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頭了的兩人，被光離抓著為自己補課了。
不得不說，明明他們倆沒人認真聽課，卻懂得一個比一個多 ，光離嚴重懷疑他們有額外渠道讓他們不用上課也能攝取知識。這世界上有嗎？吃下去就能得到知識的藥丸之類的？
在床上再跟著爍和南宮講的路線各做完一次小周天後，光離陷入了沉思。
雖說人體的經脈本身就存在著個人差異，也因此難以被制式化。但不論是誰的方案，在運行時總有著一股奇怪的力道在試圖扭曲靈氣的路徑，以致於光離難以控制自己的靈氣。
他們都是成功抵抗著這個力量並穩穩控制著靈氣的嗎？光離突然對自己的兩位室友感到佩服起來。
把浸了太多血漬而發黑的床單換掉後，光離再次開始打坐，而南宮和爍則神情緊張的盯著他。
「我覺得光離你是不是壓根就不該修煉啊？」南宮鼓起勇氣提出了傷人的見解，此話受到爍的嚴重認同，今天兩人看到的血已經遠超以往見過的量了。
「只是路線的問題啦，而且我不是只要一顆隨便什麼丹藥就能救活嗎？」
回春丹，只要用微量銅為引，加一些耳熟能詳的中藥、調料隨便用煉丹爐一煉就是三四十顆，每年上煉丹術都會多出好幾百顆。而且味極苦，效果又慢，沒人想吃。但在光離身上卻生效極快，令人感嘆人體的奧妙。
南宮他們手上有的幾十顆甚至只花了一枚不知道從哪撿的銅幣就換到了，八成那些師兄師姐也覺得佔地吧。
「會不會那枚銅幣是什麼法寶啊？」
南宮搖了搖頭，表示那枚銅幣是今天去領午膳時在桌下撿到的。
看來是真的很便宜，師兄師姐也真的很困擾。
抱著做好事的心理把回春丹吃掉後，光離又再次進行了下一輪嘗試。
「再來吧！」
這次走的是兩種方式融合的路子，取的最短路徑。說到底周天就是帶著一團靈氣去周遊自身，看多少靈氣看上這副身軀而入住進來的過程。
在每運一次氣就會重傷倒地的狀態下，只挑精華地段導遊才是好的，先跑過一次後再去想辦法帶私人景點。
但是一輪又一輪，光離始終無法抓到訣竅。明明每次感覺抓到了恰好的時機能將靈氣導正回來，在下一秒它又會拐到另一個方向去。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
「我覺得光離你是不是壓根就不該修煉啊？」梅開二度，南宮再次鼓起勇氣提出了傷人的見解，此話再次受到爍的嚴重認同。
這下連光離都有些洩氣了。雖然回春丹很多，但也不是無限。這樣下去連一次周天都做不完，下次實操肯定會被殺掉的！
「你說總有股力道在指引著，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啊？」爍在旁邊閒著沒事也運起了周天，但是啥事沒有。
「有可能是你體質特殊吧，有種體質我記得叫斷淵魔體，就是身體會千方百計地阻止你修煉。」
「……所以？」
「光離你還是放棄修煉這條路吧。」
……
光離默默地站起身來。
走到南宮面前。
抓住他的肩。
「「能不練咱早就不練了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地光離把南宮晃得眼冒金星，旁邊的爍趕忙把他給架走。
過了好一陣子後，掙扎累得光離也沒力氣多折騰啥了。既然那個力量這麼喜歡搞事，那隨便他搞一次試試？
新的一輪測試開始了，這次光離打算不管爍和南宮講的路線，放著靈氣隨意去跑。
另外兩人則又準備好了回春丹，看哪裡噴血就往哪裡塞。
膻中，通過
闕元，通過
會陰，通過
……
結果，一周天後，什麼都沒發生。
「……為啥啊！」
雖然沒受傷很好。但之前的努力呢？消耗的丹藥呢？難道這世道擺爛才是真理嗎？
光離的幹勁與自尊受到了深沉的打擊。
「不也挺好嗎？那我們走了喔。」
南爍兩人已經守在這大半天了，要不是一直看到堪稱藝術的七竅噴血，不然他們早就離開了。
「阿！等一下！」
「嗯？」
「……謝謝。」
這是光離現在所能回饋的唯一一句話了。
「知道謝的話就之後找時間還吧。」
再度確認光離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後，兩人就各回各房去了。這一晚，光離一直在修煉。
隔天，熬夜修煉的光離反而比那兩個去睡覺的有精神，這讓南宮與爍十分無言，不知道該說他的身體素質好或不好……
但恢復能力跟身體能力相關卻並不相等，所以光離今天還是被扶上山的。
今天的課是在室外上，眾人頂著烈日曝曬下等著講師來，但等到豔陽高照也依舊沒見到人。最後，全班就在廣場上曬了整個上午，直到大塊頭趕過來宣布今天停課才告終。
「停課？發生了什麼？」眾弟子們一片譁然，但誰都沒能知道確切情報。索性不去多想，先想辦法解決剩下的時間吧。
上山頂用完午膳後，光離跟著陀螺小隊的其他二人走下了山。說起來儘管他們確實進了羽朝門，但對羽朝門的所在地卻並不瞭解，世界上真的會有如此天棄之地嗎？
三人就這樣抱著懷疑的精神下了山。九里山不高，主要是越高越陡。所以就算是光離，下山時也很快。
雖然一路上都只是一直在走路，但兩人聊天打岔倒也不無聊，不知不覺又已走到另一座山的山腳。
兩……人？
「為什麼……你們兩個人……明明看起來根本……沒在運動……卻走的……這麼……」
啪噠
畢竟都已經鬧過這麼多回了，陳姬二人事到如今也已經不再吐槽，只是熟練地一人抬起一邊繼續走著。
還好現在走的山路都沒有需要攀岩或穿越樹林之類的，坡度也較平緩，不然再怎麼樣兩個人也沒有抬著他攀岩的本事。
隨著景色逐漸變化，三人終於來到一個像是休憩點的地方。
路邊少見的乾淨大石頭、一堆分岔的山路，以及此刻完完整整擺在石頭上的
口糧。
……
原來是這裡嗎！
在又累又餓又渴的光離眼中，那個口糧是如此的樸實無華又散發魅力，儘管只是塊連蟲都不吃的乾糧。
光離心中農家子弟的靈魂在告訴他，拍拍塵土還能吃。
陳軒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人眼神直直地盯著什麼的樣子，順著眼光看過去，
「等等！光離你累瘋了嗎？！」
別說三瞬可食主義了，這連二刻定律都用不了啊！都二天了！
「沒辦法啊！我現在不吃點什麼走不下去！」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
嗯？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
….….什麼東西？
現在也管不上什麼口糧了，光離第一個往聲音出現的方向走去，引來其他兩人鄙視地眼光。
聲音十分的清楚，三人沒走幾步就成功的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一個廣播器。
「……」
「這是……什麼未來產物嗎？」
雖然先前就已經有玉牌導航和全息投影橋了，但是他們眼前的鐵盒子明顯與那些東西不同，透露著濃濃的民生用品氣息，並且還一直播放著廣告詞。
「前方三丈，銀熙招牌牛肉麵一碗120三碗270！史上最低價！過了這村沒這店！肉臊面一碗60兩碗90」
……麵店？
三人相互望而無語，確實未來天天都吃門中伙食的話應該蠻容易膩的，但沒想到真有人開了店。
反正剛好也餓了。三丈也不遠，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麵攤。
「歡迎光臨！」
入門便是一個爽朗有力的喊聲，能直接感覺到店家的活力。只是這個聲音在光離聽來卻怎麼有點耳熟……
「爍？！」
身材瘦小的小孩抬起了頭，臉上從疲倦到疑惑再到驚喜，表情豐富到讓情緒遲鈍的光離感到佩服。
「這不是光離嗎？第一次看你下山呢！」
「阿哈哈，對啊……」一想到回程，少年的內心就再次被陰霾掩上。
「既然你都特地來了，那我自然不能虧待你們，快快上座吧！」
人家都這樣說了，三人好像也找不到什麼推辭之語，正巧走了這麼久三人都餓了，便順勢拉了椅子坐下。
沒過幾分鐘，爍端了三盤小菜過來放在桌上，並遞來菜單。
「這就當我請的，畫好單後拿過來櫃檯吧。」
「那……那多不好意思？」
爍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搖了搖頭道：「有朋自遠方來，身為店家自然必須做些什麼才能讓熟客增加啊。」
三人都只點了陽春麵，畢竟是人家請的，不好點太貴。三人邊吃邊聊著天，到一半沒客人時爍也參了一腳進來。
既然爍參了進來，那昨天的修煉事件自然免不了再次被當作談資。看其他兩位笑得這麼開心，光離也接受（放棄掙扎）了。
「最後這樣解決的？我們可是好好地跟著書本裡面學得喔！你這什麼作弊法！自然就有什麼的太作弊了吧！」
聽到最後光離是靠放棄治療運起周天時，陳姬二人便自閉了。學的要死要活才學到跟這白O同樣的東西，任誰都無法接受。
但這也是修真常有的事，人本不平等。
儘管現實無法平衡，但兩人自己的內心還是可以平衡的。下次的午膳光離要一個去取三份，挑戰人體的極限。
「就這麼說好了喔，明天加油吧光離。」
「明明就是非自願勞動，哪有什麼說好啊！」
「說好了呢。」
二對一，光離注定的敗北。
「真可憐啊光離。」爍嘴上邊說著，但臉上一丁點同情之情都沒有。
本來就沒點什麼，在一通亂聊後眾人也差不多都吃完了，爍也回到了櫃檯。
三人起身把桌上碗盤都收拾了，又順便把桌子擦了一遍。畢竟人請的，別讓他麻煩。
光離將碗盤放上櫃檯，他欠的東西又多一件了。
一定會還的。
跟爍打過招呼後，三人轉身一起往店外走去……
「門打不開喔，爍。」
「嗯，因為我鎖了。」
……
「蛤？」
「還想吃白食啊？一碗陽春麵30羽幣，三碗90，請付款。」
「等一下！不是請客嗎？！」
「我那時說的是小菜。」
……
陳姬二人連忙掏了掏身上可以付款的東西，很可惜的除了陀螺啥都沒帶。
再說羽幣是什麼啊？哪個國家的貨幣啊！
「門派貨幣喔，羽毛狀的。100羽幣是綠的，10羽幣是紅的，請給。」
怎麼可能會有！
「那就來打工吧。」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如看到光離他們進店時。
……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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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家啊……」
儘管嘴上抱怨著，光離等人還是乖乖地開始工作了。正好碰上晚餐時段，客人是真的多，完全不像是新開的店。
終於在天色變暗後，店內才不再有客人進來，四人到此時才終於有聊天的空閒。
「老闆掛了？」
「準確來說是早就過世了。」爍糾正道。「就在前日我半夜下山正見到一群猿猴搬著食材跑來跑去，跟上去後才發現這個麵攤，沒人領食材的話八成這些猿猴就自己吃了吧。」
「所以避免浪費你就接手了這麵攤？這作為勞碌一天的理由動機也太薄弱了吧。」
「秉著做好事跟不浪費的精神嘛。」
光離十分的懂，尤其是不浪費的部分。看來爍也有農家子弟之魂啊。
「不是吧，爍。」陳軒從懷中掏出一塊靈石，頓時靈光把原本暗的要命的店內角落照了個燈火通明。
「見到收銀機上層的羽幣無論生意怎麼火熱都未曾增加或減少，我便好奇地打開了下層。這家店的誕生與你會甘願接管這個店的原因是這個才對吧？」
靈石跟門派貨幣的差別，不用多說自然是能不能在外面花的區別。但比起在門內人手一疊的門派貨幣，靈石可是真正的有價無市。
「據我所知，門內匯率是一比百七，一是靈石。而這台的匯率，我並沒去算。但為什麼這家店打折方式這麼奇怪呢？」
見到隱瞞的秘密被揭穿，爍卻並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是走到收銀機前打開了底層的櫃子，店內的光芒瞬間增長到無法直視的程度。
「那就一起賺吧。」
「咦？」
不只揭穿爍的陳軒呆住了，連坐在一旁還沒跟上話題的光姬二人也傻了。
「獨吞雖然好，但想多賺靈石自然也要增加人力。再來幾次今天這樣的人潮我一個人可撐不住。」爍兩手一攤，十幾出頭的小手卻有種當了數十年大廚的滄桑。
「粗算下來，只要這家店一直如今天這般持續下去。就算平分，一年後我們也就都能靈石自由了，沒必要吃這個苦。」
若今天的盛況會一直持續下去，那店內是不可以低於三人的。
「如今我們還沒辦法取得門派貨幣，這攤子大概是目前的我們唯一的機會。」
一直呆站在旁邊的三人此時終於反應過來，並意識到爍所言代表著什麼。
既然提到我「們」，所以……
「一起發財吧。」爍向三人伸出了手。
不用多說什麼，臨時工正式轉正為正職工，陀螺小隊擴編後成了麵攤小隊了。
其實光離並不很懂靈石什麼的，只是跟朋友一起工作很開心，所以就無所謂了。
打烊後，四人把店鋪鎖上並一起走上山。九里山的夜晚沒有光害，只有漫天的星空與皎潔的月光互相照耀著。
爍拿出一盞燈籠帶頭上山，其他三人緊跟其後。聽客人們說這附近夜晚頗為危險，運氣不好的話甚至會碰上靈獸。
四人都僅是連入門都沒有的修士，遇到靈獸就跟凡人遇到修士一樣，根本沒有戰勝的可能。
幸好一路上遇到的也就貓狗兩三隻，甚至那些連貓狗們也看都沒看他們。
到了各自的住處後，光離沒有回房，而是躺在屋頂上看著星空。
看著跟「那東西」消失時一樣的星空，又是平凡普通的一天過去了。
平凡到之前的經歷就像夢一樣。
看膩星空後，光離便在星空下打坐運氣，待到隔天清晨才從屋上下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周天。
「早……你怎麼睡在那！」爍和南宮今日竟然反常的早起，見到光離從屋頂跳下嚇了一跳。
少年回頭望著屋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看看星空。也許是想讓自己不要忘記，那隱藏於自身的危機吧。
但現在的話，鬆懈一下也沒問題的吧？
用完早膳後，三人準備好行囊上山上課。今日有內門弟子授道，所以就算是爍跟南宮這兩個翹課慣犯，今天也選擇乖乖地去上課。
也許是清晨的空氣太過稀薄，又或者三人中有兩人其實並不熟悉路途。儘管這次提前了好久出發，三人最後還是遲到了。
正當三人因為沒能趕上授道而捶胸頓足時，恰好看到了一個女孩被狠狠的丟出來，正好砸在一如往常被其他二人扶著的光離身上。
本就爬山爬到將近瀕死的光離這下真的看到奈何橋了。在昏厥前，光離隱隱瞟到女孩的樣子。
那個女孩，身上穿著一席鮮豔的紅色袍子。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