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還是沒辦法?」
「嗯……」憐如蒼皺著眉頭,調出憐如雪儲存在寒霜的靈氣與自己的魔氣搓揉,放出的追蹤術再次像無頭蒼蠅打轉,道:「阿姊如果不想被找到,我用同源也查不出來……」
「戰仙尊境界太高,實在難探。」
六門宮眾人筋疲力盡,沒想到掌門跟所有長老聯手都找不到戰仙尊的位置。聽到這話的魔尊臉色更難看了,寒巧凝的左手隱隱作痛,若芷真很想與魔尊講理,但總是被她拉回來,表示這樣就好……柳山弟子的左手臂都被魔尊刻下烙印,從痛覺中寒巧凝感受到魔尊的怒火沒把他們碎屍萬段已經非常客氣。
面對這情況,若芷真十分難受。
她在轉角遇到憐如雪,正要問怎麼離開那麼久,一眼認出是寒巧凝偽裝成憐如雪的樣子,在她耳邊說要提早離開魔界。若芷真一頭霧水的情況下收好行囊,發現慕夜陽等人已經準備好離開,但各自神情古怪,即使問有沒有先與魔尊或子爾綠告知,他們話題繞來繞去不敢正面回答,匆匆忙忙離開魔界,一踏出範圍就把紫竹片都丟掉,馬不停蹄地往墨如蘭狂奔。
隨後失控的魔尊追上來,殺意讓人間風雲變色。他出手攻擊,被憐如雪設在弟子身上的防護符抵擋,正要下第二次殺招就被趕上的子爾綠阻攔,才避免更糟糕的情況發生,若芷真那時才知道憐如雪綁架丹玄青。
一開始魔尊回殿沒見到人,以為她回自己的宮裡歇息,習以為常地喚出三眼烏鴉去確認,結果繞來繞去都沒見到人身影,反而在自己的浴池發現最後一絲痕跡。魔尊重塑金童玉女確定是憐如雪綁走人,其實沒什麼想法,丹玄青即使沒被綁也樂得把自己送給對方,然後收到手下通知那些人突然離開魔界,意識到這是有預謀,魔尊瞬間變臉追上。
唯一慶幸的是魔尊衝太快,魔族都被甩開,讓子爾綠能暫時切斷兩界道路,避免引起衝突。
畢竟哪家修士看到殺氣騰騰的魔修,會先好聲好氣問對方為何率領上萬名魔兵魔將跑到這裡,他這舉動連遲鈍之人都會認為是想入侵人間。
魔尊被子爾綠緊緊抱住,他不停掙扎半柱香,才稍微冷靜下來。雖然子爾綠一放,魔尊衝過去把柳山弟子都揍上幾拳,南宮即時趕上、阻止他對若芷真動手,以免亂了之後的計畫。
若芷真在他們對話中得知,憐如雪打算儀式結束後把丹玄青帶回墨如蘭,卻不曉得怎麼回事,憐如雪直接把人帶走沒有來會合,他們想回墨如蘭確認情況,魔尊就追上來了。若芷真聽到頭痛……搞什麼?根據丹玄青的痴情,完全不用這麼多事,等儀式結束就會自己跟上來,憐如雪何必多此一舉?
「佔有慾啊,你們還不明白嗎!」魔尊簡直崩潰:「為什麼鸑鷟的記錄消失這麼徹底?一部分是人們刻意抹去,另部分是那些被魅惑之人特意破壞!他們恨不得只有自己知道鸑鷟的存在,就能獨享一輩子!鸑鷟又為什麼難發現?因為只有他們傾心之人才會中毒如此之深,幹出這種事情!這種笨生物又因為喜歡對方會選擇順從,乖乖當一輩子的籠中鳥,所以鸑鷟的記錄才如此少!我再也找不到她怎麼辦?我要怎麼跟姨娘交代?姨娘說過曾有人慾望強到把鸑鷟生吞才安心,要是憐如雪是這極端例子怎麼辦?你們承擔得起嗎!」
「鸞鷖,我會幫助找戰仙尊,先冷靜。」
「冷靜?要怎麼冷靜?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要怎麼冷靜下來!」
魔尊吼完;子爾綠苦笑。
「鸞鷖這話說得是,那我替你冷靜想想辦法,好不好?」
魔尊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子爾綠如同以往淡定地接手處理事情,喚來白鴿、傳遞命令。
「我派掌門十分繁忙,卻將歇息時間拿來理解自己不感興的遊戲。」
「嫌命長?」
「在下確實擔憂掌門哪天過勞暴斃身亡。」書醉山故意把魔尊那句解讀成對子爾綠的擔憂,繼續道:「此事攸關重大,我派掌門絕對會妥善處理,還望魔尊讓一步。另也請墨如蘭道友們提供協助,處理戰仙尊險些惹出的大事。」
「好。」若芷真一口答應,看一眼身後的弟子們,並沒有幫忙治療。
半月過去,無音無息。
不論是什麼神器法寶都找不到人,就連憐如蒼用血眽追蹤、若芷真故意撥亂心鈴都沒能引她出來,這段時間憐如雪彷彿人間蒸發,終於趕來的夏如侯見到小師妹帶著弟子們闖禍眼神死,不過他帶來一絲希望——命燈。
點過心頭血的燈雖然無法精準找出位置,可在這種完全摸不出方向的情況,卻能大概判斷出範圍,對事情帶來非常大的進展。此時魔尊才鬆口答應釋放除寒巧凝以外的柳山弟子,雖然還沒消除烙印,夏如侯仍是先把其他弟子帶回去禁足。
慕夜陽講述,弟子們會參一腳只是想炒熱儀式氣氛,雖然這樣說很可恥,但某些地方確實仍有搶婚的醜習,介於丹玄青在憐如雪的事情上總是願意;憐如雪又難得主動提出不符以往作風的要求,他們當作鬧著玩才加入,沒想到會變這樣。
整件事情中,只有寒巧凝覺得不妥。
弟子們更沒料想到當時,憐如雪已經受到魅惑影響。
子爾綠能理解,玄靈派處理過很多不好說的事情。他們發現很多殺人搶劫拐賣性侵詐騙的受害者都是被信賴之人推下海,人們對於生面孔保有一定戒心,可是對熟人會鬆懈,就算其他長老搖頭嘆氣說「就算這樣也不能……」他們恐怕得把立場調換,而他也與憐如雪掉換,才能理解這些弟子為何覺得只是「開玩笑」,給予更有幫助的建議。
「鹿仙尊,這件事……」
「赤仙君無須擔憂,戰仙尊也是不得已。透過這事,我們才知鸑鷟的魅惑威力與魅魔有何不同,理解那場戰役有多激烈,也望赤仙君不要重罰那些弟子,雖只相處幾日,但我感覺得出他們都是十分尊敬師長的好孩子。」子爾綠話一停,道:「雖然還是不解,依照戰仙尊的性格,應當是鬧鬧鸞鷖而已,雖然當時已受魅惑影響,也看不出異樣之處——鎮楝君,當初那位弟子說戰仙尊想歇息,所以沒跟我們一起參觀魔宮,妳知道她做了哪些事嗎?」
若芷真的心臟猛然一跳,介於信任墨如蘭,玄靈派並沒有用上箴言鎖,如果繼續有所隱瞞,情況會惡化,影響兩宗門交情。
她嘆氣同時無奈道:「如雪為了重塑江杞的肉身,散了十五年修為……也就是常人的三百年修為……」
眾人一聽皆愣住了,三百年?魔尊也傻住,隨後氣得怒踏地板,不知心煩意亂該從何處發洩?正因為他有腦子,所以知道問題源頭是丹玄青那見鬼的魅惑力。為了避免魔修被魅惑對她亂來,魔尊特意將隨從都換成紙紮人、嚴格禁止生物出入,讓她周圍保持最低限制的人,平時帶出去也不會在同個地方留太久,等丹玄青可以控制力量才放她自由。
憐如雪卻幹出這種事情。
即使知道對方被魅惑,他也氣得牙癢癢,可如今聽到她失去三百年修為——魔尊不知道該恨誰才可以平定內心,難道該恨自己堅持帶丹玄青回現世嗎?
才不要。
「鸞鷖。」子爾綠憂心道,魔尊咬牙切齒:「難道缺石頭嗎?」
「我是擔心你受傷。」
魔尊嘖一聲,停腳了。
「小刀別玩啦!」
「我、我沒玩啊——」
若芷真偷偷塞藥給寒巧凝,她必須當人質留在魔尊身邊,直到那兩人回來。
「我應該更積極阻止的……」寒巧凝看著藥瓶喃喃自語,注意到憐如蒼碰不到命燈,一直追著跑。由於命燈本體是脆弱的紙張,又是現在唯一能尋找兩人的物品,眾人實在不敢隨意抓補亂飄的命燈,直到寒巧凝拿出一張紙高舉,原先還討厭他人接觸的命燈突然改道,飄到她面前靜止不動,就算憐如蒼碰觸也不閃躲了。
憐如蒼偷看一眼,那是張舊舊的紙蓮花,而他阿姊的命燈似乎正在苦思,怎麼讓小花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