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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投稿者羅傑嗎?」
陳姓編輯啜飲一口便利商店咖啡,那是他不久前由店員用機器沖泡的,其味道應該說是保持品質還是一成不變呢?
我人正坐在便利商店的休息座位,手中握著利樂包,桌上則是有我剛剛買的微波食品。
「不,我的筆名是小佐,這是朋友託我投稿的作品。」
我對著坐在我對面,一個年約二十八、九歲的男子,他穿著墨綠色的短袖上衣和牛仔褲,面容年輕中帶點老成的味道。
若要我猜他的年齡,我一定從三字頭起跳。
「代為投稿嗎?不過……你這朋友還真是個怪人。」陳編輯從身邊的隨身包包中拿出一本書。
他把書放置在桌上,那書風面很簡單,沒有半點圖畫,整面是淡綠色底,上面寫了幾個大字:「異變,作者:羅傑。」
「你那朋友他自己模仿了作品內容,自己做了這麼一本書,還真是個怪人,我收到時嚇了好大一跳呢。」他淺笑,把書推到了我面前。
我用跟店員拿的塑膠湯匙扒了口剛剛我買的咖哩飯,微波過後熱騰騰的正好。
他看我逕自開始吃起來,也想起他面前也有一盒一模一樣的咖哩,那是我看在他是編輯的分上,為表示誠意出錢請他的。
不過那杯咖啡是他自己點的就是了。
「冷掉了。」他放下飯匙,把那盒咖哩推到一旁。
我表面裝出一點點驚訝的樣子,因為剛微波過的咖裡怎麼可能是冷的呢?尤其現在微波食品都有標示,店員只要照上面的數字按就可以了。
一般來說,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微乎其微,但……是「一般」來說啊,呵呵。
「對了,你朋友的這部作品,最後在大樓樓頂的那章,羅傑一個人說:『存在的本身就是有意義的。』是什麼意思呢?我看了半天還是不懂呢。」
陳編輯又喝了口咖啡,我相信就算我把劇情解釋得相當清楚,讓他不會因想知道一些東西而睡不著,他也會因為那杯咖啡而難眠的。
我放下了利樂包,腦中思考一下整個故事,接著緩緩說道:「那一章中有說到神最後也是回到人界去吧?這點看似說得通,但你不覺得奇怪嗎?因為……人都會投胎轉世,那試煉有何意義?」
對,這是整個故事的盲點,若神跟一般人一樣,都只是投胎轉世為人而已,而且會忘記有關試煉的一切,那試煉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不過,這是表面上來看。
就跟羅傑說的一樣,存在的本身就有意義。
「因為『存在』著這趟試煉,所以……有了這本書不是嗎?」我指著桌上的那本書。
對,這才是作者想表達的,祈仁轉世之後怎樣並不重要,重點在於——他試煉的過程被作者寫下來了!
在這漫長且痛苦的過程,有許許多多現實、黑暗的事件,但也有正向、積極的想法,作者真正想傳達的,正是這些東西。
不然祈仁為什麼一直遇到事件,但劇情卻沒什麼進展可言?因為劇情根本不需要進展,作者只是想把心裡想講的東西說出來而已。
所以祈仁之後怎麼樣,已經不需要管了,祈仁的故事在他停下筆後就結束了,但祈仁他這趟旅程……
——存在的本身就有意義。
因為有人讀到了不是嗎?
我把這部作品寄給這位陳編輯,然後若順利的話,不就會有很多人看到了嗎?
那句「存在的本身就有意義」,若只看故事本身,是無法理解的,要跳脫既有的框架,才能想到作者要表達的。
我把真正的涵義告訴了陳編輯,他深吸了口氣,靜靜思考了一陣,然後才開口:「但一般人只會覺得結尾莫名奇妙吧,這樣寫有風險,而且很大。」
他啜飲一口咖啡,沉默了一下又說:「而且……這類的作品很難受到親睞。」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緩緩跟我解釋,他說這部作品,雖然是懸疑推理作,但是跟傳統的推理作品不同,沒有偵探、殺人事件、手法、密室等要素,無法被一般的推理迷所接受。
而且這部作品女角的存在感偏低,女角沒有魅力,頂多只是殺氣和霸氣,時下年輕人接受度較低一些。另外,主角本身只是個廢人般的存在,這種從頭到尾幾乎沒大展身手的主角,也是很邪門的作法。
不過,這都算是其次。
真正的問題,正是這部作品的亮點——道理。
這種含道理,太過於現實的作品,又沒有其他的東西,劇情只是為了講述現實黑暗,和講述道理,這樣的作品無法受到歡迎。
叫好,但不叫座。
現實一點來看,這樣的書出版社是不會出的,有點可悲,但這就是現實。
「很遺憾我不能讓這部作品過稿,你回去跟你朋友說這些吧。」陳編輯眼神堅定,但我總覺得,裡面帶些不為人知的無奈。
「好的,謝謝。」
我跟他道了聲謝,然後一口氣喝完我的利樂包,拿起那本書準備要走。
「等等,你不說些什麼嗎?」陳編輯詫異地說。
也是,我是否應該說些像是:「這樣不公平,好作品就應該被看見。」或是「蘊含道理的作品才是有意義的。」這樣的抱怨呢?
我想不用吧,至於為什麼……因為我只是代為投稿啊,真正的投稿者不是我,但……也不是羅傑呢。
其實不管我也好,羅傑也好,我們都不重要。
真要若有人問起真正的投稿者是誰的話,我大概會跟他說:「是另個世界的我。」
對……在另外一個世界,書外的世界。
「陳編輯,在書中被退稿沒關係,而且這段退稿的故事,說不定會讓真正看稿的編輯讓這部過稿呢。」我淺笑。
一臉不解的樣子,無論陳編輯還是身為讀者的你們都是吧?
嗯?我是誰?我是小佐啊,這本書的封面應該有寫吧,異變,作者:小佐,也許會加上一些誇大不實的名號,像是新世代強力作家之類的。
我是作者,但我也是再這最後一個章節和我筆下角色陳編輯對話的人。
至於我好好一個作者,出現在故事裡的存在意義是什麼呢?
當然是……把故事完成啊!身為作者,這是基本的吧?
因為我的角色羅傑,他並沒有把整本異變寫完,他還剩下許多東西沒解釋,所以我的出現很簡單,就是把最後沒講的講完全來。
不然,陳編輯真的會對故事內容這麼感興趣嗎?真的會去問那句「存在的本身就有意義」是什麼意思嗎?
但若我是作者,身為角色的他也不得不問了。
而這部既然是我的作品,卻在裡面寫說作者是羅傑,豈不太可笑了些?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羅傑,因為沒有他我也得不到前面的故事啊,他沒有「送」來的話。
不過他留下了不少東西要我解釋呢……像是羅傑他為什麼最後要發射太空船?
「陳編輯,往窗外看看吧。」我用手指了指外頭。
陳編輯從落地窗望出去,整個人都傻住了。
他看到一個不明金屬物體,有點像是……推進器?
只看的到推進器嗎?看來這家便利商店有點多餘呢……
我索性將這家便利商店四面牆和天花板都給消失掉。
「好了,看清楚吧,這是架如假包換的——太空船!」
我拿起桌上那本書和某個東西……
陳編輯轉過來看著我,我冷冷地笑了一聲,對他說出真相……
「現在你懂這本書從哪裡來的吧?還有……」
我舉起那原本在桌上的某樣東西。
「飯冷掉了,對吧?」
陳編輯和讀者們同時間震驚了一下。
我則不疾不徐地用單手打開那本書,只見裡面的最後一頁緩緩浮現幾個我心中所想的字句……
——全文完。
我緩緩走上太空船,帶著那本已完成的異變,飛向那書本以外的世界。
《全文完》
又是一部作品的結束m(_ _)m
這是我在八哈上比較完整的作品第二部完結吧
前一次是巨神兵
時光真的過得好快阿
轉眼間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拿著國中生名義來寫文的人了
無論如何我會繼續加油的
在繁忙的高中生活中撐到變成大學生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