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屋外大雪紛飛，屋內的我卻滿身燥熱，不過我並不在自己的木屋。米亞要求我從販售柴火的商店搬柴火，目的當然是為了她屋子裡特大的石頭壁爐。關於艾姆雷村的人習慣找麻煩，我只要報上米亞的名字，通常這不是甚麼大問題。但要在一路上都是雪的路上從商店把一箱柴火用繩子拖回米亞的家絕對是麻煩又累人的一件事。雪上加霜的是，在我累個半死穿過庭院敲了她家的門以後，她來應門所說的話。
「你來了啊，」米亞的視線在屋內轉了轉，最後指向離門最遠的角落。「就先放那裡吧。」她說。
就是這句話讓我累得半死。米亞明知道我已經快累癱了，卻還是要我多做這件事。她越過沙發，欣賞著我使盡全力將柴火拖到客廳另一邊的畫面，而我發揮意志力，一步一步拖著重物。
「加油啊，卡囉。」米亞饒富意味地看著我。「還有半個客廳的距離。」
這是在報答她，我第十次逼迫自己這麼想。將柴火又拖動了一步。
「不過你真慢，我都想睡覺了。」她打了一個大哈欠，躺回她的沙發。
我放棄用老實的方法，掀開防雪的布，從裡面挑了幾根柴火。我橫放第一根柴火、第二根、第三根……直到客廳的另一角。我用力一推，一箱柴火滑到目的地，完成了我的工作。
「喔，你還蠻聰明的嘛。」米亞不知何時又看我了，這次是淘氣的眼神。「不過，地板髒了。」
我認命地去找抹布，米亞放聲大笑，拉住了我的手。「你還真聽話，小僕人！過來休息一下吧。我當然知道你快累死了，怎麼可能會叫你做多餘的事呢？」
我陷進沙發裡，放鬆地閉上眼睛。有好一陣子，我聽著爐火的劈啪聲，恢復自己的體力，一切安靜無聲。然後我察覺有異，趕緊張開眼睛。米亞纖細的雙手拌住我的臉，然後她的唇在我臉頰上輕貼了一下。
「這個禮物還滿意嗎？」她在我耳邊輕語。
我整個人宛如被凍結，行動遲緩、思考遲緩，腦子一直重複剛才所發生的事。在我回想了第十次時，我才完全回神過來。「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雖然是在問米亞，卻幾乎不敢看她。
「原來你害羞啊！」她被我的反應逗得開懷大笑。
米亞到底把我當朋友，還是……寵物？
「看你的樣子，是對我給的禮物有意見？」米亞裝出不滿的表情，隨後又笑了笑。「不過，這個禮物你想要的話，我隨時都能給，但至於另一件，我可不能再平常就送，只有這幾天……」
我準備好要逃離現場了。「妳想要對我做甚麼？」我謹慎地問。
「是真的禮物，你可以拿在手上的！」米亞澄清。「而且，要是我真的想對你怎麼樣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只待在客廳了。」她從上瞄了一眼，那上面是米亞的房間。
那倒是真的。「所以是什麼？」
米亞從桌子下的抽屜拿出一個東西，我看到之後卻皺起眉頭。「長笛？」
「這可不是一般的長笛。」米亞將那根深咖啡色的長笛交給我，它拿起來些重，不像是一根長笛應有的重量。除了這個奇怪的特點，它的外觀就是一根平常的笛子。
但我肯定它絕對不平凡。「這到底是甚麼？」
米亞捏住長笛的頭部，將它往外一抽。一道火光從長笛中被拉扯出來，我的身體瞬間感到不自然的寒氣。是爐火不夠熱？衣服不夠多？我否決了這兩種可能。在米亞的手上，一把弔詭的小刀反射著火光，如同黑暗中的一根蠟燭，我卻感到冷冽。並不是它像根蠟燭，而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它隨時都準備好要醞釀一場大火。
「長笛裡藏刀刃？這是──」
「我下了詛咒的刀子，一千年。」米亞說著，語氣裡有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由米亞說出顯得很奇怪。「我也曾是一個別人的徒弟，這是我的師父送我的武器，他就用這個教我自保、殺人。把它封在長笛裡，是告誡我『傷人之物，不可輕易顯露』，每當我看著它，我總是敬畏它，那些訓練回憶又會重新回想起。」她快速朝爐火的方向一揮，爐火閃動，接著──我真的看見了嗎？連我自己都懷疑──裂出一道裂口。這瞬間過後，火焰繼續燃燒。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甚麼會送給我？」我看著米亞將刀子收回長笛中，它又是一副平常的樣子。
米雅笑了笑。「那是因為，我的師父早就不在了，何況你曾看過我遵守他的告誡嗎？我一直在猶豫這把刀子是要送人還是留著，送給瑪提斯似乎不太對，泰瑞又不接受我的禮物，於是就送給你。這把刀子雖然有一千年的詛咒，但我總用得不順手。我想──」她又恢復到平常的語氣，總是不懷好意。「你會接受的吧？」
我點點頭，「我會好好保管的。」
她滿意地笑了，「這次比剛才的要讓你高興得多。對了，村子出去後左轉，森林裡有個好東西，如果你找到那個東西，記得向瑪提斯獻上我的祝福。」
※
「所以──」瑪提斯聞著那朵藍色的，造型奇特的花。「你收到了米亞的刀子，她還告訴妳這兩朵花生長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只送妳花似乎太隨便，可是我又在米亞那工作……」
「怎麼會呢？」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將花插在她門前的花瓶。「米亞知道我喜歡甚麼，這又是你在她那裡幫忙快兩個月才得到的，多麼有誠意的禮物！」
「都要感謝米亞。」我說道。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幫她的忙吧，也送禮物過去。不過如果讓你感冒，還沒回送禮物我就先對不起你了。」她打開自己家裡的門，溫暖的空氣頓時盈滿我們周圍。
我們進去以後關上門。瑪提斯的屋子雖然小，但卻十分溫暖，壁爐的火熱烈地燃燒著，為我們驅除酷寒。瑪提斯用兩個圓而大的木杯子裝了兩杯熱茶，茶室從水店來的，據說它只有在冬天才會賣這種茶。我脫下手套，捧著溫暖的杯子啜了一口，茶的味道很淡，但吞下去時又有捨不得的感覺，我在喝了一口，原來它是需要久一點的時間才會表現出它有多麼濃烈的一杯茶，這次強烈極了。
「首先是禮物。」瑪提斯放下茶杯，從身旁的包裹山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紙盒子。
我立刻好奇起來，原因是它的大小。紙盒子遠比其他的盒子要小得多，光是其他五顏六色的盒子當中第二小的綠色盒子，看起來就比白盒子要大上三倍，白盒子可是只有我手掌般的大小呢！
「你別用猜的，要用拆的。」瑪提斯簡短地說。
我順從瑪提斯的意思，把它拆了開來，然而我的好奇心沒有被消去，反而更好奇了。盒子裡裝著一個小玻璃瓶，瓶口用軟木塞封著，不過封著的東西很奇怪──是水，完全透明、沒有雜質，連氣泡也沒有的，一小瓶純淨的水。
「這和我想的一樣嗎？」我似乎早已知道它來自哪裡。
「鏡湖裡的水，沒錯。」瑪提斯似乎不打算再解釋更多，是要我猜？
「可是這瓶水這麼乾淨，連一點雜質……不，」我睜大眼睛。「受到祝福的水才會這麼透明，這裡面有很長久的祝福。」
「答對了。」瑪提斯笑了開來。「據說祝福過的水能帶給人好運，不過我認為那是希望的意思，無論你正在做什麼事，它都能讓你感覺自己時時刻刻被支持的。我一直在想要送你甚麼，書和花好像讀太適合你，於是我就把這個珍藏的祝福送給你，但我甚至不知道你會不會──」
「我現在知道一件事，就是我非常喜歡它。」我握住玻璃瓶，裡面透出溫度以外的溫暖。它不僅漂亮，更充滿了情緒中最溫暖的溫度，和快樂、希望的溫度是一樣的。「謝謝妳，瑪提斯，我會更珍藏它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放鬆地微笑，接著我們同時開懷大笑。「接著是活動。你知道聖誕節時會有雪人來嗎？」
「雪人？」
「是呀。他們每年都會來村子，和大家一起玩或聊天，有時還會送禮物給我們。不過大家最期待的，還是每年一次的比賽，只要我們贏了，就能到他們住的地方一個禮拜，也就是雪谷。那裡是個雪白的山谷，所有的一切都蓋上了雪，而且一天也不會融化，連夏天也是。那裡和我們一樣有著許多雪人居住著，還有一座冰砌起的城堡，宏偉又美麗，就像仙境一般。」
我越聽越期待。「雪人會在什麼時後來？」
「你不用期待，」她瞄了一眼窗外。「因為他們已經來了。」
我們走出戶外，驚奇地看著雪從地上升起，化為人的形狀。一張張雪白的面孔從近似頭的位置浮現，接著是四肢、手指，再來是細部的差異，能夠辨別出兩個雪人之間不同的地方，諸如五官、身上的衣服、髮型。最後則是聲音，他們完全出現時問候我們的:「你好！」，有些雪人很快便開始和村子裡的人聊起天來，彷彿他們早已是朋友。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雪人，很快便發現他們和我們不同；雪人在雪地上走路時不會留下腳印，彷彿他們不曾踩在雪上；他們的外表白得和雪一樣，而且講話時不會吐出白霧。不過最大的不同還是那幾乎令我瞠目結舌的能力！他們能空手變出潔白如玉的冰。
「原來他們還能這樣啊。」我羨慕地望著一個變出晶亮飾品的女雪人。
「雪人是很特別的種族，在許多生物中只有他們能夠自由操縱冰與雪。不過他們怕火和高溫，這是他們不能在其他季節和我們見面的原因。除此之外他們幾乎不怕任何生物，寒冷是一項優秀的武器，在這裡十分有用。」
幾個雪人匆匆跑過我們身邊，同時四處張望。從他們臉上著急的表情來看，他們是在找些甚麼，而且極為重要。「不知道他們是在找些甚麼？」我不自覺地開口。
「是人吧。」瑪提斯說道。「他們在找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假定那個雪人不會照顧好自己，他們不會特定找尋；而他們又找得那麼著急，可能是個很麻煩的雪人。我想……是他們唯一的孩童。」
「他們的孩童？麻煩？」
「我見過幾次，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那個雪人有很強的力量，好幾個狼人加起來的力氣還遠小於他。但他不懂得控制力量，發脾氣時難以接近。儘管是這樣，他仍是個很可愛、讓人想摸摸他額頭的孩子。噢！」她驚呼了一下，「我看到一個久未見面的雪人朋友，我得去打聲招呼。」
「我想自己看看雪人，妳和那個雪人盡情聊天吧。」我收起情緒，將之轉化為微笑。
「你真好，卡羅，我會記得還的。」她嫣然一笑，接著跑向一名雪人男子。
「你來了啊，」米亞的視線在屋內轉了轉，最後指向離門最遠的角落。「就先放那裡吧。」她說。
就是這句話讓我累得半死。米亞明知道我已經快累癱了，卻還是要我多做這件事。她越過沙發，欣賞著我使盡全力將柴火拖到客廳另一邊的畫面，而我發揮意志力，一步一步拖著重物。
「加油啊，卡囉。」米亞饒富意味地看著我。「還有半個客廳的距離。」
這是在報答她，我第十次逼迫自己這麼想。將柴火又拖動了一步。
「不過你真慢，我都想睡覺了。」她打了一個大哈欠，躺回她的沙發。
我放棄用老實的方法，掀開防雪的布，從裡面挑了幾根柴火。我橫放第一根柴火、第二根、第三根……直到客廳的另一角。我用力一推，一箱柴火滑到目的地，完成了我的工作。
「喔，你還蠻聰明的嘛。」米亞不知何時又看我了，這次是淘氣的眼神。「不過，地板髒了。」
我認命地去找抹布，米亞放聲大笑，拉住了我的手。「你還真聽話，小僕人！過來休息一下吧。我當然知道你快累死了，怎麼可能會叫你做多餘的事呢？」
我陷進沙發裡，放鬆地閉上眼睛。有好一陣子，我聽著爐火的劈啪聲，恢復自己的體力，一切安靜無聲。然後我察覺有異，趕緊張開眼睛。米亞纖細的雙手拌住我的臉，然後她的唇在我臉頰上輕貼了一下。
「這個禮物還滿意嗎？」她在我耳邊輕語。
我整個人宛如被凍結，行動遲緩、思考遲緩，腦子一直重複剛才所發生的事。在我回想了第十次時，我才完全回神過來。「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雖然是在問米亞，卻幾乎不敢看她。
「原來你害羞啊！」她被我的反應逗得開懷大笑。
米亞到底把我當朋友，還是……寵物？
「看你的樣子，是對我給的禮物有意見？」米亞裝出不滿的表情，隨後又笑了笑。「不過，這個禮物你想要的話，我隨時都能給，但至於另一件，我可不能再平常就送，只有這幾天……」
我準備好要逃離現場了。「妳想要對我做甚麼？」我謹慎地問。
「是真的禮物，你可以拿在手上的！」米亞澄清。「而且，要是我真的想對你怎麼樣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只待在客廳了。」她從上瞄了一眼，那上面是米亞的房間。
那倒是真的。「所以是什麼？」
米亞從桌子下的抽屜拿出一個東西，我看到之後卻皺起眉頭。「長笛？」
「這可不是一般的長笛。」米亞將那根深咖啡色的長笛交給我，它拿起來些重，不像是一根長笛應有的重量。除了這個奇怪的特點，它的外觀就是一根平常的笛子。
但我肯定它絕對不平凡。「這到底是甚麼？」
米亞捏住長笛的頭部，將它往外一抽。一道火光從長笛中被拉扯出來，我的身體瞬間感到不自然的寒氣。是爐火不夠熱？衣服不夠多？我否決了這兩種可能。在米亞的手上，一把弔詭的小刀反射著火光，如同黑暗中的一根蠟燭，我卻感到冷冽。並不是它像根蠟燭，而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它隨時都準備好要醞釀一場大火。
「長笛裡藏刀刃？這是──」
「我下了詛咒的刀子，一千年。」米亞說著，語氣裡有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由米亞說出顯得很奇怪。「我也曾是一個別人的徒弟，這是我的師父送我的武器，他就用這個教我自保、殺人。把它封在長笛裡，是告誡我『傷人之物，不可輕易顯露』，每當我看著它，我總是敬畏它，那些訓練回憶又會重新回想起。」她快速朝爐火的方向一揮，爐火閃動，接著──我真的看見了嗎？連我自己都懷疑──裂出一道裂口。這瞬間過後，火焰繼續燃燒。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甚麼會送給我？」我看著米亞將刀子收回長笛中，它又是一副平常的樣子。
米雅笑了笑。「那是因為，我的師父早就不在了，何況你曾看過我遵守他的告誡嗎？我一直在猶豫這把刀子是要送人還是留著，送給瑪提斯似乎不太對，泰瑞又不接受我的禮物，於是就送給你。這把刀子雖然有一千年的詛咒，但我總用得不順手。我想──」她又恢復到平常的語氣，總是不懷好意。「你會接受的吧？」
我點點頭，「我會好好保管的。」
她滿意地笑了，「這次比剛才的要讓你高興得多。對了，村子出去後左轉，森林裡有個好東西，如果你找到那個東西，記得向瑪提斯獻上我的祝福。」
※
「所以──」瑪提斯聞著那朵藍色的，造型奇特的花。「你收到了米亞的刀子，她還告訴妳這兩朵花生長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只送妳花似乎太隨便，可是我又在米亞那工作……」
「怎麼會呢？」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將花插在她門前的花瓶。「米亞知道我喜歡甚麼，這又是你在她那裡幫忙快兩個月才得到的，多麼有誠意的禮物！」
「都要感謝米亞。」我說道。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幫她的忙吧，也送禮物過去。不過如果讓你感冒，還沒回送禮物我就先對不起你了。」她打開自己家裡的門，溫暖的空氣頓時盈滿我們周圍。
我們進去以後關上門。瑪提斯的屋子雖然小，但卻十分溫暖，壁爐的火熱烈地燃燒著，為我們驅除酷寒。瑪提斯用兩個圓而大的木杯子裝了兩杯熱茶，茶室從水店來的，據說它只有在冬天才會賣這種茶。我脫下手套，捧著溫暖的杯子啜了一口，茶的味道很淡，但吞下去時又有捨不得的感覺，我在喝了一口，原來它是需要久一點的時間才會表現出它有多麼濃烈的一杯茶，這次強烈極了。
「首先是禮物。」瑪提斯放下茶杯，從身旁的包裹山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紙盒子。
我立刻好奇起來，原因是它的大小。紙盒子遠比其他的盒子要小得多，光是其他五顏六色的盒子當中第二小的綠色盒子，看起來就比白盒子要大上三倍，白盒子可是只有我手掌般的大小呢！
「你別用猜的，要用拆的。」瑪提斯簡短地說。
我順從瑪提斯的意思，把它拆了開來，然而我的好奇心沒有被消去，反而更好奇了。盒子裡裝著一個小玻璃瓶，瓶口用軟木塞封著，不過封著的東西很奇怪──是水，完全透明、沒有雜質，連氣泡也沒有的，一小瓶純淨的水。
「這和我想的一樣嗎？」我似乎早已知道它來自哪裡。
「鏡湖裡的水，沒錯。」瑪提斯似乎不打算再解釋更多，是要我猜？
「可是這瓶水這麼乾淨，連一點雜質……不，」我睜大眼睛。「受到祝福的水才會這麼透明，這裡面有很長久的祝福。」
「答對了。」瑪提斯笑了開來。「據說祝福過的水能帶給人好運，不過我認為那是希望的意思，無論你正在做什麼事，它都能讓你感覺自己時時刻刻被支持的。我一直在想要送你甚麼，書和花好像讀太適合你，於是我就把這個珍藏的祝福送給你，但我甚至不知道你會不會──」
「我現在知道一件事，就是我非常喜歡它。」我握住玻璃瓶，裡面透出溫度以外的溫暖。它不僅漂亮，更充滿了情緒中最溫暖的溫度，和快樂、希望的溫度是一樣的。「謝謝妳，瑪提斯，我會更珍藏它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放鬆地微笑，接著我們同時開懷大笑。「接著是活動。你知道聖誕節時會有雪人來嗎？」
「雪人？」
「是呀。他們每年都會來村子，和大家一起玩或聊天，有時還會送禮物給我們。不過大家最期待的，還是每年一次的比賽，只要我們贏了，就能到他們住的地方一個禮拜，也就是雪谷。那裡是個雪白的山谷，所有的一切都蓋上了雪，而且一天也不會融化，連夏天也是。那裡和我們一樣有著許多雪人居住著，還有一座冰砌起的城堡，宏偉又美麗，就像仙境一般。」
我越聽越期待。「雪人會在什麼時後來？」
「你不用期待，」她瞄了一眼窗外。「因為他們已經來了。」
我們走出戶外，驚奇地看著雪從地上升起，化為人的形狀。一張張雪白的面孔從近似頭的位置浮現，接著是四肢、手指，再來是細部的差異，能夠辨別出兩個雪人之間不同的地方，諸如五官、身上的衣服、髮型。最後則是聲音，他們完全出現時問候我們的:「你好！」，有些雪人很快便開始和村子裡的人聊起天來，彷彿他們早已是朋友。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雪人，很快便發現他們和我們不同；雪人在雪地上走路時不會留下腳印，彷彿他們不曾踩在雪上；他們的外表白得和雪一樣，而且講話時不會吐出白霧。不過最大的不同還是那幾乎令我瞠目結舌的能力！他們能空手變出潔白如玉的冰。
「原來他們還能這樣啊。」我羨慕地望著一個變出晶亮飾品的女雪人。
「雪人是很特別的種族，在許多生物中只有他們能夠自由操縱冰與雪。不過他們怕火和高溫，這是他們不能在其他季節和我們見面的原因。除此之外他們幾乎不怕任何生物，寒冷是一項優秀的武器，在這裡十分有用。」
幾個雪人匆匆跑過我們身邊，同時四處張望。從他們臉上著急的表情來看，他們是在找些甚麼，而且極為重要。「不知道他們是在找些甚麼？」我不自覺地開口。
「是人吧。」瑪提斯說道。「他們在找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假定那個雪人不會照顧好自己，他們不會特定找尋；而他們又找得那麼著急，可能是個很麻煩的雪人。我想……是他們唯一的孩童。」
「他們的孩童？麻煩？」
「我見過幾次，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那個雪人有很強的力量，好幾個狼人加起來的力氣還遠小於他。但他不懂得控制力量，發脾氣時難以接近。儘管是這樣，他仍是個很可愛、讓人想摸摸他額頭的孩子。噢！」她驚呼了一下，「我看到一個久未見面的雪人朋友，我得去打聲招呼。」
「我想自己看看雪人，妳和那個雪人盡情聊天吧。」我收起情緒，將之轉化為微笑。
「你真好，卡羅，我會記得還的。」她嫣然一笑，接著跑向一名雪人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