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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聽不見下等人說的話》 第十二章 庇佑

懵夢 | 2020-06-21 10:06:26 | 巴幣 12 | 人氣 233






第十二章 庇佑


  時間一到,小瑾便將兩人叫醒。

  判定的標準完完全全就是隨意的生理時鐘,以小瑾作為基準行動著。夜宵緩緩坐起身子,倒也沒有任何剛睡醒的感覺。

  遲了幾秒日晴也醒了過來,就算是在一片漆黑的本殿當中也知道他一副就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們先出去,我去借母親的東西。」

  「好!」

  一片漆黑當中,日晴沒聽見多少聲音,不過從細微的變化聽出人並非往外頭走去而是往更深處探索。

  而在深處,鮮少有人知道的是,供奉著四把神器,分別對應著四神。

  「沒問題嗎?」

  如同進去,用相同方法走出了本殿。小瑾正用神水洗著臉,漫不經心地聽著日晴的疑問。

  「有甚麼問題,不就是去拿夜雪姊的東西?」

  聽名稱與剛剛所說的做連結,應該是夜宵的母親,但這並非是重點。

  「怎麼說,裡面放著的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擔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日晴頓時腦袋轉不過來的看著對方見對方完全不在意的接下霜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

  「我們有經過同意的。」

  「同、同意?」

  「不要問太多比較好哦,有得到准許就是了。東西能隨便我們放,要拿只要說一聲就好。反正外頭看不出來就隨我們高興。」

  「還真隨意……」

  算是明白為甚麼對方會把這裡當自己家了,很多地方根本都不在意了怎麼還會管最基本的禮貌問題?雖然這麼想很失禮但他還真想問問雨音知不知道神社有這群不速之客在。

  不過應該多少還是知道的,因為從白天沒見到巫女在大概就能推斷出背後有不為人知的一些小祕密在裏頭,就算不知情也隱約有猜到吧。

  想起自己的女朋友,忍不住握緊了雙拳,雖然極力不去想她,但內心的思念之情還是無法蒙騙。不過現在不是被陷入思念之情的時候,他心念一轉暫時擱置在一旁。

  霜搖晃著尾巴,雖然還是不大自在的樣子但好像有些習慣,對著日晴就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日晴察覺有異,開口詢問。

  「沒甚麼……只是等下我會去找曦大人……需不需要我帶話?」

  下意識地想否決,但立刻明白對方話語裡的意思,陷入沉默。

  「……不用了。我會親口跟她說的。」

  親眼見到對方,親口將內心想說的話告訴對方。

  小瑾與霜紛紛露出溫柔的笑容,前者還墊起腳尖溫柔的摸摸頭。

  「好孩子好孩子,就是這樣!」

  「別把我當小孩子啦……」

  「嘿嘿嘿。」

  日晴嘆了口氣,任憑對方隨意。

  所幸摸沒兩下便收了回去,隨著她頭轉過去的幅度也跟著轉去,這才注意到夜宵正以非常極快的速度一路跳來──使用這個詞無非是那身子不大像跑步,每一步之間間隔超過跨步的最遠距離,而且在地面上點下的時間極為短暫。連貫下來好像用跳的一般。

  腰間繫著一把刀,但手裡還抓著一把。兩把都是武士刀,但刀鞘呈現出的色彩呈現兩種風貌。腰間的那柄走的是樸實無華的風格,要形容的話就宛如毫無繁星壟罩的夜空;手中那柄就有著特殊的色彩,極亮的閃耀星辰點亮著整片夜空,就如同繁華的七彩寶石,但卻不會給人難以睜眼的感覺,所有的光彩都進藏其中,鋒芒畢現卻又不刺眼。

  兩者呈現的對比非常顯著,宛如兩個截然不同天氣的夜晚。看得出是取自相同的原料、出自相同的工匠,但這或許就是持有者的氣魄,能明顯分的出高下,也能一眼分辨究竟是誰持有。

  不知從何處聽來,一名好的武者從武器便能分別,如此一看果真如此。

  夜宵將自己腰間的刀子連同刀鞘抽出,用手中另一把上好的刀刃替代,然後一個流暢的動作直接扔到了日晴的手中。這舉動完全沒有任何提示,日晴差點就讓對方的東西摔落到地上。

  「拿著防身,雖然有我們跟著應該不會有事,但是以防萬一。」

  「好……請問我們接下來要做甚麼?」

  刀沉重的觸感有些久違,或許是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都忘記自己平時攜帶的防身刀具被月小姐給弄壞。或許忘記的事情不只這件事情,但是他盡可能不去多想,畢竟忘記的東西只會讓他更加想念。

  下意識要去摸帶在身上的神籤,但手剛伸進懷中卻想起那早已被調皮的狐狸給叼走,於是只好僵硬的就此作罷,搖了搖頭化解內心的動搖。

  霜的耳朵擺動了兩下,不過回答的卻是夜宵。

  「我們等下要去推演犯案過程,你只需要在旁邊看就好了。如果可以應該今天晚上就能解決,明天就能去救回雨音大人。」

  不知道是否兩個人都看穿了日晴的心思,並沒有多加解釋,只大概說明一下。

  不過他們也知道只說明這點完全不足,所以便提出要邊走邊聊的提案。霜害羞的比了比自己的耳朵跟尾巴,顯然自己這副模樣不好暴露在別人眼前。

  最後就三個人出發,從四神神社踏進屬於凡人的中等人區域,在沒有行人走動的街道上沒有絲毫猶豫,果斷的向前行走。

  「還記得睡前我們談到用人數補足的事?」

  「說是到了現場就會知道?」

  「等下我會模擬成兇手,會拚盡全力去砍小瑾,而小瑾則會盡全力閃躲。至於你只需要在一旁看著就好……這個你先拿著。」

  把裝著粉末的鐵盒扔給日晴,要他暫時保管。雖然簡單的說明了等下的計畫,但顯然還是只說到表面,詳細的細節仍然是個未知數。

  應該說說的太過簡單了所以反而不知道到底認真度多少。看這兩個人,先不說夜宵光是小瑾,雖然從外表來判斷有些失禮,但是很難想像「強大到要用人數彌補」的感覺。

  十分鐘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

  到了那條商店街,因為夜晚所以幾乎沒有人出門。吸進體內的氣體帶著夜晚獨有的沁涼,該說純粹嗎?少了人群喧囂的氣味。

  示意日晴要退遠一點,立刻讓刀出鞘,而小瑾也抽出懷裡的扇子應對。

  白天沒有注意到但在夜晚中兩人的武器都散發出一絲不容忽視的光芒,若要形容就是如同一等星那般明亮。相比之下曦的星靈顯得暗淡不少,大概只有二等星的亮度。

  兩人的眼神一個交會,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

  夜宵一舉躍入空中,從空中直接朝著地面猛力的一個揮砍,模糊的身影勾出女孩的身形,向後跳走的步伐正是勾起微笑的小瑾。

  揮舞手中的扇子,一個輕巧的腳步突然向外頭延伸出五個影子。謊眼之間一個人已經轉變成了六個人。

  六個人舞出的舞步,各自相異的舞步卻調和出絕佳的協調感。就如同大自然的風景,一草一木皆有自己運動的軌跡,也有自己的聲音……

  聲音?

  日晴慢了一拍才驚訝發現耳邊響起著輕柔的歌聲,在飛舞的刀刃之間清晰可見。

  夜宵展穩腳步,向前揮砍出手中的刀刃,漆黑的武士刀宛如能夠吞噬一切。

  即使有六個目標,但是猛力揮出的刀刃只能撕裂空氣,不只是無法命中對手,就連聲音也無法蓋過。

  夜宵怒吼一聲,仰天長嘯,聲音如同刺破耳膜似的讓日晴忍不住摀住耳朵,但就是這樣的聲音打亂了小瑾的步調,六個人影瞬間消失剩下小瑾一人。

  手中的扇子隨著對方的咆嘯轉了動作,小手一轉改變了舞風。

  大自然的柔和已經蕩然無存,轉變的是無法言說的撲朔迷離。

  曲風也隨之轉變,帶著神秘感的曲子,每個曲調都從不同的方向傳來,閉上眼睛宛如感覺自己身處於迷霧之中。

  舉手投足都對視覺殘留著影子,無數的殘影隨著時快時慢的動作令人眼花撩亂。

  但是夜宵沒有絲毫動搖,揮舞的刀刃仍然堅定著,每一刀都敢在殘影產生之前,割開空氣的力道強的就算是旁觀也怵目驚心,每一刀都非常有可能會砍中。

  眼睛已經跟不上動作,顯然還不是極限,小瑾輕輕一笑趁著歌曲換氣時又提升一個檔次。

  殘影的數量又多了不少,向後輕輕一躍因為殘影多了十個人影。不過夜宵立刻一個跳躍提刀衝去。

  劃破上下的空氣,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快的就連聲音都快聽不見。

  聲音斷斷續續,歌曲不時被雜訊打亂著。夜宵將自己的速度更加提升上去,停止蜻蜓點水式的跨步,停止了對膝蓋的施力,原本點與點之間改成用線來連接。

  腳踏地向前衝刺,身子壓的極低雙腳騰空,看起來宛如急速的滑行一般。即使如此仍然無法追上小瑾的速度,但仍然看得出兩人都游刃有餘的樣子,看起來都沒使用全力。

  這樣還不是全力?日晴秉住了呼吸,完全無法想像這兩人的極限,如此一想果真是連曦大人都必須敬畏三分的狠腳色,或許並不只是那神秘的身分,就連實力也是其中一環。

  原以為會無限制對峙下去,但是兩人的動作卻戛然而止。當歌聲停下之時便是兩人停止的時刻,兩人相隔有段距離,彼此擺著警戒的姿勢。

  但兩人之間卻感覺不到緊張,或許是因為女孩露出了覺得很有趣的微笑吧。

  「夜宵哥哥睡迷糊了嗎?」

  「好、好像是……總覺得筋骨還沒完全拉開。」

  剛剛只是熱身?日晴驚訝的來回看向兩人,雖然明白兩人都沒用上全力,但怎麼說都不像是運動前的暖身活動。應該說,兩人的境界根本早已超越絕大多數人的極限了。

  「還需要再來嗎?」

  「不,直接來吧。」

  「可是夜宵哥哥如果還是碰不到我就沒意義了吧……」

  「才不會……應、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才對啦。」

  似乎沒多少自信,小瑾偷偷竊笑著,然後一個眨眼間已經順身到日晴眼前。

  連嚇到的時間都沒有,小瑾已經一個掌聲拍在他眼前,瞬間眨眼的反應過後滿是錯愕。

  「把討人厭的盒子拿出來吧。」

  「喔,哦……請問這個粉末究竟是……?」

  把盒子交出去的同時抓準時間發問。就他剛剛觀察到的情況,明白「用人數彌補」是甚麼意思,那速度如果沒辦法一瞬間斬殺十個人以上根本追不上,不過「十」這個數字仍然太過天真。

  顯然這個粉末就是最關鍵的部分,小瑾的表情也非常的精采,滿滿的厭惡。雖然在她小孩子的外貌下只是鼓起臉頰,可愛的程度佔了多數。

  「討人厭的東西,會讓我的身體變得好重好重。」

  「只對妳嗎?」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因為目前只有我碰過。不過除了我之外應該只有小霜會有事哦。夜宵哥哥跟颶嵐哥哥不怕這點小聰明,但是我覺得應該還是在針對我的,因為這個舞台是為了殺我而準備的。」

  「準備?」

  日晴環顧四周,不是很理解對方所指的意思。這裡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街道,兩旁的建築整齊林立、中間鋪開的通道能勉強容納兩輛馬車交錯通過,容納車水馬龍的人潮是略嫌壅擠。

  除了這點之外,比較明顯的缺點應該是因為兩側都是兩層樓的建築,所以看不到遠方的情景。

  「不覺得很適合我嗎?」

  「殺妳的場所?我不是很明白……」

  小瑾一個華麗轉身,在路中央轉了一圈。腳踩的地方不是中心,但無論在何處何方,她所站的地方就是中心點。

  由她所站的位置向兩旁看去,綜觀全部也看不出端倪,畢竟兩旁的房子整齊排列,對強迫症患者非常友好。

  見對方一臉不懂,小瑾提起耐性開口解釋。

  「你有見過那群『孩子』吧。就在死者房間裡,將房間全數覆蓋寄生的藤蔓植物。」

  「有。那也是妳的傑作?」

  下意識撫摸自己的左手背,雖然沒有印象但仍然忘不了那種奇妙的感覺。

  「看著哦。」

  伸出空著的右手,將手心朝上,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突然裂開產生縫隙,鮮紅的色彩立刻被綠色的藤蔓給吸收,四條藤蔓如同破土而出的植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四個方向射去。

  速度雖快但終究只是普通的藤蔓植物,面對毫無空隙的建築物依舊沒被法順利寄生。速度在快也打不穿堅固的建築,猛烈的氣勢撞了上去最後覺得很疼的垂下枝條連滾帶爬的緩慢收回。

  小瑾憐憫的目視著藤蔓鑽回掌中,等全數藤蔓都鑽回自己體內後,原本裂開的肌膚開始緩慢的癒合。

  將掌心收緊,微微搖了搖頭,甩開了內心的憐憫。



  「那些孩子很可憐罷了。即使努力想要存活,但卻只能任憑人擺布。」



  說著意義不明的話,夜宵也靠過來將盒子搶走,盒子上頭的印記與他體內的力量相互產生共鳴,緊鎖的鐵盒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打開來。

  白色的粉末隨意的撒在小瑾身上,她閉起眼睛,很不甘願的被潑了全身。

  白色的粉末很快就被女孩吸收……準確來說是全身上下都被藤蔓給包覆,綠色的寄生植物將粉末全數吸收殆盡。而藤蔓也很快就又收回她的體內,從外觀看不出有任何異狀。

  再度睜開眼睛之時,原本站穩的腳步卻一個重心不穩一個踉蹌,腳步連踩在地上好幾步才終於站穩,腳上的木屐敲擊著地板有著雜亂的旋律。

  夜宵看出對方已經完全身陷異常狀態,再將盒子用相同方法封印過後出言關心。

  「還撐得住嗎?」

  「好討厭……」

  言下之意就是還撐得住,雖然看的出來與剛剛相比有了區別,但是下個瞬間兩人的身影消失之時,日晴還是晚了幾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正式來還真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連句話也沒說立刻就動上了全力。而且還體貼有人旁觀特意拉開了一段距離。

  速度快到肉眼已經跟不上了,若剛剛還能看出殘影,那麼現在所有的所見所聞根本就變得跟流星一般眨眼即逝,從衣服顏色已經無法辨別,只能從兩人手中武器散發的光彩判斷兩人的位置。

  日晴試圖集中精神,腦袋立刻理出頭緒。剛剛夜宵的攻擊模式就能看出是採無數個點連成的直線,帶著如星座般的規則連線,但小瑾可就不同,所有的行動都毫無邏輯可言,連結起來的線需要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

  還沒聽見歌聲,似乎剛剛的粉末起了作用,身體沉重到已經沒有唱歌的餘裕。如此推斷兩人的速度完全沒有達到巔峰,剛剛是熱身那麼現在就是稍微認真的比試,讓人很難想像會有人想取這種等級的高手的性命。

  越看越不明白,就算要靠人數模擬實力的差距,但這也不對。就算一刀能斬殺十條人命又如何?這速度快到若沒有能一口氣斬殺一百人甚至一千人的實力,根本就連暖身都還稱不上。

  「暖身……?」

  仔細一想,的確有個小小的疑問。不說其他人,颶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只會懼怕只有這點實力的人,他的自信若真能與實力呈現正比,那麼面對這個局面應該只會打個呵欠就不當一回事。

  可想而知應該是確認了死者有能取他們性命相同的實力,才會想在真正執行前制止。

  也就是說,斬殺十名下等人的性命,只不過是場暖身活動。

  但這推論卻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既然還在「熱身」,那又是如何提前得知情況?正常來說應該不會立即將兩者之間連上關係,應該還有忽略掉的線索。

  有沒有兩方其實已經有接觸過?

  「……霜小姐?」

  記得早上去死者家中的時候,霜曾經就表明在那裏有一名認識的人在,只是已經離職。雖然只是猜測,但如果兩人的認識背後並不是單純私下認識呢?從霜不知情這點以及沒有第一時尋求協助來判斷,可見兩人的聯繫並不密切,這個猜測是說得通的。

  然後,日晴立刻想到了兩個上等人的僕人因買東西而發生的衝突事件。如果那時候出來調解的是霜小姐,那麼就說得通了。

  說是離職或許是個好聽的說法,雖然沒有證據但霜小姐肯定知道些甚麼,否則不會那麼強硬的想要搜索至少抓到了些許蛛絲馬跡是絕對的,背後暗藏的秘密可能不簡單。

  雖然那次以各退一步和平收場,但死者仍然不滿意,於是就有了後續的報復行為……

  但是,事實真的就這麼簡單?

  應該說,那時被捲入事件的另一個上等人,他們的家徽是──

  試圖想起過往的記憶,但就如蒙上一層砂似的模糊不清。光是試著回想頭就有點疼,眼前因為身體狀況也變的暗沉,但還是能注意到兩道光芒朝這邊襲來。



  直覺性的抽出刀刃,反身就要用刀刃擋下襲來的攻擊。

  抽出的刀刃在夜晚發出銳利的光輝,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一把利刃已經沒入了日晴的胸膛,體內的星塵隨著拔出的刀刃如噴泉般湧出。

  意識瞬間中斷。

  人的身體隨著抽出的刀子而向前隨意拋棄,身軀在倒下前已經散落成了星塵。

  被天色給遮蔽容貌的兇手,身著一身黑的斗篷,在眼前的少年倒下之後立刻被兩道耀眼的弧線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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