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裡是，哪裡？
一個老婦人撐起身體，看著四周。
四周一片朦朧，好像所有的顏色都攪在一起，卻又各自獨立。
「嗨。」身後傳來一個嗓音，有點乾，有點年紀。
「呀！」老婦人起身轉頭身體縮成一團，失身似的。
眼前的是一個男人，男人身穿鬆散西裝，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長相一片模糊。
「幹嘛啊誰會有那種興趣。」男人笑著搖頭，右手往老婦人的胸口摸去。
卻穿了過去。
「何況妳也沒有可以用的身體。」男人笑著。
「！？」老婦人吃了一驚，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體是半透明。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上一分鐘做了什麼。
#
臥房，一盆木炭，一台風扇，一個老人，一根打火機，一台電話。
木炭說，老人想要死。
風扇說，老人不想死。
打火機說，老人正在決定她想不想死。
但，臥房說，我的窗戶沒有密封。
而電話說，等等會來的不是朋友，是記者……
#
「我想妳應該想起來了吧，嗯？」男人笑笑，指著自己。
「這裡是妳彌留的意識，叫九哥。」
「你說什麼？」老婦人大吃一驚。
一切的一切到那麼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到不可思議。
不對，他不該……
「嗯你不是因為布丁燒炭嗎？懷疑什麼拿出決心理解然後他媽的振作啊！還是說妳打算不會死來炒作新聞然後真的掛，個人隱私嘛哈哈哈，嗯啊我們不討論這個。」九哥對他的態度不以為然。
「所以你是……帶我走的，那一個人。」老婦人不再激動，雙眼盤算飛快，一把年紀果然不是裝飾而已。
「錯，還有不要用這種曖昧說法，幹我眼睛是開過刀但視網膜還很聽話。」
九哥正色。
「首先妳可能只是睡著，也可能昏迷，也可能掛了，誰知道？妳可以理解成我先殺了妳，然後來讓妳活下去的，接下來只要我能說服妳，妳就不會嚥氣，不論妳願不願意。」
「為，什麼？」老婦人仗著一把年紀，很快的接受並理解這個事實而不是無濟於事的質疑。
但她需要清楚動機。
「喔因為台灣……啊啊就是之前有個靈對我用了這個，我現在才知道這叫做閻審夢，不管啦反正拿妳當實驗哈哈哈，剛好在報紙被我看到妳又剛好像自殺，算妳倒楣。」九哥微笑，想起那一次在夢中與台灣的化身吃山羌配糞油，把酒言歡。
#
所謂閻審夢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囚魂術。
施術的人需要壓倒性強過被施術者的靈氣，方可啟動。
比如說如果要審九哥這種具備強力靈壓的人就緒要台灣這種地神靈，然而要審老婦人這種凡人，九哥的右手便措措有餘。
嚴格來說，被施術者在被施術那個剎那就已經死了，還沒斬因果的魂會到一個咒界，通常是五里迷霧，然後你就是咒界的神。
咒界的成立就是你需要定義一個人的某個過失，而她發自內心承認過錯時，咒界就會崩散，魂會隨著因果鏈入鞘。
注意，必須是發自內心問心無愧。
如果說死到臨頭不悔改，那麼時間一到咒界就會切斷因果緣，你就會升天。
時間的長度取決於施咒者的靈力，這也是九哥這次的實驗目標之一。
然後報紙上，剛好有這麼一起事件。
【愛心，詐欺，布丁】
#
「說吧。」老婦人不帶希望，應該說不帶期望，她已經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的覺悟。
「為什麼自殺，還是用燒炭，幹不知道燒炭可以養顏美容頭好壯壯堪稱今第一死亡美學屍體一定特別漂亮靠北妳如果掛了屍體不夠崩潰新聞怎麼有炒作的空間妳的好孫女又怎麼翻身撈他個兩百連勝妳倒是說啊！」九哥很認真。
「共……殺小」老婦人傻眼。
「好接下來跟我解釋自殺的理由，記得下次要用上吊，痛了點絕對值得，請。」九哥拱手。
「因為我不甘願自己的孫女被冤枉！」老婦人聲嘶力竭，或者想盡辦法聲嘶力竭。
「好啊我也知道，那妳大可以哭大可以跑大可以跪記者大可以抱客戶大腿幹啊妳那把年紀根本就媒體軒轅劍等級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就連死也是燒炭燒炭燒炭幹，說！」九哥還是很糾結燒炭。
「因為他們模糊焦點，一開始只是因為有客人退訂大量貨源嘛，我們缺也是事實啊，後來……」老婦人哽咽，或是裝出哽咽。
「後來一個窮一字一出萬民臣服妳也懶得焦點解釋了有錢賺不好嗎幹你娘當然好啊全世界都好我也好GDP上升我也好過爽啊但是妳有想過妳孫女會白目的讓全世界知道她拿唉鳳嗎？就跟妳有想過燒炭會讓北極熊少一個廁所單位大小嗎沒有妳，只，想，到，你，自，己！」九哥咆嘯，這話裡頭似乎還有他自己對民調的複雜情感。
「他們賺的錢我能說什麼嗎！他們不想升學想拿手機！錢是他們賺的啊！」老婦人崩潰大哭，或者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像崩潰大哭。
「說的好我完全同意自己賺錢自己花這個好概念，但是沒有制止她貼上去就是妳的不對啊幹你媽妳沒有教好妳孫女世間險惡人心難測就是妳的錯，妳說妳不懂臉書可以啊但幹妳要懂低調啊不要跟我說妳不懂不然就不會燒炭了乖。」九哥還是很糾結燒炭。
「你……對，我就是受不了壓力！我就是只想到我自己！」老婦人崩潰，這次真心誠意，這白目打哪來的……
「關我屁事老子民調九點二還活得慘慘的就是因為老子只能當敗戰投手而不是逃兵妳現在擱屁了就是妳！該！死！」九哥氣貫沖天咆哮，字字貫徹靈魂。
民調？
九點二？
難道你是。
對啊……
九……
「我贏了。」九哥伸出右手，掌心太陰太極浮現。
老婦人自然而然伸出手，握上那沒有溫度的掌心。
太陰太極白上一點黑，黑上那點黑越顯加重。
好像正在吸取老婦人身上的悲傷與死亡。
「妳還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下次記得上吊。」九哥身影模糊，似乎比了一個拇指。
這次實驗讓他知道極限，半小時。
#
老婦人醒了，第一個遇到的是醫生，第二個遇到的是朋友，然後是記者，然後短期間沒有然後……
這裡是，哪裡？
一個老婦人撐起身體，看著四周。
四周一片朦朧，好像所有的顏色都攪在一起，卻又各自獨立。
「嗨。」身後傳來一個嗓音，有點乾，有點年紀。
「呀！」老婦人起身轉頭身體縮成一團，失身似的。
眼前的是一個男人，男人身穿鬆散西裝，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長相一片模糊。
「幹嘛啊誰會有那種興趣。」男人笑著搖頭，右手往老婦人的胸口摸去。
卻穿了過去。
「何況妳也沒有可以用的身體。」男人笑著。
「！？」老婦人吃了一驚，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體是半透明。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上一分鐘做了什麼。
#
臥房，一盆木炭，一台風扇，一個老人，一根打火機，一台電話。
木炭說，老人想要死。
風扇說，老人不想死。
打火機說，老人正在決定她想不想死。
但，臥房說，我的窗戶沒有密封。
而電話說，等等會來的不是朋友，是記者……
#
「我想妳應該想起來了吧，嗯？」男人笑笑，指著自己。
「這裡是妳彌留的意識，叫九哥。」
「你說什麼？」老婦人大吃一驚。
一切的一切到那麼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到不可思議。
不對，他不該……
「嗯你不是因為布丁燒炭嗎？懷疑什麼拿出決心理解然後他媽的振作啊！還是說妳打算不會死來炒作新聞然後真的掛，個人隱私嘛哈哈哈，嗯啊我們不討論這個。」九哥對他的態度不以為然。
「所以你是……帶我走的，那一個人。」老婦人不再激動，雙眼盤算飛快，一把年紀果然不是裝飾而已。
「錯，還有不要用這種曖昧說法，幹我眼睛是開過刀但視網膜還很聽話。」
九哥正色。
「首先妳可能只是睡著，也可能昏迷，也可能掛了，誰知道？妳可以理解成我先殺了妳，然後來讓妳活下去的，接下來只要我能說服妳，妳就不會嚥氣，不論妳願不願意。」
「為，什麼？」老婦人仗著一把年紀，很快的接受並理解這個事實而不是無濟於事的質疑。
但她需要清楚動機。
「喔因為台灣……啊啊就是之前有個靈對我用了這個，我現在才知道這叫做閻審夢，不管啦反正拿妳當實驗哈哈哈，剛好在報紙被我看到妳又剛好像自殺，算妳倒楣。」九哥微笑，想起那一次在夢中與台灣的化身吃山羌配糞油，把酒言歡。
#
所謂閻審夢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囚魂術。
施術的人需要壓倒性強過被施術者的靈氣，方可啟動。
比如說如果要審九哥這種具備強力靈壓的人就緒要台灣這種地神靈，然而要審老婦人這種凡人，九哥的右手便措措有餘。
嚴格來說，被施術者在被施術那個剎那就已經死了，還沒斬因果的魂會到一個咒界，通常是五里迷霧，然後你就是咒界的神。
咒界的成立就是你需要定義一個人的某個過失，而她發自內心承認過錯時，咒界就會崩散，魂會隨著因果鏈入鞘。
注意，必須是發自內心問心無愧。
如果說死到臨頭不悔改，那麼時間一到咒界就會切斷因果緣，你就會升天。
時間的長度取決於施咒者的靈力，這也是九哥這次的實驗目標之一。
然後報紙上，剛好有這麼一起事件。
【愛心，詐欺，布丁】
#
「說吧。」老婦人不帶希望，應該說不帶期望，她已經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的覺悟。
「為什麼自殺，還是用燒炭，幹不知道燒炭可以養顏美容頭好壯壯堪稱今第一死亡美學屍體一定特別漂亮靠北妳如果掛了屍體不夠崩潰新聞怎麼有炒作的空間妳的好孫女又怎麼翻身撈他個兩百連勝妳倒是說啊！」九哥很認真。
「共……殺小」老婦人傻眼。
「好接下來跟我解釋自殺的理由，記得下次要用上吊，痛了點絕對值得，請。」九哥拱手。
「因為我不甘願自己的孫女被冤枉！」老婦人聲嘶力竭，或者想盡辦法聲嘶力竭。
「好啊我也知道，那妳大可以哭大可以跑大可以跪記者大可以抱客戶大腿幹啊妳那把年紀根本就媒體軒轅劍等級為什麼不好好利用就連死也是燒炭燒炭燒炭幹，說！」九哥還是很糾結燒炭。
「因為他們模糊焦點，一開始只是因為有客人退訂大量貨源嘛，我們缺也是事實啊，後來……」老婦人哽咽，或是裝出哽咽。
「後來一個窮一字一出萬民臣服妳也懶得焦點解釋了有錢賺不好嗎幹你娘當然好啊全世界都好我也好GDP上升我也好過爽啊但是妳有想過妳孫女會白目的讓全世界知道她拿唉鳳嗎？就跟妳有想過燒炭會讓北極熊少一個廁所單位大小嗎沒有妳，只，想，到，你，自，己！」九哥咆嘯，這話裡頭似乎還有他自己對民調的複雜情感。
「他們賺的錢我能說什麼嗎！他們不想升學想拿手機！錢是他們賺的啊！」老婦人崩潰大哭，或者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像崩潰大哭。
「說的好我完全同意自己賺錢自己花這個好概念，但是沒有制止她貼上去就是妳的不對啊幹你媽妳沒有教好妳孫女世間險惡人心難測就是妳的錯，妳說妳不懂臉書可以啊但幹妳要懂低調啊不要跟我說妳不懂不然就不會燒炭了乖。」九哥還是很糾結燒炭。
「你……對，我就是受不了壓力！我就是只想到我自己！」老婦人崩潰，這次真心誠意，這白目打哪來的……
「關我屁事老子民調九點二還活得慘慘的就是因為老子只能當敗戰投手而不是逃兵妳現在擱屁了就是妳！該！死！」九哥氣貫沖天咆哮，字字貫徹靈魂。
民調？
九點二？
難道你是。
對啊……
九……
「我贏了。」九哥伸出右手，掌心太陰太極浮現。
老婦人自然而然伸出手，握上那沒有溫度的掌心。
太陰太極白上一點黑，黑上那點黑越顯加重。
好像正在吸取老婦人身上的悲傷與死亡。
「妳還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下次記得上吊。」九哥身影模糊，似乎比了一個拇指。
這次實驗讓他知道極限，半小時。
#
老婦人醒了，第一個遇到的是醫生，第二個遇到的是朋友，然後是記者，然後短期間沒有然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