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上次專欄是一年前了,這一年我都在做什麼來著……明明本來是要把專欄當更新期間的墊檔,結果更新完以後跑去玩然後就忘記專欄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有特別想看的主題,歡迎留言告訴我,我會考慮先來寫,不然應該是會按照順序寫。寫這篇之前,我回頭更新了一下主目錄(排預定事項排得很起勁的概念),加入了上次專欄後完成的
《如弦之繫》和
《對一個勇者的回憶》(一個月更新一次的話,連同後記在內應該五月前完結吧,完結以後一年又過快一半啦
)
那麼以下按照慣例也是這次的目錄
(因為更新目錄實在太麻煩,統一放在第一篇更新,需要的人請移駕
這裡)
Ⅱ-5 -《The Chosen Ones》系列 - 〈你將得救〉
┌睡到一半爬起來寫大綱大概是人生第一次,附帶一提,寫到哭也是第一次
├女主角是個體力低下的好孩子太讓人困擾了
└全滅的結局一開始就定了,但某個人到底該活還是該死呢?
對了,畢竟我是邊回憶邊寫的,所以實例篇大多時候都會更像流水帳,所以我會利用一些格式讓文章的重點更明顯:引用作品的段落會用標楷體;一些我歸納出的訣竅會標成藍字,當作標重點;另外會把做出某些劇情設定的理由標成棕色字,這樣應該比較能夠讓讀者看懂我的思路。使用手機版的話應該看不到特殊格式,請多諒解
那麼,以下就開始我流寫作訣竅分享囉。再次聲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很實用的,但其他想使用的人要考慮自身狀況或經驗喔(無效不負責的意思)
【如何完成你的故事】II – 實例篇 -5:《The Chosen Ones》系列
〈你將得救〉
前面提醒一下,雖然機率就跟中彩券一樣低,但因為本文到處都有捏他,所以還沒讀過這篇故事的人請審慎考慮喔。
以下就使用 Aimer 的〈Last Stardust〉當作 BGM 吧,Let's GO
(玻璃獸神可愛
睡到一半爬起來寫大綱大概是人生第一次,附帶一提,寫到哭也是第一次
首先來題外一下,雖然我最有印象自己用 Google 線上文件寫作其實是在寫〈Beyond Repair〉時,但我開始覺得這個程式好用其實是在寫《你將得救》的時候。因為這個程式有所謂的版本管理功能,我在寫這篇故事的大綱時,就有種「之後回頭來看可能會發現前後差很多」的感覺,認為比較一下應該會很有趣。遺憾的是,因為操作失誤,我不小心把這個故事的線上文件檔永久移除,因此現在完全只能憑記憶敘述這個故事的歷史
這個故事開始更新時是四月底,不過我記得很清楚,我開始寫故事大綱的那天是 2015/4/12(因為這天是我媽生日),時間是我快睡著的前幾分鐘──因為獨自活動習慣了,所以我很習慣自言自語編台詞(我家超過 90% 的台詞雛形都是我在移動中想的),睡前我也很常自己亂講些有的沒的,在上文提到的日期之前,因為沒有平板,所以即使想到覺得不錯的東西,也不會特地記錄,睡一個覺起來大概就忘了。不過在 4/12 這天,我已經有了對我的寫作生涯而言堪比雙手般重要的平板電腦,所以當時我彈起來拿起旁邊書桌上充電中的平板打開 Google 文件,把想到的東西不加修飾地全部寫下來。
當時想寫的似乎是「
身懷治癒的能力,卻被要求用生命作為代價去治癒喜歡的人的戀人」這樣的劇情。由於我那時已經有了「要寫故事就先想好開頭跟結尾」的好習慣,所以開頭是「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聖女受迫加入旅行中的傭兵團」,而結局是「拒絕治癒而使得喜歡的人的戀人死亡」,最終戀情沒有結果,同伴也被擔任反派的強盜給殺光。大概是因為這個結局太摧殘主角,所以我寫著寫著還哭了。沒辦法,想對白的時候代入主角,那我當下的心情就是「被喜歡的人露骨地憎恨而且連同這個人在內同伴都被殺光」,不哭很難啊!
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很認真在想為什麼自己當初會想寫這種劇情
雖然不是說這劇情不好,但寫之前就預定好要委屈主角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不說後無來者是因為在這篇之後,這種程度已經沒什麼稀奇的了
)。另外,也有可能是因為達成這種程度的糾結心理所需要的情節,其實比我所想的還要更細致,導致當時的我無法將這個主軸穿入故事,只好邊寫邊想新的主題。所以,實際上作品並不是以女主角(以下都以西娜稱呼)的戀愛劇情為主題,結局當然也就不是原本預定的「
身懷治癒的能力,卻被要求用生命作為代價去治癒喜歡的人的戀人」──突然覺得我當初打大綱時流的眼淚很不值得
那麼,這次也就按照慣例,從故事的雛型開始討論吧,我會盡量言簡意賅的(如果做得到就好了
)最初的故事印象很潦草:
(因為不明力量)擁有奇蹟治癒能力的少女(在不明情況下)被(目的不明的)傭兵團擄走,之後遭遇強盜全滅。
因為這是專欄開寫以來第一次寫到的「有點長度而且轉折次數也比較多」的作品,所以很適合用來說明我銜接故事時的基本思路。下面這種表示方法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希望不會顯得太枯燥
那麼接著就來說明一下,我決定故事首尾、中間的各節點,以及銜接節點和補述的順序。
我很少讀推理作品,因為我不擅長應付複雜的東西(那種線索全出所以讀者也可以跟著推理的本格派作品我絕對先劃掉),所以我安排情節的時候也都是以順敘 + 插敘的方式,很少弄什麼倒敘啦、切換視角啦(例如群像劇)、敘述性詭計更是 NG。所以大家不用擔心我使用的情節構築法會很難懂
【STEP 1】決定開頭跟結尾
如上文所提,開頭跟結尾已經決定好了:
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西娜受迫加入旅行中的傭兵團
↓
中間的種種
↓
傭兵團遭遇強盜,團長重傷,西娜拒絕治癒而使得團長死亡,全滅,西娜獨自存活
我自己覺得啦,我喜歡那種有衝擊性的結尾或是 Bad End,一方面是我比起喜劇更偏好悲劇,一方面是因為不花式弄死角色我就不會收尾(誤)。老實說吧,我雖然根本不擅長設定奇幻世界,但還是堅持在這個分類底下寫作,就是因為奇幻背景的死法通常能比較有特色,現代背景的角色不是生病就是車禍佔八成的意外(感謝留言提醒,請注意這句話指的只有和我的作品同類型的文藝感情作品),偏偏我是最討厭在故事中用這兩種死法的了──什麼你說
科幻?你是來鬧的吧
因為我設定的結局都是我偏好的類型,所以現在沒有意外的話我的完稿率是逼近百分之百(之前已經說過《月升月落之街》斷在那裡可以當偽結局所以是論外)。因此我們可以從我的經驗得到一個結論:設定一個會讓自己「超想趕快寫到這裡」的結局,能大幅提高填坑成功的機率。
那如果還沒有想到最終大結局要怎麼辦呢?個人建議可以參考輕小說投稿的模式,
讓故事結束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講白話一點,如果是喜劇,就是學園劇來到了學期或學年度的結束(但不要是三年級畢業那種結束
),日常劇來到了大事件的結尾但眾人的關係變化還有變數(後宮們還有參戰機會的意思,或是新 CP 可能誕生),藉此營造「我們的旅程還將繼續下去」那類的老梗氣氛。而如果是悲劇,該弄死的麻煩記得弄死,但如果想讓這角色吐便當,鏡頭請不要帶到屍體,建議使用傳言死亡(由另一個角色傳達「據說某某死了」這樣的情報),或是墜崖、落水死亡等神秘兮兮的退場方式,總之「生不能見人,死不能見屍」。而如果是悲劇但沒有人要死亡,而是整個故事處於一種低迷的氣氛,則可能要安排一個即將到來的災難的預感,例如鋪天蓋地接近過來的陰影,或者是才剛燃起的戰爭硝煙。
那反過來說,如果是有結局卻沒有開頭呢?嗯,這其實是一個很少見的情況,興沖沖放個「楔子」然後整個資料夾就只有那篇「楔子」的大有人在,先想到結局卻不知從何開始我倒真的很少聽說,雖然我自己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了,這會在下篇專欄中說明。簡單說明一下,通常會想寫某篇故事,應該是想到了「很有故事性的主角」或者「一個或多個大事件」,或甚至兩者兼備,無論是哪個,建議把故事的開頭設定在「大事件即將發生的一段時間前」,這個時間要足夠你帶出角色的特性和基本的故事背景,這樣大事件發生時,讀者才能進入狀況。
可能有人會想知道,開頭跟結尾真的很重要嗎?其實也不會,只是對我來說,這種起手式是最保險的。我個人也很喜歡讓故事有懸念,所以先想好結尾的話,要安排在故事內堪稱合理的伏筆也就比吃布丁還要簡單(烤布蕾超好吃)。另外,在思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局時」,也會很自然地想到「因為 A 跟 B 這樣那樣所以這樣那樣」,可以順便考慮世界觀、角色性格甚至是角色數量與背景等基本資訊。
那下面就繼續說明構築故事大綱的流程。
可以看出來,我構築大綱的時候很規矩,類似畫圖打草稿都先畫骨架。開頭啦結尾啦,還有中間帶有重要轉折意義的事件,通常都是稍有修改就會動搖國本 (?) 的頭等大事,先決定下來比較安全,同意請轉推
想好開頭跟結尾以後,我發現一件麻煩事:那就是這個故事其實沒有什麼轉折,當然也就不需要什麼大事件(劇情暴增的元兇其實是傭兵團的過去故事)。所以也有讀者說過,這個故事非常「安靜」,用遊戲比喻就是 AVG 遊戲的選擇肢太少,結果變成視覺小說
發現這件事以後我覺得不行,所以很快對西娜的經歷做出修正,並同時思考傭兵團的事情。
這裡又要用到我很喜歡的「為什麼」了,為什麼非得要讓西娜加入呢?考量到西娜唯一也是最大的價值「治療」,傭兵團當中一定有人身懷普通醫生無法治療的病症。而加上原本的劇情主軸,我把這個病症扔到了男主角拉格(當時預定是男主角啦)的戀人,也就是傭兵團長頭上。最初的設定是這個女性無法懷孕,不過我很快捨棄了這個設定,因為這時西娜的能力設定已經有「會受到能力反饋,因此不能任意使用」這樣的限制,但是誰知道治療無法懷孕所受到的反饋會是什麼樣子啦!這種太抽象的東西實在很難發揮──鍵盤突然沒電了!撐了超過一年終於沒電了──總之,我當時也剛好在思考如何呈現傭兵團的過去,因為不切換視角的話,沒有辦法讓讀者順利得知他們的過去。西娜並不會讀心術,傭兵團的人沒事也不會宣傳自己的心靈創傷,所以我把團長的病改成「失去存在的詛咒」,副作用包括嗜睡和不斷回憶過去。因此,西娜暫時緩解團長的症狀以後,就會承受這些副作用而沉睡,並在夢中看到團長與傭兵團員的往事。
這樣一來,就可以順利將過去篇的劇情安插到主線中,當做大事件的替代品使用了。而因為傭兵團的劇情份量很充足,因此大綱也順利變成下面這樣:
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西娜受迫加入旅行中的傭兵團
↓
第一次治療團長後昏睡,從拉格和團長最初的往事開始觀看兩人的過去
↓
從另一位團員路克處聽說拉格和團長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對拉格產生了好感
↓
看完剩下的過去(中間視需要加入與強盜衝突的伏筆,帶出被滅團的結局)
↓
傭兵團遭遇強盜,團長重傷,西娜拒絕治癒而使得團長死亡,全滅,西娜獨自存活
可以看出上面的大綱和實際情節還是有滿大的出入,下面繼續說明完善大綱的方法。
【STEP 3】填充空白
大致決定好起點、終點和幾個不能錯過的節點以後,就可以想一些比較不那麼驚天動地但也很重要的小事件了。因為這時的大綱還很不穩定(充滿了混沌
),視情況而定,小事件可能會在一番我們不知道的宮鬥戲碼後上位成為大事件。在 STEP 2 大致捏出大綱的雛形(就是至少看得出情節最粗淺的前因後果和先後順序了啦)後,在 STEP 3 我們繼續讓它更清晰並且適合套用來進行實際寫作。
不意外我又要題外話一下,雖然這邊寫的很像是以規格化的方式編寫大綱,實際上我的大綱比較像是直接打故事草稿。由於我自己看草稿時是成塊成塊地看,所以在我眼中整份草稿就是大綱的形式。我是有聽說過打草稿跟打大綱不一樣,但我的故事幾乎都是這樣寫的,所以……
(???) 總之,請按照自己認為最自然和有利創作的方式打大綱。
STEP 3 中我們完成了大綱的雛形,現在可以根據一些條件去修整它。通常我會直接把我現在寫好的劇情套到大綱裡跑一遍,有問題就直接開始補劇情。有衝突的地方或者不明的地方,就表示可能會需要加入一些小事件或者敘述說明,讓大事件彼此可以銜接得更平滑。請看下面的紅字:
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西娜受迫加入旅行中的傭兵團
(原本西娜所屬的單位為什麼沒有阻止她離開?傭兵團如何強迫西娜加入的?)
↓
(傭兵團的旅行目的地不明)
↓
第一次治療團長後昏睡,從拉格和團長最初的往事開始觀看兩人的過去
(團長的昏睡是否有任何契機,或是隨時可能發動?)
↓
(為了避免結局前天外飛來一筆的情況,與強盜的衝突建議在中段就埋下伏筆)
↓
從另一位團員路克處聽說拉格和團長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對拉格產生了好感
(西娜和路克聊天的契機是?這裡要表現西娜對拉格的好感的話,前面必須有相關劇情)
↓
看完剩下的過去(中間視需要加入與強盜衝突的伏筆,帶出被滅團的結局)
(是否已經快要抵達目的地?考慮到過去篇的量,團長的病情是否加重導致睡眠變久?)
↓
傭兵團遭遇強盜,團長受傷,西娜拒絕治癒而使得團長死亡,全滅,西娜獨自存活
(強盜應該是中段的伏筆所引來。西娜拒絕治癒的表面理由是團長傷勢過重,情勢是否很危急導致必須立刻判斷救不救?另外兩人死亡的原因是?西娜沒有死亡的原因是?)
實際上問的問題更多,不過因為全都寫出來比較繁瑣,於是就僅止於上面那樣。在這個階段,請盡量對自己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問題之所以會是問題,就是因為忽視它並不能解決它,如果在初級階段不去思索故事可能有什麼樣的問題,等寫到興頭上卻發現前後矛盾,那就是貨真價實的悲劇了
當然,各位應該知道什麼樣的問題太吹毛求疵或者太細節,以至於不適合在這種階段提出,比方說「拉格的長相或慣用的武器」或是「西娜看見的過去具體來說是如何」。在這裡,我們盡量只問會讓故事跑得不順或者顯得很不自然的問題,以免見樹不見林,在打大綱的時候浪費太多時間。作為示範,下面一一針對上面的提問做自答:
Q:原本西娜所屬的單位為什麼沒有阻止她離開?傭兵團如何強迫西娜加入的?
A:西娜原本所屬的單位戰力太低,無法阻止傭兵團把人押走。
Q:傭兵團的旅行目的地不明
A:暫時不重要,先不管。(後來證明這的確也不是非常重要)
Q:團長的昏睡是否有任何契機,或是隨時可能發動?
A:暫時不重要,先不管。(後來證明這的確也不是非常重要,我說你睡你就睡!)
Q:為了避免結局前天外飛來一筆的情況,與強盜的衝突建議在中段就埋下伏筆
A:這條很重要。在這裡,把西娜安排為「原本屬於強盜團」,傭兵團從擄人的角色改為半救人的角色。這個改動除了可以讓傭兵團的形象變好以外,也可以讓沒有被滅乾淨的強盜團在最後以尋仇的理由再次出現。
Q:西娜和路克聊天的契機是?這裡要表現西娜對拉格的好感的話,前面必須有相關劇情
A:拉格和團長在旅途中去角落親熱,西娜這時已經和大家比較熟了(特別是同樣單身的路克),所以問路克他們的事情。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平常看起來關係並不親密(在這裡可以定下拉格與團長互動氣氛的基調,那就是平常並不親密但固定會有深入交流)。西娜對拉格產生好感的理由可以安排為代替團長承受詛咒副作用時,是以團長的視角進入夢境,因此錯將自己當成團長。
Q:是否已經快要抵達目的地?考慮到過去篇的量,團長的病情是否加重導致睡眠變久?
A:目前不重要,根據到這裡還有多少過去篇要寫來決定就好。
Q:強盜應該是中段的伏筆所引來。西娜拒絕治癒的表面理由是團長傷勢過重,情勢是否很危急導致必須立刻判斷救不救?另外兩人死亡的原因是?西娜沒有死亡的原因是?
A:表面理由是傷勢過重,但內心的理由是如果團長死亡拉格就會恢復單身。不過,因為這種想法太壞了,不太適合這時的西娜,所以改成單純是因為傷勢太重。在這裡,同時也確定了西娜對拉格並無戀愛情感,而是對整個傭兵團抱著同伴意識。兩人死亡的原因,是拉格因為西娜拒絕治療而發狂,阻止他攻擊西娜的路克被誤殺,拉格也被追上的強盜殺害。西娜沒有死亡的原因是逃脫了。
最簡單的自問自答大概是那樣,這種問答也可以直接以修改草稿的方式進行,不需要貞的列出問題與回答。不過,如果想要記錄寫作的情況,倒也可以這樣做就是了。從上面的回答,可以看出有些問題並不是很重要,即使不立刻思考也沒關係;而另外一些問題很重要,讓故事的走向有了明顯的轉變。經過族繁不及備載但其實很快的問答後,大綱大概變成了:
西娜最初的生活
↓
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西娜被強盜擄走
↓
跟著強盜旅行的種種
↓
被傭兵團救出,當時的強盜團並沒有被徹底剿滅。西娜得知自己的工作是治療傭兵團長
↓
第一次治療團長後昏睡,從拉格和團長最初的往事開始觀看兩人的過去
↓
旅行間的其他事情
↓
剿滅了另一個強盜團,救出大量奴隸,決定將這些奴隸送到安全的地方
↓
旅行間的其他事情
↓
從另一位團員路克處聽說拉格和團長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對拉格產生了好感
↓
看完剩下的過去
↓
傭兵團遭遇強盜,團長重傷,西娜拒絕治癒而使得團長死亡,全滅,西娜獨自存活
至今整個故事的脈絡已經算是明朗許多,從故事的開頭,中間的轉折與種下的危機種子,以及最終的結束,都已經大致確立。如果無法確定故事大致的進展邏輯,建議繼續以抓大放小的方式增刪情節。只要可以順利把故事從頭說到尾,基本上就是完成了初步的合理大綱。
上面的大綱中有黑字灰底的部分,是情節中仍比較模糊的地方,這些是沒有硬性規定非得如何的內容,也是故事中延展性跟彈性比較好的部分,預先確定這些部分的分佈,對於故事情節的安排也相當有益──總不會希望大事都發生在前面,然後流水帳到結局吧?以電影來說,這會讓電影變成中途就散場的票房毒藥。一般會將這些部分安插在大事件中間,形成「弱強弱強弱弱強」之類的模式,這裡的弱指的是情節比較鬆弛的地方。一方面這可以讓作者有空間可以進行補充敘述、豐富世界觀、讓角色更立體,一方面也能給故事一個相對良好的起伏節奏,不至於使讀者因為緊繃過久而麻木,或者因為放鬆過頭而覺得無趣。不過,也有節奏從頭到尾都十分緊湊,讓人喘不過氣的良作,可見得好作品雖然常有共通的特徵,但未必有一定的模式。
在這裡,將結尾安排為解開懸念或者一個高潮的結束,就可以讓結局比較有力,也比較不會顯得收尾相較於開頭顯得比較弱,
「強弱強」的節奏感覺起來往往會比「強強弱」或甚至「弱強弱」更好(這也是我偏好弄死角色當結尾的原因),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參考一下。
【STEP 4】填充用的情節
其實從 STEP 4 開始,就已經算是實際寫作的階段了,只是因為對大綱的調整在這階段也會發生,因此繼續說明。
STEP 3 中說填充用的情節是很有彈性而且自由的,這些情節卻不是讓作者混水摸魚騙稿費用的地方,也不是讓作者可以開始大講特講跟整個故事無關的世界觀的地方(那邊那個把你的設定集放下)。從這些情節中,有時也可以提煉出很多寶物,例如可以化為大事件契機的角色性格,或者角色的經歷。
西娜起初生活在有教會的地方,所以故事是以西娜被強盜擄走前在教會的生活開始。這裡的劇情在
〈Ⅰ、祂必護佑信徒〉中一章跑完。也就是說這一整章都是填充用的情節,而在結尾發生了一件大事:強盜團的到來。在這一章中,以西娜的一個早晨為開頭,以對她抱有恭敬態度的修女為契機,說明了她是如何在一場瘟疫後成為所在地人們眼中的聖女。在這裡,提及了西娜年幼時在教會中與奶奶的生活,並藉著奶奶和另一個配角亞得神父的對比,來說明她對信仰的態度,同時藉由西娜出門採藥時亞得神父提醒時間不早的事情,帶出這個世界有著「妖魔」的設定。而在這些劇情中,當然也會順便描寫到角色的性格。如同一般的作者,我寫到的情節幾乎都是帶設定或者引出後續情節用的,因此各位能很明顯看出來整個章節的劇情分佈充滿了「因為……所以……」這樣許許多多的因果。
偶爾我也會寫出因為想寫而寫的情節,不過,我寫完後會思考這種情節中有沒有可以「提煉」出因果的部分,否則實在是有點浪費。如果是經常想著「啊這個畫面似乎很帥」就寫出來的話,或許可以試著在寫出來以後思考該畫面的因果,往往可以獲得更多用來銜接劇情用的節點。節點愈多,故事的結構就會愈穩定和緊密,中途暴衝的情況也就不太可能發生。如果在 STEP 3 甚至 STEP 2 就停下調整大綱的步調,而想完全靠著寫作本身塑造大綱,那多少有點危險。在這裡,因為西娜前期的生活變得很清晰,因此大綱也相應調整如下:
西娜為奶奶向自己的監護人與管理者請求舉辦葬禮,在葬禮上遇到從山外來求助的人(埋下強盜之後襲擊的伏筆),治好了這個人與他的同伴
↓
因為治好了強盜們的受害者,他們入山將有著奇蹟治療能力的西娜擄走。西娜的監護人受到神秘的弓箭手亞齊攻擊,死亡。(亞齊對西娜有著異常的喜好,並建議強盜不碰西娜)
↓
西娜與強盜共度的日子,途中多次轉手。弓箭手似乎是基於興趣而加入強盜團,沒有責任心或義氣,箭矢用完就會任意離隊。(因此亞齊看見西娜被擄走卻沒有追趕)
↓
被傭兵團救出,當時的強盜團並沒有被徹底剿滅(特別是亞齊並沒有死亡,埋下強盜最終襲擊的伏筆)。西娜得知自己的工作是治療傭兵團長
↓
第一次治療團長後昏睡,從拉格和團長最初的往事開始觀看兩人的過去
↓
旅行間的其他事情
↓
剿滅了另一個強盜團,救出大量奴隸,決定將這些奴隸送到安全的地方
↓
旅行間的其他事情
↓
從另一位團員路克處聽說拉格和團長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對拉格產生了好感
↓
看完剩下的過去
↓
傭兵團遭遇強盜,團長重傷,西娜拒絕治癒而使得團長死亡,全滅,西娜獨自存活
【STEP 5】調整
「調整」嚴格來說不能說是一個步驟,因為直到故事完結前,調整都是不能少的工作。愈是後期,調整就愈重要、愈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同時也是最看重寫作經驗的一個環節,因為只有實際體會過失敗的調整造成的問題,或者成功的調整所帶來的天大好處,才會知道自己即將要作出的調動或修改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關於調整的二三事,我應該會在之後討論《對一個勇者的回憶》時更加詳細地說明,因為那篇故事我調整到懷疑人生才終於把大綱排好
具體來說,調整指的主要是「改動重要情節」以及「改變事件順序」這兩件事,細部調整並不會動搖國本所以在此不特別討論
下面的段落我會以兩個例子說明「填充情節中提煉出的『因果』所導致的重大調整」。
女主角是個體力低下的好孩子太讓人困擾了
〈Ⅰ、祂必護佑信徒〉以及
〈Ⅱ、祂必懲治罪人〉中,傭兵團尚未出場,因此可說是西娜的主場。這兩個章節確立了西娜的基本性格,那就是重視需要幫助的人,但是沒有決定性的力量,故不敢反抗控制自己的暴力,只能隨波逐流。這種角色既不狡黠到能靈活應對困境,也不強大到可以揍翻強盜自己當山女王(咦),因此能安排給她的情節其實很少,也因此第一和第二章的情節很靜態(相比後面來說啦,當然整個故事都滿靜態的)。
寫第三章的時候我開始在想,西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如果讓她在沒有任何人要求的情況下面對需要治療的奴隸(強盜的受害者),她會冒著被看守斥責的風險去治療對方嗎?對我而言,角色的「選擇」與「意志」往往可以凸顯他們的性格特質,但是一路被迫作各種事情的西娜就連在內心抱怨也是很中規中矩,因此第三章開始我認真懷疑是不是選錯人當主角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在
〈Ⅲ、祂必治癒傷痛〉中,開頭是一段西娜的回憶。她想起曾經有過那麼一次,自己聽見囚車中有寶寶因為生病不舒服而啼哭的聲音,壞脾氣的守衛威脅著要殺死孩子。西娜這時已經比較清楚跟強盜打交道的訣竅,因此主動說要治療孩子,卻面臨了孩子母親的譴責:西娜的治療救得了他們的身體,卻救不了他們的人生。西娜在此面臨到「作為治療者與曾經的聖職者,自己應該抱著什麼信念而活」的問題。之後,孩子消失了,西娜絕望地想到自己的確沒有確實拯救他人,並對自己的能力與信仰產生了真正的迷惑。
在這個時間點,傭兵團的過去篇也已經確定了內容,加上西娜的人生觀有所改變,我因此模模糊糊地想到西娜應該是不需要透過戀愛劇情去讓自己面臨成長,而可以透過其他情節來使自己成長。也因此,我修改了傭兵團過去的故事。雖然之後所收到的評論中,有說這個改動其實比較可惜,因為這失去了將西娜與傭兵團兩邊的故事結合起來的機會,而變成西娜透過觀照傭兵團之間的事情,來反思自己的人生並確立往後的道路。至此,西娜變成了更近似於「觀察者」而非「情節推動者」的角色,也因此,整個故事的被動步調變得愈來愈重了。然而,我原先為故事設定的基調就比較灰暗,所以這時我倒不是很介意西娜對故事沒有什麼大影響的問題。
由於西娜的個性在第三章開頭有所改善,所以之後她與傭兵團相處起來也顯得更有個人特色了。作為曾虔誠信仰上神的人,她與不信神但相信天堂與地獄的傭兵團三人,形成強烈的對比。對於無法控制或逃避的事物,她也常常會用神的意旨來合理化或者安慰自己與他人,這跟凡事只相信自己與同伴的傭兵團是完全不同的。從他們之間的幾次對話都可以發現這點。
而因為西娜同情弱者與無力自救者,所以她在最後拒絕治療重傷的團長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在傭兵團的過去篇中,西娜知道了時常昏睡的團長並不是生病,而是遭受詛咒。傭兵團三人是同一個村落出身,因為強盜攻擊村落而分散,拉格和團長幸運躲過一劫但失去家人,尚存活的人也都被賣為奴隸,不知去向。兩人旅行存錢企圖買回淪為奴隸的村民,於一次任務中團長被巫師詛咒,從此失去了名字,也就是自己的存在。協助路克脫離奴隸身分後,三人曾短暫停留在與世無爭的隱密村莊,但為了尋找團長的名字,拉格執意再次踏上旅程,團長和路克也加入。不順利的尋找過程讓團長疲憊,但團長不忍心拋下拉格,就這樣強撐著繼續旅行。最後,在強盜的襲擊中被亞齊射殺的團長奄奄一息,而已經知道一切的西娜不願再延續團長的痛苦,因此拒絕治療團長,路克捨身阻止了發狂的拉格,最終傭兵團全滅。最終,西娜獨自帶著被拋棄在路邊的寶寶艾利,踏上未知的道路。
如果西娜到後來也依舊只是個隨波逐流、沒有自我的角色,那就不會本著自己的意志作出「拒絕治療某個人來拯救這個人的人生」這樣的選擇。因此,我很慶幸自己在第三章發現了西娜的性格,雖然她看似軟弱,但在很少反抗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萌生了勇氣與堅強的心。
可以說,
絕大多數的故事核心都在於角色所作出的選擇。有些選擇格外艱難,好比說你有一枚神好用的隱形戒指,這枚戒指卻會讓你面臨厄運,而你必須冒著重重難關將戒指丟入魔王家門口的火山──對了,我有說這旅程會超過十年嗎?
又或者是說,你要打敗的大魔王有七個靈魂碎片,而你最後發現其中一個靈魂碎片就是你,你不去死的話大魔王也就不會死,而之前引導你的年長智者,整個書裡最聰明跟值得信任的人,是為了讓你被幹掉(這說法有點去脈絡化但當下看起來就是這樣)才在前面幫你那麼多忙(老鄧你暗算我!
)
讓角色作出愈難的選擇,就愈能體現這個角色的光輝,而讓角色成長到可以作出一個不同於凡人的選擇,或者不同於往昔那個不成熟的自己的選擇,就是整個故事情節發展的目的之一。儘管上面說,西娜本身對推動劇情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她最後還是作出了選擇,那就是「反抗執意要治療團長以延續旅行的拉格」,因為她明白到「團長沒有說出口的疲憊已經充分顯示了缺少生存動機的現狀」。最終,曾經需要他人保護的、弱小過的西娜,選擇將一個嬰兒抱入懷中,並對他說道:「
我會帶你到天堂去的,即使路上有著很多的艱辛跟痛苦。但是,一旦經歷過那些你就會堅強的。」西娜並沒有否認這個世界仍舊充滿了無解的痛苦,卻對「最終可以擁有堅強」這件事抱持了正面的態度。我在後記說:
這只是個十一萬字的故事,但在這故事中,西娜從深山中的聖女,變成了能保護別人、說出這種話的人。這個角色的成長,讓我覺得很開心也很難過,開心的是她變成我所偏好的那種有著堅毅氣質的角色,難過的是她身邊沒有任何同伴能安慰她,這是我以前從未給過其他角色的糟糕待遇。西娜畢竟不是團長,沒有拉格、沒有路克,只有自己,以及往後會尊稱她為「聖女大人」的人而已。
但我相信,如果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那麼西娜一定也能夠,在這條路上獲得幸福吧。無論幸福是以什麼形式存在著,只要那是自己自由地做出的抉擇,那就有堅持下去的意義。
我想,無論我的角色是哪樣的:卑劣、高尚、忠義、叛變、弱小、強大、墮落、向上、純粹、混濁……只要他們都能夠成長為擁有堅定意志的人,並且自由地作出選擇,那麼在我心中,他們就是美好的。我自己直到現在,過著平順的人生,並沒有什麼驚滔駭浪的經驗,所以我一直都很熱中創造出各式各樣的矛盾與困境,藉機思考「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至今,我的角色大多數都在結局時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即使是面臨到毀滅,他們也沒有對命運發出絕望的呼喊,而是懷著過往曾經歷過的溫柔,挺身去迎接所有的殘酷,不再悲嘆自己的命運。
哪怕是只出現過一次岔路的、備受束縛的人生,只要把握住那唯一一次的機會,挺身去迎接自己所願意面對的未來,對我來說就是勇敢、自由與強大。
全滅的結局一開始就定了,但某個人到底該活還是該死呢?
在上面的範例中,提到傭兵團中看起來有點多餘的第三人路克。這個角色在原案中是為了讓傭兵團的氣氛更輕鬆而創造出的角色,跟 RPG 遊戲中常見的盜賊角色有八成像(任天堂的《聖火降魔錄 - 烈火之劍》裡面有一個叫做馬修的角色,跟我想像的路克有九成像
,順說我是玩 FEH 才知道這個角色的)。之所以叫路克,是因為西娜原本在教會那邊被取了個更拗口的名字「露克西娜」(哇我的輸入法還記得這名字
),聽到這件事以後,路克建議改稱呼她的原名「西娜」,以免跟自己的名字搞混。因為這個小插曲,其實我原本有衝動要把路克跟露克西娜配成一對──身為一個稱職的戀愛腦,我在《你將得救》寫作期間簡直覺得內心乾涸,裡面唯一的一對情侶雖然感情很好但對彼此的看法很複雜,路克和西娜又不適合配一起……
至少我原本是沒有要把他們配一起啦。
傭兵團的過去揭露後,路克自身的經歷也確定下來了:他和姊姊一起被賣到有錢人家當奴隸,漂亮的姊姊被有錢人當做玩物。之後拉格與團長前來拯救兩人,卻只買得起一人,姊姊放棄獲救的機會讓路克恢復自由身。之後,他曾回去拜訪姊姊,卻明白到姊姊已經不可能再與自己共同生活,於是他將拉格與團長在的地方當成自己的新家,萬事以他們的意願為依歸,哪怕最後的結局是慘死。路克曾說過,西娜和他的姊姊長得有點像,而且那種讓人產生保護欲的瘦弱氣質也十分相似,所以他們一直保持著可能發展為戀愛關係的友好程度(至少在我眼中是如此)。
從上面的情節可以看出,其實路克本身並不是一個「非死不可」的角色。拉格與團長的糾纏是以彼此為目標,路克最後的死亡比較算是遭受波及,雖然他自己也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加上路克的性格是本故事中最開朗的一位(我對這種暗藏傷痛的爽朗系青年毫無抵抗力
),所以寫到結局時我忽然陷入大恐慌,跑去問友人說怎麼辦,我不想殺路克啊
必須說的是,我家的慣例就是做好的便當會立刻貼名字,該誰領誰領,沒有代領、沒有拒領、沒有晚領。寫到出現「我不想殺掉他啊怎辦」的心情,絕對是第一次。經過激烈的討論,我和友人決定讓路克死得漂亮一點,但在內心深處,我還是覺得如果路克不用死就好了。寫作的時候,我偶爾會在面對喜歡的角色時發生這種「雖然便當做好可是我不想發掉啊」的情況,路克這次是最為嚴重的(便當離垃圾桶只差一點點)。平心而論,我是開口閉口都會說「總之先弄死他試試」的機車作者,不過有時我也會良心發現,產生「雖然為了藝術目的我必須殺掉你,可是出於真心我實在是希望你可以活下來生很多寶寶」的矛盾心情。之前我曾在
〈Vuelves a mí(回我身邊)〉裡面,讓男主角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無法像讀其他人的故事一樣,冷靜地讀、冷靜地分析妳的故事,其中有什麼意象、什麼描述手法、什麼隱喻、什麼時代意義——我只想成為作者,不管會不會讓整個故事變成二流小說、連最糟糕的出版社也不要,我也想寫給妳永恆的平靜跟幸福。
身為作者,我對自己的要求就是,故事的一切都必須是為了達成美的目的,要能展現出角色的堅韌、勇氣與崇高。但是,對於路克,我頭一次產生了「就算違背我的美學,就算讓故事在這裡顯得拙劣,我也想讓他活下來」的心情。這是很稀罕的,所以雖然煩惱,但我也好好品味了煩惱時的每一刻,並且在審慎思考過後決定維持原本的安排。
在傭兵團過去的故事中,可以看到拉格經常泡在酒館,路克在旅館陪著團長。對於團長的疲憊與強打精神,我想整個故事沒有人比他要更加清楚了,因此,最後西娜拒絕治療團長,路克選擇支持西娜的選擇,並且第一次攻擊身為同伴的拉格。最終,他選擇的並不是和西娜一起逃跑這樣的道路,而是繼續跟隨兩位鄰居的哥哥姊姊,三人一起前往未知的死後世界。我想,這樣的結局也是好的,西娜並不是沒有人作陪就會失去方向的孩子,所以即使不和路克配成一對繼續走下去,也一定沒有問題。而路克,雖然表面上開朗,其實內心一定積壓了不輸給任何人的疲累與悲傷。雖然活著就有希望,但在團長死亡、拉格發瘋的那個時刻,他想必已經沒有動力再繼續撐下去了吧。西娜也是同伴,但她的重量與支撐了自己前半生的團長與拉格相比,也只輕如鴻毛。路克在兩方之間衡量,並做出了抉擇,最終也迎接了屬於他的結局。
儘管可惜,但到現在我也依然覺得,這個安排是最好的。經過那次的經驗,我到現在已經沒有再碰過類似的情況,我心中屬於「作者」的那一面,應該變得更強了吧?雖然是因為喜歡角色才寫了這麼多篇幅描寫他們的種種,但我不能因為喜歡他們,而給予他們輕鬆的結局,讓故事的魅力有所折損。唔,雖然我想也會有人覺得,這種想法很庸人自擾,寫作不就是圖個開心嗎?不過我必須說,感受到這種矛盾的心情,就是我寫作時的快樂來源之一。固然我很喜歡快樂的情節,自己看書的時候看到作者安排壞結局也會很扼腕,覺得作者很過分;但以作者的身分去考慮的時候,反而就會抽離所有感情,我想,在心中,我一定是把美看得比感情或普通的快樂來得更加重要。明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成為了我曾經想要成為的那種作者:能夠依照自己的能力,創造可以呈現出心目中的「美」的作品。
如果無法完成故事的話,我覺得或許可以試著想想這個故事怎樣呈現,對你來說才是美/有趣/符合你的美學或目標,並全心全意朝那個方向前進。對我來說,在殘缺中懷想曾有過的幸福,那無法再回歸或幻想著樂園的姿態,儘管悲傷,卻很美麗。所以我只要不知道故事該怎麼辦,就會以弄死一個角色為前提去想情節
那麼,這次的專欄差不多就該結束了。因為前面已經做了很多重點式的說明,因此在這邊就不做技術總結(寬油看起來超油,怕),而直接跳結尾的閒聊
我是知道這篇應該會很長,可是我不知道我會從十二點寫到現在……扣掉標點也超過 12K 了,請熱烈恭喜我又堂堂耗掉一個應該拿來窩在被子裡面的晚上 原本只是想說寫到卡手感就不寫了存起來下次繼續,結果一不小心就寫到了結尾,我只喝了一杯咖啡!一杯!不是一大杯耶,就一個普通容量的馬克杯那麼多的咖啡而已耶!然後我就一直到現在都還很有精神,三小時後我又要起來去赴朋友的約,現在我突然有點後悔了,貿然開始寫專欄就跟等女友準備出門的時候跑去下 WOW 副本一樣風險超高
不過,考慮到這篇的內容幾乎不怎麼需要修,按照我家定律來說這表示內容我很滿意,所以至少還是個好結局的。那我也差不多該睡了,大家就隨意看看吧,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