自然的漂浮感。我微微張開眼睛，發現瑪提斯望著我的臉越來越小，然而因為離地面時在太高了，我重新閉上眼睛。
雪人的飛行極為平順，除了偶爾直撲我臉上的風雪以外，只要不張開眼睛就不會知道我們其實是在飛行──離地面好幾十層樓高的飛行。我會知道是因為正常的好奇心促使我在飛行途中再度張開眼睛，結果我嚇得寒毛直豎，雖然本來就很冷了。所以當我摔在一堆雪上時，我不去理會刺骨得像是要凍結全身的寒意，反而感激自己全身安然無事趴在雪地上。
我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才發現自己面對著一幅壯觀的景象。一堵用冰砌起的近十層樓高牆，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冰，一整面平滑而閃亮的冰，光用看的就令人全身打顫。德拉圖用手貼在冰牆表面，過了一會兒，他面前平滑的冰牆表面出現一道垂直的裂縫，裂縫張開成一道裂口，最後張大成一個拱型的入口。德拉圖領著我們走進去。在入口後面，又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所有的東西要不是純白、不然就是透明的，宛如沒有顏色的世界，只除了天空帶有淡淡的淺藍。寒城的房子皆以冰砌成，看起來堅固又冰冷。原本被稱為屋頂的地方在這裡一片平滑。因為少了顏色的分別，使得它們看來全都一模一樣，而當所有冰冷無色的房子都聚在一起時，就會更顯冰冷。不過這裡的雪人倒是一點也不冷漠。他們看到我們倒是很熱情地招呼，跟我來到莫勒村時有點雷同。這裡也和莫勒村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並非景色上的相同，而是兩個地方的人都給我舒服的感覺，就像家一樣熟悉而安心。我想這是雪人來到莫勒村而非艾姆雷村的理由。
「哇！」埃芙亞驚呼一聲。
從天邊探出頭的，是一棟雄偉高聳的建築物。它由許多沒有塔尖的高塔及巨牆拼接而成，層層疊疊宛如巨人肩靠著肩，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看慣矮小的莫勒村房子的我此時倍覺眼前的建築物宛如沒有邊界；它甚至要比好幾個圖書館要廣要大。
「雪堡。」德拉圖宣布道。「這是你們接下來七天居住的地方，不過在進入雪堡以前，我希望你們能遵守以下幾個規定，好讓你們不會有不愉快的事發生。」
我豎起耳朵聆聽。不過德拉圖剛才說「不愉快的事發生」在我聽來隱約帶有一點恐嚇。
「第一：雪堡禁止升火。光源的問題你們不必擔心，我們會準備。」
很合理，我心想。不過沒有火卻有光在這裡倒是特別。我很好奇雪人如何辦到。
「第二：雖然我想不到你們會作這種事，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們……雪堡內禁止奔跑。」
我抬頭仰望雪堡，想像在平滑的堡頂滑上一跤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很合理，我心想。
「最後，沒有我的允許，禁止進入寒城外的森林。」
什麼！「為什麼？」我脫口而出。
德拉圖用他那雙足以讓人凍結的冰冷灰眼盯著我看。這一瞬間，我稍微明白他是用什麼表情面對托伊克。「你第一次度過聖誕節？」
「對。」
「原來如此。」他的表情和緩下來。「或許你不知道，雖然你們那邊的怪物數目也不少，但我們這邊的更多，個個危險又兇猛。有吸血鬼、山獸、暴食獸、狼人……」
我跟最後那個可是朋友呢！我在心裡想著，不過沒說出口。至少要遵守這些規定不難，我也想不出它們有什麼好不遵守的。只是既然森林有怪物，那森林探險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遠遠望著雪堡已經夠讓我驚嘆不已了，近看更是讓我目瞪口呆。雪堡的寬度將近四十間房子，它所散發的冷冽更是遠超出我的想像，宛如被一隻冰做的大手包覆其中。陽光經過此處，雪堡便像宣示它的寒意般擋下，在雪地留下陰影；而且陰影大到無論我們向左還是向右望，都不見半絲陽光。
雪堡的大門和進入寒城的冰牆有些類似，只是和冰牆不同的是，門後面是一個及為寬敞的大廳。五層樓高的天花板就已經讓我有身處巨大冰庫的錯覺，遙遠的天花板上垂下好幾根長短不一的六角型冰柱，它們圍繞著一顆冰球，環成一個個同心圓。兩側支撐天花板的柱子宛如巨人的腳一根根整齊排列，精準毫不歪斜。在柱子之間則有巨大的冰雕，有提著強悍武器的人、模樣兇猛的動物與奇形怪狀的冰雕，每一尊都散發冷冽的寒氣。我們經過一尊長翅膀的人的冰雕，那對翅膀使我聯想到吸血鬼。不過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尊疑似吸血鬼的冰雕並未引起我的恐懼，一方面來說，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現在也已經被冰凍了；另一方面，他的確有尖牙、有爪子，但動作只平靜站立，氣息也僅限寒冷，更重要的，沒有生命力。因此我對他倒是抱持好奇的態度。不過一發覺其他人都先走了，我立刻拋下冰雕。
大廳的正前方放置著一尊兩層樓高的冰雕，冰雕的外觀是一個嚴肅男人的模樣，眼神極為銳利，讓人不禁敬畏三分。他朝前方伸出右手，食指向前指，貌似指責一個人。我忽然感覺到應該要謙卑地低下頭，不過我喃喃說出的話卻是：「你好」，這尊冰雕恐怕不會高興我用這太平凡的問候。
「什麼？」埃芙亞將注意力從周圍的冰雕轉向我。她看起來不太相信我有對冰雕說「你好」，但又一副想笑出聲的樣子。
德拉圖在那尊嚴肅冰雕底下停了下來，開始對著我們大家說話。「現在會有個雪人帶你們去寢室，你們可以在房間四處走走看看，或是到雪堡外。不過到了夜晚，你們就得回到雪堡，這裡以外的地方並不像你們村子那樣安全。
「雪堡內沒有不能去的地方，不過這裡很複雜，如果你們擔心會迷路，只要大喊一聲，雪人馬上就會趕到你身邊替你帶路。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們也可以用這個方式呼叫我們，不過，儘量只在需要的時候這麼做。」
德拉圖一拍手，地上就冒出了好幾個雪人，將其他人分別帶往不同的方向。我左顧右盼，沒有一個雪人走向我，接著我才發現德拉圖望著我，我快步跟上他。他帶我走上一條完全筆直的平滑走廊，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就只是個冰走道，透明而寒冷，彷彿永無止盡。
「剛才在大廳的雕像，據說是我們所有雪人的祖先，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德拉圖開口。
我有點驚訝。「你在注意我？」
「是的。」德拉圖說道。「我很想知道，你心裡還會不會不安？」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托伊克不會再失控了吧？」
「不會。」德拉圖的語氣很肯定，看來不管德拉圖做了什麼，他都有信心自己作得非常足夠。
「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看得出來──」德拉圖透明的雙眼正對著我，彷彿切穿空氣般看進我的內心。「你不一樣，和你們村子的人不一樣。」
副村長知道我的不同、默路加則用鼻子聞出來、現在連雪人也都看透了我。難道我真的那麼好看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有著很好的心，我知道，原諒托伊克是很高尚的舉動，很像你們村子的作風。但我還看到你一絲絲的不同，你很好奇，甚至連你該害爸的東西都不害怕，好比……」德拉圖沉思了一會兒，接著眼睛一亮。「那尊冰雕，你知道他是真的吸血鬼嗎？」
「真的？」我驚奇地問。
「當然──不是。」德拉圖露出微笑。「我是騙你的。」
「騙我？」我一臉愕然。
「我是要試驗你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樣，這是最後的確認。」德拉圖解釋。「我剛剛說到那尊冰雕是吸血鬼時，我也詢問出兩件事：對於吸血鬼你並不疑惑，那表示你知道這種生物；而既然你知道這種生物，想必你是在你們被稱為『萬聖節』的日子前便加入你們村子，畢竟除了那個日子，平常你們少有機會接觸這類生物。」
「但這又如何呢？」我困惑地問。
「你們是一群敏感的種族，尤其是剛到你們村子的人。在經歷過萬聖節後，你們一定會遠離怪物或和怪物相像的事物，比如畫和雕像。但你卻毫不避諱上前觀看，這個動作自然引起我的懷疑。」
「所以那尊冰雕是──？」
「蝙蝠人，只有吸血鬼的外型而沒有他們的吸血能力，兩者十分容易誤認。」德拉圖說道。「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奇怪。你似乎不覺得森林有什麼危險，雖然你沒有表現出討厭這條規定的樣子，但你很像是……不把它放在眼裡。」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連忙說。
「冷靜點，我不是在責怪你，只是因為這條規定真的很重要。以前曾發生一些事，那人有著古怪的性格，跑進森林引來一堆怪物，造成這裡的一些麻煩。當然，那時我還小，不太記得所有的細節了。我只記得那人給我的感覺和你很像。」他聳了聳肩。「所以你怎麼不害怕森林或怪物？」
我想了想。該怎麼說呢？之後我想到一個很好的解釋：「這是朋友間的秘密。」
「朋友啊。」德拉圖點了點頭。看來他明白了。「是哪種朋友我就不過問了。這邊走。」他帶我步上一道螺旋梯。
「那是妳的功勞啊。」我推辭。
雪仗過後，所有人都先回家整理東西，然後依照指定的時間與地點集合。我帶了一個輕便的背包，裡面裝著衣物、瑪提斯送我的祝福水與米亞的笛子短刀。我是覺得不需要帶笛子短刀，不過那也算是米亞的聖誕節心意，我還是把它放進背包裡以陪伴我渡過接下來的寒城之旅。集合時間是在圖書館門口，現在這裡聚集參加雪仗的十三個人，而村子的其他人站在我們周圍，紛紛對我們揮手道別。
「玩得愉快，卡羅！」瑪提斯揮揮手。
我也揮揮手。負責送我們來回寒城的雪人只有幾個，其他雪人則會在莫勒村再待上一個禮拜。我聽到埃芙亞這樣講時不禁說出「真不公平」，埃芙亞投來古怪的眼神，顯然不懂我為何斤斤計較。這倒是，反正我都能去寒城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用理會了。
「那麼，我們出發了。」德拉圖說道。
其他十二人閉上眼睛，我一時搞不懂為何其他人這麼做，下一秒我的眼睛隨即被強迫閉上──一陣風雪在我們周圍颳起，除了些微的冷還帶著不自然的漂浮感。我微微張開眼睛，發現瑪提斯望著我的臉越來越小，然而因為離地面時在太高了，我重新閉上眼睛。
雪人的飛行極為平順，除了偶爾直撲我臉上的風雪以外，只要不張開眼睛就不會知道我們其實是在飛行──離地面好幾十層樓高的飛行。我會知道是因為正常的好奇心促使我在飛行途中再度張開眼睛，結果我嚇得寒毛直豎，雖然本來就很冷了。所以當我摔在一堆雪上時，我不去理會刺骨得像是要凍結全身的寒意，反而感激自己全身安然無事趴在雪地上。
我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才發現自己面對著一幅壯觀的景象。一堵用冰砌起的近十層樓高牆，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冰，一整面平滑而閃亮的冰，光用看的就令人全身打顫。德拉圖用手貼在冰牆表面，過了一會兒，他面前平滑的冰牆表面出現一道垂直的裂縫，裂縫張開成一道裂口，最後張大成一個拱型的入口。德拉圖領著我們走進去。在入口後面，又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所有的東西要不是純白、不然就是透明的，宛如沒有顏色的世界，只除了天空帶有淡淡的淺藍。寒城的房子皆以冰砌成，看起來堅固又冰冷。原本被稱為屋頂的地方在這裡一片平滑。因為少了顏色的分別，使得它們看來全都一模一樣，而當所有冰冷無色的房子都聚在一起時，就會更顯冰冷。不過這裡的雪人倒是一點也不冷漠。他們看到我們倒是很熱情地招呼，跟我來到莫勒村時有點雷同。這裡也和莫勒村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並非景色上的相同，而是兩個地方的人都給我舒服的感覺，就像家一樣熟悉而安心。我想這是雪人來到莫勒村而非艾姆雷村的理由。
「哇！」埃芙亞驚呼一聲。
從天邊探出頭的，是一棟雄偉高聳的建築物。它由許多沒有塔尖的高塔及巨牆拼接而成，層層疊疊宛如巨人肩靠著肩，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看慣矮小的莫勒村房子的我此時倍覺眼前的建築物宛如沒有邊界；它甚至要比好幾個圖書館要廣要大。
「雪堡。」德拉圖宣布道。「這是你們接下來七天居住的地方，不過在進入雪堡以前，我希望你們能遵守以下幾個規定，好讓你們不會有不愉快的事發生。」
我豎起耳朵聆聽。不過德拉圖剛才說「不愉快的事發生」在我聽來隱約帶有一點恐嚇。
「第一：雪堡禁止升火。光源的問題你們不必擔心，我們會準備。」
很合理，我心想。不過沒有火卻有光在這裡倒是特別。我很好奇雪人如何辦到。
「第二：雖然我想不到你們會作這種事，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們……雪堡內禁止奔跑。」
我抬頭仰望雪堡，想像在平滑的堡頂滑上一跤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很合理，我心想。
「最後，沒有我的允許，禁止進入寒城外的森林。」
什麼！「為什麼？」我脫口而出。
德拉圖用他那雙足以讓人凍結的冰冷灰眼盯著我看。這一瞬間，我稍微明白他是用什麼表情面對托伊克。「你第一次度過聖誕節？」
「對。」
「原來如此。」他的表情和緩下來。「或許你不知道，雖然你們那邊的怪物數目也不少，但我們這邊的更多，個個危險又兇猛。有吸血鬼、山獸、暴食獸、狼人……」
我跟最後那個可是朋友呢！我在心裡想著，不過沒說出口。至少要遵守這些規定不難，我也想不出它們有什麼好不遵守的。只是既然森林有怪物，那森林探險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遠遠望著雪堡已經夠讓我驚嘆不已了，近看更是讓我目瞪口呆。雪堡的寬度將近四十間房子，它所散發的冷冽更是遠超出我的想像，宛如被一隻冰做的大手包覆其中。陽光經過此處，雪堡便像宣示它的寒意般擋下，在雪地留下陰影；而且陰影大到無論我們向左還是向右望，都不見半絲陽光。
雪堡的大門和進入寒城的冰牆有些類似，只是和冰牆不同的是，門後面是一個及為寬敞的大廳。五層樓高的天花板就已經讓我有身處巨大冰庫的錯覺，遙遠的天花板上垂下好幾根長短不一的六角型冰柱，它們圍繞著一顆冰球，環成一個個同心圓。兩側支撐天花板的柱子宛如巨人的腳一根根整齊排列，精準毫不歪斜。在柱子之間則有巨大的冰雕，有提著強悍武器的人、模樣兇猛的動物與奇形怪狀的冰雕，每一尊都散發冷冽的寒氣。我們經過一尊長翅膀的人的冰雕，那對翅膀使我聯想到吸血鬼。不過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尊疑似吸血鬼的冰雕並未引起我的恐懼，一方面來說，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現在也已經被冰凍了；另一方面，他的確有尖牙、有爪子，但動作只平靜站立，氣息也僅限寒冷，更重要的，沒有生命力。因此我對他倒是抱持好奇的態度。不過一發覺其他人都先走了，我立刻拋下冰雕。
大廳的正前方放置著一尊兩層樓高的冰雕，冰雕的外觀是一個嚴肅男人的模樣，眼神極為銳利，讓人不禁敬畏三分。他朝前方伸出右手，食指向前指，貌似指責一個人。我忽然感覺到應該要謙卑地低下頭，不過我喃喃說出的話卻是：「你好」，這尊冰雕恐怕不會高興我用這太平凡的問候。
「什麼？」埃芙亞將注意力從周圍的冰雕轉向我。她看起來不太相信我有對冰雕說「你好」，但又一副想笑出聲的樣子。
德拉圖在那尊嚴肅冰雕底下停了下來，開始對著我們大家說話。「現在會有個雪人帶你們去寢室，你們可以在房間四處走走看看，或是到雪堡外。不過到了夜晚，你們就得回到雪堡，這裡以外的地方並不像你們村子那樣安全。
「雪堡內沒有不能去的地方，不過這裡很複雜，如果你們擔心會迷路，只要大喊一聲，雪人馬上就會趕到你身邊替你帶路。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們也可以用這個方式呼叫我們，不過，儘量只在需要的時候這麼做。」
德拉圖一拍手，地上就冒出了好幾個雪人，將其他人分別帶往不同的方向。我左顧右盼，沒有一個雪人走向我，接著我才發現德拉圖望著我，我快步跟上他。他帶我走上一條完全筆直的平滑走廊，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就只是個冰走道，透明而寒冷，彷彿永無止盡。
「剛才在大廳的雕像，據說是我們所有雪人的祖先，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德拉圖開口。
我有點驚訝。「你在注意我？」
「是的。」德拉圖說道。「我很想知道，你心裡還會不會不安？」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托伊克不會再失控了吧？」
「不會。」德拉圖的語氣很肯定，看來不管德拉圖做了什麼，他都有信心自己作得非常足夠。
「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看得出來──」德拉圖透明的雙眼正對著我，彷彿切穿空氣般看進我的內心。「你不一樣，和你們村子的人不一樣。」
副村長知道我的不同、默路加則用鼻子聞出來、現在連雪人也都看透了我。難道我真的那麼好看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有著很好的心，我知道，原諒托伊克是很高尚的舉動，很像你們村子的作風。但我還看到你一絲絲的不同，你很好奇，甚至連你該害爸的東西都不害怕，好比……」德拉圖沉思了一會兒，接著眼睛一亮。「那尊冰雕，你知道他是真的吸血鬼嗎？」
「真的？」我驚奇地問。
「當然──不是。」德拉圖露出微笑。「我是騙你的。」
「騙我？」我一臉愕然。
「我是要試驗你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樣，這是最後的確認。」德拉圖解釋。「我剛剛說到那尊冰雕是吸血鬼時，我也詢問出兩件事：對於吸血鬼你並不疑惑，那表示你知道這種生物；而既然你知道這種生物，想必你是在你們被稱為『萬聖節』的日子前便加入你們村子，畢竟除了那個日子，平常你們少有機會接觸這類生物。」
「但這又如何呢？」我困惑地問。
「你們是一群敏感的種族，尤其是剛到你們村子的人。在經歷過萬聖節後，你們一定會遠離怪物或和怪物相像的事物，比如畫和雕像。但你卻毫不避諱上前觀看，這個動作自然引起我的懷疑。」
「所以那尊冰雕是──？」
「蝙蝠人，只有吸血鬼的外型而沒有他們的吸血能力，兩者十分容易誤認。」德拉圖說道。「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奇怪。你似乎不覺得森林有什麼危險，雖然你沒有表現出討厭這條規定的樣子，但你很像是……不把它放在眼裡。」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連忙說。
「冷靜點，我不是在責怪你，只是因為這條規定真的很重要。以前曾發生一些事，那人有著古怪的性格，跑進森林引來一堆怪物，造成這裡的一些麻煩。當然，那時我還小，不太記得所有的細節了。我只記得那人給我的感覺和你很像。」他聳了聳肩。「所以你怎麼不害怕森林或怪物？」
我想了想。該怎麼說呢？之後我想到一個很好的解釋：「這是朋友間的秘密。」
「朋友啊。」德拉圖點了點頭。看來他明白了。「是哪種朋友我就不過問了。這邊走。」他帶我步上一道螺旋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