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主關照我在前線的兄長
橫越大洋，在遙遠的法蘭西戰場
喔！願他為自由血戰抗爭
拯救比渺小的我更加重要的無數生靈。
請帶領他遠離殘酷命運與虛幻火焰
請帶領他最終安然無恙回歸我身畔。
〈第一次世界大戰美國國債海報〉
1. 制定者
可敬的先生已下了定義：
園丁之於雜草是創造而非破壞
管理植物的規則也適用人類
正如清掃庭院或驅逐罪犯
我們身體虛弱因此渴求健康
在剔除紫黑色的血肉中你看到甚麼
從厭惡直到行刑判決
理性稟賦仁慈
我們的世界脆弱處處危險，導致平等
漫漫無期，禁不起感性的動盪變動
把神聖的身體託付給更崇高的和平
上繳暴力 粉碎武器
讓演繹法接管文明
服膺技術 效忠責任
先知在盲目前啞啞嘶吼
我們不可能知道結局那就專注於眼前腳下！
人生而侷限只須追求手段乾淨俐落！
不存在合理的世界只有追求合理的囚徒
我畢生都在追尋一個時代的通解
告訴我根治瘋病的最佳療法是甚麼？
切除顱內不必要的腦額葉
那就讓我告訴你蝗蟲
永遠是蝗蟲而不可能是玉米或其他
開除他的職務，沒收他的財產
因為他聞起來像條死魚
我們不要一條死魚
開除他的階級！沒收他的親人！
他本可有自己的鑰匙和監獄
我們等不及改造他
開除他！沒收他！
當我們將有害之物全都向上焚燒成煙
當身體被完全淨化治癒
我們終將再見
在某個抽出嫩芽的廢墟裡
在某個溫柔可愛的晴天下
再次相逢
所以看見絞刑架時
請保持微笑
我們終將在夢土相會
2. 選擇者
劊子手與受刑者的關係通稱為命運
一開始我們都是那麼
蠢笨 天真 坦承 溫順
直到飢餓與恐怖降臨而且我們的選擇不多
遍尋不著自盡的理由於是
滿腔熱忱地舉起雙手投降
不管在任何悲慘的情況
也不要放棄存在的理由
存在下去就是在任何時代裡非同尋常的勇氣
用一百張陌生的面孔換取
一千條同樣陌生的無辜生命
或者旁觀他們盡數焚毀
用一百種陷入絕望的心跳交易
一個能夠朝夕相處的靈魂
或者一無所得
每踏出一步後下一步都會更加輕鬆
處境在前，選擇在後
我看到我們當中的無神論者衝進教堂下跪哀求受洗
掛著號碼的牛群在登記所內驚恐地推擠踩踏
在城牆外車站中沒有數字的生命無助地站著
首先得是裡面的外人
然後才能是有用的人
先放棄你無能為力的
再拯救你所能拯救的
可敬的先生
當白晝結束長夜開始時
請賜我能保持冷靜的勇氣
如果我必須交出靈魂做出選擇時
請讓我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墮落
我需要一次跳躍
裡面的人在膨脹
外面的人在滅絕
3. 局外人
為甚麼是這裡
為甚麼是我
為甚麼沒有聲音
為甚麼
啊！我願意付出！我願意工作！
我願意付錢！為我們，為我，我願意付錢！
我還有價值！我能夠貢獻！
我能夠融入！我能夠學習！
嗚嗚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嘻嘻嘻
我是出類拔萃的！我是獨一無二的！
我是無能為力的……
我是──
無價值的生命
融化 蒸發
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