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標題不用嚇一跳啦。我真要自殺不會廢話這麼多,會一聲不響的直接去死。
廢話先到此,下面看故事吧。
義式麵包,培根與蛋,還有拌了陳年紅酒醋與特級橄欖油的芝麻菜沙拉。這樣的一頓早飯後,有什麼比一根雪茄更能令人感到飄飄然呢?或許妻子的白眼會讓這一切打點折扣,但唐明白,這是出自於她對他的關愛。
兒媳婦與妻子忙著收拾桌面的同時,唐選擇在餐桌邊的老位置,打開他的報紙。麥克與湯姆早已離席,跟剛到訪的克勞門薩及德修四人一同進了辦公間。唐試著將心思全放在報紙上,不去揣測他們言談的內容;自從他決定退隱後,所有家族事務都已與他無關,那是麥克該去操心的。
廚房裡女人們洗滌瓷器的輕響伴隨著他抽著雪茄、翻閱報紙。麥克的大兒子──他的孫子──正在離廚房不遠的後廳,把玩著散落其跟前的白鐵玩具車;唐在眼角餘光的視線中留意到了這點。他是個可愛的孩子,宛若天使。
女人們在家事完畢後,入房換了衣服。他的妻子換下了平時那管家婆子的模樣,身著一套立領的白蕾絲套裝,配上同色系的淑女帽,顯得無比莊重;那是她上教堂時一貫的打扮。凱兒──唐的兒媳婦──也是類似打扮,只是在一些細節上比起她婆婆要時髦了點。
唐捻熄了雪茄,好讓妻子能在出門前輕吻他的臉頰。他同樣報以一吻,此舉數十年如一日。
目送婦女們出門後,唐闔上了報紙,起身邁向自己房間。在前往房間的路上,他不忘和藹地輕撫孫子的小腦袋,不過小傢伙顯然是玩得入神,連頭也沒抬一下。當他步出房門時,已換上了整套的園丁裝,在出門前同樣又一次地撫弄小傢伙的腦袋。小傢伙仍沒有抬頭。
這是個和煦、溫暖的早晨,陽光雖明亮卻不太刺眼,蝴蝶飛舞,鳥兒低吟,徐徐吹撫的風兒搔弄著他已花白的髮鬢,帶著青草氣息的空氣充滿著他的肺腑。如果可以的話,唐還真想多享受這些時光,可理智的聲音卻不斷地催促著他動作。
唐緩步走向菜園,拿起擱置在籬笆上的一頂破舊、黑褐色的軟呢帽,掩住了他好幾年前就已失守的髮線。
他的手伸向菜園旁蓄水的大缸,舀起一瓢冰涼的清水,均勻灑向園內的植栽。對於年事已高的唐來說,照料菜圃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但他從未對此感到麻煩。
事實上,唐喜歡照料菜園子。這件純樸的勞動,是少數能讓他憶起其漫長人生中短暫的孩提時期之事。那時的他沒有太多的恐懼與哀傷,只有愛他的父母以及僅存於回憶的故鄉。唐想念他曾有的天真,但如今他只能在自己孫子臉上看見。
灌溉是個必須在日陽變得猛烈前就得完成的工作,否則會灌溉用水會在陽光照射下發熱,最後導致葉子發黃枯萎。水跟陽光,是植物維持生命的必須條件,但稍有不慎也可能會是奪其性命的罪魁禍首;凡事過與不及都不是好事。
爬藤上的蕃茄紅得恰到好處,一點鹽、一點胡椒、一點橄欖油再配上莫札列拉乳酪,就是一道好菜。他好久沒嚐到這道菜,也許中午該給妻子一點建議?豌豆似乎還得等上幾天才能吃,不過茄子倒是都能採收了。
唐及時完成了工作。太陽昇得更高,緩慢地由和煦轉變成炙熱。一滴混濁的油汗滑落他鼻頭。他挺起腰桿,想在進屋前再感受一次早晨的微風。
他回頭望向那幢房屋,那幢他已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他在這兒風光地歡送女兒出嫁,也同在此處悲痛地為自己長子哀悼──這一切的風風雨雨,轉眼間就已過了十多年。他回憶起這一切,感覺自己從沒當下如此地衰老無力過。
房屋的門軸扭身轉動,大門隨之敞開,嬌小的身影帶著淘氣地跳躍步下台階。麥克的兒子被一種炫目的金色光芒壟罩,穿過菜圃向他奔來。唐瞇起雙眼,那是陽光嗎?他不太確定,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耀眼的太陽。
唐微微抬起嘴角,想在笑容中給孫子一個大大的擁抱。忽然間,一切都慢了下來,彷彿現實已成了一場詭譎的夢靨。
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湧上了唐的心頭。他此生中曾數度與之擦身而過,他深切地明白那是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恐怕無法躲過這次。
唐還沒來得及揮手警告孫子不要靠近他──這一幕對於年幼的孩子實在過於殘酷──一道重擊便直接搥落在他胸膛。隨著胸膛深處的痛楚,唐感到自己的肺臟似乎正在萎縮,再也無法容下更多氧氣。
一個故事,無論過程是悲傷還是歡笑,終會有個結局。該來的,終究會來。
他在孫子的驚叫聲中,無力地向前俯倒。唐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他的面頰貼著溼潤的泥土……啊……土地的芬芳……孕育著一切生命的母親……埋葬所有過往的墓人……
在那片黑暗中,唐聽見許多混亂的聲音,他試著想呼應,但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突然,他黯淡的世界再次晃蕩,然後緩緩恢復成朦朧的光明。
在那陣混亂的聲音中,他清楚且響亮地聽見了一個字。
「爸!」唐認得這個聲音,卻已無力回應。他能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是幼子麥克。
麥克抱著滿身泥土的唐,親吻著父親前額的同時低喃道:「爸,沒事的。我在這裡,你不用怕……」麥克同時指示克勞門薩與德修二人去叫醫生,但沒對湯姆下令。雖然沒有血緣,但湯姆跟他一樣,都是父親的兒子。
在那片朦朧的光明裡,一幕幕的過往閃過唐的眼前。年幼時他慘遭殺害的父親……法魯西,他第一個親手殺死的人……路卡恭敬的眼神與滿是鮮血的面容……那發打入他背部的子彈……桑尼,他摯愛的長子,他的血、他的肉……
但不是所有的過往皆是如此。
他想起了剛結婚時妻子的模樣,那時的她是如此年輕,嬌嫩欲滴……第一次當父親的感動,第二次、第三次……與克勞門薩喝下的第一杯酒……教子強尼於生日宴上獻唱的一曲……第一次將孫子抱入懷裡的感覺……在婚宴上與女兒跳的最後一支舞……
他還記得母親最後一次呼喚他的名字……『維多』……
這就是我的人生麼?唐問著自己。他費力地睜開雙眼,想看清週遭。金色的光芒迷濛了他的眼,唐僅能看見幾道模糊的逆光身影聳立於視線內。
唐緩緩抬起手來,朝向其中一道身影探去。他不用確認,也能肯定那道身影必是他的幼子麥克。老人的指尖輕輕地摩娑著兒子的面頰:「麥克……吾兒啊……」
「……生命……」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聲笑道:「生命……竟是如此美妙……」
他在女人的淚水滴落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在景仰他的男人們環繞中死去;他在最愛的家中、最愛的兒子懷裡道出了遺言。
唐.柯里昂──維多.安都里尼──教父,就此與世長辭。
以上段落,改寫自《教父》中的〈唐.柯里昂之死〉橋段。
我已經數不清在書籍入手後,是第幾次把《教父》這本書從頭翻到尾了。我很幸運、超幸運、超他媽的幸運,大概連『幸運兒』查理.盧西亞諾活過來都會說我幸運;當初這兩本一套、書齡近三十年、狀況良好的《教父》,讓我以兩百二十塊錢的價碼入手。本書除了小說原本的內容外,還收錄了馬里奧.普佐的散文篇章,就我所知在之後出版的中文版本裡似乎都沒有這些內容。
所以,想幹掉我好把書據為己有的,請排隊。
我很喜歡《教父》的故事。噢!天殺的!我是說除了部分有嚴重精神潔癖的豬八戒以外,誰會不喜歡這套書啊?
《教父》寫得非常的棒,說實在的,如果我敢說這本書是爛書,那我恐怕不是皮癢--是菊花癢--而等著拿燒紅鐵棒把我幹到花開富貴的人肯定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同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會想改寫這段,絕對不是出自於對劇情的不滿--而是不夠過癮--書裡對於唐的死亡這一橋段,我數了數……沒幾行就帶過去了……當然,馬里奧老爹描寫得還是很讚的,他再怎麼說也是上個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啊!
不過我仍然覺得不夠過癮……
畢竟,他是教父啊!唐.柯里昂啊!本書最重要的角色,沒幾行就讓他領便當這點實在是……馬里奧老爹!這不夠過癮啊!但我也不可能把你從墳裡挖起來寫,所以只能用我的方法來解決癮頭了!
於是就決定打開我的爛筆電,修改一些細節、灑一點狗血、搬弄一點是非……然後再把字數拉長個差不多十倍Orz
我想,無論是《教父》的原作派還是電影派,看到這篇東西,大概有不少人會氣到七竅生煙,想把我上立木柱或是火刑架……但是……我寫都寫了,我管你的!
啊,最後順帶一提,馬里奧老爹在散文裡有提到,關於唐的遺言,是存在於真實世界,義大利一位策畫了上千場謀殺、勒索、販毒……等諸多罪刑的黑手黨頭領之辭世詞。
這是真的。
(。∀゚)<我寫出來了!我寫出來了!打我呀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