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新增角色&名詞:
惠里子(Eriko):真澄的高中同班同學,原姓天野(Amano),後來與真澄相愛並結婚,是真澄一生的摯愛。在布袋屋擔任主廚及老闆娘的工作,和真澄育有一子「悠人」,在真澄出外工作的時候要一邊照顧兒子、一邊經營店鋪,可說是非常刻苦耐勞的女性。在「月圓之夜」事件中,為了保護悠人而與闖入家中的魔狼族女人纏鬥,不敵而在真澄面前去世,死時年僅25歲,她的死亡是讓真澄陷入瘋狂、發誓把魔狼族趕盡殺絕的主因。
悠人(Haruto):真澄和惠里子的兒子,於一年前左右失蹤,由失蹤時間推斷目前年齡約一歲四個月,深受惠里子跟真澄的寵愛,在「月圓之夜」之中被殺死惠里子的魔狼族女人擄走,目前生死未卜。
布袋屋(Hoteiya):一間二層樓的平房,一樓是主打蕎麥涼麵與定食的和風餐館,二樓是真澄和惠里子居住的地方,位於恬靜的住宅區內,是只有住在當地許久的人才知曉的在地美食。但在一年多前發生了震驚全國的「月圓之夜」事件,整個住宅區基本上已經無人居住,餐廳被迫歇業,只剩真澄仍住在那兒。
到了隔天,天空仍舊下著傾盆大雨。
真澄睜開眼睛,發現真夜已經消失,自己則是躺在布袋屋二樓的地舖上。
他望向床邊的小型鬧鐘,現在是早上六點,雖然天還沒完全亮,不過生理時鐘告訴自己是該起床的時候了。
至於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布袋屋的…真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也許是真夜趁著他睡著的時候把他傳送回來的吧?
這算偷情嗎?
…不算是吧。
真澄給了自己否定的答案,因為角色明顯不同。
昨夜到後來也都是真夜主動居多,自己不過是一個只能聽命於她、讓她獲得滿足感的工具。
…胸口被滿滿的空虛與罪惡填塞,很明顯這不是愛,是純粹的演技。
他的心在過去是屬於惠里子的,現在只允許給茜一人佔有,已經沒有容納得下真夜或其他人的空間了。
自己的胸口、手臂以及腋下都還殘留著真夜的體香,那是一種類似紫丁香與玫瑰的氣味,他沒有辦法就這樣去藍天會上班。
真澄從地舖上起身,隻身一人走到浴室,經歷了沐浴、盥洗、剃鬍、更衣等幾個例行程序之後。他沿著狹窄、只能容留一人通行的木樓梯走到一樓的廚房。所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打開冰箱,而是轉動收音機的旋鈕,只見他一邊聽著毫無節奏可言的雜訊,無意義地跺腳打節奏,一邊從冰箱裡頭拿出早餐的材料。
「做早餐」這件事對真澄來說極其重要,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這是真澄避免自己失去人性的方式。
有別於一般的純血者都僅在夜間活動,真澄在成為Rook的這一年多以來,依然維持人類的生活型態,雖然入夜後精神會變得亢奮,睡不太好,日出後頭腦會昏昏沉沉的,但真澄始終堅持這樣的生活方式,藉此騙過自己的大腦:
「我還是人類,只不過是從此以後必須賴人血維生的人類。」
真澄在鍋中放上一塊奶油,接著倒入攪好的蛋汁,廚房頓時香氣撲鼻,一開始雖無異狀,直到廚房變得油煙瀰漫…真澄抬起頭,看到頭頂上那兩個圓圓又生鏽的風扇沒有運轉,嘆了口氣:
「忘記開抽油煙機了,真是…。」
真澄抱怨著自己的健忘,明明也才二十六歲而已就開始忘東忘西的,真不像話。
仔細想想又不太對,不是忘東忘西,是自己的生活技能與邏輯逐漸生疏了,就算照著惠里子留下來的食譜做菜,他也覺得自己越做越差。
熟能生巧?勤能補拙?真是可笑,該不會是老天在懲罰自作多情的自己吧?他看了手背上的城堡紋章一眼,接著關掉爐火、把料理裝盤。
真澄坐在廚房前的吧檯,吃著口感彷彿沙子一般、食之無味的炒蛋,還不忘在自己的旁邊放一個黑色的小垃圾桶以備不時之需。
口中的碎蛋嚼著嚼著,吞進胃裡不久,異樣的反胃感就隨之襲來,在食物逆流上來即將突破喉頭的瞬間,他趕緊捧起身邊的垃圾桶。
「唔噁!咳!咳咳!」
一團黃白色的半凝結固體混雜著淡綠色的胃液一同從真澄的口中吐了出來,這副身體對於食物的排斥反應竟一天比一天嚴重了。
但是真澄不放棄,吐完之後又用叉匙舀起一塊碎蛋,索性放入口中。
「咳…咳咳…呃呃!」
結果是屢試不爽,當他努力把盤內的東西「吃光」之後,身旁的垃圾桶基本上也七八分滿了。
「可惡…排斥的狀況又變嚴重了…明明以前吃一半都不太會反胃的…。」
由於嘔吐的後勁實在太強,真澄的臉、脖子均被冷汗浸濕,他趕緊將垃圾打包,冒著大雨衝到外面的子母車丟掉後再折返,然後又洗了一次澡,再重新刷一次牙才把那噁心的氣味徹底去除。
他想到惠里子剛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吃什麼吐什麼,連喝水都吐,真澄多少能夠體會女人孕期的辛勞了。
這時真澄又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嗯,剛好八點。
差不多該去上班了,於是他在自己的頸部與襯衫噴灑淡香水,拿起非常制式化的公事包及換上藍天會的制服之後,便出門往車站的方向去。
「悠人,爸爸很快就會找到殺死媽媽的壞人,把你救出來了…你一定要活著等爸爸…。」
真澄對著電車外陰雨不斷的天空,在心底向遠方的兒子喊話。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