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額葉超控（註1.）
註1.額葉超控：作者將大腦比作自動化控制系統，而大腦額葉則被比作超控開關。順帶一提，超控的意思和失控類似。
廣闊而空曠的石牆劃分出霍格華茲城堡的界線，一月刺骨的寒風在周圍怒嘯，在刮過緊閉的窗和石頭塔樓時發出奇怪的低吟與笛哨。新近落下的雪被吹走了大半，但仍有再度封凍的冰塊零散地附著在石塊表面，反射出刺目的陽光。從遠處看，活像是霍格華茲眨動的上百隻眼睛。
一陣突襲的狂風令跩哥瑟縮起來，試圖更緊地貼住石牆，儘管已經不可能貼得更緊了。石牆感覺和聞起來都像極了冰塊。某些完全無意義的本能似乎堅信他將會被刮下霍格華茲的外牆，而免於墜落的最好辦法是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法抑制的條件反射上，多半還得去吐上一場。
跩哥盡力不去想他腳下那六層樓高的虛空，而是認真地考慮起自己該怎麼殺了哈利．波特。
「你知道嗎，馬份先生，」他身旁的年輕女孩用聊天的語氣說道，「如果一位先知告訴我，有朝一日我會徒手掛在城堡邊緣，努力不往下看，也不去想我媽要是在場她會尖叫得多大聲，我一定猜不出這種事是如何發生的，除了那一定是哈利．波特的錯。」
※
早些時候：
兩名盟軍首領同時跨過隆巴頓的身體，他們的靴子以幾乎相同的步調落了地。
現在他們與哈利之間只站著一個士兵，一位名叫賽繆爾．克萊蒙斯的史萊哲林男孩，他的手捏魔杖捏得發白，向上舉起，支撐著他的虹光法牆（註2.）。男孩的呼吸急促，但他的臉色顯現出冷酷的決心，同樣的冷酷決心正在他的長官眼中燃燒。哈利．波特站在虹光法牆之後，在走廊盡頭一扇打開的窗邊，他的雙手神秘地背在身後。
註2.虹光法牆：《龍與地下城》設定中的一種防護系法術，它能在任何形式的攻擊中保護你。
他們擁有兩倍於敵軍的兵力，這場戰役卻艱難得幾近荒謬。本來應該要很輕鬆的，飛龍戰隊和陽光兵團在練習時配合得毫不費力，他們敵對了太長時間，所以對彼此十分瞭解。兩軍士氣高昂，他們都明白這次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戰，更是為了一個沒有叛徒的世界而戰鬥。儘管兩位長官驚訝地作出抗議，盟軍士兵依然堅持自稱為麗哥的陽光龍騎士戰隊，並且製作了繚繞著火焰的笑臉標誌作為他們的徽章。
但哈利的士兵們將自己的徽章變黑了──那不像是塗抹黑的，更像是他們把制服的一部分燒焦了──他們懷著不顧一切的憤怒在霍格華茲城堡高處的各個地方作戰。跩哥有時在哈利臉上看到的冷酷和怒火似乎傳染給了這些士兵，他們作戰時表現得這彷彿不是一個遊戲。哈利已經把他的詭計傾囊而出，地板上和樓梯上滾動著一些小金屬球（格蘭傑認出那是「滾珠軸承」），若不清除那些球，他們就無法通行。只有哈利的軍隊練習過互相配合著施展飄浮咒，使自己人飛起，恰好越過他們設置的障礙物……
你不能將遊戲以外的設備帶入遊戲，但在遊戲當中你可以任意施加變形咒，只要它們是安全的。當你的對手是個科學家撫養長大的男孩時，這太不公平了。誰知道滾珠軸承、滑板，或者高空繩索這類東西啊？
所以情況就變成了這樣。
盟軍的倖存兵力把哈利．波特軍的最後殘餘力量逼到了死胡同。
衛斯理和文生同時突襲了隆巴頓，動作默契得不像是只練習了幾小時，反倒像訓練了幾週似的，不過隆巴頓不知怎麼做到了在自己倒下前詛咒了他們兩人。
於是現在還剩跩哥和格蘭傑和芭瑪和賽繆爾和哈利，從賽繆爾的樣子看起來，他的虹光法牆支撐不了多久了。
跩哥早已把魔杖對準了哈利，等著虹光法牆自然而然地倒下；在那之前不必浪費一個破盾鑽咒。芭瑪將她的魔杖指向賽繆爾，格蘭傑將魔杖瞄準哈利……
哈利仍然把手藏在背後，沒有將魔杖指向任何目標；他望著他們，面若寒冰。
也許是虛張聲勢。恐怕不是。
一陣短暫，緊張的沉默。
然後哈利開口說話了。
「我如今是反派了，」年輕的男孩冷酷地說，「如果你們覺得解決反派這麼容易的話，最好三思。你們若能在我認真戰鬥的時候打敗我，我就服輸；而一旦你們輸了，我們下次還會重頭再來。」
男孩伸出手，跩哥看到他戴著怪異的手套，指尖以特殊的淺灰色材料製成，搭扣將手套緊緊地束在他手腕上。
跩哥身側，陽光將軍驚惶不已地倒吸了口涼氣。跩哥連問都沒問，就念了破盾鑽咒。
賽繆爾搖晃了一下，搖晃時發出一聲尖叫，但扶住了牆；如果芭瑪或格蘭傑即刻攻擊，他們將會耗盡自己的力量，也許會直接慘敗。
「哈利！」格蘭傑叫道，「你開什麼玩笑！」
哈利已經行動了。
當他從打開的窗戶躍出的時候，他冷冷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們敢，就跟過來。」
※
冰冷的寒風在他們周圍肆虐。
跩哥的手臂已經開始疲憊。
……原來，昨天，哈利仔細地向格蘭傑精確地演示了如何變形他正戴著的手套，這用到了一種名為「壁虎剛毛」的材料；以及如何將變形出來的這種材質的碎塊黏貼到鞋頭上；而後哈利和格蘭傑孩子氣地玩了起來，試著在牆上和天花板上稍微亂爬了一陣。
並且，同樣在昨天，哈利給了妙麗總共恰好兩劑的羽落魔藥，叫她裝在口袋裡，「以防萬一」。
不管怎樣，芭瑪反正不會跟著他們。她又沒瘋。
跩哥小心地把他的右手從牆上撕下來，伸得盡可能得遠，又重新拍上石牆。在他旁邊，格蘭傑做著同樣的事。
他們已經服用了羽落魔藥。這打了遊戲規則的擦邊球，但除非他們之中的某一個確實跌落了下來，魔藥不會起作用，因此只要他們不跌落，就不能算是用上了這件道具。
奎若教授注視著他們。
他們兩人此刻絕對、徹底、全然是安全的。
另一方面，哈利．波特則死定了。
「我很好奇哈利為什麼要這麼做，」格蘭傑將軍深思地說道，她緩慢地將一隻手的指尖從牆上撕下來，發出長長的黏糊糊的聲響。她的手隨即啪地拍回了牆上。「在殺了他之後，我一定要問問他。」
令人驚奇的是他們倆原來擁有如此之多的共同點。
跩哥現在不是特別想說話，但他還是咬牙切齒地說，「可能是報仇。為了那次約會。」
「真的嗎，」格蘭傑說，「都過去這麼久了。」
啪嘰黏上。噗滋撕下。
「他真是個小甜心啊。」格蘭傑嘟噥。
啪嘰黏上。噗滋撕下。
「我一定要找個特別浪漫的方式來感謝他。」
啪嘰黏上。噗滋撕下。
「他又為什麼不喜歡你？」格蘭傑問道。
啪嘰黏上。噗滋撕下。
冰冷的寒風在他們周圍肆虐。
※
有人或許會覺得再次腳踏實地後會更有安全感。
但若是那所謂實地是鋪著粗糙木板的傾斜屋頂，而且上面結著比石牆上多得多的冰，而且你還得以極高的速度跑過去的話……
那麼非常不幸，你會發現你大錯特錯。
「螢光附體！」跩哥喊道。
「螢光附體！」格蘭傑咆哮。
「螢光附體！」跩哥嚎叫。
「螢光附體！」格蘭傑怒吼。
那個遙遠的身影邊跑邊閃避，同時手忙腳亂地繼續攀爬，雖然沒有擊中過，但他們的距離漸漸拉近了。
直到格蘭傑滑倒。
回想起來，這是必然的，在現實生活中你不可能高速跑過結冰的傾斜屋頂。
同樣不可避免地，因為事出突然，不及思考，跩哥轉身一把抓住格蘭傑的右手臂，拉住了她，只是她已經完全失去了平衡，向下滑去，還拉著跩哥一起，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緊接著是沉重而疼痛的倒地，落在屋頂上的除了跩哥自己的重量之外，還有一部分格蘭傑的重量，如果她的落點離屋頂邊沿再近一點，他們八成就穩住了，可惜她的身體又傾斜了，腿也跌滑下去，另一隻手瘋狂地胡亂抓著……
這就是為什麼跩哥最後會緊緊抓著格蘭傑的手臂，握得指節都發白了。她的另一隻手瘋狂地朝屋頂邊沿探去，而跩哥的鞋尖緊扣著屋頂的木板邊緣。
「妙麗！」哈利在遠處尖聲大喊道。
「跩哥。」格蘭傑低聲輕語道，於是跩哥低頭看她。
這或許是個錯誤。她身下是廣闊的空曠，除了空氣一無所有，他們懸掛在伸出霍格華茲主樓石牆的屋頂邊沿。
「他會來幫我的，」女孩低聲輕語道，「但他會首先對我們倆施螢光附體咒，他不可能不這麼做。你必須放開我。」
這本該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了。
她只是個麻種，只是個麻種，只是個麻種！
她甚至都不會受傷！
……跩哥的大腦聽不進他此刻告訴自己的任何事。
「快放手，」妙麗．格蘭傑低聲說，她的眼睛閃爍著，毫無畏懼，「放手，跩哥，放手，你能夠自己去打敗他──我們必須贏，跩哥！」
有動靜，什麼人在向這邊跑來，他越來越近了。
哦，理智一點……
跩哥大腦中的聲音太像哈利．波特在給他上課了。
……你難道要讓你的大腦來掌控你的人生嗎？
餘波Ⅰ
當米莉森．布洛德在史萊哲林女孩兒們的交誼廳裡重述那個故事時，達芙妮．綠茵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有插話（休息室位於霍格華茲湖底地窖，舒適而炫酷，每扇窗戶的窗外都有魷魚悠然遊過，並且擺滿了讓你隨便躺的沙發）。主要是因為，在達芙妮看來，即便沒有米莉森的加油添醋，那仍然是個非常棒的故事。
「那麼然後呢？」芙羅拉和赫斯提亞．卡羅屏住了呼吸。
「格蘭傑將軍朝上看著他，」米莉森誇張地說，「然後她說，『跩哥！你必須放開我！別替我擔心，跩哥，我保證我會安然無恙！』你們覺得，馬份那時怎麼做的？」
「他說『絕不！』，」夏洛特．威蘭德叫道，「然後更緊地拉住了她！」
除了潘西．帕金森以外，所有聽故事的女孩都點頭稱是。
「不是的！」米莉森說，「他放開了她。然後他跳起來，擊中了波特將軍。結束了。」
一陣驚呆了的沉默。
「他怎麼能那麼做！」夏洛特驚呼。
「她是個麻種，」潘西說道，聽起來十分困惑，「他當然會放手啊！」
「好吧，那麼，一開始馬份就不該抓著她！」夏洛特回擊道，「但他一旦抓住了她，他必須堅持到最後！尤其是在面臨正在逼近的厄運之時！」坐在達芙妮身邊的特蕾西．達維邊聽邊重重點頭，表示非常贊成。
「我不明白為啥。」潘西說。
「因為你一丁點的浪漫細胞都沒有，」特蕾西說道，「另外，你不能就那麼讓女孩掉下去。一個像那樣放棄了女孩的男生……他能放棄任何人。他也會放棄你，潘西。」
「你什麼意思，放棄我？」潘西問。
達芙妮再也不能忍了。「你知道的，」達芙妮陰沉地說，「某天你坐在咱們長桌那兒吃早餐，緊接著你就發現，馬份放棄了你，任你從霍格華茲塔頂掉了下去。就是這個意思！」
「是的！」夏洛特說，「他是個能棄女巫於不顧的人。」
「你知道亞特蘭提斯為什麼衰落了嗎？」特蕾西說，「因為某個跟馬份一樣的人放棄了它，這就是原因！」
達芙妮壓低了嗓音。「實際上……若是一開始就是馬份令妙麗，我是說格蘭傑將軍，滑倒呢？若是他原本是要令所有的麻瓜出身的人絆倒並摔下去呢？」
「你是說──」特蕾西大氣都不敢出。
「正是如此！」達芙妮戲劇化地說，「假如馬份是──斯滑特溜（史萊哲林）的繼承人呢？」（註3.）
註3.The Heir of Slipperin：這裡的Slipperin 是個諧音梗，跟 Slytherin 諧音。
「下一任墮天魔王！」
這個槽吐得太絕了，憋著不說都可惜，因此當夜幕降臨時，它早已傳遍了霍格華茲，第二天還上了《謬論家》的頭條。
餘波Ⅱ
那天晚上，妙麗確保自己趕早到了他們通常待著的教室，以便當哈利到那兒的時候，她能獨自坐在椅子裡，平靜地讀書。
如果一扇門能被滿懷歉意地推開的話，它正是被這樣嘎吱嘎吱被打開的。
「呃。」哈利．波特清了清嗓子。
妙麗繼續讀著書。
「我，呃，有點抱歉，我沒想讓你真的掉下屋頂什麼的……」
實際上，那還是個蠻有趣的經歷。
「我，啊……我沒啥道歉的經驗，假如你想我也能跪下，或者給你買點貴重的東西，妙麗──我不知道怎麼向你道歉──我該怎麼辦──你能直接告訴我嗎？」
她繼續一聲不吭地閱讀。
其實，她也不知道哈利能怎麼道歉。
此刻她只是對接下來的事懷有一種怪異的好奇，如果她再讀一會兒書，會發生什麼呢？
翻譯：Arcturus
校對：老火雞湯、王婆的一千零一夜
備註：這裡使用的譯文，主要是經過翻譯組更動與修正的簡體電子書版本。我除了將文章轉換成繁體外，也將部分敘述與人名修正為更貼近繁體中文讀者習慣的詞彙。由於更動處甚為繁多，這裡就不一一註明了。因為繁體的轉換與修正工作是由我獨自進行，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各位發現，請於下方留言告知，我會盡快修正。謝謝！
雜談：
此刻她只是對接下來的事懷有一種怪異的好奇，如果她再讀一會兒書，會發生什麼呢？也許有很多人都能夠想得到。
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否則不但臉會紅，心會跳，身子也會發燙的。
妙麗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正是如鮮花般綻放的年齡。她的腿修長而筆直，就像男人的夢想。
哈利則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孩。
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來她在誘惑他。
他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
所以……
（謎：……我受夠了）
咳嗯，拉回主題，不玩古龍風床戲了。依然是很短的一章。重頭戲就快到了。我想很快我就會開始懷念這簡短的幾章的。
創作內容
【轉載】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第四十一章 額葉超控
【御社神作祟】－趣聞佚事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