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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吸血鬼育兒記 - 08。
「下週一開始，那兩個孩子得去上學。」
韓凌的目光從前天羅爾給他的新食譜中移到贈與人身上。
「上學，就是去『學校』上課，你總該聽過這個詞吧？」
「略有耳聞。」
「上次我問他們多大，還好若嵐還記得自己的年紀。」羅爾意有所指地揶揄：「不像某人，連自己活多久都不知道。」
韓凌沒有回答。
自從千年前突破階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注意過那種事。多數同族同樣不會在意自己活了多久，最多只會把年紀用來提醒距離下次突破階級的倒計時。
「我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學習知識。」兩兄弟在客廳玩耍，羅爾刻意避開敏感詞，對韓凌說：「『我們』從五歲開始就要去學校上學，學習新知識，結交新朋友，和同齡的小孩相互競爭。」
競爭……韓凌把食譜放到腿上思考起這個詞彙。
在他尚未達到現在這個級別之前，同族之間是永無止境的掠奪與爭鬥。他不知道人類要如何學習新知識，如果說和吸血鬼的方式差不多，憑現在那兩個小傢伙的身板，別說是跟其他同族爭奪，根本就只有被單方面爆打的份。
「他們太弱小，活不久。」最終，韓凌總結出這麼一句話。
「……你到底把『學校』想成什麼東西去了？」
聽聞契約者的語氣與預想中不符，韓凌困惑：「不對？」
「當然不對！總之，下週你跟著去就知道。」
──
新的一週很快到來。
冷若嵐很早之前就從聽羅爾那邊聽說他們要去上學，前一天興奮地睡不著覺。
大都市的小孩都會在三歲左右去上幼兒園，但是他跟弟弟不一樣。出生在離都市很遙遠的偏僻村莊，那裡雖然有類似學校的地方，教導小孩子們如何發音和拼音，但是跟真正的學校相比，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區別。
而且，也正因為那個村莊過於偏僻，不是吸血鬼獵人組織涵蓋的偵查範圍，所以才會有結伴成群的吸血鬼去破壞那個地方，狩獵住在那裡的人類。
即便後來冷氏兄弟被倖存的大人們帶到另一處有設立孤兒院的村莊，仍舊逃不過被吸血鬼發現的命運。
用韓凌的話來說，一旦他們身上有傷，血液中香甜的味道就連五公里外的同族都能聞到。即便沒有傷口，散發出來的味道也能吸引周圍百公尺外的同族靠近。
話題扯遠了。
羅爾所選的學校其實就是他的母校，當地最好的貴族學校。
無論是培養日後的企業人才，還是進軍國際的體育選手，這所學校都會依照孩子們的興趣去調整課程。
反正也是讓那兩個孩子進去玩玩，順便認識新朋友。只不過，替他們辦理入學手續的時候，倒是把父親欄位填上韓凌的名字。
沒辦法，誰叫他們收養這兩個小孩的時候沒走正常的法律領養程序，加上這所學校不會讓剛被收養的孩子入學，為的是避免有人遊走灰色地帶。
話雖如此，羅爾也屬於那一類人就是了，幸虧那兩個孩子的髮色與韓凌相似，即便對外解釋說是單親家庭也不會被人懷疑。
至於母親欄位，羅爾寫了「歿」，是整份資料裡唯一一個真實資訊。
一切準備就緒後，專門接送孩子們上學的專車如約駛到門口。
本以為會等到羅爾來，卻不想下車的人是管家。
「少爺今早有會議要開，因此由我代替少爺陪同閣下和小少爺們去學校。」
韓凌沒有回應，只是看著早就迫不及待去上學的冷若嵐拉著弟弟一溜煙竄進專車後座。
隨後，他也跟著坐上專車。
──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上學──嗚哇──！」
從來沒看過這麼多陌生大人跟陌生同齡小孩，冷若靈被嚇到站在剛才下車的地方嚎啕大哭。
「不要哭嘛，羅爾哥哥說學校很好玩的！」冷若嵐想拉著弟弟走進校門口，結果就是讓冷若靈更加害怕，直接扒著韓凌的褲管死活不肯撒手。
「我不要！我不要去學校！我要回家！嗚哇──！」
……好吵……
本來這裡的人類數量就有不少，產生出來的噪音對韓凌來說過於刺耳，現在又加上冷若靈的哭鬧聲，讓他更想趕緊離開這裡。
可是褲管被冷若靈死死扒住，他想脫身也難。
最終，為了避免越來越多目光聚集在他們身上，韓凌抓起冷若靈單手抱在懷裡，另一手牽著冷若嵐，徑直往學校裡面走去。
「請等一下。」途中路過一名警衛，他負責攔下不放心自家幼苗想跟著進校園的家長們。
當他看見又有一個家長想帶著小朋友進學校，便出聲制止：「校方有規定，從這裡開始家長們禁止跟著進入。我知道當爸媽的肯定會擔心自己的孩子，但是規定就是規定，無論是誰都要遵守……」
韓凌看了一眼橫擋在面前的人類，默不作聲。
你以為韓凌會乖乖遵守？
答案是……不會！人類的規定關他吸血鬼什麼事？
當警衛繼續喋喋不休的時候，韓凌暗自調動一些力量，在與他對視的瞬間，金光在眼底一閃而逝，利用體內力量使對方陷入輕度催眠的狀態。
只見警衛安靜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對他們說：「您慢走。」
隨即，他讓出通往校園內部的道路。
韓凌沒有再理會那名人類，手中牽著冷若嵐，懷裡抱著冷若靈，繼續往校園內部前進。
等到三人離開一小段距離後，警衛才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他不曉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眼前一大群家長們擠成一團，各自七嘴八舌地相互起鬨。
「喂！不是不讓我們進去嗎？為什麼那個人就可以進去？」
「就是說啊！他家的孩子是孩子，我們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
「叫你們校長出來解釋啊！」
「請、請各位家長冷靜……」
警衛表示：冤枉啊！他哪有放人進去！
──
按照管家給他的入學資料，韓凌總算找到兄弟倆人的教室。
教室裡面的孩子們對於出現在走廊上的大人感到好奇，紛紛努力伸著短小的脖子向外頭看。
等候多時只差冷氏兄弟還沒到齊的老師見到外面的韓凌，也是很訝異為什麼會有家長能進入校園。
雖然這所學校表面上杜絕任何非法手段，不過韓凌能站在這裡，或許說明對方有什麼特殊管道或手段，再者，也可能是靠人脈。
老師的想法挺好的，就是沒猜到對方不是人類。
冷若嵐看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本來在校門口的時候還很小大人的樣子對韓凌說他很厲害，不用人陪他去學校。
如今他一發現教室內一群陌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時，或多或少感受到不安的情緒。
尤其是看到韓凌把冷若靈從身上拽下來，放到地上交給老師之後，毫無留戀地轉身就走的樣子，冷若嵐趕緊跑到韓凌身邊，拉住他的手。
「凌，你要去哪裡？」
「離開。」韓凌如實回答。
他總得找個地方待著，但絕對不是這裡。
「為什麼要離開？你不要我跟弟弟了嗎……」冷若嵐誤會他的意思，以為韓凌把他們送到學校就是要拋棄他們的意思。
就像當初被叔叔阿姨們帶去孤兒院一樣，爸爸媽媽不見之後，他們就變成沒有人要的小孩。
韓凌沒有回答他，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離開就離開，他又沒說不要這兩個人類幼崽。
「是不是我不乖，所以凌不要我了……」見對方沒有回答自己，讓冷若嵐更加確信韓凌是真的要拋棄他們。
碩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冷若嵐努力忍著不哭，因為孤兒院的阿姨說過大人不喜歡愛哭的小孩。
「以後我會乖乖的，我也會叫弟弟要乖乖，所以，凌不要不要我跟弟弟好不好……嗚……」
聽著教室裡傳來冷若靈的哭聲，韓凌是真的很無奈啊。他只是說了句「離開」而已，到底為什麼這個人類幼崽能想到這些？
見冷若嵐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韓凌最終只能把他帶回教室裡面，交給老師安排座位後，他則靠在教室末端最角落隱密的牆邊，利用催眠能力暗示老師他是被容許待在這裡監視兩個孩子。
其他教室裡的小孩子們則是被他暗示成不存在的人，也就是韓凌站的位置對其他小孩來說是空無一人的情況。
至於路過的其他老師或是巡邏的警衛，一律同樣被暗示成看不見韓凌的存在。
冷若嵐發現韓凌一直待在教室後面，似乎沒有離開的樣子，也就沒有拋棄他們的意思，終於綻放出笑容，順帶安撫著還在哭鬧的弟弟。
──
下午放學的時候，一出校門口就能看見羅爾的車就停靠在旁邊。
三人一上車，羅爾就問兩個孩子：「怎麼樣？第一天上學好玩嗎？」
冷若嵐點頭，很興奮地把今天的事情說給他聽：「好玩！老師讓我們自我介紹，但是弟弟不敢上台，所以我跟他一起上台自我介紹！」
聞言，羅爾瞥了一眼因為哭太久把眼睛哭紅的冷若靈，好笑地說：「那很好啊，我本來以為只有你們兩個在學校會不能適應呢。」
「嗯？沒有喔，凌一直在教室裡面呢。」
……啥？羅爾望向坐在旁邊座椅上的韓凌，後者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風景。
「原、原來是這樣嗎？」羅爾知道他一定是用特殊手段把自己留在那邊，但是這不會是長久之計，這兩個孩子總得學會獨立。
至少得學會獨立上學。
「可是那裡不能讓大人進去啊，所以明天開始你們自己進去學校好不好？」
「不要！」冷若嵐癟著嘴，委屈巴巴地說：「我要凌陪我上學，不可以嗎？羅爾哥哥……」
「不行，你們兩個長大了，是小大人，不能什麼事情都纏著他。」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你們兩個不是在同一間教室嗎？一起上課總比分開在不同教室裡面好吧？」
「凌不可以一起去上課嗎？」
「他是大人，不用去上課。」
「那凌要去哪裡？」
「他在家裡等你們放學回家啊。」
聞言，冷若嵐睜著大大的雙眼，眨呀眨。
「真的嗎？」
「嗯？」
「凌不會不要我們嗎？」
「……他……呃，他不會不要你們啦！」羅爾尷尬笑著說道。
老實說，他也拿捏不準。當初如果他沒有執意讓這兩個小鬼留下，依照韓凌對人類的態度，估計真的會不要他們。
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韓凌會選擇待在教室裡直到放學，確實超出他的預想。
或許，他早就容許這兩個孩子的存在也說不定。
「真的嗎？」冷若嵐聽到羅爾的回答，他轉頭看向韓凌。
他依然在看窗外風景，看上去沒有注意聽兩人的談話內容。
「是啊是啊，所以明天開始你們兩個自己去學校好不好？」
「唔……那凌怎麼辦……」
羅爾趕緊說道：「我叫他放學的時候來接你們！」
韓凌斜眼看著羅爾，顯然，他有注意聽他們的對話。
……別瞪我啊！不然你還打算繼續跟他們待在教室裡面嗎？人類的義務教育是十二年，你不會想這樣度過十二年吧！
「……」很好，他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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