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婚……妻……？」彷彿五雷轟頂，默語難以置信。突如其來的打擊甚至沒讓她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有些破碎。
司徒燁……他竟有未婚妻？為何他從未對她說過？是他未婚妻在他心中沒有地位，所以他忘了提起？還是他從一開始就隱瞞事實？無論答案是哪一種，她都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疼得難受。即使她明白自己愛著他，又有何意義？他是有婚約的人吶……
「嗯，聽說從小就定下婚約……啊！」驚覺說錯話，小桃急忙摀住口無遮攔的嘴。偷覷默語一眼，小桃暗叫不妙。
慘了慘了慘了……小姐的臉色好差好糟糕……她真是笨蛋，小姐好不容易對當家有感覺，她竟然就這樣毀了小姐對當家的信賴！
「小……小姐……」小桃欲開口，但太慌張而腦中一片空白。
看著小桃不知所措，默語胸口泛開一抹苦澀與不堪。
她……算司徒燁的什麼人？他承諾會陪在她的身邊，現下冒出一名從小定下婚約的未婚妻，教她情何以堪？未婚妻，這三個字給她的打擊有多大，他知道嗎？他所說過的承諾，對照現下簡直諷刺。
「讓我靜靜吧……」許久，默語嗓音淡得聽不出情緒。
「是……」小桃識相退出房間後，站在門外絞著手指，思索些什麼。驀地，下定決心般，小桃深吸幾口氣，朝書房的方向奔去。
不巧在小桃離去後不久，司徒燁便從另一頭朝楓華閣走來。來到門前，他伸手敲門，久久未有回應。
「默語？」他喚了一聲，仍沒得到回答。
司徒燁不知，當他在門外呼喚時，默語強忍的情緒瞬間潰堤，她急忙摀住嘴，深怕讓司徒燁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他為何要來？為何要用那麼溫柔的嗓音喚她？他不該來，不該喚她的名，而她……更不該待在這裡。
那位名叫秦茜茜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身世肯定不凡……相較之下，她只是一名孤女，她憑什麼得到他的垂青？ 太多太多情緒不斷湧上，深攫住默語的心思，教她沒發覺司徒燁已打開房門，從外頭走進。
「人在，怎不應個聲？」走進房內的司徒燁疑惑地問，默語沒聽見，逕自沉浸在思緒裡，甚至沒發現他正朝著她走來。
來到默語面前，司徒燁被眼前的一幕懾住了。默語臉色蒼白地蜷縮在床上，纖細肩頭不斷顫抖，雙手似要忍住什麼地摀住嘴唇，最刺痛他心頭的，是一顆顆不斷從她頰邊滑落的淚。
「發生什麼事了？」伸手拭去淚珠，司徒燁急忙問道。
急切的嗓音傳入默語耳裡，默語緩緩抬起視線，和司徒燁玄玉般的眸子對上，俊顏滿是擔憂。
為何……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她？為何要用這種表情面對她？
「沒……事……」垂下視線，逼自己不瞧司徒燁的神情，默語深吸幾口氣，企圖平復胸口不斷翻騰的痛楚。
「別騙我，沒事妳會哭成這模樣？」攢眉，司徒燁握緊她沾淚的柔荑。「有心事就別藏著，讓我替妳分擔，可好？」
默語望著握著手心的厚掌，感覺得到他的關心及溫柔。她也曾希望他能像他的承諾，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但，當誓言遇上現實的瞬間，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她，就像剛踏入司徒府那時的，什麼也不是……
「你不該在這裡……」是啊，他不該是在她身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司徒燁怔了片刻。
「什麼意思？」她的話太突然，他完全不懂。
「你該去的地方，不是在這裡……」說到傷心處，好不容易強壓下的疼痛又湧了上來。她必需費盡心力，才能維持平淡的嗓音。「你的……未婚妻方才來過，她瞧了一眼便離去……此刻她定是難過得緊，身為她的夫婿，你不該在這……」
未婚妻？司徒燁蹙眉思索。半晌，他憶起秦茜茜。秦茜茜來過楓華閣？她為何而來？莫非……她來向默語示威？司徒燁胸口燃起一簇火焰。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在司徒府遭逢大火的那天，他和秦茜茜之間已毫無瓜葛！
「別誆我了……她……對你有意。」最後四個字，默語說得艱澀。
秦茜茜離去前的視線，她瞧得清楚仔細。說秦茜茜不愛司徒燁，那是騙人的。而她……就算知道自己愛他又能如何？事實證明，站在他身邊的人，永遠不會輪到她。
「她對我有意是她的事，我司徒燁的妻子，永遠不會是她！」扳住默語的雙肩，要她正視自己。他要讓她知道，能夠成為他妻子的人，不會是別人，而是她－－默語！
「你和她有婚約……不是嗎？」縱使被扳著肩，默語仍別過視線。
睇著默語漠然的神情，司徒燁心中忍不住湧上一抹不捨及……欣喜。
她沒有察覺，她所說的話裡滿是醋意。
「在唐門客棧那時，我漏了一段忘記告訴妳。」放柔聲調，司徒燁不逼她正視他，手掌溫柔地緊握著她顫抖的手心。
默語想抽手，他緊握不放。掙扎到最後，默語也只好放棄，由著他了。
「確實如妳說的，我有過婚約。」
聽見司徒燁所言，默語心上的傷又深了幾分。他真的有過婚約……捕捉到詭異的地方，默語緩緩抬眸，對上司徒燁的眼。
「有……過？」
「對，有過。」頷首，司徒燁繼續說。「司徒府遭逢大火之後，婚約便解除了。」最後幾個字，他特意強調語氣，要讓默語聽清楚。
「所以，她只是我的表妹，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更甭提未婚妻。」將默語摟入懷裡，偎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將話語敲入她的耳畔。「我說過，無論多久，我都會陪著妳。除了妳之外，我誰也不要。」
混亂徬徨的迷惘，被堅定的話語劈開。他所說的每句話，都讓默語覺得之前為此傷心落淚的自己很可笑。但這樣子……可以嗎？
「她對你有意……那是事實。」深吸口氣，默語仍無法消化轉變過快的情緒。就算他現在對秦茜茜沒有感情，但……以後呢？
「妳……仍不能信我？」察覺她的猶豫，司徒燁的嗓音變得有些僵硬。
「我……」
突地，她似乎聽見一聲嘆息，輕輕、淡淡。
「默語。」司徒燁轉而捧起她的臉頰，輕蹙劍眉，愁著一張俊顏，柔聲喚著。不復平常的傲氣，此刻的他，只是個為情所苦的男子。
這樣的神情，狠狠擰痛默語的心尖。
對著他的瞳眸，默語清楚瞧見自己的身影，也清楚瞧見在他的眸間，流轉著真心情意。透過他的眸子，她深深明白……司徒燁這般令人心疼的神情，只有她看得見。
「默語……」司徒燁柔聲喚著，執起她的柔荑撫上他的心口，「這心，只為妳跳動、為妳停止，妳可知道？」
熨著他胸口的手微微顫抖著。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眼眶盈滿水霧，她的心少了憂愁，只有被眼前男子的熾熱深情打動的深濃情意。
撫上他的俊顏，不再拒絕與逃避他所給予的愛，縱然有再多不安疑惑，只要有他的話就已足夠……
創作內容
【言情】祈君憐－8-1
塔客協會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