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The red coronation
血腥加冕
NO 25 落日行動
這個男人，遲早不能留的。
戈爾仍舊坐在庭園內，回想著古爾泰為此計畫所要求的資源，能造就如此巨大的效果，心底就不由得對他敬畏了起來。他祕密請人暗中跟蹤著那名線人，因為古爾泰所謂的獎賞實在令他感到好奇。
然而等到的，居然是驗證了戈爾數十年來用來琢磨政敵陰謀詭計的直覺——那名手下冷汗直流地回來報告，說道那名來自古爾加登的線人自己瘋狂地塞滿了方糖，兩眼發直地在暗巷裡死去。然而戈爾接過了手下所帶回來的數顆方糖，直接送去給府邸園丁養的看門犬舔食，但是卻發現看門犬並沒有任何異狀。不過戈爾始終相信一切的秘密都來自那一些方糖，只是現在還看不清古爾泰所玩弄的把戲。
那麼，關於大公的死，也就有了一些頭緒了。雖然威廉那老傢伙一直以來都是頭號的政敵，不過最後的結局居然不是自己親手終結，也愧對了兩者互稱為勁敵的敬意。大宰相戈爾嘆了一口氣，為自己也為了威廉倒了一杯，並將給威廉的酒杯，灑落在方桌的另一頭。
熾陽，西下了。然而，讓命運之輪開始往古爾加登輾壓的那輕輕一推，竟是由王都市場內的一攤攤販開始。
蒙格里安市場，全世界最大的市集。由於蒙格里安國都就位於大陸廣大平原的中心位置，因此大陸和臨海諸國的所有貨品都可以以大略相同的距離運輸到蒙格里安的首都。也因為蒙格里安的國力強大，人民普遍富足且消費力高張，因此在此成為了各國產品展示的櫥窗和銷貨的主力市場。
市場近乎佔據王城的五分之一，並且因為商會的稅務影響力之下，前任的國王額外興建了保護市場的城墎和接通附近主要通海河流——特隆河的運河，並給予了商會在城郭內的自治權，儼然成為了城中之國。
興旺數百年的商會，每個成員的鼻子都像狗兒一樣靈通，哪裡有商機的味道，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由於王后的聲勢高漲，連帶他故鄉——整個諾爾斯登北方諸國的商品也自然開始熱銷，便宜從日常用品，昂貴到王后所愛用的北境寶石品牌都風靡著首都。剛來到王城的古爾泰也趁著剛晉見大宰相後的空檔，來此邊逛街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畫。
古爾泰搭著運河上供觀光用的小船，盛滿陽光、盛滿遊客的歡笑。載運著貨物的大帆船從旁邊徐徐而過，實在是蒙格里安觀光的一絕。古爾泰從最靠近傳統市集的福特丹碼頭下船，宛如異域的傳統商城就矗立在古爾泰的眼前。西方蠻荒的畜牧農產、南方各省的光鮮紡織品與東方各盟國多采多姿的日常生活用品，相互堆疊如同層層油彩般琳瑯滿目；而現在市場主打的，就是北境諸封國盛產的漁獲和加工製品。
古爾泰走在有些擁擠的市場裡，震天的叫賣聲不斷，其中叫賣得最火熱的就屬於北境來的糖類製品。雖然北境諸國寒冷，並不產甘蔗，但是也因為北境的寒冷，因此加工行業和技術相當先進。從各地進口加工再出口的產品多是北方諸國的經濟命脈之一。而各種精製後的糖便是整個北境的特產。
古爾泰駐足在一家雜貨店前，店裡成噸的糖堆近乎將店面掩埋成沙漠；店員就在糖堆上擺了張高腳椅，坐在上頭賣力地叫賣著。
「來來來！諾爾斯登進口的各式糖粉～還有王后愛用的方糖，古爾加登大公指定品牌呦！」
那位袒胸露背的店員竭力鼓著胸腔聲嘶力竭著，而許多的客人也拿著店家給的布袋，就像是在掏沙金一般，選購著各式的糖粉。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
古爾泰喊道，因為市場實在過於吵雜。
「是，這位客人，請說！」
「我想請問古爾加登大公的指定品牌方糖，能讓我看看嗎？」
「好的，請等我一下！但是這位客人，若是這種方糖的話，是非常貴的喔～您有這個預算嗎？」
店員打量著古爾泰獵人的裝束，問道。
「給我看看就是了。」
難得古爾帶著不耐煩的口吻，並秀了自己口袋裡的金幣。
方糖的昂貴可以從那精緻的玻璃盒所得知，那雪白的、方正的方塊被安置在玻璃盒中，宛若方型無瑕的珍珠一般。
古爾泰從店員手上接過這巴掌大的玻璃盒，並接著問道：「這個是古爾加登所產的嗎？」
「不不不，古爾加登雖然也產糖，不過這個世界頂級的方糖卻是由較為南邊的斯蘭登伯國所製造的。」
「作為兩國的友誼證明，聽說每年伯國都會定期送上最頂級的方糖給大公，因為大公非常喜愛喝甜甜的熱紅茶。」
「先生真是博學多聞，長見識了！那麼這一盒就賣我吧！」
古爾泰二話不說就掏出了兩枚蒙格里安幣值最大的金幣，給與了這名店員。然而此時，古爾泰的計畫也開始有了眉目。
「好的，正好兩枚金幣，另外現在是諾爾斯登季，消費滿額本店再送您諾爾斯登的特級紅茶粉。」
店員趕緊從店裡深處又拿了一盒紅茶粉，恭敬地交給了古爾泰。
＊＊＊
在此過了不久，經由古爾泰的遊說，戈爾便秘密派遣古爾泰前往了斯蘭登伯國。
斯蘭登和古爾加登兩國的表面情誼，由伯爵面對戈爾的密使並不排斥可以得知。
斯蘭登伯國，就位於北境諾爾斯登的最南方，接壤著王國的安佳登行省。北境內國土最大，國力僅次於古爾加登大公國的封國。在早年屢次與大公國發生衝突，在國王的斡旋之下才得以恢復兩國的的交誼；也是由於斯蘭登伯爵好大喜功的關係才發生先前的衝突。
古爾泰頭戴灰色的人臉面具，身著灰色斗篷，只有微躬著身子向伯爵行禮。
斯蘭登伯爵身披著根本僭越身分的鮮紅色斗篷，一身擦得雪亮的山達登精鋼盔甲與七顆鑲鑽的純金王冠。這些無價之寶穿在伯爵身上就像是一隻被強行穿戴珠寶，被勒得喘不過氣的癩蝦蟆。
而古爾泰早已注意到在一旁的伯爵之子，就跟父親的模樣天差地別，宛若洋娃娃一般可愛且英俊。連古爾泰都有念頭想像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該有多好。總是讓自己最漂亮的孩子佇立在側，看來這伯爵愛炫耀和自卑的程度也已經是無可救藥。
「在下王國大宰相密使，參見山達登之主、奧爾斯登男爵暨斯蘭登伯爵閣下。」
古爾泰行禮。
「戈爾好大的膽子，居然派人過來？難道你不怕本座賞你幾棍，叫你滾回去跟你的主人吠個幾聲嗎？」
伯爵揚聲說道，絲毫無懼於戈爾。
「若伯爵閣下有如此念頭，在下早已經夾著自己的屁股在返回的途中了。」
古爾泰回答道。
而伯爵的權杖擊地，弄出了相當響亮的聲音，說道：「大膽！不過本座的確好奇戈爾有何貴幹，若不是什麼要事，那就趁著本座心情上好時趕緊回吧！」
而此時的古爾泰早已請託伯爵身邊的侍從，將戈爾所寫的密信交給了伯爵。
古爾泰繼續說道：「閣下可以先過目大宰相的書信後，再做定奪。」
當然，戈爾的書信只是作為古爾泰遊說的引子，而真正的計畫將由古爾泰單獨與伯爵交涉。而伯爵看完戈爾的書信後，態度便有所轉變，兩眼的眼神比船舵轉得還快。並且熟練地敕退身邊所有的人，只留下古爾泰一人。
「哦？本座倒有幾分興趣想請教先生如何協助本國領導整個諾爾斯登呢。」
從伯爵尖細又高亢的嗓音就可以知道他相當好奇古爾泰究竟能有什麼奇謀，當然古爾泰絕對不會讓他感到失望。
「既然伯爵閣下有意與大宰相成立政治同盟，那麼在下就有話直說吧。」
「既然王后的聲勢如日中天，那麼在下想請閣下順水推舟。」
「此話怎講？」
古爾泰話一出口，伯爵一臉懵懂。
「就是時機一到，由閣下號招北境諸國向王后冠上諸國的大公主。」
「這麼一來，一是能夠測試諸國的立場，二是讓王后知道北境的局勢，並且為了鞏固北境而做出對我方有利的判斷。」
「那麼接著下一步，在下素聞閣下相當喜愛么子，甚與公主年紀相仿。若在爾後向王后提出與公主聯姻，那麼衡量局勢，王后很難拒絕如此的要求。王后可是為了政治，寧願讓自己的表弟流放邊疆的女人啊！莫說北境，可能連整個王國半壁都將歸您的掌控之中。」
「當然閣下與我大宰相聯手，必定能夠稱霸整個蒙格里安！」
正當古爾泰話說至此，其實伯爵心中也冒出了多的疑問，並且直接質問古爾泰：「此法甚妙，但本座卻覺得這些都只能是紙上談兵。總歸一句，如果威廉還在的一天，這些就都無法發生。」
古爾泰回答道：「那麼請閣下放心，當然威廉的性命就交給我方處理，絲毫不會弄髒閣下的雙手。當大公開始避不見面的時候，正是閣下行動之時。」
「喔？如何做保證呢？」
當伯爵開始意興闌珊的時候，從面具傳來的令人聞風喪膽的拉維茲口音。先前要取威廉性命的話語頓時震撼著伯爵的腦袋。
「若閣下還是不放心，在下願為人質。若大公始終安然無恙，那麼在下甘願被伯爵斬首示眾。」
古爾泰說道。
「就讓古爾加登的熾陽西下吧！」
古爾泰話一說完，斯蘭登伯爵獰笑得露出滿口的金牙。
創作內容
鑄劍勇者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