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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的傾聽者-第七章之二

華蟲 | 2015-05-04 15:31:17 | 巴幣 2 | 人氣 89


 
噹啷——
 
像是在回應阿久一樣,小小的風鈴格外突出地響了一下。
是個極為純粹、宛如被雨水洗鍊過的清澈聲音。
「哼!」
看到阿久正確地找出一寸姬的真身,一萬分不屑地哼了一聲。
小小的風鈴發出溫暖地暮色光芒,緩緩地降落在阿久的手中。
「那個就是我真正的樣子,就像之前土丘之主所提到的,我是物之宿者,只要那個風鈴還在我就不會消失,相對地只要風鈴破碎或是阿久本身的意志,我就會消失。」
一寸姬不疾不徐地為阿久講解,接著她又說:
「不過因為有我寄宿在裡面,所以在一般的外力之下那個風鈴並不會有任何損壞,但是我希望阿久可以時時刻刻將它帶在身邊,雖然只是微薄的力量,卻可以暫時保護你。」
「把這個……帶在身邊?」
像這類的物品要阿久一直隨身攜帶讓他有點猶豫。
並不是說不可以,只是他覺得有點累贅。
「能夠讓花之主的侍神就近在身邊保護你,有這等的榮幸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看穿了阿久內心所想的,一冷冷地說。
不管怎樣,他就只是看阿久不順眼罷了,這點找碴還在他的理性範圍內。
「侍神?」
將一的找碴視為挑釁,阿久的語氣也跟著不客氣起來。
「說是神實在是太高估我了,我僅是服侍花之主的小小思念體罷了,只有這樣我才能報答花之主的恩情,因為祂讓我能夠像這樣與阿久見面、讓我能夠像這樣與阿久說話。」
垂眼,一寸姬淺淺地微笑。
她所說的這段話,阿久有印象是因為一的關係所以她沉睡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
果不其然,阿久從一的眼神當中找到內疚的色彩。
雖然說一寸姬是一的救命恩人,但是難免會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吧!
「對我來說,妳就是神。」
絲毫不掩飾他對一寸姬的愛慕之意,一很直接地表白。
對於這樣露骨的言語一寸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一對她的心意。
不過一寸姬實際上究竟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阿一……」
看得出來一寸姬的表情有點困擾。
由此可知,她對一的心意絕對是知情的。
「我都知道!」
像是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爆發,或許就是因為阿久在場所以一才會這樣無法克制自己。
一用力地抓住衣服的下襬,雖然表情是木然的平靜,但是就像是強打起來精神一樣,一的表情彷彿他是戴著面具般,只有絕對的冷靜。
「阿一……」
一寸姬似乎很想伸手去觸碰一的樣子,卻又礙於害怕刺激到一而沒有真的伸手。
「我都知道……妳的眼裡永遠只有那個小鬼……就算知道……我還是……」
硬是從齒縫間擠出話來,一最後閉上了嘴不繼續說下去,神情有些懊惱。
猜得出來他是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後悔。
「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風鈴我會放在書包裡的。」
打斷這陣尷尬的沉默,阿久將風鈴塞到書包裡,落下這句話就轉身準備離開。
「阿久,讓我送你——」
一寸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阿久抬手打斷:
「不必了,我能夠自己回去。」
剛剛那樣的情景讓阿久感到莫名的惱火。
雖然他也說不上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他注意到一看著他的眼神又增加了怨恨的深度。
這點令他感到莫名其妙。
要是討厭的感覺會傳染的話,阿久確信自己對一的討厭程度絕對不會輸給他。
即使覺得自己的行為像小孩子一樣,阿久還是嚥不下那口氣。
可是與其繼續站在那裡,還不如由他先離開還比較恰當。
本來那兩個人之間的事就該自己處理——
是吧?
阿久這麼覺得。
儘管胸口像是被什麼壓住般的難受。
阿久選擇忽視它。
 
「喔喔——小久選了這個風鈴啊?嗯——眼光真是不錯呢!東西越小越是考驗師傅的工藝呢!聽說這是絕無僅有的小風鈴,這樣吧!小久要不要來為它取個名?」
老人咧嘴呵呵笑了幾聲。
「要!我要幫它取名字!」
聽到老人的稱讚,男孩開心地舉高雙手。
「呵呵呵——小久真是有幹勁呢!那小久想給風鈴取什麼名呢?」
老人這麼問,著實考倒了小男孩。
雖說是取名,但是取名字卻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嗯——它的樣子小小的——」
看著風鈴的樣子,男孩想起前幾天讀到的童話故事:
「那就叫——」
 
嗶嗶嗶——
嗶嗶嗶——
嗶嗶——喀!
 
摸索著將鬧鐘關掉,阿久閉著眼睛倒回枕頭上。
精神上已經清醒,但是身體上的疲憊卻讓他完全沒有下床的動力。
昨天好像夢到了什麼……
做夢就是這樣。
在起床的瞬間就會忘個精光。
阿久又在床上掙扎了一會兒,終於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坐起來。
下了床,他走到書桌的旁邊,拿起書包朝裡面摸了摸。
拿出那小的不可思議的風鈴,阿久像是出神般地猛盯著它瞧。
倒也不是說有多小,只是和神社裡面其他的風鈴比起來要小得多。
但是把這種東西放在身邊只會讓人更在意吧!
難以想像這個小東西,會是一寸姬真正的樣子。
不管看幾次,阿久都覺得不可置信。
望著風鈴沉思了一下,阿久終於還是把它塞回書包,揉著一頭亂髮走到家裡位在走廊上的洗手間,開始洗臉刷牙。
注意到鏡中的自己臉上有著些許的黑眼圈,阿久在心中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太累了。
最近老是為了一些有的沒的事煩擾。
結果精神上的疲憊卻由身體來承受。
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體那種使不上力得無力感。
這種日子應該會結束吧?
只要……
只要找出引起這一連串事件的主謀就可以了吧?
不過他們提到鬼族——
如果真的是由鬼族引起的,該不會那種不知名的種族就存在在他的生活當中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阿久就覺得自己的疲勞度又增加了一成。
刷完牙,阿久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學校制服。
在這個時候從樓下一樓的廚房傳來陣陣早餐的香味。
「小久——準備好了就下來吃早餐喔!」
繼香味之後傳來母親的叫喚聲。
阿久將當天會用到的教科書和筆記整理了一下放到書包裡,還好風鈴本身的體積並不大,所以沒有佔到什麼空間。
將書包整裡好了之後,阿久便提著書包下樓去。
進到廚房看到的景象是忙碌於準備早餐的母親和正在翻閱報紙的父親。
「哎呀——小久你下來了啊!快坐下來吃早餐吧。」
母親將一份份的鮪魚夾蛋吐司添到盤子上,然後一一端到每個人的面前。
或許是生活習慣會彼此影響,他們一家都非常的早起。
不過阿久會早起的理由主要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足夠充裕的時間讓他能夠避開人潮提早到校。
阿久沉默地將吐司咬入口中。
像這樣的早餐算是家中比較常見的,但是偶爾母親也會做日式的早餐。
「嗯——小久要喝牛奶還是咖啡呢?」
母親倒了杯黑咖啡給父親之後問。
「……牛奶。」
好不容易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阿久正好覺得口有點乾。
黑咖啡那樣刺激性的飲料阿久一向都是敬謝不敏。
「小久最近在學校過得如何?」
翻完報紙的父親,心血來潮地問。
也許是期中要到的關係,做為父母的人總會不經意地問一下。
「還好。」
如果排除掉那些非現實的事情的話,確實只有這樣。
阿久這麼覺得。
「功課上沒有問題吧?」
用透明的玻璃杯裝了些牛奶後,母親將杯子遞給阿久。
「嗯。」
雖然有點煩,但是阿久還是如實回答。
比起這個,他還比較好奇一寸姬是怎樣在應付學校的課程。
說不定根本就不用念什麼書,作弊什麼的對她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媽媽相信你一定沒有問題的,在學校應該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吧?」
母親關心的話語不知道為什麼就阿久現在聽來卻有點刺耳。
明明只是母親的一番好意罷了。
阿久很清楚這純粹是他太過偏執。
看什麼都不順眼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把最後一口的土司吞下肚子,阿久一口氣乾完牛奶,接著拎起書包:
「我去上學了。」
「路上小心喔!」
阿久在玄關穿鞋的時候從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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