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31
時間稍微往回推，在瑞爾和瑤光衝入行政大樓前，兩人曾沙盤推演。
「妳的槍沒子彈，這件事大概已經被識破了。」瑞爾倚著牆，雙手抱胸整理著狀況：「而對方為了避免像上次那樣吃『茶花女』的虧，應該會想盡量拉近距離戰鬥才對。」
「近身搏擊的話就讓我來吧，畢竟到頭來逮捕他是我的責任。」瑤光點頭同意後，又不免嘆了口氣：「要是能像平常一樣用槍就好了。」
「不知道在你們那邊怎樣，但你要是在這裡隨便開槍的話，我也很難交代啦。」瑞爾一手扶額吐槽後，旋即話鋒一轉：「不過我想反過來利用這點。」
「什麼意思？」
聽見瑤光的反問，瑞爾只露出抹神秘的微笑；而現今在挾持瑤光的伊薩克面前，他露出同樣的神情宣告道：「我只是因為一切大致都照著我的預測發展，覺得很有趣罷了。」
「你──」「瑤光，現在！」
幾乎和瑞爾開口同一時間，瑤光迅速低下頭，嘴唇一碰觸到抵在肩上的匕首就將其用異能收納到體內。在伊薩克反應過來前，瑤光就搶先用手肘重擊他的腹部，並俐落地迴身。
「雕蟲小技──噗哇！」
眼看兩人距離依舊只有一步之遙，伊薩克再次造出另一把匕首，不料在刺上去前，他的正臉就搶先遭到重擊──並且不只一下。隨著第二、第三下攻擊襲來，他下意識用手臂護住臉，卻擋不住滴下的鼻血，也才終於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要子彈的話，動物園裡多的是。」
瑞爾邊解釋道，邊看準伊薩克逃竄的方向：「事先就讓瑤光用『茶花女』儲備了一堆用來射你的石頭，又引誘你攻擊看似手無寸鐵的她來拉近距離──這下我們的勝率是多少呀？」
「你這傢伙！」
伊薩克咒罵著造出護盾，雖暫時擋下瑤光的碎石攻勢，但她立刻闔上嘴、往前一踏、隨即便是一記迴旋踢。而在對方能反應過來之前，連串的石頭又再次發射，招式間的連結比起先前流暢不少。
「呿，只是些小伎倆──什麼？」
在伊薩克揣想石頭不久後也會用罄之際，一陣火光突然快速流竄過大廳的周圍。他一驚、順著火光流竄的方向看去，只見瑞爾手持一把橙紅色、泛出溫潤光澤的大刀，表情嚴肅地宣告：「那麼，就用這招決勝負！」
他剛說完，身影就如火焰般，轉瞬撲向伊薩克。而即便伊薩克想閃，瑤光也用僅存的碎石和體術牽制，並巧妙地在瑞爾高舉刀，將要揮下之際跳開。瞬間只見瑞爾的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圓弧。
「『對角線破壞論證』(Diagonal Slash Argument)！」
在瑞爾用刀背猛力一擊後，只聽到他因情緒激動和奮力一躍後的喘氣，以及倒在地上，暫時失去意識的伊薩克。
瑤光仍未完全鬆懈，擺出備戰姿勢問道：「成、成功了嗎？」
「別問這句話，問了他很可能爬起來啦！」
瑞爾嚇得連忙要瑤光別再多說，幸好伊薩克確實暈了過去。他消去手上的刀，走到伊薩克身旁：「什麼電車問題嘛，你是小孩子嗎？小孩子才做選擇。」
他望向同樣終於安心走來的瑤光，自信地笑了聲。
「找到兩邊都能救下來的最佳解──這才是Math Server！」
32
「下一條新聞：國北市立動物園本日驚傳動物集體暴動。原因至今依舊不明，園方表示將深切檢討，並休園一週善後……」
當眾人回到賀輔的事務所時，已經過了晚餐時間。除了暫時離席的瑞爾等人及瑤光外，其他人早已難掩疲態。已經變回人類外表的賀輔坐在辦公桌前，隨興地用筆電看著新聞台直播。
彩欣湊到賀輔身邊，同樣盯著螢幕：「還真的沒詳細報內容耶，明明事情鬧這麼大。」
「網路上也沒什麼討論。」沙發上的錦懋則翹著腳，滑著手機，但沒看到有趣話題的他很快就沒了興致，將手機扔到一旁。
「真是，瑞爾說要聯絡他們教授想辦法時，我還以為在開玩笑咧。」賀輔蓋上筆電，嘆了口氣：「沒想到他們Math Server的上層真的能把這種等級的事情壓下來。」
彩欣苦笑著補充道：「我聽說是跟政府有點關係……」
「水也太深了吧？」
在賀輔皺起眉頭吐槽之際，錦懋隨口問道：「對了，賀輔哥，那兩個通緝犯沒問題吧？」
「唔，被我們搞定的那傢伙似乎是靠戒指發動他的異能，所以拔掉戒指後就簡單了。」賀輔想起康拉德最後倒在地上的模樣，不由得發起寒顫：「而且他被彩欣摔過後，大概會安分和痛個好幾天吧？」
「說的也是……」
彩欣眼見兩人一副彷彿精神受極大創傷的模樣，忍不住扳起手腕，蓄勢待發：「你們兩位，別把我說得這麼恐怖嘛。」
就坐在彩欣身旁的賀輔嚇得縮起身子，連忙把椅子往旁挪：「還、還有另一個能變武器出來的比較麻煩，不過夏斗跟我說能找認識的人看住他一兩天。他既然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吧。」
見到賀輔的反應，彩欣也難掩笑意：「不過夏斗警官聽到事情經過的時候，感覺他的血壓已經飆破160了。」
「唔，他真的需要好好休假呢。」
賀輔嘴上雖說著關心的話語，卻完全忘記自己常成為夏斗不得不加班的原因之一。他隨即站起身，話鋒一轉：「總而言之今晚就別管那兩個傢伙了，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
賀輔將目光掃向坐在錦懋對面的沙發上，輕閉眼睛休息著的夜緒和維珍妮亞，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維珍妮亞輕輕將頭擱在夜緒肩上。看到這副景象，本來聽說維珍妮亞想清楚異能發動方法，想問清楚的賀輔也輕笑了聲：「沒事，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啦。」
就在此時，事務所的門被推開，瑞爾等人和瑤光手上提著幾個扁平紙盒和寶特瓶，笑容滿面地先後湧入。
「嘻，我們回來嘍！」「大、大家都餓了吧？」
「嘿嘿，等你們很久嘍！」
錦懋接過紙盒，將其平舖在桌上後掀開，霎時整間事務所裡充滿了各式披薩的香味。就連夜緒和維珍妮亞都被騷動和美食喚醒。
在彩欣和長武替大家倒飲料時，賀輔背倚著辦公桌，雙手抱胸，雀躍的語氣裡藏不住得意：「大家今天辛苦嘍！這頓算我的，一定要吃飽喔！」
「喔！」
雖說從瑤光的觀點來看，抓到綁架犯就該早點回去，但一方面大家今天都疲憊不堪，另一方面大家之前似乎也沒有能拋開責任、開懷交談的機會，今晚的披薩派對就成了慶功宴加餞別會。
「咦？那盒是什麼呀？」彩欣順手整理著空盒，這才注意到角落還有另一個尚未打開、包裝精美的盒子。
「啊，差點忘記了。」瑞爾伸長手，把紙盒接過來掀開，只見裡面整齊地排著各式法式甜點：「外送員說這是他們店裡最近新推出的產品，送給大家試吃。」
「這裡的披薩店還會賣法式甜點？」夜緒順口問道，但馬上被彩欣搖頭否定。
從瑪德蓮蛋糕、蒙布朗、馬卡龍，每一樣都是視覺和味覺的饗宴；只不過相較於垂涎三尺的瑞爾等人，嘴上還沾著披薩番茄醬的賀輔馬上面露難色。
「你們碰到那個外送員，是不是銀白色頭髮、高高瘦瘦、年紀跟我差不多，還一副很囂張的樣子？」
「不會很囂張，服務態度不錯啊。」佳蒂回想起幾十分鐘前看到的青年：「其他的特徵就真的跟你說的一樣。」
說到這，錦懋心裡的猜測就已八九不離十：「賀輔哥，該不會就是……」
「那傢伙把這裡當作他家客廳嗎？」賀輔一手扶額搖了搖頭，但在其他人追問前，他就揮揮手笑了聲：「總之安心吃吧，味道應該還OK啦。」
說完後，他便起身向洗手間走去。與此同時，維珍妮亞先拿了塊瑪德蓮，還扒了一半給夜緒。長武則是揀了塊馬卡龍，才剛入口他就輕掩著嘴，一臉幸福的模樣：「好、好好吃，比人家做的還棒。」
「有家政萬能的長武背書，看來沒問題。」「沒、沒有啦……」
瑞爾的附和又讓長武紅起了臉。
「對了，彩欣。」「怎麼了嗎？」
另一方面，聽到瑤光的呼喊，彩欣微笑著抬起頭。而瑤光抿起嘴，有些害臊地問道：「那個，聽說妳今天竟然一擊就制服通緝犯，可、可以問是怎麼做到的嗎？」
「哈哈，當然可以呀！」彩欣幹勁十足地起身，站在沙發旁解釋著：「那可是我的獨門招數喔！碰到對手的時候像這樣──」
她雖嘗試轉動著身子，但怎麼樣就是做不好動作，讓她忍不住噘起嘴：「唔，果然還是要有人示範才行……」
「等、等一下，別看我！」「我、我、我也不行……」
先別說馬上就被投以目光的瑞爾，就連夜緒都嚇得縮在沙發角落，至於更熟悉彩欣過肩摔恐怖的錦懋早就躲得遠遠的。偏偏就在此時，有個還在狀況外的男人悠悠哉哉地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啊，好飽好飽──怎麼了？通通都在看我。我臉沒洗乾淨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隨後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最後彩欣滿臉笑容走到賀輔面前：「賀輔先生，大家說想看我的那招。」
「咦？什麼？現在？我才剛吃飽，不行啊──」「乓！」
「好厲害……」瑤光景仰地說道，似乎恨不得馬上學起來，好用在以後的任務裏，就連佳蒂也一副躍躍欲試。倒是其他第一次見識的人大驚失色，紛紛湧到賀輔身邊。
「天啊，沒事吧？」「賀、賀、賀輔先生還活著嗎？」
「不是說好只示範一次的嗎……」
幸好在彩欣控制力道下，賀輔還能勉強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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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補充：
在聊這節前，雖然大概大家都聽到煩了，但大家都有好好防疫嗎？只要謹慎、不要緊張；只要警戒、不要驚慌，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大家最好的方法。伍德其實不太喜歡天佑___系列的發言，雖然出發點大多良善，但未盡人事、何以聽天命；人事已盡，又何須聽天命？好好在崗位上努力才是正道，更何況是真能對社會有些影響的諸公們了。
本來想連後面的一節都貼出來，但發現有點太長，就挪到下禮拜吧。
一開始讓瑞爾和瑤光秀了一下，本來想讓瑞爾拿個牛頓證明的定理反殺回去，但想一想「微積分基本定理」的語感好像沒有「對角線破壞論證」好，最後還是定稿成這樣了，算是作者的謎之堅持吧。對對角線破壞論證到底是什麼有興趣的朋友，歡迎參考這篇。
這裡解決電車問題的方法是兩邊都救下來，說實在有點賴皮，不過以活力十足的大學生瑞爾來說應該還算合情合理。若是在社會打滾過幾年的賀輔或許又會有不同體認也不一定。
至於事情的收束，就容伍德淡筆帶過不詳述了，誠如賀輔說的，水很深(欸)。本來最後的發言會是「說好示範一次的，為什麼跳票？」但伍德想想太危險，還是修掉了。另外一個亮點大概是那個男人還是偷偷登場了，是不是要轉職成甜點師+外送員(X)
在賀輔的犧牲(?)下，一切似乎都圓滿解決。下期的《少女的天象對話》溫馨完結，請你千萬別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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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拙作《Math Server》系列最近在原創星球和遊戲橘子合作的平台BeanFun上線嘍。雖然一個以遊戲為主的平台上小說能有多少效果(尤其懸疑推理本來就不是主流)，伍德是頗為存疑，但還是歡迎大家捧場──不過在本小屋也能看到一樣的進度就是了XD
(上架背後的故事倒也挺有趣的，下次來開提問箱時順道跟大家聊一聊吧。要是忘掉了歡迎大家敲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