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吉,
──當你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你可能會覺得很震驚,
──但是,請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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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就這樣丟下你們大家自己消失,但是我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一切的關鍵都在我留給你的那個陶笛中,
在我施展魔法淨化這座大海之時,我也同時使用魔法在陶笛上將自己的一部份記憶封印在裡面。
解開封印的方法,其一是讓陶笛自身的魔力補充完畢,而這點需要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其次便是你,鮫吉,與我要同時在陶笛旁邊才能啟動保存在內的記憶。
當我說出了這句話:「我一直都會在這裡喔」,並不單單只是安慰而已。
而是只有將我的存在──散佈到整座大海之中,才能不斷地以大魔導士的法仗力量補充陶笛的魔力。
而等到魔力補充至可以發動的程度時,只要你持有著陶笛,便隨時可以解開封印。
因為──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的。
而這份回憶,是我送給你的一個機會──
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鮫吉,我要你知道,我永遠都會相信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而請你──也務必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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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倒抽了一口氣,整個人猛震了一下。
「鮫吉,你還好嗎?」少女露出關心的神色問道。
「啊啊,我沒事。」鮫吉搖搖手,另一隻手則是扶著腦袋深呼吸了幾口氣。
方才,他依照少女的指示,將陶笛湊近嘴巴的那一瞬間,便在腦海中出現了大海原的說話聲。
聽到了令他無比懷念的嗓音,令他的情緒激動。但是更令他震驚的是,當初送給大海原的陶笛,不只成為唯一讓他思念大海原的物品;而且還早已被大海原變成了近似於魔法寶具的一項存在。
而大海原所說的......陶笛中所儲存的回憶,將能夠──
「剛才......我聽到大海原說......『改變命運的機會』......?」鮫吉問到。
「是的,」少女點點頭。她稍微挪了一下身子,靠的與鮫吉又更近了。「大海原曾經與一位同伴經歷過一段相當殘酷的命運,而這些事情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知道。」
「相當殘酷的命運......『這個世界』......?」
「然而事實卻不盡然,」少女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悄聲說道,「因為......那位與她共同逃過劫難的同伴.....就是你,鮫吉。」
鮫吉愣住了,心裡感到有些納悶。在他的印象中,並沒有與大海原有過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畢竟大海原這種天真的孩子,只要有任何事情都一定會與其他好友分享的。
看到鮫吉沉思的表情,少女露出了微笑。
「現在......就讓你看看,大海原所要留給你的回憶吧。」
「是......是的!」鮫吉說。
「那麼......請握住我的雙手。」
「是.....」
鮫吉緩緩伸出雙手,再次握住了少女那雙脆弱柔軟的手掌。
兩人近乎面對面坐著,在沉默中少女閉上了眼睛。
鮫吉猶豫著自己是否也該閉上雙眼,但少女一句話也沒有說。因此他只是緊張地望著兩雙緊緊握住的手,等待著任何事情的發生。
然後,少女大腿上的書本忽然自動翻開來。彷彿強風吹過似的,頁面唰唰唰的連續翻動,直到某一頁後停了下來。
那一頁紙面漸漸浮現出紅色的污漬,彷彿有隻隱形的手將紅色顏料倒在上面。轉眼間整頁紙張都變得鮮紅,令鮫吉感到有些不安。
然後下一瞬間,少女的眼睛倏地睜開,然而雙眼卻變得血紅。
在鮫吉做出反應之前,他感覺重心不穩、眼前一黑,整個人彷彿墜落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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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發現他回到了舊海。
回到了那天、那一刻。
然而──他卻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個畫面。因為他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奄奄一息的倒在大海原身邊。
「....大海原?」他不太有把握的開口出聲,然而大海原並沒有回應。看來他並無法干涉到現場發生的事。
站在大海原面前的syake開口了:
「......那麼,妳該怎麼做呢?」
「這樣下去的話,不只是這片海,連這隻鯊魚也要完蛋了喔?」
他看到大海原臉上露出了驚慌的表情。
而syake繼續乘勝追擊的開口誘惑道:
「如果妳來我這邊的話......這片海也好、那隻鯊魚也好,都能得救。」
「我啊......可是喜歡妳的喔?我說這話可是真心的......」
「所以妳來我這邊的話......這次,我就放棄這片海。」
「怎麼辦?都取決於妳,那隻鯊魚也可以不用死喔?」
鮫吉不明白看這個畫面有何意義。因為他早已經歷過了,他知道接下來大海原將會拒絕對方──
──「......我知道了,syake。」
鮫吉全身一震,瞪大眼睛。
(等等,大海原當初不是這樣說的──)
倒在地上的「鮫吉」掙扎著抬起頭來。
「.....你要做什麼?大海原!」「鮫吉」大喊道。
然而大海原卻露出了相當堅定的眼神,走向syake之後,轉頭望向「鮫吉」。
「......鮫吉,」
鮫吉感覺心中忽然明白了什麼了。然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大聲喊了起來──
(大海原,不可以──!)
「快......停下!不可以......過去!」
他感覺他的聲音與躺在地上的「鮫吉」重疊在一起──
「......鮫吉,我──」大海原還準備開口回答,然而事情就在下一秒完全走樣了。
syake狠狠將大海原摔到地上,大海原痛的大叫出聲。
然後syake大聲怪笑著、將大海原壓在地上,狠狠扯破了大海原的衣服──
(不!住手!)
儘管知道現場沒有人會聽到他的聲音,但他還是繼續喊著。
「快......住手......咕......嗚啊啊啊啊啊啊!」大海原哭喊著。
「呼呼呼.....大海原.....我會讓妳幸福的.......」syake變態的一邊舔著大海原的淚水一邊說道。
「住手!求求你快住手!」鮫吉臉色慘白的大喊。
(不......大海原.....不......!)
「不要....不要.....痛......好痛啊.......求求你......」
「大海原,妳終於是我的東西了!」
「syake!快住手啊!」
(不......!我不想再看了.....快點停下來.....!)
「哈哈!叫吧!大海原,再多讓我看看你這種表情喔!」
「好痛.....!好痛......!鮫吉......救救我.....鮫吉......」
「住手.....求求你.....住手.....」
(給我停下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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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發現他不在舊海了。現場的場景變成了像是死之海一樣的地方,到處都是血紅色的色調。
而在站在他眼前的人是──
「早安,鮫吉!」
全身衣服血紅色的大海原。
(嗚哇──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他嚇得跌坐在地面上,接著狼狽地向後爬了幾步。
然後他發現──syake就站在他身旁,
而另一個「他」也是──
「怎麼回事!你到底對大海原做了什麼?快回答我!」另一個「他」大喊。
然而大海原卻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鮫吉,不要生氣嘛?syake都告訴我了。沒錯......不對的是我......因為,大海就應該像這樣子才對!」
「妳到底在說什麼!大海原!」
「沒錯,他告訴了我正確的道路!我也應該像這樣才對喔?」
「別說了....騙人的吧.....大海原!」
「鮫吉....為什麼要露出那麼哀傷的神情呢?我現在這樣真的很幸福喔──」
「不......別再說了.....」另一個「他」崩潰的跪在地上,流出了痛苦的淚水。
「鮫吉,你也笑一下嘛!」大海原露出了像syake一樣的扭曲笑容,接著縱聲大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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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又換了。
鮫吉發現自己正在跟另一個「他」對望。另一個「他」脖子套著鎖鏈、穿著囚衣,兩眼無神的坐在地上。
「大海原......大海原......大海原.......大海原.......」
「他」喃喃自語著,一道淚滑下「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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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再次改變。
他看到紅色的大海原站在陽台上,突然間,前方不遠處忽然閃現一個人的畫面。
一個穿著暗藍色水手服、頭上的帽子有個鐵錨裝飾、綁著兩條長長的辮子的少女。
(.......大海原......?)
鮫吉喃喃自語著。令他意外的是,紅色的大海原似乎也看到了那名少女,正疑惑的歪著頭。
他聽到了吹奏陶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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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地牢。他看到紅色的大海原正開心的與牢房中的「他」聊天。忽然,牢房中的「他」突然跳起,對著大海原破口大罵。
而紅色大海原露出了哀傷的表情,但隨即轉換成憤怒──
「鮫吉,你說這種話太過分了!」紅色大海原哭喊道,
「你怎麼不想想,人家當初可是為了你,才決定變成這樣的!你現在卻說這種話來否定我的決心!你──」
場景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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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大海原正漫步走向琴房,卻發現琴房內坐著另一個人。
「妳好,大海原。想彈彈什麼嗎?」
暗藍色的少女對著大海原溫柔的笑著。
而大海原,坐了下來。
與少女開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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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原,那麼晚了,妳來這裡做什麼呢?」
他們在舊海的入口處。syake一步一步逼近大海原的身邊。大海原支吾的說不出話來,然而卻堅持不將手中的陶笛交出。
syake憤怒的再次對大海原動粗。
而這次──「他」卻奇蹟似的趕上,保護了大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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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之海的侵蝕下,「他」根本撐不住syake的猛烈攻勢。
就這麼被打倒在地,但是卻依然將手伸向大海原,
而大海原,也朝「他」伸出了手──
兩人在十指相扣的瞬間,大海原手中的陶笛發出炫目的光芒,罩住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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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身處在一個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身旁只有一塊大岩石。
大海原,與「他」緊緊依偎在一起。儘管不是完全逃過死亡,但「他」卻已經滿足,只希望能在死前與大海原度過這段時間......
然後,大海原將陶笛取出來,開始吹奏。
大海原的意識似乎在那瞬間受到了某種事物的波及,鮫吉眼前的畫面忽然開始劇烈震動。
大海原整個人呆住般動也不動,「他」趕緊大聲呼喚.....
然後,大海原回過神來之後,
開口說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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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回過神來,發現他仍坐在原處。雙手握著少女的手。
少女腿上的書已經自動闔上,而她的眼睛也恢復成之前的深邃黑色。
鮫吉放開少女的手之後,別過頭去不發一語。
然而,卻止不住內心的激昂。
因為他已經全部回想起來了。
在那一度令他絕望的世界裡苟延殘喘的回憶,
同時也令大海原認清事實決定再次放手一搏向命運挑戰。
──而這次,該輪到我了。
鮫吉握起了拳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