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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小說翻譯】《英雄失格》第2章-3

一騎 | 2017-04-28 21:43:36 | 巴幣 0 | 人氣 110

3:我不想再有那樣恐怖的回憶了


早晨。普拉夜暗而朝明。
照光,然後於暗中沉眠,然後因光而醒,這個循環,適合養育生命。
雖然並沒有太陽和月亮,但到了一定的時間,岩石就會發光、帶熱。
變遷不至於說到眼花撩亂,但是也有些微的季節差異。
幾乎沒有人去追究其原理,大家都當作「就是這樣」。
不如說,大家都口耳相傳是神的旨意,追究等同於禁忌。

對杜帕爾而言王城的生活很窘迫。
王城和顯得髒亂的舊市區迴然相異。既沒人闡述德行卻橫倒路上,在那悔恨中於路邊化作「無奈之石」,也不會因為飛塵而視線混濁。或許也不會因為不淨的粒子進到肺部而染上重病。
但是,在舊市區有難得的自由。想醒就醒,想玩就玩,想睡就睡。可以的話三天三夜沉醉酒鄉也沒人責難。
再更進一步說,城堡的柱子設計相似,牆壁綿延,太過有規則,還不太能掌握無機質的內部構造,迷路是非常危險的。
「這裡是哪裡啊……」
自那次巡禮後經過一個月,杜帕爾逐漸重新振作。
他忙碌於王城規矩的生活,早晨起床,白天祈禱,短暫的自由後進行訓練,夜晚就寢。順著如此波流,就沒有東想西想的時候。於是說來奇怪,在胸口內側作響的那般劇痛完全消退,活著就會飢餓,疲倦將他遠離難過的現實,治癒傷痛。
時間成為了良藥。
就算如此,只有沸騰的意志沒有失去。杜帕爾要讓那些傢伙,讓那些王兵,總有一天跪下雙膝。
城裡的人都避開以銳利雙眸闊步的他行走。總感覺自己像是受到認同了,他變得食髓知味,變得愈來愈常如此在城內閒晃。
「停下。至此乃是王族的起居室。」
「無許可者,無論何人,皆不許通過。」
被兩名衛兵出聲叫住。氣息一致,聲調也幾乎相同。是兄弟嗎?

「佩恩杜洛瑪,你還好嗎?」
「一天拜訪三次,也沒有什麼不好吧?」
「每天從你聽來的話題實在很新鮮。」
佩恩杜洛瑪自那之後,就經常來到帕魯派的起居室聊天。
比如像是訓練的方法;或者源於兵法,在以王兵為客群的小吃店擺放的每季推薦料理;或者和魔物在郊外的廣闊區域的戰鬥等等,大概都是些帕魯派體驗不到的事物。所以每次帕魯派都雙眼生輝地聽著。
但也不是馬上就有話題。
所以佩恩杜洛瑪在最後總是嚴厲地指導說:「要是想要知道很多沒見過的世面,就要起身行動!」

「總有一天我們要成為侍奉帕魯派殿下的親衛隊。那是我們的夢想。」
「夢想、嗎……」
杜帕爾和相當神似的兄弟檔衛兵不知何時混熟了。或許也是因為年紀相近的關係嗎?但他倆果然和杜帕爾所知的同齡岩人有些不一樣。訴說夢想什麼的,在杜帕爾等人之間是不會被容許的。也不是說被禁止,但做實現不了的夢,就好像同時在招喚絕望。
雖然如此,現在成了王兵的杜帕爾或許會被容許作夢。但是。
「我不知道啦。」
卡佩爾可能沒想到杜帕爾會成為王兵,傑爾納斯成為王兵而同樣讓他感受到一絲絲可能性,卻出身未捷身先死,兩人閃過杜帕爾的腦海,沒辦法那麼輕易就吐露出「夢想」之類的言詞。果然刻在心頭上的傷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除。
不曉得是知道或不知道那份心情,衛兵們不客氣問道:
「杜帕爾,你打算成就什麼啊?既然撿回一命,成了王兵,應該必須成就些什麼才對。」
果然,聽起來他們並沒有察覺到杜帕爾的心情。他們想像不到這世界無所成就,只能逐漸凋零的人比較多。
杜帕爾窮於答覆。即使他說是為了讓王兵變得比那垃圾還不如才成為王兵,但也知道這不值一提。
「杜帕爾,你在幹嘛?」
從帕魯派的起居室出來的佩恩杜洛瑪對他出聲搭話。
「實在是聊得很愉快啊。」
杜帕爾不對上視線,裝得很恭敬地說道。
佩恩杜洛瑪笑著說「是嗎。」,然後說「訓練。別遲到。」,沒有停下地走過。
杜帕爾不甘願地追上去。對兩名衛兵回嘴說「別因為很閒就偷懶啊!」來壓下難受感。

王兵們的訓練很激烈。
劍、槍、弓、魔法。在能夠使用得淋漓盡致為止,都會徹底受到嚴厲的訓練。
杜帕爾雖然知道如何使劍,卻立刻注意到那是他高估自己。舊市區所沒有的真正的劍,很重。槍比劍還重得多,也抓不到使用的訣竅。弓箭,則是相當有飛向錯誤方向的才能。魔法,對既沒學問又沒生命能量的杜帕爾,是另一個世界的話題。王兵之路對杜帕爾來說一切都從零開始,每天每天都是往極限的挑戰。

結束這般嚴苛的訓練,佩恩杜洛瑪等人往城內的餐廳走去。
「唰唰」,頗具聲勢的聲音自廚房傳來。
伴隨著「上菜囉」的粗大聲音,佩恩杜洛瑪面前被放了塊放出高熱的岩石。是藉由急速冷卻超高溫的岩漿所做成的岩石盤子。
然後再將盤子用岩漿仔細烘烤,加熱至赤紅為止。這時,若放上肉的話,便會立刻散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一口塞入嘴中,熱度便燒灼口內。像是要使那肉屈服般吞下。自開著的窗吹進來的風,溫柔輕撫發熱的皮膚。

佩恩杜洛瑪的部下們也同樣將肉塞進嘴中。但其中並沒有杜帕爾的身影。不過沒人留意。
「好安靜喔,實在是不習慣傑爾不在欸……」
「他本來是個很親近人的傢伙哪。說他是舊市區出身,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啊?」
「相比之下那傢伙……」
杜帕爾就算成為王兵,也壓根不想打好關係。總是保持距離,一臉兇樣。「讓那種的進來真的好嗎」「真難相處」「我不想當他是同伴」如此怨言自佩恩杜洛瑪的部下稀稀落落地出現。
但是佩恩杜洛瑪一句反駁「絕不能違背王的命令」,宣言道「無論流言蜚語我都會接受,然後我會得到『隨從』的位子。你們只要跟著我就好了。」

受到嚴格戒律和規範束縛的王兵,也只有在宿舍內度過的一點時間,才能有點空閒。那空閒任由各自的選擇與審美觀發揮。但或許是因為那份解放感,便有人將之使勁在平常絕口不提的暗地流言、玩笑和惡言。這狀況在巡禮之後,感覺似乎變多了。
微妙的龜裂在王兵們當中生出。其根源是對佩恩杜洛瑪的些微不信。
在他指揮下迎來的巡禮,因為可怕魔物的突然襲擊而受到甚大的損害。有欠臨機應變的單方面指揮。幾乎所有只是被唆使去戰鬥的王兵,都不能對所愛人物吐露遺言,便臨了終。
但,世間對如此的佩恩杜洛瑪讚譽有加,說他是巡禮的功臣。
因為王城流傳消息說巡禮成功,所以頭腦是可以理解,佩恩杜洛瑪當然不是所有的起因。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難以原諒。
在民眾當中,有人對很多人沒有歸來抱持疑問。但是,一旦樞機主教闡釋「尊貴而崇高的戰士們對神奉獻其身之美麗故事」他們會對成為完成大我的犧牲者致上哀悼,而不會以此再引起事端。

杜帕爾因為激烈訓練的影響,身體連好好動一下都不行,窩在宿舍。完全跟不上。生命能量素質的差距被清清楚楚地橫擺在眼前,總是露出丟臉的樣子。
杜帕爾緊握右拳。
那時,不可思議地湧上來的力量究竟是什麼?從劍溢出,散發十字光輝,幾千束的光之奔流。那的確是從杜帕爾的手放出。但現在就是找不回那股湧上的衝動感覺。
「沒事吧?」
杜帕爾一瞬間沒能認識到有人向自己搭話。
「我說,你挑釁佩恩杜洛瑪大人啊?」
好似探頭窺視杜帕爾的臉般,一個男子搭話過來。看起來不像是因為好玩才搭話。所以杜帕爾老實回答。
「才不是挑釁。」
那只是一吐難受的情感罷了,和打架不同。
「我看到你那時打倒熔岩機械龍。你要是不在的話大概,就全滅了。想對你說聲謝謝。不管誰說了什麼,我都很清楚。我們能夠活著回來,是多虧了你,和你的朋友。」
杜帕爾的下唇顫抖。像是不能領悟般緊咬牙根。
對意想不到的溫暖話語,杜帕爾像是被勒緊了喉嚨深處一樣。即將忘卻的疼痛再度發作。
「啊,不,抱歉。我沒有打算要這樣。只是想表達感謝而已。我今天就要辭去王兵了。我不想再有那樣恐怖的回憶了……很沒出息吧。」
「沒出息。」
杜帕爾老實回答,但覺得比起固執於出人頭地而犧牲他人還來得好多了。
「哎呀別那麼說嘛。我妹妹最近生病了,想說要照顧她。」
「這樣啊……你都要辭了,能不能順便告訴我一下?隨從是什麼啊?」
「成為巫女,也就是公主同伴的人物,那人會背負『佩佩羅裴』之名,是受贈給拯救普拉、拯救世界英雄的稱號。好像是這樣。」
「佩佩羅裴……?」
「沒錯。我只知道大家都那樣稱呼。現在佩恩杜洛瑪大人就是第一順位喔。畢竟王上很中意大人。雖然佩恩杜洛瑪大人的家有不少事情,不過一個人攀升到如此,我覺得他是真的有實力。喏、我得走了。保重了,那個……」
「杜帕爾。」
「杜帕爾,保重囉。」
王兵一臉從驚訝恢復正常地說道,然後離去,杜帕爾注視著他側臉和背影。雖然想要起身,但身上還殘留訓練的疲勞,沒辦法好好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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