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來，把一定量的感冒藥和別的藥劑放入縮小袋，又打包了一些乾糧後，阿爾維斯便出門了。
前往城門的路上，阿爾維斯看著街道兩旁的攤販，想了想，選購了一些木造的玩偶和玩具，再來又在旁邊小攤推薦下添置了一些零嘴、擺設和衣物。
這才踏出奧賽德的城門。
接下來數日的時間，阿爾維斯一邊採集藥草，一邊前往白翠牧師服務的山區教會。
那是一座坐立在山中的小教堂。
灰白色的石頭堆砌而成的外墻，深栗色的厚重大門在打開時往往會吱吱嘎嘎的作響。
教堂的一側，連接著一棟不大的房屋，是白翠牧師和十幾位孩子共同生活的地方。
整座建築到處都有明顯的修繕痕跡，可是不難看出各處都被悉心的打理。
知道這時間白翠牧師多半在講道，孩子們也都在學習，阿爾維斯並未進去打擾，而是繞道到建築後方。
只見後面開闢了一小片田地，種植著各種常見的蔬菜，如捲心菜、甜菜、洋蔥、胡蘿蔔，以及各種香草。
除此以外，為了確保孩子們能獲取適當的營養，白翠牧師還特地搭建了一個小木屋，並用欄柵圈畫出一小塊空地飼養山雞、野兔等小動物。
靠著木柵旁邊的大樹坐下，阿爾維斯掏出來一本書翻看起來。
忽然， 感覺到一絲一樣的阿爾維斯轉頭看向木柵。
只見裡面一隻兔子正拐著後腿，艱難的移動著。
收起書本，阿爾維斯走進了欄柵裡，動作輕緩的靠近那隻手上的兔子。
感覺到小小的身軀在自己手上不住顫抖，阿爾維斯柔聲安慰：「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說著，他動手檢查兔子的後腿。隨即發現那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剜去了一塊肉，而且傷勢還很新。
若有所思的看向在附近優哉游哉的走動的山雞，阿爾維斯有些無奈的偏頭看向手上的兔子：「你們這是打架了？」
就在阿爾維斯幫兔子做最後的包扎之際，身後陣陣喧鬧伴隨著腳步聲響起。
「啊！阿爾維斯發現！」「是阿爾維斯哥哥，哥哥你很久沒來看我們了。」「牧師，牧師！阿爾維斯哥哥來了！」
替兔子綁上一個小小的蝴蝶結，將其放下，還未來得及步出木柵範圍，阿爾維斯便被好些小孩子圍了起來。
「怎麼這麼就不來看我們？」
「阿爾維斯哥哥跟我說新的故事，瑪利亞姐姐給了我新的繪本。」
「什麼？不行，阿爾維斯要陪我們去樹林，說好要教我分辨蘑菇的。我說的對吧？」
「你們都不許跟我爭，阿爾維斯哥哥是要教我箭術才對！」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話，讓阿爾維斯根本插不上話，甚至被他們拉扯著。
這時，一道溫和的聲線傳來：「好了，都先出來吧。動物都要被嚇到了。」
「「啊啊，對不起。」」
聞言，孩子們趕忙放開阿爾維斯，先後離開木柵。同時不忘向牧師還有受驚的動物們道歉。
跟隨在孩子們身後踏出欄柵，確定木欄被好好的鎖上。
「很久不見了，阿爾維斯。」待阿爾維斯來到自己跟前，白翠牧師溫和的笑著開口。
「白翠牧師。」阿爾維斯低頭致意，緩緩的道：「抱歉，又來打擾了。」
「別這麼說，一直以來你幫助我們很多，這裡隨時都歡迎你。」說著，白翠一個欠身，抬手示意：「有時間的話，進去坐坐吧。」
踏進起居樓，是一個開放式廚房和兩張長木桌。
與白翠面對面的坐下，很快的，孩子們就送上了一碟曲奇餅乾，還有熱茶。
「阿爾維斯哥哥，這是我做的喔。」「阿爾維斯哥哥喝茶。」「阿爾維斯哥哥吃這個，這個我有幫手弄。」
「好了，先忙活去吧，讓我跟阿爾維斯好好聊聊。」在孩子又開始起哄時，白翠又一次適時的制止了他們。
「是。」「好。」「明白。」
「抱歉，孩子們太興奮了。」看著孩子們旋風式的散去，白翠苦笑著對阿爾維斯道。
淡淡的搖頭，阿爾維斯回應：「……是我，太久沒來了。」
「別在意。」這回，輪到白翠搖頭。抿了口熱茶，他接著問道：「怎樣，這段時間過得好嗎？我還沒有謝謝你送來的藥劑藥草呢，不然這個冬天真的很難渡過。」
阿爾維斯正要回話，便因為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襬而停了下來。
轉頭一看，是一名約四、五歲的小女孩。記得是因為父母都進城裡工作，所以只能把她託付到這教堂來。
眼看著女孩低頭不語，阿爾維斯小聲鼓勵道：「怎麼了？小莉。」
「阿爾維斯哥哥……哥哥，可以留下來嗎……莉莉……莉莉想和哥哥過節。」
抱起開始抽泣的小莉，白翠一邊輕拍其背部，一邊抱歉的看向阿爾維斯。
從對方的神色，阿爾維斯明白到小莉的父母無法在春節期間回來與她團年。視線不由得又看了看躲在廊道的幾個小小的身影。
他知道，在這裡的孩子們，有孤兒，有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也有像是小莉那樣被託付於此的。
而無論他們在這裡受到多盡心的照料，都無法掩蓋他們無法與家人相見的事實。
「我……」感受著孩子們易碎的情緒，以及白翠體諒的眼神，阿爾維斯謹慎的選擇話語：「無法陪大家過節……不過，若可以，白翠牧師，我可以在這裡暫住數日嗎？」
在隔天就是除夕的情況下表示暫住數天，基本就等同要在這裡過年了。
可是他還是必須這樣聲明，因為，他終究只是一名過客，所以他無法，也不能給這些孩子們任何承諾。
這其中微小的區別，又如何能逃過眼前的人呢。
白翠無聲的歎息，把正大聲哭喊的小莉交給站在廊道還一面懵懂年紀稍大的孩子們。
把孩子們哄離開後，白翠回到餐桌前。
「你真的不需要這樣做的。」話語間並無責怪之意，卻是滿滿的無奈和疼惜。
「我，也只能這樣做。」放下手上的茶杯，阿爾維斯低聲說：「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他知道就算他改變的措辭，可就結果來說，他還是留下來了。
這舉動，無疑會給年紀還小的孩子們帶來困惑，甚或至是不必要的希望。
可面對著他們期盼的目光，又想到了並沒有人在等著自己回去，他就不禁想——
至少現在，在這個重要的節日裡，孩子們這小小的願望，能得到實現。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