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最喜歡你了,鮫吉。」
我忍住哽噎說道,
「比誰......都還要更加、更加的.......喜歡你。」
鮫吉聽到我的話,猛然轉頭,但只轉了一半後又停了下來。
他沒有看向我,只是又重新低下頭,肩膀不住的震動。
「所以....求求你不要去......不要離開我,鮫吉!」我苦苦哀求。
「我....」鮫吉呼吸急促地回答,「我也是......一直很喜歡你......大海原,」
他的臉微微側向左邊,仰起頭道。我看到有一道亮光滑下他的左臉。
「這種心情......始終都沒有改變......。」
「所以.....」鮫吉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鮫吉向前一跳,縱身躍入死之海的大門之中。
「不.....!」
我大聲痛哭,眼睜睜地望著大門在我的眼前緩緩關上。
「鮫吉!鮫吉!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嗚!
──肚子.....好痛!
我一定是失血過多了。眼睛看到的景象愈來愈模糊,甚至連向前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定──一定要讓鮫吉回來──!)
(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幫我──)
雖然我現在還擁有父親留給我的法杖,但是在精神衰弱的情況下要是魔法發動失敗的話,只會平白消耗魔力.......而等到鮫吉從另一邊關上大門之後,法杖的力量恐怕就會從我身上消失了......
還有什麼辦法,,,,,還有什麼辦法.......
──對了!
──那顆陶笛!
再使用一次陶笛的力量,回到過去改變鮫吉的心意吧!
想到這裡,我使用剩餘的力氣在衣服裡面翻找著。
「......?」
......咦?
......陶笛呢?
.......我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怎麼會......
「......找不到?不......」
「不......不行......陶笛......陶笛.......沒有、那個的話、就沒辦法──」
「陶笛!到底在哪裡!要是沒有那個的話!沒有那個的話!鮫吉就!鮫吉就──!」
我已經精神錯亂了。不斷地在衣服和地面泥土中胡亂翻找,全身都沾上了泥巴和鮮血,腹部的出血量更多了。但是我仍然驚慌地大聲尖叫著:
「鮫吉──!」
「大海原──!」
背後傳來了聲音。
「小海!小海妳沒事吧?」
我猛然轉頭,看到fukami、memoca、和dolphi正跑進走道中。
(他們能夠進來這個走道、表示──)
(死之海的侵蝕已經被中斷了?)
(要是再晚下去──就真的會跟死之海失去聯繫──鮫吉也會回不來的!)
「不!大門!大門啊啊啊啊啊啊!」我失心瘋的想要衝向死之海的大門。只要再把大門打開──就可以把鮫吉救回來──
「住手!大海原,妳要幹什麼?」
我聽見fukami在我背後大喊,但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要是鮫吉就這樣一輩子困在死之海的話......我絕不允許!
「大海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感覺到自己的一隻腳被fukami的觸手纏住了。他不讓我繼續爬過去。
「fukami──快點放手──讓我過去──!」我抽泣著喊道。
「大海原!妳身上的傷是怎麼回是?是syake幹的嗎?鮫吉呢?」
「讓我過去!讓我過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海原!回答我!」
fukami厲聲咆嘯。
我感覺到自己的腳被很粗魯的一拉,拉了回去。我翻過身子,正好看見fukami頭一次露出了猙獰的凶惡神情狠狠瞪著我。
望著他的雙眼,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再次盈滿了淚水。
「鮫吉......」
「他.......」
「他離開了.......」
fukami表情變得震驚,抬頭望向我背後的死之海大門。
我沒有回頭,但是心裡卻很清楚......
大門已經被關起來了。
鮫吉,再也回不來了。
「嗚啊......呃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緊緊抓住fukami的衣袖,不顧顏面的嚎啕大哭。
●●●
自那一天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那顆陶笛。
彷彿從個世界消失一樣。
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
○○○
fukami獨自一人坐在船艙之中。
對於在那天在舊海的失態,他感到十分後悔。
在那之後,dolphi立刻趕去通知魚海姬與龍宮等人,回到舊海查看情況,也將大海原立刻送去治療。
經由他們的魔法鑑定,已經確認死之海的大門完全關閉,與青海中斷連結了。
這對於青海的居民而言無不歡天喜地,開心的迎接遲來的和平。
然而,對大海原而言卻不是如此。
大海原在治療途中昏迷的時候,還一直在嘴裡喃喃的不斷重複幾個字眼:
──陶笛......鮫吉......陶笛......鮫吉.....
但是在那之後,大海原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顆陶笛。
鮫吉送給她的禮物,似乎也隨著鮫吉的存在而煙消雲滅了。
fukami亦有通知memoca和dolphi兩人,趁著大海原休養復原的時候,三人輪流去他們曾經到過的所有地方尋找,但仍是一無所獲。
(這樣下去.....大海原的精神......會撐不住的。)
fukami嘆了口氣,走出了船艙,正好看到memoka和dolphi心事重重的站在船桅邊,眺望著大海。
「.....小海......」memoka傷心地喃喃說道。
dolphi也相當難過地皺著眉頭。
望著他們兩個,fukami清了清喉嚨。
「......妳們還在這裡啊?」
兩人聽到他的聲音,都轉過頭來,
一樣愁眉苦臉。
三人沉默不語了好幾秒鐘,接著memoka先打破沉默,
「fukami......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為小海......什麼都做不到.....」
fukami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
「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memoka垂下眼睛,難過地望著甲板,dolphi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我們──」fukami緩緩地說道,
「──我們是大海原的使魔。」
memoka和dolphi皺著眉頭望著他,似乎不太明瞭他的話的意思。
「所以──向至今為止一樣,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fukami說完後便不再出聲,維持他一貫的撲克臉。
「......這樣就好了嗎 ?」memoka不確定的問道。
「這樣就好了。」fukami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或許,是因為他的情緒反應與過去一模一樣,令其他兩人更放心了。
dolphi也露出不太有把握的微笑,想替夥伴們打氣似的。
「.....是啊。」
聽到dolphi的話,memoka也綻開了笑容,點點頭道:「嗯。」
「大海原......還在家裡面修養傷口。船讓我來看著,妳們先去她家照顧她好嗎?」
fukami開口道,而兩人則很爽快的答應了。
然後,船上只剩下他一人。
他又陷入了思索中。
他無法面對現在的大海原。這種感覺相當令他厭惡.......然而,卻始終無法釋懷。
他知道他在忌妒鮫吉。
大海原為了鮫吉而如此悲痛,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全是為了那隻討人厭的鯊魚。
他明白自己對於鮫吉而言是後來者.......也因此自知自己永遠無法取代鮫吉的存在,
因而漸漸地讓自己扮演成一個可靠的兄長的存在。
然而,事到如今也已經證明了──就算他在怎麼可靠,依舊無法成為大海原內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fukami緩緩閉上眼睛,讓意識逐漸放空.......
「────嗚」
「────嗚──嗚────嗚────嗚──嗚────嗚──」
他猛然睜開眼睛,四顧了一下周圍,
一個人也沒有。
是他聽錯了嗎?
「奇怪......?」
──是做夢了嗎?
────嗚
────────嗚
「又來了!」
fukami跳了起來。他非常篤定他剛才聽到了相當熟悉的聲音,
「──陶笛?」
有人在吹陶笛!
而且這旋律──正是大海原最常吹的那段旋律!
────────嗚 。
fukami跑了起來。
(聲音──是從船尾傳來的──)
他才剛跑到一半,就看到船尾有個人影。
同時,旋律也停止了。
那個人彷彿在等待他的到來──
「喂!請問一下──」fukami大聲叫喊,看到那個人原本是背對著他,現在轉過了身來。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時間好像慢了下來,
只因為對方的長相令他想起某個人。
某個──
「唉呀,已經到了嗎?」
那個人對他露出了微笑,
她頭上戴著帶著一頂寬大的女巫帽、帽緣上別著一個鐵錨狀的標誌;
頭上綁的兩條可愛的辮子長度及腰;
身上的水手服是充滿神秘的暗藍色調;
右手緊緊握著一本厚厚的精裝皮書;
左手裡緊緊握著一顆雅致的陶笛。
「你好,fukami。」
fukami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
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人。
「......大海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