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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小說翻譯】《英雄失格》第2章-7

一騎 | 2017-04-29 13:05:58 | 巴幣 10 | 人氣 296

7: 是小時候的我
 
 
自從在訓練所發生的事情已經過了數個月。
拜佩恩杜洛瑪為師的杜帕爾,功夫日見精進。
佩恩杜洛瑪本來還覺得收弟子會出什麼亂子,對此他相當驚訝,不知不覺便熱衷於指導。
說到突然倍受周遭期望的杜帕爾,則是單純開心於看起來和介紹人認識這檔事無緣的佩恩杜洛瑪,居然要將他引薦給帕魯派,他掐指等待那天的到來。
但是杜帕爾一直無法和帕魯派碰面,被王兵的任務忙得焦頭爛額。
直到終於能和佩恩杜洛瑪一同休假的這天,才終於實現願望。
而如今,佩恩杜洛瑪和杜帕爾來到普拉郊區的荒野。
因為杜帕爾說想要準備給帕魯派一個相逢的證明。
沒什麼送禮物經驗的佩恩杜洛瑪迫不得已便推薦珠寶飾品,杜帕爾便雙眼生輝地說道:「那就是我擅長的了。」
佩恩杜洛瑪見到杜帕爾一臉開心,似乎也很高興。畢竟從早上就開始做準備好來到這地方了。
不論杜帕爾或佩恩杜洛瑪都感到從未有的充實,過著心安的日子。
「會在這附近出現喔。去吧。」
佩恩杜洛瑪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要測試實力一樣。
「知道了。你看著喔。」
杜帕爾拔出配劍,探查目標獵物的氣息。目標,是會掉落美麗礦石的魔物。
而其所在地是佩恩杜洛瑪告訴杜帕爾。
這時、突然、風向改變了。
「等等、杜帕爾。相反方向。牠們會因風向改變,而消去氣息。」
「欸……?你為什麼、會知道?」
杜帕爾一臉不可思議,朝向受到佩恩杜洛瑪指示的地方。
不過一會兒,他便笑著回來。
手上握著要嵌進送給帕魯派的項鍊的寶珠原石。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你的資質還不錯。但是從一開始便太過依賴它了。如此一來你很快就會面臨極限。聽好了,別用感覺戰鬥,要知曉敵人。習性、氣息、聲音、氣味,全部都要。」
「我知道啦,你講的是第幾次啦。」
「少說一百次。」
佩恩杜洛瑪想傳達給杜帕爾自己能夠擁有的能力,已經想到了自己都覺得奇怪的程度。
但是,他還沒有辦法能夠正確地表現出來。
「我說,帕魯派殿下是怎樣的人啊?」
杜帕爾一面在腦海中浮現項鍊的形狀,一面問道。
「是位公主。」
「我知道啦!不是那種的!」
「她很溫柔,但她是個紅顏薄命,令人感到哀傷的女性……」
「佩恩杜洛瑪你想要和帕魯派怎樣啊?」
這太過直接的疑問,讓佩恩杜洛瑪眉頭一皺。
「決定的不是我。」
「這樣啊……」
杜帕爾一面說話,一面發揮天生的好手藝,做出了三條用銀加工的項鍊。分別是嵌入了紅色、黃色和黑色礦石的項鍊。邊緣下了細緻的手藝,做得相當高級。
「做得真不錯。」
佩恩杜洛瑪看了那樣子,便老實說出感想。
「給你。」
杜帕爾將三個當中黃色的項鍊交給了佩恩杜洛瑪。
「你和帕魯派殿下,形狀是成對的。」
「還真為人著想。」
忽然,剛才還在笑的佩恩杜洛瑪,感覺到帶些微溫的風吹上身來有種異樣。
同樣地,杜帕爾也是感覺到了什麼的樣子。
「回去吧。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回到普拉的王城,便是如時光靜止的寂靜。毫無聲響的空間,令佩恩杜洛瑪和杜帕爾煩心不已。是發生了什麼事……。
杜帕爾和佩恩杜洛瑪跑遍城內。但完全沒人。
熱鬧的廚房;女孩們邊摘花邊唱歌的庭院;王兵們揮灑汗水,切磋琢磨的訓練場,都沒有人。
在一臉茫然,佇立於中庭的兩人面前,魔物出現了。
接者,是操使魔物的一個人影。
「呦,杜帕爾。你長大不少嘛。」
「……」
杜帕爾出不了聲。眼前居然站著本應該不在的人。為什麼、為何,疑問不斷湧上。你不是、那時候、在、在那扇大門對面——
「被你拋棄的那時候,我好寂寞哦。本來以為,我們一直都會是朋友的。」
「住口!你是誰啊、你是什麼啊!」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不可能。
「看了就知道了吧,是我呀,卡佩爾呀。」
這不、可能。
 
帕魯派半夢半醒。
才剛突然覺得時間的流動變得緩慢,才剛感覺身體像是融化了般輕柔地飄動,意識便就此「啪」地斷了線。而現在,帕魯派漂浮在時間的流動中。
感覺好像有人呼喚她。好像曾經聽過這聲音。但卻不記得那是誰的聲音。
「是誰……?」
帕魯派終於能夠擠出點聲音來提問。但是沒人回應。
「這裡是……?」
雖然視界還很混濁,但一凝視,便能發現是見慣了的城中。是因為人們正慌慌張張東奔西跑著嗎,就算出聲叫喚也沒有一個人要停下腳步。
環視周圍。似乎感覺城好像稍微變大了。她記得這座雕像,應該是能和它對上視線才對,現在卻要向上看。
不對。
帕魯派看了看照映在嵌在走廊轉角的鏡子上的自己,才注意到:
「是小時候的我……」
帕魯派走在色彩剝落般的世界。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她來到了王的起居室前。沒人阻止帕魯派。不對,是沒有任何人會看到。
帕魯派進入了王的起居室。
 
「固布魯克樞機主教,那是真的嗎?」
「沒錯,很遺憾地帕魯派公主她,並沒有生命能量的反應。」
「是嗎……」
和王滿懷悲嘆的聲音成對照,樞機主教以淡然的聲音繼續說道:
「手續都已經準備好了。將公主移駕往修道院吧。」
「可是啊。」
「相信您一定很難受,但也只能和公主說。要一刀兩斷。」
「要說什麼、才好?」
「廢物。只要這一個詞,就能分明一切了吧。您的心情本座了解,但是,殘留希望有時也很煎熬。那一天終究一定會來到。」
「寡人知道了。的確,或許就如同主教說的一樣。」
帕魯派的父親,和掌管與神相關事務的樞機主教,正在密談著關於帕魯派的事情。
帕魯派立刻就了解到那是在講些什麼了。今天這天,是我,要被送往修道院的這天。
帕魯派受到不打算回想的記憶刺痛,她再也忍不住,衝出了房間。
 
「卡佩爾……真的……是你嗎?」
杜帕爾不可能忘記卡佩爾。
在舊市區結伴同行的每一天。站在眼前的男人的那頭頗具特徵的捲翹短髮,的確和卡佩爾的很是相似。
回想卡佩爾臨終時,應該是因為熔岩機械龍而受到重傷才對。但現在,由於站在眼前的男人的全身都裹得緊繃,沒辦法確認到裡面。
再來是聲音。
聽起來正是記憶中的那聲音:印象中嗓子稍微有些尖,但絕不會令人感到不快,一笑起來就會不禁跟著一起笑。
但是,卡佩爾不可能會在這裡。
「正是。杜帕爾,看這樣子,你好像過得挺不錯的樣子欸。和那時候比,簡直換了個樣子。人是會這樣改變的啊。拋棄我來得到的幸福,你覺得怎樣啊?」
「我沒那個打算。卡佩爾,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是你嗎……」
「那,你要不要問問看旁邊的英雄呀?」
「欸……?」
卡佩爾直勾勾看著佩恩杜洛瑪。
「……為什麼,你穿著那副裝扮?」
「你果然知道嘛。佩恩杜洛瑪,不對,該叫你小佩少爺比較好嗎?」
「……!」
「什麼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佩恩杜洛瑪!」
「那裝扮,是只有侍奉我家的人才能夠穿的。再來是那個,天鵝絨質地上的朱紅裝飾……是侍奉父親的機密部門的嗎?」
「答對啦。小佩少爺。你應該很努力吧?為了報滅家之恨,你是一邊連初戀的對象都要欺騙,將同伴當作墊腳石,一步一步地,為了而復仇戰鬥對吧?你的父親,到最後都還想伸張正義,而你身上也流著那崇高的血,快鼓起自信完成復仇吧。」
「你、真的、是那個、卡佩爾嗎……?」
如此酸言酸語自卡佩爾口中流暢說出,令杜帕爾懷悲傷滿懷。
「多虧了這傢伙,我才能夠自由自在變換自己的時間軸。」
「嗚哦哦哦」,在卡佩爾身旁,身形矮胖的魔物發出叫聲。
「吞時獸(タイムイーター)……」
佩恩杜洛瑪只有聽過名字,沒想到居然真實存在。
「來吧,時候到了,殺了王,殺了帕魯派,然後你來當王!現在正是那好時機,你應該要完成你父親託付給你的使命!」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啊!」
回話的人,是杜帕爾。
「佩恩杜洛瑪他,正拼命地,在當下掙扎著。一開始或許也心懷憎恨,或許也滿腔怒火。儘管如此,現在他煩惱著什麼才是正確,正在戰鬥著啊!」
「別再說了,杜帕爾。那傢伙說的是真的。我的確……」
 
帕魯派不顧一切地跑著。
帕魯派緊閉雙眼,像是要逃離在腦中不斷迴響著的「廢物」一詞般,跑過幾個轉角,衝上階梯,然後衝下,再衝上。
沒有目的地,只是一昧拼命逃離。
樣子不知不覺間,從少女樣貌變成大人樣貌。
雖然身體恢復原貌,但是本來就沒什麼體力的帕魯派,氣喘吁吁,雙腳不聽使喚,跌倒了好幾次。擦傷流血不止。沒有生命能量的帕魯派,連自癒能力都在平均以下。
然後,已經不知道是走是跑,帕魯派來到了中庭。
在那,有魔物,以及三個男人對峙著。
「我,利用同伴來讓自己受任命為巡禮的指揮。我扯別人後腿,陷人於不義,巴結討好王。一面踐踏帕魯派的感情,一面控制她,耍心機讓她選我做隨從。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報仇父親的冤屈……」
「那……是真的嗎……?」
佩恩杜洛瑪張開雙眼。
眼前站著帕魯派。因為被聽到了所有隱情而動搖道:
「為什麼、為什麼、妳會在這裡!」
佩恩杜洛瑪無意義地喊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被聽到了哪,小佩少爺。結束啦,不,是開始嗎。快,快殺了她!不殺她你的立場就會很危險!快,快把那沒用的,連垃圾都算不上的失敗品公主,拿來血祭吧!」
卡佩爾笑得很嘲諷,
「就好心告訴妳吧,你們的愛情不過是個贗品。是立場和目的重疊而偶然生出的,謊話連篇的扮家家酒啊!知道得最清楚的,佩恩杜洛瑪,就是你吧?」
佩恩杜洛瑪無法直視帕魯派。
看見這副景象的卡佩爾一臉無比高興的樣子,一面高聲大笑,一面煽動佩恩杜洛瑪「殺了她、殺了她」。
「殺掉那個廢物、廢物沒有價值。」
那句話讓杜帕爾心如刀割。好痛。好像就要裂開了。身體中心疼痛不已。
「哪、杜帕爾,真的很愉快對吧?杜帕爾?杜帕——」
咳噗……卡佩爾口噴紅褐色的粉末。
他的肉身已經沒有血液流動了吧。是持續歪曲時間和空間的代價嗎。
「拜託你,不要再破壞,我和卡佩爾的回憶了……」
杜帕爾嗚咽著,將劍深深刺進卡佩爾的胸膛。
「你,不是卡佩爾。卡佩爾他、卡佩爾他……」
杜帕爾拔出劍來,如揮筆一道橫劃般揮劍。
卡佩爾身形瓦解,化作腐朽。
「杜帕爾……你、砍了我是吧……?我、明明幫了你……。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被熔岩機械龍殺掉了。你覺得我是當你的替死鬼?才不呢,我是為了任務,才必須要讓你活下來,才留你一條小命。你說別破壞和我的回憶是吧。哼哼哼。不可能有那種玩意的。從一開始,就全部都是虛假的。我只不過是監視你……而已……」
卡佩爾朗聲道盡怨恨,隨風消滅。
「什麼啊……那是什麼話啦……」
杜帕爾沒有親人,但他覺得自己不是孤獨一人。他的身旁有卡佩爾。但,那全部都是虛構的嗎?
仔細想想或許會知道也說不定。杜帕爾第一次碰到卡佩爾那天的記憶也是模糊不清。不正視那段記憶的是杜帕爾自己。
再一次,對自身由來的模糊程度愈發恐懼。
但……有件事真實不虛。和卡佩爾一起的時光,很快樂。
在舊市區,一回神同伴就在身旁,和他度過的時光,絕對不壞。
另一方面,佩恩杜洛瑪也正要面對自我。
 
「帕魯派……抱歉。」
佩恩杜洛瑪除了以此話語,也無法表達日積月累,好似後悔的懺悔。
但是帕魯派靜靜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忘記了。應該說,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或許是那樣。我也沒打算含混過去。知道原因了,我覺得那也很好。」
帕魯派的聲音打進佩恩杜洛瑪的心底。
「要不要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看樣子,我們好像迷失在奇怪的時間軸裡面的樣子了……佩恩杜洛瑪,還請您保護我。」
佩恩杜洛瑪為之渾身一震。帕魯派溫暖的話語,將自己心懷著的黑暗整個擁抱住,想要將之用光照亮,消除。佩恩杜洛瑪的胸膛滿是熱意。
所以,他想全心全意回應帕魯派的請求。但是。
「危險!」
吞時獸撲向了鬆懈的佩恩杜洛瑪。假若是佩恩杜洛瑪,應當會反應那聲音來採取戰鬥姿勢。但他卻是連劍也忘了取,依然沒有抵抗。
佩恩杜洛瑪的時間軸被歪曲了!
帕魯派雙腳蹣跚卻依然奔跑。現在,這個瞬間,能夠幫助佩恩杜洛瑪的,只有自己了。沒有武器。也沒有力量。無法使用魔法。因為沒有生命能量。
但是帕魯派有意志。
想要守護,必須守護。相信著那股意志,她無謀地衝往巨獸而去。
帕魯派感覺到身體的深處愈來愈熱。
突然,對如此自己有種既視感。
在眼界的另一端,看到了一個滿面哀傷的少年。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少年。那時,也是像這樣——
碰!
空氣綻裂。
從帕魯派的身體,溢出可說是無窮無盡的虹光。
那光輝正是。
「生命能量……」
佩恩杜洛瑪因為從帕魯派身上迸散的溫熱激流而睜開眼睛。杜帕爾也一樣。但是杜帕爾和佩恩杜洛瑪有些不同。他覺得曾經似乎有碰觸過那股熱流。
滿溢而出的光包覆整座城堡,逐漸包覆整個普拉。可以說是光之濁流。但不像是撲上去襲擊,要說擁抱比較恰當。
普拉受帕魯派懷抱,歪曲的時間被修正,逐漸取回本來的樣貌。
杜帕爾、佩恩杜洛瑪、帕魯派。受壓縮的時間流進他們體內。
 
帕魯派被送往修道院的日子。
從那裡,直到應該返回的現在時光,如同走馬燈一般流竄,注入。
杜帕爾被帶往修道院。
不、不對。是去玩?
卡佩爾人在那裡。
一個閃神。
在修道院後方,有座懸崖。
有種只在那裡盛開,漂亮的花,杜帕爾很喜歡。
去了那裡採花。
為什麼?
對了,我本來想,送給姐姐。
最喜歡她了。
她的背影,雖然看起來細瘦而不可靠,但有種溫暖的氛圍。
姐姐她回過頭。
在那的,是帕魯派。
 
 
然後——
 
少年和修女滾落陡急的斜坡。
兩人撞上凹凸不平而裸露出來的岩石表面;撞上枯朽折彎的木枝;撞上漆黑繁盛的青苔,然後被彈開;正如同滑下去一樣,無從抵抗落勢。
 
地面是堅硬岩盤。摔落其上的兩人,因為衝擊而滿身瘡痍。猛吹的冷風又更刮痛傷口。
 
 
「要走囉,稍微,忍耐一下喔。」
 
「沒事的」
 
——得幫助他——
 
「帕魯派殿下……!」
 
「緊急情況! 快準備搬進去治療!」
 
 
 
 
 
「姐姐、我、會死掉嗎?」
「不會啦。我會好好保護你,沒事的。」
「感覺姐姐好溫暖,暖烘烘的呢。」
「再一下就好了,沒事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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