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師大人、士師大人…….』
「……先生、先生!」
騎士的意識在呼喚中逐漸清晰起來,原先厚重、如隔著一層濃霧般的嗓音逐漸變得清晰。
最後,他猛然睜開雙眼,剎白的光線在那瞬間令他的雙眼感到不適,稍稍閉上眼。
「先生!您總算醒了!」
「……」
騎士扶著頭,雙眼所見的事物仍有些模糊,然而這時他已經能夠看到一些輪廓,接近純白的房間,穿著白色禮袍的祭司…..他在神殿?不對,好像不是…….那些孩子在哪?他們在哪?
「我在哪?」
「神愛醫總,先生。」
「什麼意思……」
視線愈發清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人不在神殿,身旁的人也不是祭司,他把白大褂看成了祭司的禮袍。
所以,他人在醫院之內,而他眼前的醫生皺著眉,簡易了解釋了這幾年世界的變化,只是青年聽到一半,他就感覺頭有點昏,一下子無法理解。
「最後,我再重複一次,您的名字,叫做安東尼奧,對吧?」
「……是的。」
眼前的情況令他感到一絲懷念,淡淡的影像浮現在腦海。
安東尼奧頷首,憶起了自己現在的身分,過了半晌,他繼續說:「對了,所以現在……全世界都已經……」
「是。所有國家都滅亡了。」
「……」
那一瞬間,騎士睜大眼,一時語塞。
「這樣啊……」
「是的,先生,請問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於現在的情況倒是沒了……我比較想知道的是,是誰把我送進來的。」
醫生的眉蹙得更緊,感覺可以夾死蚊子,對不起,他的大腦容量實在是少得可憐。
「央城正規軍的千人長之一,德聖卿唯女士。我想我前面已經說過了。」
「抱歉抱歉,我沒聽清楚……」
安東尼奧揚起苦笑,面對醫生的無奈只好辯解自己腦袋本來就不太好,不用太在意,不過這麼說來,的確是得好好感謝唯小姐了。
「如果大腦原本就有問題,恐怕還要再留您幾天…….」
「欸欸欸!不了!我開玩笑的!」
安東尼奧感覺的到,醫生對自己有些疑慮,雙眼彷彿都透著懷疑,然而,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拿起病例資料,「總之,請您這幾天好好休息。而且,有個人指定要找您。」
「欸?恩,好。」
安東尼奧沒有再問些什麼,就讓自己的腦袋清晰一點,他的眼中是潔白無瑕的病房,他好奇得拉開窗簾,外頭刺眼的光芒令他差點瞎了眼,趕緊拉上窗簾,閉上眼抹抹眼皮。
「我的天……眼睛好痛……阿,請進。欸,是你啊。」
真不曉得這群人是怎麼在這種鋼鐵森林活下來的,他一看到就覺得頭暈,聽到敲門聲他馬上把視線轉向門邊。
語音剛落,純白的房間出現了與這世界截然相反的色彩。
頭髮跟記憶中一樣是放下來的,不過看來有打理過,一點都不毛躁,雙眼跟以往一樣無神,不知道在想甚麼,身上的深紫色小洋裝綴著蕾絲,腳上還是那雙深色的皮鞋……喔不對,有根了,身高也比以前還要長高了一些。
整個人的感覺確實變了一些,安東尼奧希望不要變太多。
「你醒來了。」
話還是一樣少,不過有點急促的感覺。
「恩,我醒來了。」
「甚麼時候醒的?」
「恩……今天之內吧,大概。」
他思索一番,再道:「你稍微變了,我原本以為你不會變。不過,都發生了這種事情啊,難怪……」
「恩。」
莉菈點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坐到椅子上面,而是抬起頭,盯著安東尼奧的臉,久到令他感覺有些不適應,忍不住開口問了:「怎麼了?我臉上沒有東西吧?」
「你沒有變。」
「是阿,不論有沒有睡這幾年,我都還會是一樣的吧。」
現在的容貌是近乎詛咒的祝福造成的,他心底想著,「本就不會變,你本來就應該知道。」
「恩…….姐姐有說,要找你。」
莉菈也點點頭,過了半晌突然開口,安東尼奧愣了一會,遲遲沒有動作,金色雙眼盯著莉菈。
「阿……我知道了。」
安東尼奧頷首,全身脫力般半躺在床上,不過,身旁的人卻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感覺,他斜眼看著莉菈,問:「你是打算待在這裡嗎?」
「等等就要走了,有人會找我。」
「居然阿……這幾年認識的朋友嗎?」
「不告訴你。」
這幾年她學會了這個?不對,莉菈向來是想做就直接去做,這麼一說她反而還是變乖了一點……嗎?
雖然不能想像她所謂的朋友是誰,不過插手應該不是他能做的事,不對,現在的他還是監護人嗎……
唉,做人好難,他怎麼一睡起來就要面對這種事情。
「要出門時跟我說喔…….」他的話說到一半,門邊又傳來新的聲音,他們一同沉默了下來。
「我先走囉。」
「喂!留下來說句……跑了。」
莉菈逕自打開門,從大人身體空隙跑了出去,她長高了,但還是比大人的身姿還要嬌小,輕易得就能鑽出去了。
「抱歉啦,我應該讓她說幾句話的。」
「她長大了,也管不住她了吧。」
不,我從以前就管不住她了……不過這是不太需要說就是了,「我還真是沒有想到您會過來找我。」
「從唯那裡聽到你醒了,就過來了。」
說話的語調倒是與他睡著前沒有太大的區別,真要說的話……現在會把衣服扎好了吧,然而眼神卻是更加黯淡無光了,天曉得這三年經歷了什麼。
「這三年您到底經歷了什麼阿…….」
「很多事情,只是,今天不方便說。」
「感覺得出來,周遭的環境變了很多。」
聞言,吳名士嘆了口氣,接著向他詳細道出了這三年發生的事情,包括世界的變化、現在『央』城的環境等等,說了這麼多,安東尼奧仍舊是聽到頭暈,不過這次他沒有漏掉關鍵字。
「現在,已經沒有義勇軍了嗎?」
「也不算,只是大家都各自尋覓出路了,不像以前一樣常碰面。」
安東尼奧點點頭,沒有想到義勇軍的『解散』會是如此,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從對方的話語中思考著自己未來的出路。
不對,怎麼想都只有走向正規軍的選擇,已經無法忘記戰爭的騎士及友人還需要他養的情況下,沒有什麼餘力去做其他選擇。
「你看起來已經做好決定了。」
「算是吧,畢竟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辦法把劍脫手了。」
他看向了那柄被放落在角落的長劍,經過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那把劍始終沒有脫身,「我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我明白了。」
吳名士沒有反駁,也沒有多說些甚麼,他拉低帽子,輕輕點頭。
這時,門邊傳來其他聲響,不是醫生或是護士,希望他們不要在乎今天這個病房來過這麼多人過來探望。
走進來的少女留著一頭黑色短髮,赤色的護目鏡像她的標誌一樣戴著,皮膚仍舊像安東尼奧記憶中一樣蒼白。真要安東尼奧說哪裡改了,大概就是原本那件方便行動的衣服換成了厚重的軍裝。
「貴安,安東尼奧、吳名士。抱歉,我剛才在辦些手續,遲了會才過來。」
「不會不會,願意來看我就很感謝了。」
這是真心話,「很感謝您救了我。」
「不會,這是我身為同伴的義務。對了安東尼奧,有事情可以與你談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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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叔跟蘇雪借角色給我,解救了火焰的無靈感之災。
後面這兩個在談的是工作的事,反正安東尼奧現在人在唯底下就對了。
有啥話明天再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