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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告解室》罪名十八：最初與最後的告白
作者：知岸│2017-01-12 00:05:22│巴幣：8│人氣：141
自從李默語出驚人後，周恆希與簡莘遙在聚會的後半場各懷心事，雖然三個人坐在一起，但講起話來有一搭沒一搭且不著邊際。
隨著同學會步入尾聲，大伙兒準備散場的時候，發現李默居然醉到連站都站不穩。周恆希於是自告奮勇將好朋友送回家，而簡莘遙作為李默的女伴，自然也說會跟著送他回去。
「你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同學們面露擔憂，看著攙扶李默的周恆希與簡莘遙。
「我會把他扛回去的，我知道這傢伙住哪。」周恆希苦笑，「你們放心回家吧。」
「阿希，把默默送回去後要不要先住我家？送默默回家後多晚了，你又住得遠……」簡莘遙看了看現在的時間，想到周恆希通勤的時間，便主動提了折衷的建議。
「再看看吧。時間允許的話，我還是會自己回去。」
周恆希笑著婉拒後，三人踏上了歸途。一路上，他們沉默不噢，氛圍有點小尷尬。
「啊！看到捷運站了……」
簡莘遙輕語著打破沉默，她下意識往隨身包一摸，忽然停下腳步，「咦？我的卡……？」
「嗯？妳忘了帶悠遊卡？」周恆希穩住搖搖欲墜的李默，也跟著停了下來。
「不可能啊！我來這邊是刷卡上車的。」簡莘遙無奈，想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還犯迷糊，她不禁覺得有些懊喪，「可能是剛剛落在餐廳裡了。下午剛儲了一千塊進去，而且還是學生證，我得回去找一下……」
「那我們一起……」
「不用！才幾分鐘路程，我自己去就好。難道還要你扛著默默來回奔波嗎？」簡莘遙一向不喜歡給人添亂。一有突發狀況，她總是考慮著最有效率的解決方式
「也許你們可以先走了？不然又被我拖到時間……」
「別這麼說，還是等妳一下吧！15分鐘後要是妳沒回來，我再拖著這傢伙去找妳。」
「那我盡量快點。等等見！」
簡莘遙也沒有絲毫拖沓，立刻快步離去，留下周恆希跟李默。
李默雖然身材精瘦，但總還是比自己高一點，扶久了有些吃力。周恆希在捷運站旁的行道樹下找了個地方，並攙著李默坐下休息。
他偏頭望了望自己醉態狼狽的好友，心中五味雜陳。
「……你喔，今天實在是遜斃了。」雖然不知道旁邊的醉鬼能聽下多少，但周恆希還是忍不住叨唸了起來，「原本應該陪小遙回家、好好度過兩人時光的，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李默不語，周恆希嘆了口氣。
「小遙她，其實不是個很主動的人。看她拖這麼久才跟你告白就知道了！我想那已經是她主動出擊的極限了。」想起兩位好友在一起的過程，周恆希儘管心裡默默痛苦，但終歸還是希望他們都能幸福快樂。
「恐怕因為對象是你才讓她不得不這麼做吧？你就是一個大燜鍋！把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像現在，小遙一定擔心得要命，但又顧及你的感受不敢多問……其實每次都這樣，非得要人在你旁邊又哄又騙，你才肯敞開心房。」
「那個人每次都是你呢……」李默此刻終於開口說話。他一雙眸子略帶迷離的凝視周恆希，露出一抹半懵半醉的微笑。
「因為就我臉皮最厚啊！而且後來我也知道你吃這套，在你旁邊賴著不走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周恆希雖然順勢接話，但似乎沒有注意到李默的表情變化。
他自顧自的望著夜晚的天空，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星星，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黯淡無光。
為了掩飾心中的惆悵，周恆希擠出笑容，繼續跟李默講道理，「不過默默，你不能再這樣啦！」
「小遙一向很怕給人添麻煩，她好不容易問出口了，你不答個一、兩次她就不敢問了。你偶爾也要為她想想，她至今也為你做了好多努力，你真的不能這樣任性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歡把情緒倒給身邊的人，對人總是呈現溫和的一面。但我相信小遙一定也很想聽你吐吐苦水、發洩一下情緒……」
渴望逃避的心情讓他這一串大道理說得又急又快，周恆希其實也顧不得李默有沒有聽進去，他會這麼積極的說教，一部份也是在洗刷自己的焦慮與罪惡感。
但李默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又是小遙嗎……」
李默語調中的厭煩連周恆希都感受出來了。周恆希在讀出這份情緒後先是嚇了一大跳，但他還沒緩過來，李默就繼續說了下去。
「自從我跟小遙交往之後，每次你跟我講話，總是三句離不開她……好像不談她，我們之間就沒話題一樣。從那之後我們就很少見面了，連FB跟Line也都沒在傳訊息。」醉意使李默沒有控制好音量，酒精的擾亂讓他的話音忽大忽小，顯得格外激動，「好不容易生日有機會在你牆上留個話，你卻只在意要還我外套……」
「等等！你自己還不是只留了個生日快樂！」周恆希終於找到機會為自己抱個屈。
「以前只要那樣我們就能聊起來……」
啊……
李默幾乎沒有思考的回嘴，卻讓周恆希一顆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原來都注意到我態度改變了，只是不說而已嗎……想到這裡，周恆希滄桑一笑，「什麼嘛……原來是為了這種事？」
「我……」
「簡直跟喝了吐真劑一樣，默默你醉得不輕呢。」
「是醉了……意識都要不清醒了。」
周恆希轉柔的嗓音喚回李默些許理智。他為自己方才的失控感到愧疚，但一團混亂的腦子讓他只能順著周恆希的話破碎的答腔。
「這樣也好。就當你意識不清的幻覺吧，有些話我不說出來，心裡總是有疙瘩。」
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很好，這樣你明早酒醒了，也就把我的話忘了……
下定決心後，周恆希再次轉向身旁神情渙散的好友，這次，他看他的眼神，毫無掩飾的流露出情意。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你面前一直提起小遙嗎？」
「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是小遙，不是我……我必須一直這樣自我提醒，才不會冒出更多奇怪的想法……」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我只知道若要調適自己，把持住『最好的朋友』的界限，只好先從暫時疏遠你們兩個開始。我知道突然這樣可能會讓你有點錯愕，但是默默，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把這些話說出口，對周恆希來說算是一種解脫。
他總算從不會有結果的情感枷鎖中找到了出路。
這是最初也是最後的告白……周恆希如此對自己允諾。他講得含蓄隱晦，那是怕太刺激的話語還是會讓李默留下印象。他想這樣無聲無息的為情感畫下句點，然後以朋友的身分，跟這兩個人繼續走下去。
原本只是這麼想的……
「……阿希。」
叫了無數次的，摯友的暱稱，此刻從口中道出，竟然有些顫抖。
李默一聲呼喚，沒等周恆希反應過來，便將他攔腰攬入自己懷中。
是慾望？希望？還是絕望……襲來的感受李默自己也無法分清。他感受到周恆希纖瘦的身子在自己臂彎中顫抖掙扎，飲酒過後的燥熱體溫讓懷中的人顯得格外冰冷。
撞擊著胸口的心臟敲響快要將他逼瘋的節奏，李默伸手抬起愛人的臉，在他輕顫的唇瓣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是慾望、希望，還是……絕望……？
啊啊……我珍視的愛人啊！
此刻，我將十年的苦戀，化作一個訣別的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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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_惡魔告解室 (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