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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詩杏。第二十一章到第二十五章。

錦鯉小王子 | 2021-03-14 20:47:10 | 巴幣 0 | 人氣 184

連載中【魔道祖師】詩杏。(緣更)
資料夾簡介
※老福特、長佩、半次元皆有更新。 一條主線、兩條支線同時進行,魔改原作劇情。 忘羨不拆不逆。 叔父原向夢女(oc女角) 主視線不在忘羨身上,請知悉。

【魔道祖師】詩杏。

*OOC是我的鍋,角色是秀秀的。
*其他篇忘羨文是劇版且雙傑友情向,慎入。

*羨羨不在江家。
*對江家不友好(不懟江厭離)。
*時間線:觀音廟事件五年後。
*遊戲直播體,全員復活向(直播完後,回溯空間)
*CP:忘羨、軒離,叔父有CP。

*很喜歡常家喵喵太太的仙界講壇,因此開了這篇文,已獲得授權特此標注。(因為第一章已經標注,所以不會再重復叨擾)

*文筆小學生,不喜歡請離開。
*撞梗都是我的鍋。
*有自創角,除忘羨外全員直。
*更新靠緣分,存稿夠就更。
*「」對話框。
  『』直播主說話框。
  []直播留言框。

✨有任何與太太思想相悖的文字都是我不正的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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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鏡頭隨著魏嬰和孟瑤的視角穿梭在前往客房的路上,可到了房門外卻發現房門還維持著出門前的模樣,敞開著門且房內空無一人。
魏嬰慌張地四處張望,「阿娘每次靈力使用過度就避著我,過了好幾個時辰才會回來。阿瑤,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阿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這次消耗甚鉅,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心急地跺了跺腳。
站在他身邊的孟瑤皺眉思索,像是想到什麼拉著魏嬰就往外跑。
沒有察覺到,在門扉後隱隱約約的身影。
魏嬰被扯著手一起跑,本來還滿臉疑惑,後來卻一臉愕然。
他們竟然跑到了後廚的位置。
而他們憂心忡忡的對象就站在爐火前,面色寧靜的注視著煮滾的湯水,手心隱隱閃過一絲粉紅的靈力。
詩杏抬頭看向他們,招了招手。

「你們還在長身子,別錯過了午膳。」詩杏端著長杓攪動鍋中物。
魏嬰抓了抓後腦勺,滿面無奈。
「阿娘您身體不好,為何不好好休息?」魏嬰說。
詩杏將湯鍋及兩碗白米飯端給兩人,轉身又起鍋炒了青菜和肉菜,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放在他們眼前。
「我沒事,吃飯吧。」詩杏說。
孟瑤接過詩杏遞來的飯碗,「謝謝母親。」
「阿娘!」魏嬰見詩杏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鼓起了臉頰。
詩杏摸摸他的腦袋,「食不言,吃吧。」從乾坤珠玉中拿出一壺小瓷壺,魏嬰消氣了幾分,嘟著嘴接過了小瓷壺。
孟瑤剛開始時還會對那瓷罐中的東西有幾分好奇,現在的話是有多遠閃多遠。
「阿娘炒的辣油最好吃啦!」魏嬰開心的說。
孟瑤抽了抽嘴角,「我嚴重懷疑你才是正統雲夢人。」
雲夢一帶的冬天嚴寒,甚至會下大雪,因此那邊的居民飲食方面都特別嗜辣,重口味。
魏嬰舀了幾勺辣油拌進飯裡,「曾經不適應,可是後來發現自己還真的喜歡上這味兒。阿瑤,來一點?」
孟瑤輕哼一聲,伸手接過,舀了一小勺在米飯上,拌了拌。
合著兩盤菜及湯,兩個孩子吃得不亦樂乎。
詩杏微笑地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用膳,手裡捧著一杯茶,茶氳裊裊。

魏嬰熟練地將髒碗盤刷洗乾淨,甩著濕漉漉的手走向孟瑤。
「阿娘,聶大公子的傷不要緊嗎?」魏嬰問。
孟瑤臉上也有幾分憂心。
詩杏摸摸他的腦袋,「聶大公子的傷勢偏向皮肉傷,並不需要我才能好。最重要的因還是落在聶宗主身上。」
「母親是指,若聶宗主倒下了……聶家會因此陷入困境嗎?」
「是也不是。」詩杏啜了口茶水。
魏嬰思索了一會,「阿娘,如果聶宗主真的撒手人寰,我想聶大公子會一心為了報仇血恨而拼命修煉,導致刀靈中怨氣加重,最後他也難逃發狂的結局。」
孟瑤恍然大悟。
詩杏垂眸,「因果,是種虛無之物。過於執著看不見的東西,終究只會讓自己失去更多。種下善因結善果,種下惡因結惡果。不必強求,惡人終有惡報。冤冤相報……何時了。」雙手合十,不再多語什麼。
魏嬰和孟瑤似有所感,緩緩閉眼,雙手合十,「種下善因,收穫善果。但人若過於執著得到回報,只會徒增煩憂。」魏嬰說。
「種下惡因,收穫惡果。若人真能想得開,世間儒者只增不減。阿瑤定會悉心修煉,知曉人間百態,悟出自己的道。」孟瑤說。
詩杏輕輕一笑,「你們都是好孩子,莫要太過深究佛學了。我並不想帶出兩位師父。」說罷起身逕行離開。
孟瑤和魏嬰對彼此做了個鬼臉,嘻嘻哈哈的追上了詩杏的腳步。

[歲月靜好啊……]
[瑤妹和羨羨最快樂的時光莫過於陪伴在詩杏麻麻身邊。]
[辣油拌飯∑(゚Д゚)]
[詩杏麻麻不想要帶兩個小和尚出門啦(笑噴)]


「藍湛藍湛,那個辣油拌飯看起來就很有食慾!」魏無羨說。
「我做給你吃。」藍忘機說。
「藍湛你真好!」魏無羨開心的說。
藍忘機眼神溫柔地看著他。
坐在他身邊的藍曦臣唇角弧度不變,一派泰然自若。
藍啟仁垂眸不語。
青蘅君笑了笑將視線放回屏幕上。

其他人表示:我們還沒習慣啊!(尖叫)


晚間,聶隅跑來尋魏嬰和孟瑤。
「魏兄!孟兄!」小少年揮舞著新得到的摺扇欣喜地喊著。
「聶兄,你小點聲。我娘在休息了。」魏嬰一把攬過他的肩,食指靠在唇上示意他禁聲。
聶隅將摺扇遮在唇瓣上,點了點頭。
孟瑤從自己的房裡走出來,頭髮還有點潮。
「時間不早了,聶二公子還不休息嗎?」
啪地一聲摺扇唰開,聶隅搖了搖摺扇,「孟兄,這時間可是個交流好時機啊!」
孟瑤挑眉不解地看著他。
魏嬰也滿臉困惑,「聶兄想和我們兄弟倆交流什麼?」
聶隅張望四周了幾眼,從寬大的袖襬中神神秘秘地抽出一本冊子,書封上大大地寫著「武功祕笈」四個大字。
「武功秘笈?」孟瑤眼中充滿了狐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魏嬰好奇地將頭湊過去,在冊子翻開的剎那他驚的跌坐在地上。
孟瑤掩面,很想仰天長嘆。
聶隅歪了歪頭,「這本可是我的寶貝呢,嗯……魏兄,別告訴我你還沒看過春宮啊?」
魏嬰滿面通紅,右手食指指著他,全身抖得跟篩漏一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你!你不、不……」

孟瑤抱腹憋笑,聶隅張大著嘴,「魏兄…我覺得你很適合去姑蘇藍氏當門生……」
「聶隅!!!」魏嬰追著他跑。
「哇啊啊啊!孟兄快救我啊!」聶隅慌亂地將冊子塞回袖子裡,抓著摺扇跑路。
孟瑤好心情的在他們背後擺了擺手,「別玩太晚啊。」

[哈哈哈哈這轉折!笑死我了!]
[從小被女子撫養長大,這方面的事情羨羨顯得生澀了許多啊……]
[尤其詩杏麻麻是學佛的,十戒中就有禁止淫亂這條,恐怕連讓孩子接觸的可能都不會有。]
[你們忘了嗎?詩杏麻麻其實還是單身呢……她只是認羨羨和瑤妹為子。]
[讓我們為小懷桑點根蠟吧(笑到掉頭)]
[瑤妹表示:少見多怪!]
[樓上發言是刀,鑑定完畢。]


魏無羨笑到全身顫抖,「藍、藍湛!天啊!另外一個空間的魏嬰怎麼那麼可愛!讓我想起當初的你了哈哈哈哈!」
藍忘機無奈地看著他,「魏嬰。」
「臉都紅了哈哈哈哈哈。」魏無羨笑的開懷,藍忘機側了側身擋住了藍啟仁的視線。

「聶懷桑!回去後給我去練刀!!!」
「好、好的大哥!回去保證練!」聶懷桑說。

藍曦臣微微一笑。


「阿瑤。」詩杏一身整齊的站在房門口,不知道起來多久了。
孟瑤驚慌地跑到她面前,「母親,是不是我們太大聲了?」伸手扶在她手臂上,「這些天在森林中您沒能好好休息,晚上熬夜壞身子,我們進去休息吧。」
詩杏輕輕搖頭。

「阿瑤,你察覺到什麼了,對嗎?」
孟瑤仰頭望著她,「母親為何這麼說?」
詩杏唇角微微上揚,眼神溫和地望著他,「就是因為你察覺到了,所以今日才會帶著阿嬰到後廚找我。」
「我的小心思在母親面前果然藏不住。」孟瑤無奈的笑了笑。
詩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謝謝你今天替我解危。」
「母親不必言謝,阿瑤知道母親有自己的顧慮。既然您還不想讓兄長知道此事,阿瑤便會信守承諾絕不告訴他人。」孟瑤說。
詩杏笑了笑,仰頭望著夜空,看著滿天的星星有些失神。
「母親,春天將至,家中的杏花樹到了開花的時節,我們要回家了嗎?」
「好,等聶宗主的狀況穩定了,我們就回夷陵。」
魏嬰回來時已經快要亥時,孟瑤把他推進了房裡,要他沐澡後好好休息。
自己轉身回房,而詩杏早已回房一段時間了。

[詩杏麻麻可能又撐不住變異了吧?但我覺得她眼角的花紋真的好美。]
[可是她如果模樣太精緻很容易引來不測。]
[而且恐怕會被有心人盯上吧……詩杏麻麻故意把自己弄得普通些,卻還是一堆人前仆後繼,若真身現形……不敢想像。]
[認同…]
[一個人的魅力是靠氣質和歷練。詩杏麻麻這種,把自己弄得再普通,我都覺得她好美……她的美是發自內心的。]
[+1非常認同。]
[+2]
……
[+無限]


在不淨世的第三日,聶宗主悠悠轉醒。
讓聶夫人和聶明玦高興不已,聶隅抓著扇子啪嗒啪嗒地跑到床邊開心地喊著阿爹。
聶宗主大掌扶在額上,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直到妻子端來醫師開的湯藥,喝完之後才好上許多。
聽完妻子與長子的轉述後,聶宗主定了定神,招手喚來心腹,要其替他到鍛刀堂找大長老重新開爐鍛造一把。
隨後請來詩杏、魏嬰及孟瑤,談及關於賦予職務的事情,詩杏緩緩搖頭,「詩某志不在此,也不想被人注意。多謝聶宗主好意。」
「魏嬰喜好自由了,若領了職務卻沒有做出實質工作,豈非對不住其他的前輩。」魏嬰眨眨眼,俏皮地說。
聶宗主無奈,只得換了銀兩典籍收藏給母子三人。
「多謝聶宗主聶夫人,詩某與兒今日便要啟程返家,打擾多時,不勝榮幸。」詩杏作揖,態度平靜。
「這就走了嗎?」聶夫人惋惜的說。
「聶夫人見笑,我們三人打算一路慢慢走回去,這時間差不多了。路上正好還能吃個年夜飯。」魏嬰說。

「魏兄、孟兄,我還沒帶你們一起到鎮上玩呢。」聶隅嘟噥著說。
魏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下次我們還經過清河就來找你玩,你可別不歡迎我們兄弟倆啊!」
「一定一定啊!」聶隅開心的說。
孟瑤微微一笑。
「武功秘籍什麼的,聶兄自己揣摩就好,莫要再拿出來刺激我兄長。」
聶隅朝他做了個鬼臉。
魏嬰掩面。

22.

三人走走停停兩個多月才走回夷陵,春節時分三人聚在一間還有營業的飯館裡飽餐一頓,詩杏多付了些錢自己掌廚。
回途見到有人遇難或者苦惱,都會上前詢問一番,除邪祟戰妖邪,魏嬰帶著孟瑤一起歷練。除非危及到性命,詩杏放手讓他們自己處理。
孟瑤的修為雖然上升的慢,可是卻學到了很多處理邪祟的方法及做人處事的道理。他手中的小冊子寫滿了好幾本,詩杏有時興起還會給他做幾隻毛穎,孟瑤珍惜不已,每每拿到都會用布包起來放進自己的小垮包中。
魏嬰好笑的看著他,搖搖頭也沒多說什麼。

趕在孟瑤生辰前一天回到了家。
魏嬰和孟瑤將房子清掃乾淨,才肯讓詩杏進去。
「你們兩個啊…說吧,晚餐想吃什麼?」詩杏的食指戳了戳他們髒兮兮的臉頰。
魏嬰嘿嘿一笑,「娘,阿嬰想吃水煮魚。」
「老天啊……」孟瑤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點這種氣味兒大的。」
「我就要吃!」魏嬰哼了一聲。
「阿瑤,你呢?想吃什麼?」詩杏問。
孟瑤垂眸,「我想吃長壽麵。」
「哎!你這比我還費工!」魏嬰嘟著嘴說。
詩杏笑了笑,「去梳洗吧,等會兒陪我去買菜。晚了,魚就買不到新鮮的了。」
魏嬰拉著孟瑤去後廚拿了木桶就跑。

[瑤妹的生辰是他阿娘的忌日……]
[樓上的快快住口啊啊啊啊(大哭)]
[雖然有點心疼孩子,可我始終認為孟詩自己也有問題。若早早沒了那點心思,帶著孩子出去過生活不好嗎?有錢買又貴又沒用的騙人武功秘籍,沒錢贖身嗎?]
[等著一個永遠也不會回頭的人。]
[唉……]

下午的市集也是熱鬧無比,吆喝聲喧鬧聲不絕於耳。魏嬰和孟瑤在前頭打打鬧鬧,詩杏臂彎揣著竹籃,臉色平靜地走在後頭,不時垂眸瞧了瞧攤位上的蔬菜魚肉。
「阿娘,這尾看起來不錯!」魏嬰跑到一攤魚販前指著一尾草魚喊道。
孟瑤瞧了幾眼,又跑到旁邊的菜攤選了一些黃豆芽和辣椒,花椒什麼的,能添麻味辣味的蔬菜都來上一些。
兩個孩子手上都提了肉和菜,魏嬰的手裡還抓著一吊草魚。詩杏去秤回了些精細的米和麵粉、雞蛋和一些油綠綠的蔬菜。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額上綁著一條有著雲紋圖樣的抹額,不染煙花味兒的清冷模樣,引來不少姑娘大大方方地注視,他卻彷彿無感似地,慢步走來,仙君一雙琉璃眼眸,靜如止水,沉如深淵。
幾人擦肩而過,魏嬰卻突然回眸瞧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撇來的視線。
魏嬰朝他笑了笑,轉過頭又和孟瑤爭執著待會要先做誰的菜。

白衣仙君極為平靜地收回了視線,向著夷陵的客棧前進,藏匿在寬袖袍中的手指卻不自覺地屈起。

[是擦肩而過!是回眸一笑!!是不由自主的動心(義:思想、感情引起波動)!!!啊——我又好了!(尖叫)]
[終於等到含光君啦!!!好可愛啊!]
[媽媽!我看到真的了!!!]

藍湛行至客棧二樓深處的雅間中,裡頭還坐著兩名同著一身白衣衫袍的男孩與男子。
「兄長,叔父。湛至山腳下探查,並未發現怪異之處。」藍湛作揖行禮道。
一名樣貌與他有八九分相似的少年,眼眸中的色彩較他深上幾分,偏褐色。面上脣角含笑,眸中有星光點點。
藍啟仁捋鬚點頭,手邊的瓷盞斟有六分滿的茶湯。
藍渙注視著他的臉,突然問了一句,「阿湛,你遇到什麼人了嗎?」笑容可掬。
「…並無。」藍湛回答。
藍渙笑了笑,「你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藍湛的呼吸微微一滯,轉瞬又恢復面容平淡的模樣。

坐在一旁的叔父心裡在想:阿渙,你到底是如何看出來阿湛的情感變化的?!

「可為何有人上報至雲深不知處,道這亂葬崗下有走屍出沒?」藍渙不解地問。
「今晚先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再到山下一探究竟。看是這亂葬崗出了問題,還是那個人在說謊。」藍啟仁拍板道。
藍渙和藍湛作揖應下,默默的走了出去。

「阿湛,希望明日你還能遇上那個人啊。」藍渙笑著說。
藍湛面色不變的作揖,「兄長晚安。」轉身離去。
真好奇弟弟遇見了什麼,能讓他動心而不自知。藍渙笑著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憩。

[看透一切的讀弟機。]
[澤蕪君:弟弟,雲深不知處不可打誑語。不過沒關係,哥哥不會說出去的。]
[樓上為什麼可以發語音!!!?]


「讀弟…機?」藍曦臣困惑地說。
「類似能知曉心裡想法的能力?」
「藍湛你十一二歲的樣子好可愛喔!」
「魏嬰,別鬧。」
「不過,藍湛你那個時間點有去過夷陵嗎?」
「未曾。閉關修煉。」藍忘機說。
魏無羨思索一番,「看來空間真的會隨著選擇不同而產生不同的事件啊……」
藍啟仁微微瞇著眼,看著屏幕上的畫面,滋生了幾分心思。


一鍋水煮魚,兩碗長壽麵。
詩杏啜飲著茶水看著魏嬰和孟瑤狼吞虎嚥。飯後,孟瑤拿了碗去洗,從水池邊探頭,「那個鍋子麻煩你刷乾淨點。」魏嬰被最後一口魚肉嗆到。
「阿瑤,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鍋一起刷了唄!」魏嬰請求道。
「我不!」孟瑤朝他吐舌頭,轉頭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魏嬰嗷嗷叫喚,端著鍋撲了過去。

[兩個幼稚鬼(笑噴)]
[感覺瑤瑤學著敞開真心了。真好……]
[你們看!!!詩杏麻麻笑的好溫柔啊!(尖叫)]

詩杏臉上的笑容,不似平常的微笑,更像是發自內心的笑。
褐眸中溢滿著溫柔和無奈的笑意。

不遠處的水池傳來水花噴濺的聲響,還有兩人的驚叫與笑聲。
「阿瑤!接哥哥一招!」魏嬰嘻嘻哈哈地說。
「魏嬰!!!說好不噴臉的!」孟瑤怒喊。
「哎!我們才沒說好!」魏嬰說。
孟瑤撲了上去。
結果兩人把一缸水打翻了。

「亥時前我要看到三遍金剛經。」詩杏說。
魏嬰從淺水灘裡爬起來,伸手拉了孟瑤一把。
「是的阿娘/母親……」兩人異口同聲地應。

[我要笑瘋了……(肚皮抽蓄)]
[最近我跟著抄金剛經感覺心裡都平復了不少。]
[哎!樓上的我也有抄!一開始看到字都犯愁了,邊抄邊看解析,感覺有點能明白為啥詩杏麻麻在兩人太過失禮或犯錯時會罰抄這本經書了。]
[有時候自己去看去想去聽去聞,更勝別人的一句話。可是,有的時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也不無道理呀!]
[頗有開悟。]
[儒學道學皆是學,修心修性修身養性。]


「水煮魚…我記得是巴郡(重慶古名)那兒的菜式?」
「我陪你去吃。」藍忘機說。
「藍湛,你真好。」魏無羨笑著說。

藏色散人曉酌清心裡苦,兒子才剛回來身和心都被道侶佔了。抱緊魏長澤的手臂,還是丈夫最好了。
魏長澤摸摸妻子的頭髮。


翌日,卯時末刻。叔姪三人於大堂中食用早膳。打點妥當便朝亂葬崗山腳下行進。
三人步伐幾乎一致,頗為賞心悅目。
早起的居民看到三位白衣謫仙,腰間繫著白藍主調的劍便知這三人是修仙的仙師,不由退讓了幾分。

「叔父,渙認為應向離山腳最近的幾戶人家詢問情況較為妥當。」藍渙說。
藍啟仁摸了摸鬍子,思索片刻便讓藍渙帶著藍湛向孤零的幾戶人家問話。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兩兄弟回到藍啟仁身邊。
「他們說夜晚時的確會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可昨日便沒有了。據說是半山腰上的仙師和孩子遊歷回來,順道收拾了。」
「居然有人敢定居在亂葬崗?」藍啟仁驚詫。
藍湛微微蹙眉,望著山頭的方向。
「似乎連岐山溫氏都不知情。」藍渙說。
藍啟仁也皺起眉頭,「說到岐山溫氏,幾個月前的那場清談會簡直是荒謬。」
藍渙無奈地笑了笑。
「那裡有人。」藍湛朝上頭一棵大樹一指,藍啟仁和藍渙訝異的看過去。
只見粗壯的樹梢上坐著一名與藍湛年紀頗為相近,一身黑紅衫袍的小少年,腰間佩著靈劍,想來也是一名修仙之人。臉上笑容燦爛,眼波含光。
可令他們心驚的是,就連藍啟仁也沒察覺到他的出現。

「晨安,在下魏嬰。請問有何貴事?」魏嬰跳下樹,朝他們作揖。
藍渙和藍湛見對方作揖也跟著回禮。
藍啟仁頷首。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孩子怎面相上與某女子如此相似,且「魏」這姓氏……

「你好,我們從姑蘇過來一路除祟,不知魏公子可知曉近日亂葬崗山腳下走屍出沒之事。」藍渙說。
魏嬰泰然自若的看著他們,「這走屍昨晚太擾人清夢,我娘就把它們都宰了。」嘻笑著說。
「所以之前確有其事?」
魏嬰點頭,「這裡比較偏遠,且有亂葬崗坐鎮。沒什麼修仙之人想來這裡,所以走屍出沒蠻平常的。」
「聽聞半山腰上有一戶修仙之人及孩子住在那。」
「我啊。阿娘和我們兄弟倆住在那裡已經有四年多了。」魏嬰笑著說。
其實一般來說不該和剛認識不到一炷香的人說那麼多,可是魏嬰的心思較敏感,能感覺得出來眼前這三個人並無詭譎心思,只是單純想問問情況罷了,便也回答了。

藍啟仁和藍渙互看一眼。
藍湛望著魏嬰,眼神很冷。
魏嬰挑眉,笑嘻嘻地朝他招了招手,「我們又見面了,小仙君。」
「無聊。」藍湛說。
「怎麼會無聊呢,相逢即是有緣。來吧,我帶你們去喝杯茶。」魏嬰說。
姑蘇藍氏叔姪三人,頗有幾分愕然。

這就帶回家了?

23.

[等等!這進展也太迅速了吧?!]
[緣分啊!!!]
[羨羨你太沒警覺心了!]
[啊啊啊啊見家長!!!!]

魏嬰領著三人往山上走,左拐右拐還有不少樹枝橫插在半空中,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招。可修仙之人耳清目明倒也不算難事。
藍啟仁和藍渙藍湛跟在他身後,看著眼前的身影飄逸瀟灑,頗有幾分超然的感覺。
「其實嬰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不知能否為我解惑。」魏嬰突然停下來,轉身看向他們。
「魏公子請說。」藍渙說。
魏嬰輕笑一聲,「為什麼身為姑蘇藍氏的嫡親血脈會出現在夷陵?這裡不是你們的管轄範圍。」
「魏公子聰慧。此次因為有良民來報,說夷陵出現了走屍,卻多日沒有人願意來幫忙。岐山溫氏的門生不願意接受委託,而雲夢江氏則因為江宗主正好這些天出了遠門,因此沒能成功報上去。」

[也太剛好了吧?]
[從夷陵到雲夢還算近,可跑到岐山和姑蘇是怎麼一回事?]
[搞得雲夢江氏連個修士都沒有一樣……]
[你們想,江楓眠知道魏嬰被詩杏麻麻收養了,且定居在亂葬崗中,會不會就不管這裡了?]
[應該是不會,他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名聲還是好的。]
[你們忘了雲夢江氏不只他一個掌權人?]
[……哈…好喔,事情變成這樣,我也大概了解了。]
[突然有點看不起江楓眠了……連妻子的行為都無法管控…]

「可是求人怎麼求到了姑蘇,距離遙遠。普通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就來往三個地方呢?」魏嬰問。
藍渙笑了笑,「因為有疑,便親自前來。」
站在一旁的藍啟仁摸著鬍子點頭,藍湛瞪著他的目光令魏嬰不禁笑了出來。
魏嬰捧腹笑了一會,才直起身子帶著他們繼續向前。
「你們這樣過來,若沒遇見我也只是空手而歸。不虧。」魏嬰說,眼睛慢慢朝左前方晃過,腰間的劍被拔出。
劍指斜前,烈紅的劍氣隨他的手劃出弧度,一道淒厲的嘶鳴傳出。
「今天真是大豐收,嘻嘻!」魏無羨招回靈劍。
藍湛眼眸微縮,看著他徒手把躲在草叢間埋伏的野山豬揪出來,「一半煎炒煮炸,一半曬成肉脯。」魏嬰用指尖在上頭比劃著。
藍渙脣角抖了一下,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臉上笑容依舊,「魏公子劍法了得。」
「藍大公子過獎,不過是手熟爾。打山雞野豬也是為滿足這口腹之慾。」魏嬰嘿嘿一笑。
藍啟仁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賞。
「阿湛,待會有時間不如與魏公子比試一下?」藍渙笑咪咪地看著弟弟一臉苦大仇深的瞪著魏嬰,便說道。
「……」藍湛抿緊了脣。
魏嬰笑著說,「行啊。」

[含光君的心思又是被讀弟機準確解讀的一天(大笑)]
[冷著臉的汪嘰真的好可愛。]
[樓上是不是被萌傻了(笑哭)]

眼前慢慢能看見一處空無一物的土地,魏嬰轉身看向他們,「知道你們不會出事,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們一下。我娘在這裡下了陣法,心懷鬼胎之人皆會被困在裡頭出不去,除非身死魂消。」說出來的話到有幾分寒意。
見三人一臉平淡的模樣,魏嬰輕笑聲,「來,進來吧。」自己拖著野豬走了進去。
藍啟仁帶著兩姪子與魏嬰一起走進陣法,霎那間鼻間撲得一陣輕淺的香氣,紅白粉相交的小花點綴枝頭,樹下杏花春雨,一地落英繽紛。眼前一處木房映入眼簾,屋邊整齊堆放著生活必需(義:一定得有、不可缺少)之物,不遠處還有一條溪流潺潺。
「歡迎來到杏花源。」魏嬰胡亂說道。
他讓藍啟仁等人坐在堂前的木桌邊等候,逕行將野豬拖去後廚處理。

[真如桃花源般悠然自得。]
[即便是煉獄殘垣,詩杏麻麻卻以自己的修養教導出了兩個性情得當的孩子。]
[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族太子所說過的一句話:「身在無間,心在桃源」,這位太子殿下三次飛升,卻不曾失過初心。他是個極好的,我很敬佩他。]
[樓上仙友說得很好,我也想起了這句話。]

孟瑤吸收著在空氣中飄動的光點,努力讓他們乖乖留在經脈中運轉,雙手掐著指法,隨著心法運作呼吸。
眼睫微微一顫,心有所感地吐出一口濁氣,將心法順完後緩緩睜開眼。
外頭傳來了魏嬰的聲音,孟瑤收拾好儀容便推開了房門。
哪知眼前看到的事物竟讓他喉嚨一緊(義:吃驚、說不出話)。

「阿瑤,你的早課結束啦!」魏嬰端著茶具走到屋前的木桌邊,笑咪咪地看著他。
站在石桌邊,見他出現,兩個長相幾乎一致的男孩起身向他作揖。
「孟公子,冒昧叨擾了,在下姑蘇藍氏藍渙,這位是家叔,這位是家弟藍湛。」藍渙心態平和的說,臉上笑容未減半分。
孟瑤回禮作揖,也向藍啟仁行了晚輩禮。
藍啟仁頷首,「我們在山腳下偶遇魏嬰,聽聞這裡出現的走屍已經被收拾,受邀來了解情況。」
「……好。」孟瑤說。

「兄長,我建議你先想好該怎麼和母親解釋吧。外人知道了這裡,不是小事。」孟瑤向魏嬰說,語氣中染上幾分不滿,轉身回到大堂取了掃除工具和線香向著杏花樹走去。
魏嬰抓了抓頭,「請稍等我一會,我去燒熱水給你們泡茶。」
藍渙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們好像給魏公子帶來困擾了。」
「沒事。我娘是信佛的,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不是嗎?」魏嬰嘻皮笑臉的說,轉身去後廚燒熱水。
藍湛的目光隨著他移動,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後廚,才垂下了眼眸。
突然身邊一道目光引得他心裡一陣激靈,抬眼看向兄長,就見他笑容溫煦的看著自己。
「阿湛,如果你想和魏公子玩也不是不行。叔父,可以嗎?」
「記得家訓。」藍啟仁說。
「……」藍湛面色依舊冰冷,嘴唇抿的越發緊。

[汪嘰你快承認吧哈哈哈哈!]
[我笑到頭都快掉下來了!]
[我很怕詩杏麻麻回來會生氣…]
[不會吧,不過詩杏麻麻不喜歡外人的說……]
[羨羨啊你這是要讓詩杏麻麻心塞嗎?!]

『距離亥時差一刻,我們明晚同一時間再見。』時間不經意的流逝,藍灩忍著想要繼續看下去的心思宣布道。

[為什麼!!!!暖暖別關啊!]
[我想看後續!茶不思飯不想的那種!!!]
[嗚嗚嗚嗚!我今晚又要失眠了啦!]

藍灩無奈笑了下,『規矩不可破,再見。』然後關了直播。
將進度儲存後,起身收拾了下用具,揣著換洗衣物進了衛生間。


「時間過得真快啊。」魏無羨說。
藍忘機起身帶著魏無羨與長輩們作揖後便回了房。
其他人走的走散得散,倒是頗為習慣作息了。
雲夢江氏那邊終於有學過醫的人來幫忙接骨,江楓眠在門生的幫忙下回了房。
而虞紫鳶可就慘上了不少,沒人敢觸她霉頭,也不想聽她對自己罵罵咧咧,所以醫修能離她多遠就離多遠。


十三號空間,松風水月。

坐在條桌邊的男人身形高且瘦,一頭青絲裡不難發現幾縷灰白。他目光沉沉的望著面前的妝匲,纖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摸索上了兩側,空氣中飄盪一聲喀搭聲響,妝匲被打開來,裡頭裝載之物並不多。
雙手微微顫抖,表情卻沒有變化,著手拿起了那一沓宣紙,上頭寫滿了雅正集的內容。
那熟悉且陌生的小楷字體令他呼吸急促了幾息。
眼眸中染著滄桑與痛苦的情感。
一百多年了……妳離開了好久,久到孩子們都長大了,成材了。
他們一個個在擅長的領域中發光發熱,妳卻沒來得及看見。
我們的女兒前幾天滿二十了,妳卻沒來得及親手為她舉行儀式。
我用這餘下的時光為妳完成妳沒來得及完成的心願。
我又見到那朵六瓣杏花了,杏娘……原來妳一直陪在灩兒的身邊不曾離去。
妳會等我嗎?
等我去找妳…好嗎?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離思五首·其四,朝代:唐代,作者:元稹】

一遍遍看過她的罰寫內容,藍啟仁不禁彎了彎脣角,淚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他怕暈染字跡趕忙將它放回妝匲中,卻不小心將妝匲碰倒在地上,桌子不高,可妝匲還是滾了一滾,藍啟仁驚慌失措地撿起妻子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卻見妝匲裡有一塊隔板因為碰撞而脫落,藍啟仁呼吸一滯。

──那是一串佛珠。

藍啟仁伸手揀拾起,在手心中摩娑。
共一百零八顆木珠,顆顆渾圓不扎手,想來時常被主人使用配戴。
他慢慢靜下心,閉著眼,纏繞在他手心中的佛珠在他不經意間閃過絲絲光點。

「杏娘……」藍啟仁低喃。

24.

十三號空間,姑蘇藍氏雲深不知處。

──靜室。
卯時前兩刻,仙君睜開一雙琉璃眸子,望著趴在自己身上的他,唇角微微一勾,攬在他腰背上的雙手輕輕地將他翻了個身移置床鋪上,對方的左手準確無誤的握上他的手,一雙靈動逼人的黑眸閃爍著水光,他打了個呵欠。
「二哥哥,今天休沐呢。」
「早課不得誤。」藍忘機說。
魏無羨雙手撐著起身,習慣性的扶了扶痠疼的後腰,撲進還坐在床邊等著他投懷送抱的藍忘機懷裡。抬手執起一縷鬢邊青絲,「我給你束髮吧!」
「好。」藍忘機說。
透過鏡台看著彼此的表情,藍忘機將手中的抹額交給魏無羨,由他替自己繫上。
魏無羨笑得燦爛奪目,藍忘機看著鏡面中的他眼眸閃動著光芒,轉過身抱住了他,魏無羨雙手環著他的肩頸,將自己全心全意投入他的懷中。

休沐時日,早課亦不得誤。
蘭室裡坐滿了子弟門生,等候著先生來教課。
可平時上課的時間過了一刻,卻不見先生人影。
今日作為幫忙準備教材而來課堂上坐鎮的藍忘機和孟瑾瑜不免憂心起來,藍忘機眼眸微動要求孟瑤先行教授雅正集的禮則篇,等候他找到藍啟仁的蹤影。
孟瑤咬牙答應了下來,一來這禮則篇還在他的知識範圍,二來他並無喧賓奪主之意,就盼著藍忘機能盡快將先生找到。
現任藍氏宗主藍曦臣接到門生傳遞來的消息不免大驚,在前往松風水月的路上碰到藍忘機,兄弟倆一同向著目的地前進,院門是敞開的,表示藍啟仁起來了,可是他人呢?
行至屋前卻見青蘅君已經到了,「父親。」兄弟倆一同行禮。
「阿渙阿湛,你們來了。」青蘅君說。
青蘅君朝他們緩緩搖了搖頭,「我方才於門外喊了好幾聲都無人應答,正要推門而入你們便出現了。」
藍曦臣蹙眉思索,「今日不是叔母的日子。那麼叔父會去那裡?」
「昨日春暖直播到了叔父與叔母第一次相遇前的段落。」藍忘機說。
「按阿珏(珏,拼音: jué,義:聚合在一起的兩塊玉)的性子,他並無接觸過那些裝置。所以應該不是這個問題。」青蘅君道。
藍曦臣在青蘅君的示意下推開了房門,三人一齊入了松風水月,卻發現他們要找的人就端坐在條桌邊,面前擺放著純白有杏花紋飾妝點的妝匲,他的手心中攥著一串佛珠,很長,長到在他手中繞了幾圈。
藍啟仁的身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輝,似是從那串佛珠傳出來的。
他的呼吸比起往常沉穩了許多。

藍曦臣發現以往沉默地坐在家宴席位中的叔父早已老了,不是面容上自然的老化,而是他的心已經衰老到連他本身也沒覺察。往昔的青絲銀冠,如今參雜了灰白與雜色。曾經一招一式親手帶著他們修練的劍術啟蒙先生,現在拿著筆墨典藏坐在蘭室中,用平板的聲線說著家族種種條規與知識。
而現在,那個曾經的藍啟仁彷彿回來了。
見他面色紅潤,唇色淡淡卻健康。

藍啟仁眼睫微微顫抖,似乎察覺到室內多了人氣,那串佛珠消散了光芒恢復平靜,藍忘機面色平靜地看完了這一切,心中思慮幾分,多了幾分確定和疑惑。
青蘅君上前幾步穩住了藍啟仁微微歪倒的身子。
「阿珏,你還好嗎?」青蘅君問。
藍啟仁睜開雙眼,看著身邊的兄長與眼前的兩位姪子,他微微張了張嘴。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用那種表情看著我?」藍啟仁說。
「叔父,早課您沒現身,所以驚動了一些人。」
藍啟仁聽聞此話不免訝異,他的睡眠很淺時常半夜驚醒,且家規使然亥時就寢卯時起床,放縱自己睡過頭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一開始藍啟仁還想斥責藍曦臣打誑語,可連藍忘機及兄長都點頭了。
藍啟仁眼眸顫抖著,他握緊拳頭發現佛珠還在手心中靜靜躺著。
他猛地站起身,欲要向門外衝去,被青蘅君攔住。
「冷靜!阿珏,莫要衝動!」
「兄長,是不是杏娘、她是不是回來了?」藍啟仁咬緊牙關才讓自己不要太過激動,黑眸中溢滿著光點。
青蘅君緊閉著雙眼搖頭不語。
藍啟仁身體歪了歪,他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能夠維持一派雅正端方的姿態,「……我明白了,你們先出去。我等會就去蘭室,上完課,我自會去領罰。」
「叔父!」藍曦臣喊。
藍忘機虛擋住兄長,他朝藍啟仁作揖,「叔父,湛愚鈍。有一事想不明白。」
「說。」
「叔父長年將叔母之物帶在身邊,為何如今才見到這串佛珠?」
藍啟仁悄悄握緊佛珠,「我昨晚不小心讓它落到了地上,才發現內裡有隔板。」
「方才父親兄長與我入內時,發現這串佛珠似乎在以自己的力量修復您的身體。」藍忘機說。
「……你確定嗎?」藍啟仁聲音沙啞地說。
「七成肯定,更準確需要魏嬰幫忙確認。」藍忘機回答。
藍啟仁將左手背到了腰後,右手執著佛珠,低頭望著它,「好。」
「這件事情,先別讓灩兒知曉。」藍啟仁說。
青蘅君、藍曦臣及藍忘機點頭表示知道。

女修這邊自然不會得到消息,因為刻意封鎖及男女修習慣互不干擾。
藍灩適逢休沐日,在做完早課後,到後山練劍。
輕靈且迅速,身姿飄飄舞長劍。
美麗中蘊藏著殺機。
往往在一瞬間就迎來了結局。
遠處有鼓掌聲傳來抬頭一望發現是魏無羨。
「三哥,你怎麼起床了?」
「灩灩啊,怎麼說話的!哥哥我也是有早起的時候好嘛!?」魏無羨誇張的雙手插腰說。
藍灩撇了撇嘴,「天要下紅雨了。」
「嗷!灩灩妳跟你四哥學壞了!」魏無羨衝向藍灩的位置,嚇跑了許多兔子。
藍灩哼了聲。
魏無羨恢復正常的站姿,看著她的面容與詩杏越來越像,眼眸中滑過一絲懷念,「灩灩,妳今年二十了,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我想是時候讓妳知道了。」
藍灩將佩劍收回劍鞘中,眼眸微垂一眼就瞧見趴在她腳邊的褐毛兔子。她輕輕抱起了兔子放進懷中。

「阿娘不是普通的修仙者,這一點妳應該發現了蛛絲馬跡。」魏無羨說。
藍灩緩緩點頭。
魏無羨伸手摸了摸褐毛兔子的背脊,「懷著妳的那幾個月適逢射日之征後期,那個時候阿娘她非常的興奮,我從來沒看過她如此激動。灩灩,阿娘她是滿懷著期待和希望將妳帶到這個世上,她很愛妳,非常非常的愛妳。」藍灩注視著他,眼中滿溢著欣慰和緬懷的情感令她動容。
魏無羨嘴唇微微揚著弧度,「灩灩,我很高興有妳這個妹妹。」
藍灩微微退了半步,她將頭撇向一邊,沒有說話。
「今天晚上的直播,我們會很期待的。」魏無羨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頭頂,果不其然迎來銀白劍鞘的攻擊,他側身閃過,跑得飛快。
藍灩輕輕笑了起來,收斂好情緒對方已經跑沒影了。

「雲深不知處不可疾行。雲深不知處不可驚擾女修。」藍灩嘟噥,拿出通訊裝置將魏無羨犯錯的條規及懲罰內容傳給了藍忘機。
嗯,她要當個遵從家規的好姑娘。


準點開啟直播,藍灩整理好心態,輕輕吸了一口氣。

『晚上好。』

[暖暖夜安~~]
[哇!我終於撐到戌時了!]
[樓上是在幹嘛?]
[上大夜呢,剛剛吃麵吃到差點睡著(笑哭)]
[辛苦了(捶肩)]

『我們接著看劇情。』

[好!]
[今天晚上感覺能吃到糧了OWO]
[我還是覺得詩杏麻麻會心塞…]
[緣分啊……]


魏嬰拿了詩杏買的茶葉讓藍啟仁自行沖泡茶水,他不懂那些閒情雅致的風雅,他更喜歡六藝中的騎馬射箭。
孟瑤離開的時間有點久,魏無羨留下來招待客人。
他知道今日對孟瑤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所以方才他的態度不對他也不在意。

詩杏提著一籃草藥從另一座山頭回到亂葬崗山腳下,眼眸微微一縮,似乎察覺到了異狀。
將提籃換到左手,右手搭在劍柄上,她一步步向上。
走至空無一物的空地,目光掃視著周遭地面,發現的確有陌生的腳印出現在這裡,詩杏眼神冰冷的抽出長劍,一踏進結界,就見木桌邊上多了三個人。
魏嬰和孟瑤都不在。

藍啟仁與詩杏對上了目光,霎那間眼眸微微震動。
藍渙和藍湛起身向詩杏作揖,像是沒看見她手中的長劍。
「姑蘇藍氏藍珏字啟仁,除祟途中遇上令公子,受邀來此做客。望夫人海涵。」藍啟仁穩住心神,起身向詩杏解釋道。
「姑蘇藍氏藍渙,見過魏夫人。」
「姑蘇藍氏藍湛,見過魏夫人。」
詩杏蹙眉,信手收回了劍。
「我姓詩名杏字解語,並非魏夫人。」詩杏冷聲道。
「這…」藍渙訝異地看著她。
藍啟仁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突然面色一變。
「阿娘,您回來了!阿瑤,娘回來了!」魏嬰蹦蹦跳跳地跑到詩杏面前。

[我剛剛好似看到藍老先生的失態了。]
[樓上有信心點,把「好似」去掉。]
[其實詩杏麻麻的眼瞳也地震了(噴笑)]
[到底是哪一邊會先動心呢~]

聽見嘈聲,孟瑤拜完最後一禮,將線香插在了香爐中。
「娘,孩兒現在過得很好,請您不要擔心。」孟瑤說完笑了一笑,轉身跑了。

25.

魏嬰不解的歪頭,「啊,我的親生爹娘在那邊,阿娘是收養我的娘親!」他朝著孟瑤跑過來的方向比劃,解釋道。
「母親,我已經將米飯放進鍋裡蒸熟了。」孟瑤說。
「娘,我方才在附近捉到一隻野山豬,可肥了!娘,我想吃肉脯!」魏嬰撒嬌道。
詩杏把一籃子的草藥放進魏嬰懷裡,「阿瑤,把阿嬰帶去藥房。」語氣平淡的說。
孟瑤見狀,便知道詩杏的意思了,拉著魏嬰向藍啟仁和詩杏作揖後轉身走了。

[儘量避免在孩子面前起爭執。做得好。]
[越看越覺得修養和品行很重要。]

詩杏佇立在原地,眼含怒氣,「既然你們是魏嬰帶回來的客人,我便不朝你們動手。」
「多謝詩夫人寬宏。」藍渙作揖道。
藍啟仁朝詩杏問道,「請問方才魏嬰所說的可是真的?他的親生父母可是藏色散人與魏長澤?」
「不錯。」詩杏說。
藍啟仁心頭一驚。感到腦內幾縷思緒連結在一塊,幾個月前的清談會結束後,雲夢江氏的江楓眠在散會時莫名說了一句,「可憐這麼多年還沒能找回那個孩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從那之後他便對夷陵上了心。
可家族事務多到令他快無法喘息,且兩位姪兒的課業不能落下,也拖了好幾個月。
直到這次來了機會,他便將公事推到了半個月後再一起處理。
沒想到,還真的讓他遇到了。

藍渙和藍湛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震驚和訝異。

「孤兒寡母,恕我無法留你們太久。午飯後,便離開吧。」詩杏轉身欲要離去,忽然頓住了身子。
「不要再來了。雖然夷陵的世家沒有作為,且溫氏留有一座監察寮。可只要我在,我便不允許他們受到任何傷害。」清冷地嗓音有著令人信服的勇氣和堅定。

[我哭了……]
[詩杏麻麻真的做到了QQ知道發生過什麼的我流下了淚水。]
[作為母親,是否都是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呢?]
[Q-Q詩杏麻麻我好希望你是我媽媽喔……]


屏幕外,藍啟仁臉色愣怔的看著畫面中的自己神色複雜的模樣,當他與詩杏對視的霎那,有什麼東西埋在心中悄悄冒了頭。
難道這就是兄長所說的……一眼萬年。

「難得看見詩姑娘生氣呢……」魏無羨說。
「未經允許帶外人進家門。」藍忘機說。
魏無羨嘻笑,「你們一看就是好人,一切都是緣份啊~」
藍忘機微微勾唇。


午膳時,魏嬰偷偷覷著詩杏的臉,後者朝他挑眉,「亥時前我要看到一遍楞嚴經。」詩杏的話令魏嬰差點噴出剛塞進嘴裡的紅燒肉。
「好的,阿娘……」魏嬰說。
「自作孽不可活。」孟瑤說。
坐在邊上的藍渙、藍湛和藍啟仁一臉平靜地吃著飯菜,吃飯速度卻比平時快上不少,一不注意就添了第二碗飯。
藍啟仁愣住了。
藍渙呆住了。
藍湛…面無表情地看著魏嬰塞進他手裡的第二碗白飯。
「詩夫人手藝精湛,渙冒昧盛了第二碗飯。」藍渙歉意一笑。
詩杏臉色未變,「你們能吃的習慣,是我的榮幸。」手中的茶湯有些涼了,詩杏將茶水潑向了土地,動手重新泡了一壺。

[這兩天的劇情是怎麼一回事(笑到爬不起來)]
[雲深不知處不可飯過三碗……真香!]
[每次看到汪嘰這裡我都快笑死了(救命)]
[楞嚴經據說是最長的經書……(氣音)]

看著魏嬰心情低落,詩杏輕輕嘆了一口氣,「阿嬰,這件事上你沒有做錯。這是你的因果,不管之後會如何,你都需要親自去感受。這本經書會讓你多些了解。」
魏嬰抬頭看著詩杏,唇角揚著笑,「我知道阿娘是為我好。只是想著為了抄經書又得減少和阿瑤、阿娘的相處時間了,我就有點提不起勁。」說著說著一張臉又皺了起來。
孟瑤瞥了他一眼,「阿娘每次說亥時前交,你哪一次不是趕在最後一刻才給。」毫不留情的吐槽。
魏嬰嗷了一聲,「阿瑤!我們來打一場!」說罷,便要拿起椅邊依靠的靈劍。
「欸,我現在還沒結丹。以大欺小,實為不齒。」孟瑤氣定神閒的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碗裡慢悠悠地道。
藍湛冷冷地瞪著魏嬰,對於他用餐時不斷動作的舉止感到不滿。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劍,回神將最後一口白飯吃進嘴裡。
「魏公子,不如讓阿湛和你打一場吧?你們年紀相仿,應該能玩得來。」藍渙說。
魏嬰聞言笑著朝藍湛望去,「藍二公子,請賜教!」頗為躍躍欲試。
藍湛抿緊了唇,在藍啟仁的頷首下才執起避塵朝魏嬰走去。
詩杏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對於眼前畫面倒是沒多大反應。

[汪嘰:我吃完飯了。我想和他玩!]
[媽媽我真的不用送醫院!!!我就是笑到從床上滾下來!!!]
[楞嚴經是在闡述因果噠~]
[其實詩杏麻麻很諒解孩子欸…我以為她會罵羨羨……]
[都說了很注意因果了~羨羨遇上汪嘰他們就是因為有緣啊!]


魏無羨盯著藍忘機的側臉,「咱們的含光君原來是個什麼都不說的類型啊。」
「魏嬰。」藍忘機面色平靜的說。但是魏無羨沒有漏看他耳垂泛起的紅暈。
藍景儀等小輩躲在長老群背後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藍啟仁看著二姪子與魏嬰打得不相上下的景象,兩把靈劍在一藍一紅的靈力操縱下劍刃敲擊在一塊,同時抓住了靈劍的握把,魏嬰和藍湛翻身上了半空,迴旋轉身再落地,一來一往間,藍湛的表情越發嚴厲,魏嬰倒是頗有游刃有餘的把繞到面前的馬尾往背後一甩。
藍湛見此,手持避塵往著魏嬰靠近,魏嬰嘻笑著以劍挑開避塵的劍式,一個回身弱化攻勢。
「此劍何名?」藍湛問。
「隨便。」魏嬰說。
藍湛蹙眉看著他,魏嬰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隨便。」
「此劍有靈,隨意稱呼,是為不敬。」藍湛說,避塵又是一出。
「唉,腦筋轉個彎嘛。我不是說叫你隨便叫,而是我這把劍名字就叫『隨便』。喏,你看。」魏嬰側身閃過,說罷便將手中劍插回劍鞘中橫至藍湛面前,讓他能看清劍上的文字。劍鞘紋路之中刻著兩枚古字,果真是「隨便」二字。
藍湛半晌說不出話。
魏嬰笑著說,「你不用多想,這名字不過是我想要我的人生能夠隨主心便,才取的。」
「為何?」
「你不覺得,人的一生總要自己掌握住些什麼,才稱得上活過嗎?」藍湛望著魏嬰笑得燦爛的臉龐,琉璃眸子閃過一絲光彩,他抿緊了唇瓣。
「嗯。」藍湛說。

藍渙微笑望著兩人。
孟瑤嚼著一根青菜,看著兩人惺惺相惜的樣子,感覺心裡有些空蕩蕩的。嘴裡的美食味如嚼蠟,慢慢地放下手中碗筷。
「阿瑤,總有一天,你也會遇見那個他或者她,與你實力相當,三觀相當。」詩杏摸摸孩子的腦袋,輕輕說。
「母親,瑤明白。」孟瑤想了片刻,微微一笑說道。

藍啟仁眼眸微動,悄悄望著詩杏的側顏,霎那如觸電般轉回視線。
此舉非君子之行為,該罰!藍啟仁宛如懲罰般的舉動將剛泡好不久的茶水一口灌下喉嚨,臉頰隱隱抽蓄。

詩杏當作沒察覺似,褐眸微微一動,起身將藍啟仁面前的瓷盞斟了六分滿,「這茶湯,藍二先生還是少喝些,它的功效只能用來安神。」藍啟仁頷首,放在桌下的手不經意地握緊。
「母親,瑤來收拾,您先進去休息吧。」孟瑤輕輕攙著詩杏的手臂說道。
詩杏緩緩頷首,「將客人送至山腳下,你們便也早點休憩。今日我到隔壁山頭聽見一些傳聞,岐山那裡不太平靜。恐怕是關於清河聶氏那邊的消息,讓溫氏動了疑心。」她緩緩地說,起身與幾人別過,不再多做停留。
藍啟仁神色微動,對於這個消息,臉上不太好看。
「岐山溫氏…清河聶氏,難道是關於聶宗主的事情?」
孟瑤點頭,「清河聶氏聶宗主數月前出了些事,本該臥病在床,不知遇上什麼機遇,像無事一般繼續坐鎮清河。」將一件事情說的模稜兩可,甚至將己方三人安全摘出去,孟瑤眼含著一抹精光,說道。
藍渙眼含訝異地看向他,藍啟仁驀地起身,「冒昧叨擾,我與兩位姪子因為家族事因需得提前返家。多謝孟公子及魏公子的招待,也請代我向詩夫人致謝。」
藍渙和藍湛也向兩人作揖。
「哎,要走啦。」魏嬰說。
「嗯。」藍湛說。
「我帶你們下去,此次別過,後日在會。」孟瑤說。
「多謝孟公子。」藍渙說。

[哎呀呀,我滿腦子只剩下真香兩個字(口水)]
[還是隨便?]
[我還以為羨羨會取別的名字呢OAO]
[隨主人的心思而動。我心我主,我自有數。]
[將自己的人生抓在手中,儘管很多時候無法掌控,但羨羨希望能盡可能地隨心所欲。]
[我想知道…詩杏麻麻當初聽見這個名字時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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