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嘔－－」吐意從喉嚨裡翻騰而出，謬撐起身子，對著地上是狂吐了一番，所幸還沒吃飯，吐出的僅僅是唾液和胃液。
這裡是……謬環顧四周，見到是一個微小的研究室，這個研究室的規格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醒來啦？」聽起來很熟悉，但這不是貝利亞的聲音，是誰？
抬頭一看，看見愛因斯坦坐在轉椅上，翹著腳低頭俯瞰他自己。
「愛因斯坦……不，特拉瓦？」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愛因斯坦的樣子，但那個充滿鄙視和惡意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原本的她，反倒是像以前所遇到的複製體。「但妳不是……被我和愛因斯坦消除了嗎？」
「她自己沒有『真正的』把自己給抹除掉，不是嗎？明明我都想特地幫她一把了。」特拉瓦睥睨。「然後，我再聲明一次，我不是複製體。」
「愛因，愛因斯坦才不會做出想要抹除歷史的做法！」謬發出抗議，起身並打算與眼前的「冒牌貨」進行對戰。
「我這次可沒打算和你打，你想動手的話，小心跟你一起來的這位兄弟不保喔？」特拉瓦點開一個屏幕，裡面的是同他一起過來的貝利亞，而此時他的身上被綁了炸彈。「別說我卑鄙，是你自己要拖了一個拖油瓶。」
「嗚……」雖然很不甘願，但眼下的情況也只能忍了。「另一個『我』呢？」
「這麼快就進入重點了，難怪『我』會找你做實驗。」特拉瓦表示讚揚，「未來的『你』已經自己走了，去了別的時間線。」
「為什麼？這裡是……未來？未來的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謬的腦袋打結成一團，他已經做太多的時間穿越，很多目的都是為了修正歷史，或者說去到過去改變未來，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拯救ALICE，而這樣的自己為什麼會……
「看來你很混亂呢，那我用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幫你釐清一下：你認為，會不會有個更遠的未來，拿出羅森橋技術，然後也跟著穿越回過去試圖改變事實呢？」
謬思考了一下，有個很恐怖的答案從心底浮出，謬慢慢地看向她：「妳是說，妳是來自更遠的未來？」
「或者對你來說，我處的未來是分支宇宙，但我不在乎，因為……」特拉瓦突然站了起來，揪住了謬的衣領，把臉湊近到對方的臉上，狂怒的眼神直映入謬的眼裡，讓他在特拉瓦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我也不想要有這樣的未來啊！」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們這個世界必須要受苦，明明都阻止卡羅了，也答應羅森了，為什麼最後會是這個樣子……」特拉瓦揪住衣領的手發抖著，豆滴大的淚水從眼中滑落而出，讓謬感覺到一陣心緊。
「慢慢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謬舉起右手拍了拍特拉瓦抓住衣領的手，場面有點尷尬，其實謬自己本身並不高，甚至算是矮子，現況是特拉瓦的身高比他還高，這樣被抓住感覺自己要被窒息了。
「抱歉。」特拉瓦放開了手，一屁股坐回轉椅上，那個不雅座姿讓謬不知道眼光要放哪裡，於是改盯著在屏幕裡仍舊昏迷中的貝利亞。
抱歉了兄弟－－
「那我們先彼此交換一下過去的歷史吧。」
「不過這樣說，不會對未來有什麼影響嗎？」謬問。
「不會，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像是在看假想過去的新聞報導，至少現在這裡是一坨爛泥了，再怎麼糟糕也沒差。」特拉瓦說。
「啊……好……」
在謬與特拉瓦交換了一些過去的情報，包括最早期圓桌騎士，以及高天原，直到後來的卡羅遊戲和殺死卡羅的這段歷程，甚至也包括去到過去把炸彈埋到卡羅空間深處的過程，驚奇的是兩方的歷史居然幾乎是一樣的。
「好的，那現在有個更壞的消息。」特拉瓦兩手按住眉間，顯得十分苦惱「這個毀滅的未來，是『正史』，也就是說在目前這看似順利的美好接下來走向的是這個結果沒錯。」
「能請問為什麼『我』會變成那樣嗎？」謬有點膽戰心驚。
「是卡羅。」特拉瓦的答案讓謬全然愣住了。
「卡羅？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謬看著自己的手，他很清楚自己當時給卡羅最後一擊的，那個觸感非常真實，這也是他唯一一次殺死人，到現在那份記憶仍讓他自己感到十分不自在。
特拉瓦默然了一會兒，繼續說：「這個得要從更久遠的原因說起了，應該說，真不愧是他……我之前不知道有沒有說過，我在你從未來傳送回到β測試時為了刪除你的資料將你的資料看了一遍，發現了有個黑色的汙點。」
謬點點頭：「你說這個汙點有可能會讓我陷入危機，所以你才選擇將自己冷凍起來，以便將來那個危機來的時候幫助我。」
「那個在你帳號的汙點……我以為在卡羅消滅了以後就沒問題了，而忽略了這個最重要的部分，不，不如說，所幸一直都沒有特意去碰到，那個監視系統只是附加的，真正的功能是……」特拉瓦欲言又止。
「不，不要斷在這啊，我很，很緊張的啊。」謬的冷汗已經冒得滿臉都是了。
特拉瓦深吸了口氣：「真正的功能是……儲存他對你的侵蝕資料，而你，其實是卡羅所特別設計出來的，備用身體。」
這句話直接將謬的腦袋和思緒打成一團糨糊，他瞬間感到頭暈目眩。
「不……」
「卡羅並沒有打算讓自己真的死去，或者說，不讓自己的目的止步於他消失為止。不論是初始化，還是等你殺掉他……或許他設計你出來目的就是等你殺掉他，這才是更能讓自己達成目的的方法，也就是讓女王產生憎恨。」
「等等，這個……」
「你的一切行為和特點都是卡羅為了自己的將來所特意製造出來的，不僅僅是帳號，他也同時想從ALICE中侵蝕掉你的意識後獨佔你現實中的身體。所以你在這麼多的篩選之中，才會完美『符合』適合者的所有要求，這並不是什麼巧合或奇蹟。」
「不，不要再說了。」
「之前的『諾亞』也被發現其實她就是以你的基礎為創造的另一個存在，本來是要給女王……或說卡羅女兒利德爾的新身體，結果女王本身已經適應了自由龐大的ALICE系統，不喜歡被限制在肉體裡，所以後來做廢，最後被外面的梅林給收買。」
「我……」謬打開自己的檔案夾，把之前駭入成功複製卡羅的戰鬥資料給刪除，彷彿這樣做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你不覺得自己跟諾亞長得挺相似的嗎？我沒看過你的眼睛，說不定也是一紅一藍的異色瞳？」
「……」謬抓住自己的面具，緊緊地按住，拼命地搖頭。
「就算你殺死了他，那份『惡意』打從你出生開始就註定跟著你，直到某天爆發的那一日。所有的曾經你複製的資料都會被你給重新吸收，你的憎恨被無限擴大，發狂，直到變成純粹的『惡意』。然後變成另一個『卡羅』。」
謬跪倒在地，雙手抱住頭，被抓亂的銀白色頭髮低下了涔涔汗水。
「但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我』還會帶我過來？」謬雖然瀕臨崩潰，但還是想知道一些不理解的地方。
「我也不曉得，我只知道這個時間線的你已經從你穿越的歷程和經歷中，搜集齊了能啟動羅森橋的所有要素，然後將你給帶過來。」謬抬頭看向特拉瓦，發現她的雙手拳頭握緊，緊咬著下唇，眼淚很不爭氣地繼續流下「我大概能猜到的是，應該是這時代的你還留著最後一絲理智，於是把你給帶到我的身邊，是認為只有自己能夠阻止自己吧。」
謬覺得眼前的特拉瓦，感覺跟愛因斯坦越來越像了，或者說，果然是同一個人嗎？
而那凶狠異常的特拉瓦，也是她下定決心扮黑臉後所假扮的嗎？為了讓自己能夠確實地……抹除掉她自己。
「我以為只要抹除我的存在就能阻止這一切，但要是我在以前就死去的話，有誰能來阻止卡羅初始化ALICE？到頭來，都是一場死路！」
「以前的卡羅是個十分有魅力的人，也就因如此我們才會憧憬他所想要打造的世界，不知不覺我們所有人都開始對他放下戒心，就像是……跟現在的適合者你一樣。」
謬雖然現在仍是思緒一團亂，但他還是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拍在特拉瓦……不，愛因斯坦的肩上。
「就算是得知這樣的真相，你也還是先選擇安慰我嗎？你真的……很濫好人啊……」愛因斯坦一邊抽泣一邊說，輕輕撥開了謬的手。
「我只是……比較想解決眼前的事而已，而現在首要解決的是愛因斯坦妳的悲傷。」謬說，少年的語氣聽起來充滿溫柔，不過也因如此讓愛因斯坦不禁失笑。
「你也是很會講話嗎，謬。」愛因斯坦雖然帶著哭泣的臉龐，但她笑出來的樣子使謬感覺自己也被安慰到了。
「現在的話怎麼辦呢？其實我也覺得，把我消滅掉也不乏是個好選擇。」謬聳聳肩，語氣充滿了無奈，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會造成ALICE的毀滅，那真的讓他去死他自己會比較開心。
愛因斯坦搖搖頭：「先說我根本下不了手。此外，就算你在這裡死去也沒辦法改變『未來的你』已經在各時間大鬧的事實，如果強硬把你消滅掉反而只會讓時空崩潰，因為你身上已經積攢太多的因果。」
謬有點聽不太懂，臉上露出疑問的表情。
「就是說……你已經成為了走動的特異點，就算消滅你也可能不會有任何改變，也可能反而讓歷史產生更加嚴重的走向，到那時候，就真的沒有人可以救得了。」
「那把一開始的我給抹消呢？」
「那更不可能，沒有你的世界基本上ALICE和我們其他人會更短命……」愛因斯坦嘆了一口氣。「就像是如果沒有我帶你回到過去埋炸彈，卡羅就會成功啟動初始化一樣，這根本無解。」
「我也試著掃描你身上的資料了，可惜的是那個污點，那個暗示資料已經跟你的帳號完全融合在一起，如果強行摘除等於把你變成一具空殼。」愛因斯坦猛然搖頭「這個比殺死你還要更難受，而且同樣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喂！有人嗎！」突然間聽到了從屏幕裡傳出的喊聲，原來是貝利亞醒來了「為什麼把我綁起來啊？那個像適合者的混帳傢伙在哪裡，我要狠狠地摘下他的面具！」
貝利亞說這句話的同時，謬反射性地按住自己的面具。
「欸？這繩索根本沒綁緊嗎，還有這個……假炸彈？」螢幕裡的貝利亞起身，然後甩了甩原本綁在身上的繩子和炸彈。
謬轉頭看向愛因斯坦。
「我，我怎麼會真的放真的炸彈啦！這，這是為了要騙你……」對方食指對食指，說話越說越小聲。「啊啊，貝利亞你醒來了嗎？我和謬在這裡喔，你直接開門走廊走到底就可以到了喔。」
「謬也在嗎？等我！」貝利亞丟下把玩的繩索，快速地從空間離開。
「謬！」沒一會兒，貝利亞就從他們的身後門出現了，貝利亞一進來就給謬一個熊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也是。」謬開心地回抱。
「這個女的是誰呀？敵人嗎？」貝利亞略微警戒地看向愛因斯坦。
「她是愛因斯坦喔，沒事，我們是夥伴。」謬說明。
「愛因斯坦！是那個……很厲害的學術，對吧？」貝利亞露出知道的表情「陽格也有說過，愛因斯坦是非常厲害的人呢！」
雖然被誇厲害已經是平常事了，愛因斯坦仍略開心地笑了一下。
相逢擁抱之後，謬做了點心裡掙扎，跟愛因斯坦確認過後，把自己的身份，還有未來的自己會毀滅ALICE的可能告訴了貝利亞。
「不不不……為什麼……為什麼謬你能這麼冷靜地跟我說這個啊！」貝利亞雙手抓住謬的肩膀，大聲地說。
「大概是因為……慌張也沒辦法解決事情吧？」謬的眼神看向別處。「我也很迷惘，但就連殺死我也沒辦法解決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起來，謬你的檔案夾沒問題嗎？」愛因斯坦提出疑問。
「嗯？」剛剛因為情緒在上跑去把卡羅的複製資料刪除，沒有注意到那麼多，不過還是再打開來確認一下，這一確認讓他傻了「好像有好幾位的複製角色資料消失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無法想起這些被刪除的角色是誰，就像是記憶被憑空挖空了一塊。
「一定是未來的你做的，他正在對各個時間線做大規模的破壞。」愛因斯坦冒出冷汗「這下糟糕了，在這樣下去我們可能會被影響……」
「對了，妳還記得為什麼妳當初要去圓桌騎士的成立歷史，作為第十三席出現嗎？」謬突然問。
「咦？就是為了要抹除我自己……」
謬搖了搖頭：「不，應該是妳準備告訴梅林，要抹除『我』。」
「我聽不太懂？」愛因斯坦首次對謬的言論感到奇怪。
「雖然這個是我的大膽假設……我們所以為的正史，說不定其實才是歪曲的歷史。妳成為第十三席，梅林的預言，其實都是真的。」
「等等等等，換我亂了，為什麼謬你的言論可以首次讓我感到不理解啊！」
謬笑了笑：「就算使用了裝置的歷史紀錄重現，我這個存在仍舊是對歷史有產生一定的影響吧。」
「而我這次就當最終boss吧。」這微笑顯得略為無奈但又堅定。
創作內容
Crash Fever小說 MALICE 02－Mess
數碼寶貝同人創作-Enter & γ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