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ake,」我平靜的說,
「我不能相信你。」
syake臉上的笑容黯淡了下來,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拒絕他。
「......對不起。」我閉上眼睛搖搖頭道。
是的,我很少會顯現出這麼乾脆的態度,而這點肯定出乎syake的意料之外。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是一項奇蹟所帶來的機會、也是過去所發生的事情帶給我的覺悟。
儘管syake再度露出了笑容,仍難掩他內心的挫敗之意。
「......哈哈,是嗎?真是遺憾......」syake冷冷地回答,「.......算了。妳不相信我也沒什麼喔?」
syake閉上了雙唇,不再開口。
就在這時,倒在我身邊的鮫吉忽然震了一下身子。
「......大、大海原......」他開口呼喚了我的名字。
「鮫吉!」一看到鮫吉痛苦的模樣,我又慌張了起來。「你、你沒事吧?」
「啊,啊啊。」鮫吉用一貫的方式回應了我,我才放下心來,檢查他的傷勢。
看來鮫吉會傷得這麼重,或許就跟那時在赤海的情形一樣──這裡已經被死之海侵蝕了,所以鮫吉才無法做出完全的反擊而傷痕累累。
也就是說,我們仍然不能大意。還需要將足夠的魔力調來此處、持續與死之海抗衡才能夠完全阻隔死之海的詛咒.....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syake突然開口說話了:
「──但我也不會甘心就這樣退下的,」
嗯?
聽到這句話,我回過頭望向他,
看到的是一雙充滿恨意與妒忌的紅色雙眼,
──忽然逼近我的身邊。
「──什麼?」
我還來不及反應,忽然就聽到很清楚的「噗哧」的聲音,
聽起來很像是手在泥巴中翻攪的黏膩聲,
或是將毛毛蟲踩爛的聲音,
讓我有點反胃。
然後──鮫吉大叫一聲,從嘴裡吐出大量的鮮血──
「──起碼也要做到這個地步。」
syake的嗓音令人膽寒,他一邊說,
一 邊 將 刺 穿 鮫 吉 的 刀 從 鮫 吉 腹 部 拔 出 來 ──
「對吧?」
syake朝我眨眨眼,開心的看著摀著腹部倒在地上痛苦痙攣的鮫吉。
「大.......海原......」鮫吉斷斷續續地唸到,不斷咳著血。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聲尖叫,直到剛才我都沒有看清楚到底syake做了什麼事。此刻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令我腦筋一片空白──
鮫吉腹部噴出的血將地面浸濕了一大塊,他的臉很快地失去血色,眼睛也緩緩翻白......
syake看著我們二人,很滿意的大笑了好幾聲,接著又舔舔嘴唇,說道:
「心情真不錯啊,鮫吉......」
說完,他便帶著恐怖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鮫吉!不!」我六神無主的按著鮫吉的傷口,然而腹部滲出的血卻立即將我的雙手和衣袖都浸成了相當難看的黑紅色。
「不!鮫吉!不!」我抽泣著在鮫吉的耳邊不斷複誦著他的名字,「鮫吉!醒一醒!」
怎麼會這樣!
「不要啊啊啊啊啊!鮫吉!鮫吉!」
明明──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明明應該是要能夠拯救大家的結局才對啊!
都是我的錯!
全部......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沒有這樣激怒syake的話......鮫吉也不會成為我的替死鬼了......
「都是......我的錯......!」我悔恨的喊道。
情緒終於完全崩潰的我,全身一軟,就這樣趴在一動也不動的鮫吉身上放聲痛哭。
●●●
──就要這樣,難道這個世界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故事,難道要以這種方式結局嗎?
──所以我歷經千辛萬苦回到過去,所改變的事實僅僅是提早害死了鮫吉嗎?
「......」
我扶著鮫吉的頭,哀傷地望著他失去血色的臉龐。
鮫吉似乎因為體質的關係,仍有微弱的生命跡象。然而,此刻面對死之海的威脅,以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同時拯救鮫吉又阻止死之海的詛咒。
──不。有個聲音在我的心裡跟我說,妳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做。
──而且是唯一的方法了。
我知道。我這麼告訴心裡的那個聲音。
我很清楚我還能做的事情。
但是,一旦我這麼做,就要跟鮫吉和大家永遠──
永遠的──
「......」
沒過幾秒鐘,我就知道我這份遲疑有多麼可笑。
我懷中的鮫吉,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失當中,而死之海的入侵更不會停止。
如果我再繼續猶疑不定下去,我就要失去所有同伴了。
而這件事,我死也不會讓它發生。
這不就是我回到過去最初的目的嗎?
──「我也有我該守護的事物。」
──「不管是fukami、memoca、dolphi、龍宮、魚海姬、lobco、黑卷、cherry.....還有好多好多在大海中的朋友們,我都要一一守護。因此,應當負起這個責任的人,是我。」
沒錯,這是我的責任。
因此,我低頭看像呼吸微弱的鮫吉,輕聲說道:
「鮫吉.......」
「鮫吉.......我......我一直......」
「.......我一直都會在這裡喔。」
說完,我我有些不捨的將陶笛取出來,很珍惜地放在胸口幾秒鐘──
然後溫柔的將陶笛放入鮫吉的外套口袋中,將口袋關好。
鮫吉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安詳地睡著了。
於是我躡手躡腳、安靜無聲地站起身,走出了舊海的地道。
●●●
「小海!小海妳沒事吧?」一離開舊海的結界,我又看到fukami、memoka和dolphi他們。
memoca一看到我出現了就立刻大叫,相當慌張地跑到我面前。
「小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望著他們三個,心裡忽然對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有些罪惡感。
但是我仍然露出了一貫的溫和笑容道:「已經沒事了。syake被我和鮫吉打敗、我們也合力封印死之海的詛咒了。」
「太讚了!小海真不是蓋的!」memoka立刻大聲歡呼。
「......壞鯊魚果然還是贏不過小海呢。」dolphi小聲地說。
「.......這樣啊。」fukami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啊啊,對了,我要拜託你們一件事好嗎?」我笑著對他們說,「我已經打開了舊海的結界,現在得麻煩你們進去照顧一下鮫吉......他剛剛在戰鬥時受了重傷。」
fukami抬起一邊眉毛,問道:
「那大海原,妳呢?」
「我得先去找龍宮和魚海姬商量之後復原大海的對策,所以得先失陪一下。」我雙手合掌做出拜託的姿勢,「拜託囉,好嗎?」
我第一次從fukami的眼神中看出了對我的不信任,但那僅僅也是一瞬間而已。
「好吧,大海原。我們一定會幫妳的。」
「嗯!謝謝你,fukami。」
「大海原......我們都相信妳,知道嗎?」
「當然囉!」我又堆滿笑容的撒謊了。
「........」fukami不再多說,轉頭和memoka與dolphi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對不起,各位。
──但是,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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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城樓的頂端,我手裡緊緊握著父親──溟海所託付給我的魔法杖。
我──到底是怎麼了呢?
──不對。
這片海,是養育我的、無可替代的重要世界。
「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的話,即使我失去性命也要──」
這是我打從心理這樣想的。
我將魔法杖舉起,讓魔力流遍我的全身。
使用了當年我父親使用過的魔法。
蔚藍色的光芒從法杖散發出來,環繞在我身邊。
我的服裝,變成了更加美麗、更加清澈的藍色,
我的帽子,也變成一致的顏色,上面更綴滿了閃亮的星星、以及一個彎月的符號,
猶如大海與星空的融合,
象徵著永恆不滅的存在。
──沒錯,這樣就好了。
──大海,由我來守護。
法杖的尖端釋放出強大的淨化的魔力,一瞬間、便將整片大海還原成它過去最美好的模樣。
──啊啊,
──多麼美麗的世界啊。
──即使我消失了,
──只要這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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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吉,對不起。
我已經不能待在你身邊了。
但是,沒問題的......
因為......
我,就在這裡喔。
就在這座 『大海原』 之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