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鏘鏘鏘鏘！
四道火花憑空開得燦爛，原本該是死神送來的禮物，卻在半路被攔個正著，剩下幾個依舊快速航行，卻摔在沙灘懷抱的彈子頭，摔出這場仗中唯一一次沉默，另外四個無法察覺軌跡、大小僅次於拇指指甲的「東西」同樣掉在沙灘之上，
「石頭……？」在呆愣之中好不不容易抽離放空的視線，卻收穫了這些更不可思議的東西。
高速飛行的子彈被隨地都能撿取的石頭給砸偏，這種可能性……不對、這幾乎不可能，先撇開石頭扔不扔得中子彈的問題，就算子彈在空氣中鑽出的氣流再小，沒有相當份量的石頭肯定在靠近時就被甩到一旁去，何況是這麼點大小的石頭，不僅要砸偏子彈、還要一次四顆石頭全數皆中……
若只是聽人說來的傳言，我肯定會以為那傢伙前一晚在酒館喝多了。
但是落在地上的石頭與子彈數量相仿，子彈也在火花炸裂後分別落在四個差距相當大的位置，對一名合格的狙擊手來說，這種偏差過大的技術，除了把狙擊鏡換成哈哈鏡之外，壓根不可能發生，更別提對方可能也是英烈之一。
逤逤、逤逤、逤逤、逤逤——
「唉呀、小尹那ㄟ底家浩啦？」
幾個東西淺戳在砂地上的細聲，接著戴永嚴的聲音忽然從尹姿姬附近傳來，我和本多往同個地方看去、嚇了好大一跳，戴永嚴卻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就是擺著他的笑臉哄弄尹姿姬，但我可沒辦法輕鬆如他，從公路到沙灘上這個位置少說也有五十公尺，任何人在到達這裡之前絕對會被發現，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可是戴永嚴居然……
「老天、見鬼了……」兩個拳頭舉在面前備著，比起遠得要命的狙擊手，眼前的危機還是多些防備的好，以他的身手，光靠幾枚石子想打偏子彈或許不無可能，只不過方法絕對高過我們的想像力好幾個層次，這個神出鬼沒的老人要是給英烈幫手，那我們就真的毫無勝算了。
這個道理本多一定也明白的吧，繃著神經在緊盯戴永嚴舉動之於觀望本多的動靜，果然、她腰間的長刀也出了鞘，正向著戴永嚴。
不過既然是英烈的後援，那為什麼要擋下自己人即將得手的攻擊？
一連串重踏路面的腳步聲響然，從遠處的那一端、來到公路與沙灘分界的這一端，金屬重擊地面的噹聲，
「教練！」孩子般的聲調，上頭擺明了怒不可遏，我扭頭看去。
「明明就快解決一個逃犯了！為什麼你……」早些時間出門的妲織，手裡捉著直插在地面、尖頭兩側各帶有半月形刀刃的長矛，在東方這種武器聽說叫做戟，不過比起戟，我還是對妲織穿著白色比基尼的模樣比較有興趣，不去多想些什麼都難。
「小織還是一樣打不準勒，明天去靶場練功不准亂跑。」
「不要現在講這個啦！」
「咳咳！」戴永嚴裝模作樣的咳嗽，明顯是要所有人聽他說，放下架在眼前的拳頭注視著他，但警戒並沒同這雙拳頭一塊卸下，本多則依舊持著刀子戒備，看來並沒有收刀的打算，
「偵查組已經把整個過程都說過了，你們吼真的是很奇怪的外國人。」戴永嚴說道，嚴肅得不容商討。
「偵查組？」奇特的關鍵字，我們在這個國家裡的一舉一動，都收在他口中所謂「偵查組」的眼皮下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剛逃到這裡？與彌的戰鬥？或者說早在誘敵戰術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阿波。」戴永嚴輕描淡寫的叫喚，隨之在他右後方地裡忽然冒出一個身著灰黑迷彩的人影，用來遮掩的巨大弧形鐵板掀翻到一旁去，
「菊島那時候的……」見到他這身衣著，我才想起覺得這傢伙相當面熟的原因，他就是在菊島時伍小隊三人中，那個叫做建州的老實臉！
戴永嚴向阿波瞄了一眼，後者遞上敞開的皮革筆記，
「在菊島擅闖軍營、破壞民房、意圖釋放負罪士官、劫船……」他看著書裡的內容一一讀著，
「我只是借完放在公園。」聳了聳肩，本多一臉無奈的與我對看。
「進入本島後再次擅闖軍營、破壞民房。」筆記闔上。
「民眾與公設損失不計其數，但是傷患只有『巳』一個人。」戴永嚴將手揹到後方，這才從嚴肅中嶄露了點微笑，
「打壞這麼多東西又不讓其他人受傷，應該是跟現在一樣不得已才打傷彌的吧。」本多點了點頭，事實上要是我們不出手抵抗，那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但我並沒有把這些說出來，本多這才把長刀收回鞘中，如果戴永嚴要抓我們，那也不需要說這麼多，
「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戴永嚴不拐彎的直球。
「功夫。」
脫口而出，我想我不需要隱藏我最真實的想法，儘管對方到現在為止還算是敵人身分，要是連面對如此直率的人都說不出實話，那可是會遭上帝譴責的，
「光是拳擊還不夠發揮這副身體的實力，我還需要更多功夫。」
說完，這才發現其他三人都瞪大了眼盯著我看，戴永嚴則是輕皺眉心，似乎有些愣住，忽然靜下的沙灘無風無浪，
「噗哈哈哈哈哈哈！」戴永嚴以及兩個英烈幾乎笑疼了肚子，本多一把抹在臉上的尷尬不需要說出來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好啊，我教你。」
「欸欸欸欸欸教練？！」
「但是作為交換，你們替我查出把機密帶出營區的士官底細。」戴永嚴眼裡閃過一道銳利，這話搶在妲織開口反對前說出，妲織雖然臉上不滿卻也沒有再開口勸退戴永嚴的打算，很顯然不是開玩笑的，我笑開了臉，
「可以。」想當然爾的應允，這種事情在調查局的搜索能力面前塞牙縫都不夠。
「嗯……沒受傷的話明天從基本功練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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