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劍道少女的憂鬱
隨着放學鐘聲響起，走廊一瞬間便聚滿了學生。經過一天辛勞的學習，接下來她們都希望把課後時間投入自己的熱情之中。
雖然IS學園是以IS相關課程為主，但作為世界一流的教育機關，學園內各個社團的素質和設施亦絕不含糊。來到學園就讀的學生不少是各國未來的外交和軍事人才，為了避免因「待客不周」而引起國際風波，學園自然在設施投放了不少資源。
另一方面，由於IS學園競爭率高，能入讀的都是高材生。這些人在社團的公開比賽中，往往能拿到驕人成績。這當然令學園更樂意投放資源於各社團了。
在一眾社團中，劍道社最受歡迎，公開大會的成績最為優秀。
這主要是因為學園擁有的IS訓練機「打鐵」，機體動作正是以劍道為藍本，不少學生抱着以劍道提升操縱技術的務實心態加入劍道社，並成功於大賽中取得良好成績。
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世界最強IS操縱者織斑千冬，亦只是憑一柄劍便取得IS世界大賽的冠軍，這自然令她的仰慕者──學園近九成學生想藉着劍道拉近和千冬的關係。
劍道社的練習並不輕鬆，由早上六時開始晨練，所有正式選手必須出席練習，放學後亦要練習到晚飯時間，部分成員更會於飯後進行自主練習。正正就是這種混合着汗水和血、把意志滲入竹刀刀芯的練習，令劍道社和IS操縱者的實力不斷提升。
不過，今天劍道社延遲了每天重要的課後練習，所有社員聚集在劍道場內，觀賞一場她們期待已久、同時又突如其來的對決。
進攻的一方是劍道社期待的新人，全國中學女子劍道冠軍篠之之箒。
此刻她正身穿全套劍道護具，用竹刀刻畫完美的弧形軌道，配合呼喝聲攻向眼前的對手。
防守的一方，是備受整個學園注視，全世界唯一一個男性IS操縱者織斑一夏。同樣穿着劍道護具的他，面對眼前持續不斷的攻勢，只能以手上的竹刀逐一抵擋。
「嗚哇，篠之之同學很厲害啊！」
「真不愧是中學劍道冠軍啊！」
「我開始失去自信了……」
「咦！？等等！副部長你要振作！不要放棄啊！」
自幼學習家傳劍術的箒，比場內所有人都早一步接觸劍道。當其他人仍只是從電視節目、漫畫等媒介來接觸劍道時，箒的手掌已多次被竹刀磨損了皮膚。長年下來，手掌握劍的位置早已堅硬結繭。雖然箒本人以此自豪，不過每當看到同齡少女嫩滑的皮膚，亦是會感到一點兒自卑。
多年努力累積下來的成果，令箒的每個揮劍動作都擁有支配觀眾眼球的魅力，場內眾人都聚精會神，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怕錯過了一分一秒。
儘管加入劍道社才一星期，箒已憑實力取其他部員的欣賞和認同。
「不過，織斑同學也很厲害呢～」
「對啊，雖然處於下風，不過打了這麼久，仍未被打中一下呢。」
「話說回來，織斑同學他真的是處於下風嗎？」
篠之之箒的內心正暗暗叫苦。
兩人交手至今已有5分鐘，若是一般的劍道比賽應該已經分出勝負了，但這5分鐘內，面對徹底防守的一夏，箒多次進攻都無功而回。箒的竹刀不是被擋下，就是被巧妙地卸開，箒更差點因此失去重心，若不是立刻打醒精神站穩，便要連人帶刀一起倒在地上出醜了。
更糟的是，每當箒打算退後重組攻勢，一夏的劍便會立刻攻向箒的手臂和腰部等空隙。重覆數次後，箒可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最大的問題是……
「嗄……嗄……」
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再加上被汗水完全沾濕的衣襟，證明箒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
表面上不斷進攻的箒正佔上風，但連觀眾也開始起疑時，箒便已經陷於困境了。
初時箒還能冷靜應對，不過隨着時間流逝，體力和集中力逐漸消減。再加上一夏多次打亂箒的節奏，令箒無法順利調整呼吸，這樣消耗便更大了。
雙手的抖震越來越厲害，細心一點便不難發現箒的竹刀刀尖正不斷微微搖晃。每次竹刀交鋒時反彈回來的力量，令箒以為自己正劈向鐵柱。
（可惡……完全沒有空隙……！）
揮劍的力量輸給對手，作對劍士的技術亦給比下去。年少時箒以一夏為競爭對手，每天努力練習只為超越他。然而，過了6年，兩人的差距非但沒有收窄，更進一步拉闊了。
「喝！」
看準箒因沉思而露出的空隙，一夏的劍朝箒的腰大力橫砍過去。破風聲令箒驚覺危機，立刻沉劍抵擋，忍受來自竹刀的衝擊力和雙手的疲累，好不容易才擋了下來。
旁觀的群眾看到箒的狼狽模樣，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真的變強了呢，一夏……不過！）
重新擺好中段架勢，箒雙眼緊盯着一夏的動作。然而大幅搖動的肩膀和不斷顫抖的膝蓋，讓她知道自己只能承受多一次一夏的攻勢。
即使如此，她亦不想放棄這場比試。
這6年來，從沒有一天停止練習，即使下雨，即使在颱風天，即使在沒有朋友同伴的劍道場內，箒亦堅持劍道練習。只有對劍的堅持，箒自問不會輸給任何人。
假若就這樣認輸，箒感覺這6年來的時光會完全被否定掉。
（劍道是這些年唯一陪伴着我的……怎可以就這樣輸掉！）
「喝喝喝喝～～～～～～～～～！！」
恍如內心激情的回響，箒把竹刀高舉過頂，大吼一聲後全力往一夏的頭頂揮下去。
不論是揮劍角度還是速度，這一劍都有極高水準。即使體力和精神加都快耗盡，仍能揮出這一劍，證明劍術早已滲入她的血液之中，與她融為一體。
然而，當竹刀到達一夏所在的位置時，一夏的身影已經消失，箒的一劍無聲通過「一夏曾經存在過」的空間，然後失去牽引往地面揮去。
一道力量突然從上壓向箒的竹刀，早已筋疲力盡的手腕終於放鬆，啪的一聲，一直揮舞的竹刀就這樣被丟棄在地上。
接下來，一夏扭轉手腕，讓刀刃貼近地面，由下往上揮。
箒最後看到的，是一夏在面罩下的眼神。那股充滿鬥志的眼神與以前一模一樣，只是雙眼散發出來的精光，變得比以前更強了。
（啊啊……我又輸了……）
一陣衝擊自頭部右側傳向箒的大腦，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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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箒恢復意識時，最先感受到是自後腦傳來的溫暖，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耳邊傳來統一而響亮的呼喊聲，還有腳掌踏上木板產生的沉重巨響。兩種熟悉的聲音，令她知道自己仍身處劍道場。
箒慢慢張開眼睛，一如所料，劍道社眾人已開始練習，而她正躺在劍道場的一旁。
（剛才我……和一夏對練……然後……我輸了……）
箒嘗試回憶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被擊中的地方疼痛感已消失了大半，但敗北的事實令她內心感到有點難受。
「這6年……我都在幹甚麼啊……」
「啊？箒，你醒了啊？」
「……咦？」
青梅竹馬的聲音突然自近處傳來，把箒的意識拉回現實。就像要配合時機般，一夏的臉孔其後便出現在箒面前，雙方距離不足半米，突如其來的變化成功剝奪了箒的思考能力。
「……一、一夏？」
「唔？」
「……你、你為甚麼在這裡？」
「啊，你剛才突然昏了過去，真是嚇了我一跳。幸好沒啥大礙～」
嚴格來說，箒不是昏過去，而是被打昏過去。當然箒此刻並沒有餘力反駁回去。
「……」
「唔？箒你怎麼了？」
失去語言能力的箒沿着一夏滿佈疑惑的表情往下看，只需移動視線，箒便看到一夏變得寬闊多了的肩膀，包裹在劍道服下的誘人鎖……咳咳，看到一夏堅挺的腰，以及近在眼前的一夏大腿……
（近在眼前……！？）
大腦殘存的推理能力，正告知箒一個事實──箒此刻正睡在一夏的大腿之上。
「嗚……」
「嗚？」
「嗚哇啊啊啊啊啊～～！！」
「哇啊！！」
剛甦醒的青梅竹馬突然發出一道怪叫，身體如安裝了彈簧般彈坐起來，令一夏大吃一驚。正在劍道場練習的學生聽到慘叫聲，紛紛轉過頭來看看發生了甚麼事，當她們看到箒的動作和蘋果一般的臉色時，都不禁吃吃笑了起來。
「一、一夏，你在這裡、幹甚麼！？」
「就算你這樣問我……」
「為甚麼我會睡、睡在你的大、大腿上啊！？」
「啊，這個嘛…」
「好了，篠之之同學你先冷靜一點，那是我指示織斑同學做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較為成熟而富有朝氣的女聲，箒轉頭一看……
「社、社長！？」
IS學園三年生，劍道社社長澤生美柔正站在箒背後。雖然只比箒大兩歲，但散發銳氣的眼神和親切可人的微笑，營造出一股不屬於該年齡的成熟感，令人感到可以安心信賴。
「剛才篠之之同學突然昏倒了，我便叫織斑同學照顧你。看你現在這麼精神，看來我的決定沒有錯嘛～」
「這……這個……」
看到社長爽朗的笑容，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一對眼睛左搖右擺，拼命遮掩內心的動搖。
「還是說……」掛在社長臉上的笑容變得闊長，被瀏海微微遮蓋的雙眼掛上一道黑影，社長把嘴巴貼近箒耳邊，說：「叫織斑同學把你抱到保健室，讓他單獨一人照顧你會比較好～～？」
「保健室！……單獨！……照顧！……嗚咕！」
「箒、箒！？」
聽到部長故意加重語調的詞語，箒臉上的紅暈由兩頰擴散到全身，發出一道怪聲後便整個人臥倒了。
「哎喲？這樣便過熱了？這孩子意外地純情呢～」
「單獨……我和一夏……在保健室……呼呼呼……」
全身散發驚人熱量的箒，倒下後口中仍然唸唸有詞，但雙眼對四周的事物毫無反應，令一旁的青梅竹馬非常擔心。
「怎麼了！？箒！？為甚麼又昏過去了！？」
「嗚哇，完全投入『那個世界』了……話說回來，另一邊竟然對眼前情況全無自覺！？織斑同學你是有多遲鈍啊！？」
「咦！？怎麼話題轉到我這邊來了！？社長你先看看箒才對吧！？」
「不用擔心篠之之同學，讓她降降溫便會醒過來……我倒是比較擔心這孩子的將來……」
「箒的將來？」
「……當事人這樣反應，篠之之同學還真辛苦……算了，話說回來，織斑同學你真強啊，連全國冠軍的篠之之同學也完全不是你對手，以你的實力要拿下全國高中男子冠軍絕無難度！」
「呀……謝謝你的讚賞。」這數年來一夏鮮少被他人這樣正面讚賞過，令一夏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怎樣～你要不要加入劍道社？若你加入了，今年全國大賽男女子單人冠軍就是我們的囊中物了～」
「這個……抱歉，目前我沒有時間參加社團活動……」
雖然劍道的練習很有趣，但現時一夏光是九春的修煉和IS的訓練便已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時間再參加其他活動。
「想專注於學業之上嗎？學姊我最喜歡努力的孩子了～雖然很想獨佔你，不過你這樣說就不勉強了。對了，即使你不加入，也歡迎你來參加社團的練習啊～只要有你這樣實力高強的男生出席，我們社員一定會進步神速的～」
「啊，這點沒問題，我一定會來的。」
「那就說定了啊───篠之之同學，你還要睡多久？快點醒過來啊！」
陷入妄想而腦袋過熱的純情少女仍未甦醒過來，社長伸手拍了一拍，箒受到外來刺激，意識才逐漸回到現實世界。
「唔…？這裡是哪裡？我剛才……」
「好了，終於醒過來了～」
「社、社長！？」
「看你的情況，今天不能再練習下去了，在這裡休息一會便回宿舍吧。接下來便拜託你了，織斑同學～」
「等、等一下，社長……已經走掉了……」
「學姊的人真好，對吧，箒？」
「…………」
「咦！？為甚麼瞪我？我說錯了甚麼嗎！？」
「……這個混帳木頭。」
「唔？你說甚麼？」
「沒事，與你無關。」
明明是看着我說話，怎麼會與我無關──一夏內心浮現出疑問。不過自少便生活於女性主導的家庭，一夏早已學會察言觀色，避免觸及女性的禁忌。
（拉開話題比較好吧……有了！）
「啊……對了，箒，你的頭還痛嗎？抱歉，剛才不自覺認真起來了。」
「嗯，已經不痛了，不用在意。」
雖然口中說不痛，但箒的手還是不自覺撫摸剛才被敲中的地方。隔着護具，竹刀沒有在皮膚留下紅印，但衝擊力並無法完全卸去。
「還是會痛嗎？抱歉。」
「只是有一點刺痛而已，沒大礙的，而且我練劍道多少年了？這種程度的痛楚早已習慣了。」
「嗯，小時候我們也經常對練呢。」
「……對呢，以前也經常對練，而且大多都是你嬴。」
「…………咦？」
突然低下頭，口中唸唸有詞的箒，全身散發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看到青梅竹馬的變化，一夏大腦負責危機管理的區域立刻全力運作起來。
「明明是我先開始學習劍道，但你學了半年便追上我了……」
「箒、箒同學？」
「十次比試之中有六次是你嬴……」
「請問……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現在差距拉得更闊了……」
「抱、抱歉，我有事先回去了…」
一夏腦內的危機警號如同火警鈴聲般響起，他決定順應本能，趁眼前的危險物品尚未爆發前離開。
然而，當他轉過頭看到劍道社社員一對對泛着淚光的眼睛時，一切動作頓時停止。
（你不是想這樣一走了之吧！）
（竟然把爆炸品留給柔弱少女來處理，實在太不人道了！）
（織斑同學，你要負責任啊！）
第一級危險物品──篠之之箒，從她身上漂出來的邪惡感情，連在道場練習的少女亦感到一陣寒意。
道場內沒有半句話語，但單是眼神相接便已讓一夏和少女們交換想法。面對一對對渴望受到保護的目光，一夏再也無法把想法付諸行動。
事實上，他已經錯過了行動的最後機會。邪惡的魔掌自昏暗的空間中伸出，搭上尚未醒覺到危險的獵物肩膀上……
「痛！好痛！要刺入肉了！肩膀要被刺穿了！」
「一夏，正坐。」
「等等，箒！你先放…」
「給．我．正．坐。」
「遵命！」
失去逃亡機會的獵物，只能屈服於捕獵者的暴力之下。
「快點坦白招供，你到底作了甚麼修練才變得這麼強。」
「這個……其實我沒變得那麼強啦……」
「呵～那你的意思是慘敗給你的我太弱了？」
「等等！你誤會了！先放下竹刀，好嗎！？……呼～～箒還是和以前一樣，凡事都喜歡用武力解…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請原諒我！」
「……哼！你這數年到底做甚麼了？」
「其實也沒做甚麼，只是跟隨九春到世界各地修行而已。」
「世界各地！？那麼學校呢！？」
「當然是休學了，我這數年在國外的時間比在國內還長，根本無法上學啊。」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武者修行……」
「那段日子真的很辛苦啊……每天都鍛煉得半死，還要在深山荒野收集食糧……箒，你知道嗎？只要能忍受外表和口感，山裡能吃的東西多的是啊……」
「啊……啊，是這樣啊……」
談及過去的飲食情況時，一夏的雙眼逐漸變得黯淡，完全失去了剛才比試時的耀眼光芒。在這雙眼面前，箒內心的嫉妒頓時煙消雲散。
「簡單來說，這數年我一直跟隨九春修煉，不知不覺間便變強了。雖然這樣說，其實也只是比一般人強一點點而已。」
「這樣也只是比一般人強一點……？」
「我現在還是完全打不過九春啊？」
「比較的對象找錯了啊！」
自少便認識一夏和九春的箒，年幼時多次目睹九春超乎想像、違反常識的身體能力和修煉方法。以幼童之身空手碎大石、輕鬆跳越世界紀錄的距離，在童年早已見怪不怪。
既然是與九春一起修行，那一夏能變得這麼強便變得合情合理了。
一想到九春以往曾使用過的修煉方法，箒便對一夏這些年來的遭遇深表同情。
不過，仍有一點，箒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既然你有這種實力，剛才為甚麼要對那個英國女低聲下氣！」
「咦？甚麼意思？」
「就是那英國代表後補生西西莉亞‧奧爾科特！你為甚麼要任由她辱罵而不駁回去！莫非……連你也變得和其他男生一樣軟弱了！」
西西莉亞‧奧爾科特是在班內所有師生面前辱罵一夏，理所當然，箒亦把一切看在眼裡。當時她的內心被怒火所佔據，甚至想對西西莉亞反唇相譏，然而當看到一夏萎縮的態度，她的怒意便改為指向一夏了。
隨着IS誕生，世界的風潮近乎接近重新編寫。由於IS只對女性有反應，女性的社會地位因此大幅提升，相反男性的地位則大幅下降。過往「男尊女卑」的世界，不知不覺間便變成「女尊男卑」的世界了。
箒小時候曾被男生欺負，所以她很討厭那些只憑性別便自以為比女性優秀的男生。但是，她同樣討厭在IS出現後便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的女生。不論哪一種，在箒的眼中都只是狐假虎威、毫無品格的人。
所以，箒絕不能接受自己的意中人，變成一個只因對方是女性便無條件低聲下氣的男人。
「你既然有這種實力，便該反駁回去啊！」
「你說反駁……箒，我總不能在班房內和女生吵架吧？而且，本來就是我說錯了話才會招致這種事……」
「等等，這是甚麼回事！」
一夏意料之外的回應，令箒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上半身更不自覺躬前拉近與一夏的距離。
「箒冷靜一點！你還記得我在班內說過甚麼嗎？」
「唔……班內說過的話……」
箒聽從一夏的意思，開始回想事情的經過。由班主任織斑千冬提出政府將會分派IS專用機給一夏開始，然後一夏提及薪金的事，接下來西西莉亞便開始責罵一夏沒有專用機持有者相配的矜持……
「啊！」
想到這裡，箒終於明白一夏所指的「說錯話」的意思。
「怎樣？想起來了吧？」
「唔……」
『儘管你是因為身分特殊才能得到專用機．不過從今開始你也是專用機持有者了，希望你能努力一點，不要毀了我們專用機持有者的聲譽。畢竟我們和只想拿錢的你不同，我們代表候補生都是背負着國家聲譽和期待的，請問你懂了嗎？』
西西莉亞於班內說過的一字一句，此刻在箒腦內再度出現。
全世界目前只有467個IS核心，每個國家只能持有有限的IS核心，所以每個擁有IS專用機的國家代表和代表後補生，都必須經過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苦訓練，流下無數血汗才能獲得一台IS。
然而，織斑一夏的出現，打破了這常規。
由於是世界唯一一個男性IS操縱者，即使從未接受過IS訓練和相關教育，一夏亦能獲得一台IS。這對所有國家代表和代表後補生來說，可說是開了一個大玩笑。
一旦發現自己犧牲了無數光蔭才能得到的東西，別人隨手便能取得，即使對此感到妒忌、憤恨和不滿，亦是很自然的事。
（沒錯……就像我對一夏的實力感到妒忌一樣……）
面對這種即使會招致惡意亦不奇怪的情況，一夏非但公然接受，更進一步要求與後補生同等的待遇，即使被後補生仇視，亦可說是自食其果。
事實上，隨着箒細心一想，她亦能理解西西莉亞的心情。
（我到底在幹甚麼啊……）
無論在情在理，西西莉亞都有生氣的理由。另一方面，一夏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會默默承受西西莉亞的諷刺。
只有箒一人被怒氣衝昏了頭腦，沒有細想便擅自仇視西西莉亞，任性地怪責一夏沒有骨氣，並以練習為名發洩內心的不滿。
對西西莉亞和一夏兩人的歉意、罪惡感造成的內疚，以及對不成熟的自己所感到的失望，正不斷苛責着箒的心靈。裙褲的布料被少女抓出一道道皺摺，早已乾透的身體再次冒出水分，只是這次冒出來的並不是降溫的汗水，而是驚恐的冷汗。
「話說回來，你莫非是在擔心我？」
「咦！？你、你、你說甚麼！？」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箒的負面情緒全部打散，只餘下一個說話結結巴巴的純情少女。
「因為自放學以來你便一直在生悶氣，我還以為是我做錯惹你生氣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是因為奧爾科特的事而生氣？」
「我只、只是作為你的同門，對你的軟弱感到氣憤而已！」
「嗚……我才不是軟弱啦！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到解決方法而已啊！」
「哼！」
「你這個人啊……算了，還是要感謝你的關心。謝謝你，箒。」
「……這個混帳木頭。」
「唔？你說甚麼？」
「沒有，不用在意。」
平淡而決絕的語氣，阻止一夏繼續追問下去。
（咦？之前好像也發生過相同的事？………算了～）
「話說回來，奧爾科特的事情你打算怎樣處理？她看來不會就這樣罷手。」
「這個……目前只好走着瞧了……」
「千冬小姐還要你們互相照應……」
「啊啊……為甚麼上學第一天，便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當時沒說那句話就好了……」
「放心吧！」
「「咦！？」」
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響亮聲線，一夏和箒立刻轉過頭去。
「這件事，老夫已經處理好了！」
一如兩人所料，站在他們身後、以雙手交纏於胸的姿態現身的，正是永遠保持着高傲態度的織斑九春。
一夏和箒並不知道，當聽到九春的說話時，身旁的青梅竹馬同時出現一道不詳的預感。
＝＝＝＝＝＝＝＝＝＝＝＝＝＝＝第三話 完＝＝＝＝＝＝＝＝＝＝＝＝＝＝＝
創作內容
(IS同人小說)IS－ THE KING OF HEART 第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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