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玄關有班級配置圖,總算找到自己的班級,轉開喇叭鎖走了進去。
「喂喂,新來的。」
我被一名女同學叫住,他眉清目秀,雙眼炯炯有神,臉上帶著陽光的笑容,長髮整齊地灑落下來,皮膚呈現健康的淡褐色,S型的完美曲線令人羨煞-
「吳若伶?」
「噫!你認識我?」
少女倒退一步,非常吃驚。
雖然沒有綁側馬尾,頭髮也短些,不過整體的輪廓來看,確實是若伶沒錯。
「廢話。」
我索然無味說著,這又是在搞什麼?
「沒沒沒沒沒理由啊!我根本不記得你這個人!」
「我們國中就認識了吧?」
「不可能!我把我國中同學一個一個算給你聽-」
「若伶,找到新的寵物了嗎?」
「啊?」
門邊傳來一個成熟的女聲。
後門走進來兩名女同學,將長捲髮紮成側馬尾垂在右胸前,身材姣好高挑,眼神上挑而有些兇悍,露出一個富含韻味的笑容,雙手抱胸倚靠在門邊。
另一名戴著眼鏡,留著短髮,瀏海剪成妹妹頭,手握拳放在胸口,歪著頭看著我們,眼神十分溫柔。
「唉呀~你長得滿可愛的啊,哼哼~下課後陪姐姐—」
側馬尾女子說著,一邊走到我身旁,用一種像是要舔舐別人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一邊用指尖在我的臉頰邊滑動。
「喂!長這樣的你也吃得下去-」
若伶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直接巴下去。
「幹嘛啦!太沒禮貌了吧?我們才剛見面你幹甚麼!」
若伶沒有回應我的吐槽,只是再把我的頭巴回去。
「我說,你們是誰來著?」
「奇怪,你認識若伶,可是不認識我們,你不是轉學生嗎?又說和若伶國中認識……」
短髮女子開口問著,這傢伙應該正常一點吧?
「你到底是誰啊?」
「李景須。」
「李景須?這麼詭異的名字我絕對不認識。」
「沒禮貌的東西!你說誰詭異啊-」
話還沒說完,頭就被悶進某種柔軟的物體裡,雖然還是被硬質的布料擋住。
「唉呀呀,姐姐叫做歐冶伊喔,景須弟弟請多指教。」
歐冶伊這樣說著,用手搓著我的頭。
「他的年紀跟你差不多吧?你叫人家弟弟這樣對嗎?」
吳若伶這麼吐嘈了。
「唉呀這色狼!」
「什-」
啪-剛才還洋溢在幸福裡,沒想到馬上被一巴掌巴在地上,接著又是一隻大腳伺候。
「有變態呀!竟然直接偷襲姐姐的胸!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啊!」
話是這麼說,但她是用邊講邊笑的口氣唸著。
「唉呀呀,踩下去的觸感也很不錯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騙了。」
帆布鞋在我的背來回磨動,雖然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十足的羞辱。你們這群神經病……
「他們老愛開玩笑,別在意,他們都是很好很正常的人。」
抱歉,我很難相信妳這段話。
短髮女子走到我旁邊,講話有些小聲的低頭對倒地的我自我介紹:
「她是歐冶伊,我叫蔡婉綿,你好啊,李景須。」
歐冶伊的腳移開,由蔡婉綿扶我起來。
才正要跟若伶問怎麼一回事,冶伊和若伶又是玩在一塊。
「你好。不過你們的友情真好,能夠彼此互相鬥嘴。」
拍一拍背上的灰塵,我說了。三人很自然靠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打打鬧鬧……
下課後,吳若伶和蔡婉綿並坐在一起,兩人拿著截然不同的書看著。
不對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來著吧?不過那件事是什麼?
剛才上課在幹嘛?怎麼一眨眼又到下課了,而且大腦還很理所當然地接受這個訊息。
「喂,吳若伶,你在看什麼?」
「嗚?我在看『一拳擊倒別人的防身術二十招』,剛剛看完『入門八極拳十六式』,然後這邊還有『笨蛋都會的桑搏』……」
「為什麼都是武術的書啊?你想殺人嗎?」
若伶放下書,嘟著嘴說:
「你才殺人咧!研究武術有什麼不好的嗎?」
「好特別的喜好!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武術了!」
「不然這別還有啊『靜下心閱讀』、『台大生不藏私的讀書十六招』、『速讀英文單字口訣』……」
若伶指著桌上另一邊的那疊書。
「太極端了!為什麼又跳到這麼正經的學習叢書!」
若伶皺著眉,似乎完全無法理解我所說的。
「嗯,那我繼續看了。」
放棄與我的辯駁,繼續看書。
是我太沒有常識嗎?還是他學習的邏輯真的很奇怪……
放棄與若伶對話,我轉往另外一邊的蔡婉綿。
「那個,蔡婉綿,你喜歡歷史小說嗎?」
我有些好奇的跟她搭話。
「嗯!非常喜歡!」
她的眼睛有如發出一道閃光似的,閃閃發亮的看著我。
「只要是歷史故事我都非常非常喜歡!尤其是古人講出的名言佳句,這一幕幕都超帥的!」
「像是凱薩大帝曾經說過:『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超有王的威言與風範,真是個瀟灑有肩膀的真男人啊!」
你跟他很熟啊?你真的看過他本人嗎?
「當戰士歸來時,拖下鎧甲的凱薩,露出精壯的肌肉,坐在帳篷裡等待著將領報告戰情。」
「沒有一位他看的上眼的,直到一名年輕的少年走進來,凱薩顧不得自己的形象,衝上前給與他一個擁抱,激昂的說著:『還有你,布魯特!』」
不,"還有你,布魯特"這句話是他的遺言吧?而且故事完全不是這樣走的。
「『啊,布魯特,我們的愛,不能讓元老院的老古板們知道。』裸著上半身的布魯特緊抓腳上的綿被,激動說著:『沒關係,有你就夠了,凱……』」
不行,我到底聽到了多糟糕的東西?
這已經不是歷史小說了!只是BL的幻想!
蔡婉綿後面似乎還說了很多,但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快閃了……
默默的走開後,冶伊回來了,我上前跟她搭幾句話。
「對……了………歐冶伊你下課都在做什麼呢?」
因為剛才剛進門的事,和她講話是一種挑戰,天知道她又要用什麼玩笑捉弄我。
「沒什麼特別的,大概就看個書,跑跑福利社吧。」
冶伊對我露出無懈可擊的美麗笑容,直視我的雙眼,這樣的他真得很有魅力,令我害羞的別過頭。
三個人都好喜歡看書……
「課內的嗎?還是課外的?」
冶伊遞給我一本小說,看封面我就不敢恭維。
封面是一名肌肉結實的美少男抱著另一名少年,肌肉男露出愉悅的表情,而美少年露出痛苦的神情,身上還冒著許多冷汗。
「我喜歡文學。」
「是哲學吧!某種意義上的哲♂學!」
我倒抽一口氣,冶伊只是神色自若笑一笑。
「唉呀那也不錯,不過我更喜歡有『虐』的內容。」
「虐心文學嗎?那的確有股特殊的吸引力。」
背後不斷冒出冷汗,我回想起剛才的蔡婉綿,嘗試把話題拉到一個安全……嗎?的地方。
「哼哼~不只是虐心喔,身體上的折磨更吸引人。」
我是不是又問了什麼不該問的?
「喂喂~小景須喜歡鞭子好呢?還是喜歡橡膠水管呢?」
哪個回答都很奇怪啊!
「這,這種問題問若伶不是比較好嗎?」
「不一樣~民意調查這種東西,越多資料越好。而且我很好奇你這種單純的男生,會給我什麼樣的回答?」
「……」
「我會替你保密的啦!就看在朋友的份上說吧!」
冶伊面帶微笑,將臉湊到我的面前,使勁的用雙手緊抓著我手臂不放。
「我……完全不了解。」
「唉,算了,小景須太單純了。」
冶伊輕輕把我推開。
是你太不正常了!
「男孩子應該都對這種問題有興趣的吧?」
「你對男生的印象是什麼!」
沒想到,最正常的人和書還是若伶……
不對啊!你們三個神經病!
「欸、欸,你在發呆嗎?」
奇怪?
一個眨眼,又來到黃昏的教室。
沒有燈光,學生似乎都離開學校,沒有聽到放學學生打鬧的聲音。
好像理所當然──不對啊,我的想法一直被衝突拉著走,而且竟然會抗拒反抗。
歐冶伊輕推我的肩膀問著。
「那麼,既然大家都在,我就直說了。」
教室裡只剩下我、若伶、冶伊、婉綿四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被某個人拉進一場遊戲裡,還得到莫名其妙的超能力。」
若伶激動地說著,順帶一提,他和我之前見到的他有點不一樣,他沒有綁側馬尾,倒是綁側馬尾的是歐冶伊。
「這很荒唐沒錯,但請相信我。」
「唉呀,不只有你吧?」
「什麼意思,冶伊?」
「唉,我跟婉綿也被拉進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遊戲裡,當然也有了你口中的超能力。」
不同於剛才輕蔑神秘的表情,冶伊顯得十分嚴肅。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就能彼此互相照顧了!」
「喂,若伶、冶伊、景須,我們不要殺人好不好?」
蔡婉綿這麼講完,教室突然一片沉默。
「主辦者說,殺光所有的人才能獲得勝利,但是我不想……」
婉綿的臉色變得惶恐,身體不自覺顫抖著。
「放心吧,婉綿。我絕對不會濫殺無辜的。」
若伶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就像替我打氣時那樣的微笑。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的講?」
反駁的人是冶伊。
「如果對方和你決死一戰,在這種你死我活的情況下,你會選擇什麼呢?選擇殺了對方,還是把自己的人頭乖乖捧出去?」
「那這種人稱不上是什麼無辜,企圖殘害他人性命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若伶斂起笑容,冷酷地回答了。
「喔?那如果遊戲最後只剩我們三個人,你要怎麼做?」
當婉綿問完,若伶沒有回答,歐冶伊也沒有再說下去。
「你們……啊!那麼景須呢?景須有辦法的吧?」
婉綿淚眼婆娑,有些哽咽地說著。
三人的目光重疊在我的身上,現在才注意到我這裡嗎?
我知道答案,只要完成當初自己所許下的願望,就可以──
「其實──」
「其實什麼?」
又來了,正當我想說出答覆,已經來到另外一個時間點。
我與若伶兩人站在馬路上,一旁還有幾個年齡與我們相仿的人倒下,伴隨著噁心的鐵銹味,還又那向外蔓延的血池。
臉上的表情猙獰不堪,有的血肉糢糊、有的臉上被刨出個大洞、有的甚至斷肢──
咕嗚!
一股反胃的感覺從身體傳上來,我不想再看到這種畫面。
但街道上的人們,逐漸變成一粒粒的光粒子,慢慢消散。
若伶的表情嚴肅,與之前的活潑完全不同,眼神裡失去了朝氣,手先是舉起來想抓住什麼,不久又放下,在那隻手裡,只有在手掌處不斷消散的血漬。
瞳孔沒有任何光澤,臉上更沒有一絲血色。
身上沾著淡淡血跡,冷淡的用腳踩著某個人的頭,語氣十分冰冷。
「其實你這麼做是錯的!你殺了人對吧?」
婉綿聲音沙啞地叫著。
「如果我不這麼做,死的人就是我們!」
若伶吼著,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生氣的她。
「他們已經沒有能力抵抗了!放過他們吧?」
「放過?為什麼?」
若伶轉過頭,以可怕的眼神瞪著婉綿。
「這種人,有什麼好值得原諒的?到處搶奪別人能力,用自己的狐群狗黨和一些自以為是的暴力逼迫弱小的人,死一死算了,反正不過就是世界的米蟲。」
「不要把人命說得這麼簡單!就算他死了,你又能解決多少問題?」
我看不下去了,朝著若伶大吼。
「行啊,那麼你要怎麼解決問題。」
若伶以一股極大的手勁,抓起地板上一名昏厥的男子,往我的身上丟過來。
他的身體正在消逝,手中的重量也越來越輕。
「能解決的話,你現在就解決給我看。」
「……」
看著手上的男子不斷消失,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這樣的米蟲,沒有關係,我見一個、殺一個,為了守護更多無辜的人,屠夫與制裁者必須存在這個世界上。」
「等一下,若伶、若伶!」
說完這段冷酷的話,若伶走掉了。
伸出手想把若伶拉回來,想再跟他說點什麼,卻抓到一團空氣。
他離我的距離,好遠……
「拜託你們,阻止若伶吧!」
聽到蔡婉綿的聲音,回頭一看,他似乎在對歐冶伊說話。
「你們」?所以也有我了。
「為什麼?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反正我們不可能挽救周遭的人,而且周遭的人也不打算把我們當好人看,那麼我們做這個爛好人幹嘛呢?」
歐冶伊這麼說,但沉重的口吻與心情,還是溢了出來。
「不是的!打架與殺人不可能解決任何問題!只要坦承相見,對方一定也能感受到我們的心意!」
我忍不住出口反駁歐冶伊的話。
「心意?你們真的太善良了。不過很可惜,社會是現實的。」
「這個世界上,也是有著許許多多的戰爭,才會擁有現在的和平,打架或許不是萬能的,但人的言語也是。沒有完美的選擇,只有損失最小的選擇。」
歐冶伊嘴裡說得無情,臉上卻帶著愧疚。
只要完成當初的目標就行──
「放心吧,姊姊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歐冶伊說著感性與沉重的話。
「歐冶伊,我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我開口了。
「唉呀,你終於打算告白了嗎?還是要做我的奴隸呢?姊姊不排斥有個弟弟喔!」
歐冶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也強顏歡笑著。
「遊戲第二個答-」
奇怪?
說不出話,身體無法動彈。
有如影片被按下暫停紐,整個世界變成枯葉的顏色凍結住,誰都不能動,也包括我。
直到我打消說出來的念頭,世界才恢復原本的樣貌,拿回身體的主導權。
是不想讓我說出真相嗎?但是……我真的想幫助他們!
好吧,或許可以用某種暗示?
「我們或許不偉大,不能改變其他人,但是自己絕對不能自甘墮落,不要被周遭的人所影響,堅持自己的正道。」
「沒必要拯救所有人,只要守護自己堅信的人事物。這點我希望若伶也能知道。」
「謝謝你的忠告,如果還能見到他,我會轉告他的。」
歐冶伊笑了笑,揮一揮手走向夕陽下的街道,而我們卻被一陣黑暗包圍、吞噬……
「吳若伶,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
回過神,時空又切換到別的地方。
往聲音的方向一看,樓下籃球場上蔡婉綿和吳若伶似乎正在吵架,我則是站在有些距離的走廊上。
趕緊跑近到籃球場附近,小心沒被他們注意到。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要完成遊戲。」
若伶的話,呆版而直接。
沒有那股渲染給別人力量的活力,如同機械般的死板。
「你瘋了!難道你也打算一直殺人下去?」
蔡婉綿對著若伶激動的大罵,
若伶雙眼無神,冷酷平淡的說著:
「反正這個世界的人,早就全都瘋了。」
「每個人濫用自己的能力殺人,你爭我奪,弱肉強食,早就全都瘋了。」
「這並不代表你要跟著墮落!」
蔡婉綿的話語裡帶點哭腔。
「冶伊已經走了,我不希望……我不希望……連你也都……」
「哼,就是因為他有著那種堅持才會死的。」
「不準你這麼說!」
婉綿跪倒在地,身體不斷發抖。
「這本來就是個殘酷的世界,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違反大自然法則的人,理所當然的被淘汰。」
若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不要……我不要所有人都死掉!為什麼一定要舉辦這麼殘忍的遊戲?」
若伶沒有回答。
「為什麼你要遵從這種不合理的規則?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話,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一定會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吧?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為什麼要屈服?」
「為什麼!兩個月過後,難道你連一點同理心、尊嚴與判斷是非的能力都沒了嗎?」
若伶大力甩開婉綿拉著的手,對她大吼著:
「為了守護眾人幸福的大義,死掉少數人又何妨?難道要把所有超能力拱手送給只顧一己之私的人你才甘願?」
「放心吧,等到我贏了,我一定會創造一個和平共處的世──」
「那你就先殺了我啊?大騙子!」
若伶再次沉默。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的超能力?怎麼能保證你不是在騙我?」
「騙了冶伊,搶走他的能力不就是你嗎?」
「連自己……連自己的摯友都下得了手,那你就連我也殺了啊?哈阿?」
婉綿尖叫著,像個瘋婆子般,又哭又罵。
「吵死了!」
若伶大吼。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世界的答案是什麼?僅僅給我們這句話,不管我做什麼嘗試都徒勞無功,這說不定只是個玩笑話,打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這種和平解決的方法!」
「我殺的人,是那些已經失去自我與良心,朝我攻擊來的人!你以為我想殺了他們嗎?」
「錯!如果我們沒有做出了結,那些人就會一直糾纏上來,直到有一方倒下為止,難道我要用自己的命去救他嗎?讓他殺更多的人?」
「歐冶伊沒有你想像的正義!他也想殺了我!我難道真要像他說的,雙手放開被他殺死嗎?」
「為什麼……為什麼……」
蔡婉綿雙腳發軟,倒在地上痛哭。
「你離我遠一點,就當作是我最後的慈悲,我不想現在殺了你,不過下次見面,一切就不一樣了。」
若伶快步離開了,留下停在原地痛哭失聲的蔡婉綿。
我小心跟蹤他,發現他跑到女廁所裡大喊:
「為什麼!」
「為甚麼這個世界要這麼殘酷,到底為什麼啊!」
「世界的答案,難道就是要毀了我們這群人嗎?不管怎麼走,到最後都只是死路一條,失去了自己最愛的朋友,人生活得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完成遊戲的人最後還是都會死?這個決定也太犯規了吧……」
若伶的聲音越講越沒力,不斷用手臂拭去淚水。
「我一定會打倒所有人的,最後一個值得活在世界上的人是你,蔡婉綿。」
「我會背負起所有責任,讓那些人全部責怪到我身上吧!」
不想讓別人傷心,所以把責任全不攬到自己身上嗎?
「等到事情結束了……冶伊……你不會孤單一個人的……」
若伶大口喘著氣,眼淚滴落在地面上,改變地板的顏色。
我必須走上前,告訴他"世界真正的答案"隱藏的秘密……
「吳若伶!」
正想叫住他,好像又轉換到另外一個地方了。
可惡,不想讓我阻止他嗎?主辦者。
「你就是主辦者嗎?」
若伶對著一名小丑說著。
他的長相沒有任何改變,主辦者。
兩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站在旁邊,繼續說著話。
「歡迎你啊哈哈哈~最後的勝利者~」
「你曾經說過,最後的贏家,有權力許一個願對吧?」
「是啊,我會遵守諾言的呦嚕嚕嚕~」
態度依舊十分令人火大。
「把大家──不,把所有的參賽者還給我!讓他們復活!」
「恕難從命~」
小丑用揶揄的口吻,行一個貴族禮。
「你說什麼啊,混仗!」
若伶一拳揮上去,但是拳頭從小丑的身體穿透過去,彷彿打像空氣一般。
「……」
「哼,……」
「……」
奇怪,他們在說些什麼,我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只見若伶的表情由激動轉為失落,之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雙眼直視著主辦者……
「就是他了嗎,小丑?」
若伶這樣問著小丑──若伶?
「如何啊?這是我看上的人喔!」
小丑一樣不正經地說著。
「你說他有能力改變……是真的嗎?」
「這種事就交給你親自體會看看如何?」
「唉,算了。」
若伶嘆一口氣。
「反正我本來就是本著報恩的心態來的。」
「噗哈哈哈哈……你是抱著贖罪的心態來的,嗯?還是被殺的心態來的,嗯?還是不夠過癮的感覺咧,啊反正絕對不是報恩,嗯哼哼哼哼~你想太多了。」
兩人看著的對象,就是我?國中時期的我?
兩人站在我國中時期的教室,周圍的人事物和時間靜止,變成如同落葉般的土黃色,但兩人還是能正常對話,便這麼站在教室窗戶外看著我們。
「那麼,負責仲裁遊戲的工作就也交給你啦!遊戲要在一年後開始,你可以跟小景景好好培養感情呦~」
「欸,那種東西應該培養不出來。」
若伶這般吐嘈小丑。
「哼嘿嘿嘿嘿~別忘了我們約定的,身為仲裁人的你,可以共享記憶,但是不能在平常暴露自己擁有超能力這件事,只要被別人發現你有超能力就輸囉!不過你這種高級騙子~嗯?」
「我知道啦!不能挑戰參賽者,也不能公開自己是參賽者或仲裁人的身分對吧?」
「也是可以啦,但是只要被別人抓到了~嗯,你懂你懂,你很懂!」
「那不就是不行嘛!」
「聽好啦,你將會承襲李景須死黨劉人豪的記憶,李景須對你的印象,也就是對劉人豪的印象稍加改變而成的。」
「欸!那、那這個世界的劉人豪會?」
欸!
劉人豪?我想起來了!那時候、那時候企圖勸退我不要和吳延讓起爭執的少年、那個在窗外看著我無能為力的少年,就是劉人豪!
的確,我對吳若伶的印象,和對劉人豪的印象一模一樣……
「啊是又關你什麼事情?不開心都不要,你回你原本的世界。」
小丑故意把嘴巴督起來,壓沉嗓音說了。
「……」
若伶咬著牙,明顯在猶豫。
「反正你已經是個殺了快二十人的超級殺人魔不是嗎?咿嘻嘻嘻嘻~這可是你最後能漂白的機會了,還是你要帶著二十人的怨恨回到原本的世界呢?嘻嘻嘻嘻~」
「知道了知道了,我答應就是了!反正一切都會變回原樣吧?」
若伶咕噥著。
「唉呀,果然該幫若伶小姐選個女孩子繼承,等等李景須把你當成男的看怎麼辦,不然你看看他這麼不高興。」
小丑用手磨一磨下巴,發出「噗噗──」的搞笑聲音。
「才不是那原因好嘛!白目要有個限度!」
「好啦,那我們一年後見~」
語畢,若伶走進我的國中教室,和國中的我搭話,一切便從這裡開始……
所以若伶給我的感覺才這麼熟悉,才沒有讓我起疑他是誰。
這是若伶的回憶,所以她的真正身分……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應該是要去最終遊戲的場地吧!那麼從之前到現在發生的往事又是什麼?
你的安排,到底是什麼?主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