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嗖!
乾燥的腳底快速抽離木板伸進空中,發出低鳴的磨動聲,做為這場練習賽的揭幕,幾個還來不及邁開的腳步,就已經讓自己來到尹姿姬前方,她伸出嫩拳恰好能頂在我胸膛上的距離,不過這還差了一點。
右腳曲起的同時,視線已經瞄向她幾乎彎成直角、撐在後方地板上的右腳,傾身、準備攻擊的小腿位置瞄了個準,不過右腳早在盯準攻擊點時就已經衝出,腳掌像把厚重的斧頭往前直推,依照這個速度往她支撐整個人重量的右腳截擊上去,尹姿姬能得到的結果,就是在失去平衡的下一秒被我撞飛,接著在老遠的地方摔個四腳朝天。
要是說打從一開始,在我衝向面前時她就挪動雙腳拉開距離,那麼我的先制計劃不僅會失敗,就連戰鬥中最重要的氣勢,也會因為忽然拉開距離,而在思考對策的瞬間減少許多,但是從我奔出這股衝力直到傾斜整個身體,準備鏟倒她的過程之中,尹姿姬卻一點也沒有移動的打算。
「是來不及反應嗎?」難得在進攻時皺了眉頭,上一個讓我攻擊時猶豫的傢伙,是個反擊相當快速且俐落的矮個子,靈敏的閃躲搭配雨點般的快拳,或許那場打來的獎金都沒苦頭來得多,幸好第六回合接在一連串刺拳後的上鉤拳敲得他滿腦子星光,隨之拉長竿的直拳把他送到觀眾席去一覺到天亮。
「果然是來不及反應吧!」搶得先機果然是打勝仗的一大要點,即將就要劈上她的小腿腹,被普通人撞上或許唉個兩聲之後就等著痛覺消散,不過現在對手可是我,要是沒躺上半個月病床是不會好的,想到這裡連我也不禁嘴角上揚。
但,就也只到這裡了。
接著轟隆巨響迴震在道場各個角落,簡直就是虎式坦克從天上直砸進道場裡的等級,恰好能在道場正中央砸出一個停車位,而櫃子裡的那些獎盃東倒西歪、甚至連櫃子也趴倒在地上的樣子,我或許也能夠分毫不差的想像得出來……只不過我得先處理掉我腦裡的龍捲風才行。
「唔。」手腳有點麻麻的感覺,一種被驚訝穿透全身之後的麻痺感,正努力往整個身體擴散,然後又漸漸消退,直到這副剛經歷過什麼的身軀,又重新記憶起「知覺」這回事,
「我剛剛……?」側臉貼在充滿塵土味的冷板子上,又或者說……整個人貼上去,我傻楞的眨著雙眼。
「欸欸大叔,你還好嗎?」尹姿姬蹲到我眼前說,一根手指在我眼前轉呀轉,整個腦子空如宙海的我,雙眼竟然跟起她的手指兜轉,
「不對!」說眼皮眨得有多大力就有多大力,我立刻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喂喂!再來!」指著仍蹲踞在木板地上的尹姿姬,我大聲嚷著,但是對於剛剛完全沒看清楚的過程,心裡還是多警戒了好幾分,尹姿姬微微笑著,起身同樣又是一個架勢,
「沒事真是太好了呢。」她說著。
接著又是第二波攻勢,像要踏碎這道場每一寸地似的,步步逼近穩如山嶺的尹姿姬,雖然表面上氣勢依舊,不過在頭一次搶攻失敗後,心理已經被尹姿姬的奇怪招式蒙上了一層疑問,說這股氣是光是有表面樣子也沒說錯什麼,只不過至少我得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同於剛才的對招,尹姿姬將重心橫渡到左腳去,隨之虛踩的右腳順著我猛然掃去的腳上一帶,我的傾身一擊忽然被帶出另一個方向,我踉蹌了幾步還是跌坐到地上去,差點連牆壁也受到波及,
「不一樣……」撐著上半身,我重新咀嚼起第二次狼狽回到地面的收穫,不過原理和第一次大同小異,像是踩在凍寒的冰湖上一不留神滑了一跤。
「喔唷,還是看不出來教練到底教了你什麼。」
「吵死了!」
可惡,光是拘泥在一種功夫上,怎麼可能練習得出什麼,再次爬起、將拳頭擺成我所熟悉的架勢,
「咦咦!跟剛剛那個不一樣欸大叔!」尹姿姬發現了我打算用拳擊應戰,立刻發出警告,倒是我笑了笑。
「這樣你的太極還能把我摔出去嗎?」說著,不單只是個挑釁的句子,這個問號後面的答案連我也很好奇,要是我對尹姿姬轟上一拳,那麼摔飛出去的到底會是我還是她?
乍看之下或許像是一個粗壯的大男人,在欺負一個瘦弱的短髮女孩,但是我可沒辦法單單當作她是一個女孩子那麼簡單……因為她可是英烈,是這個國家裏頭,十二名最強軍人的其中之一,論起實力也只有往上說起的份。
「這樣的話……」手臂增壓開始催動,以及向後的極限長拉,不需要多久,這個拳頭就會給出那個問題所該有的答案,
「欸欸欸欸欸欸手發亮了、不對啦不可以用拳擊!食言會變很肥很肥的哦!」尹姿姬嚷聲。
咕咚。
又是那個感覺、心窩裡猛地劇烈跳了一下,原本維持在兩格的增壓幅度,瞬間暴衝到第八個格子亮起,與我驅體不斷升高的溫度同樣控制不了,
「怎麼回事!」我瞪大雙眼,此刻的我肯定像吞了一千根辣椒的模樣,增壓來到從未亮過的第九格,滾燙的整個人開始冒出白煙,糟了……
「快離開道場……」艱難,但我還得在撐一下,至少要等這傢伙……
「欸欸欸?!可是大叔你……」尹姿姬見我這副德性急得有些跳腳,卻沒有離開半步,該死、這麼大的能量……這一拳不打出去也不行了……
匡!隆隆隆隆隆隆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