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所最愛的那人離開後,就從早到晚都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時間長達三年之久。
大家都說現在的他完全是個活死人的存在,就算家族再怎麼樣的安排,為他尋來更多更好的人與他相配,想要讓他清醒,但他還是只要那一人,他只屬於她的,整個人早就跟著摯愛在那一年,在那一天,一同死去。
他雙眼無神的坐在窗台上,就算眼前的景色有多美,也進不了他眼中,眼裡剩下的只有虛無飄渺的幻象,與不切實際的妄想。
他整個人都瘋了,為他的愛,所以瘋狂了。
都是你、一切都是你!!
閻墨.暮林克白,我在將來,一定會在某天,把你抹殺,從這世界消失,只剩她與我!!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在這時也很巧的,放在桌角邊的通訊器亦響起了幾聲,微量的天藍色燈光,打亮周圍些許的昏暗,使黑暗的房間更添加上一種孤獨,寂寞。
現在的贊根本不想去理會那些訊息,沒有任何事情是比她還要重要,就算世界毀滅了,他也沒有心情去處理,他不在乎,反而是這些過來客打攪,讓他情緒更加的不穩定。
他拿起擺在窗頭上的厚書,往通訊器那邊丟去,使它下墜,可它還是安然無事,又響起幾聲警告,這惱火了他的思緒,利用能力直接將它燃燒。
這又是第幾個了,反正不是她送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突然櫃子久久未動的盒中,也在此時響起了幾聲通知,而盒子中就是她送他的定情物——通訊器。
而通知人被他所刪去,唯獨只剩她一人留下,使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也是多了詭異感在他的心頭中。
空氣在剎那間凝結,降到了谷地,心跳漏拍了一下,可原本低垂黯淡的眼瞳,也在一夕間,漸漸地染上複雜的色彩。
他起了身,緩慢的,難以置信的,感覺這不是現實,可因久未動身,腳上刺到骨肉的酥麻,與地板的冰涼,都透示著,這都是真實。
他瞪大眼睛瞧見那熟悉,有些許陌生的匿名,以及最上面不停閃爍幾分鐘前發來的訊息:
「贊,你今天的下午有空嗎?」
這…這不可能,是誰的惡作劇嗎?!
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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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事怎麼一回事啦?!
史凱拉獨自一人穿梭在充滿節日氣氛的商街裡,可她的臉上寫進了「憂愁」這兩個字大字,今天的步伐相比起以前,亦來的更加沉重和大步,眼睛也時不時盯著手裡的通訊器,完全不敢置信的看著,心情不停上下動蕩,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現在發生的事。
今天才剛起床沒多久,就收到幾通訊息,原本滿懷好奇心,看看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間點傳訊息給她,可當看見聯絡人的名字時,她的懵懵的睡意,直接都退去。
「早安,史凱拉,妳醒了嗎?還是像隻小豬繼續睡妳的大頭覺呢~」
「我想和你們見面,我們就約今天下午一點半,約在帕克森公園的噴水池雕像好嗎?」
本來以為是誰在惡作劇,利用她的IP發送訊息,可是從發過來的訊息方式與話語,都只有她會這麼做……原本想多利用幾句對話,讓對方原形畢露,可手指顫抖的,根本按不了最後的發送鍵,嘴唇的血色再看過幾句對話後,消失的直至只剩下慘白。
對面的人到底是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她」……
為了得知事情背後操縱的真相,她還是決定草草地回復對方訊息,並大概整理隨身物品,就前往約定地。在下了決心後,她連髮帶都沒戴,抓起掛耳式通訊器,直接出了門。
隨著房門關上,力道過於大力,放在邊角的一個玻璃杯就這麼從桌上掉落至地碎裂,雜亂的房間又添了一筆新的痕跡,可這一切都不是現在該處理的,反正早晚有時間。
明明整個事情詭異到一個的極點,可心裡為什麼還是帶著那股衝動、好奇心,想一探究竟,或者說是期待,期待那人出現。
她不停地奔跑著、奔跑著,終於雙腳跑不動了,喘不過氣來,她才停了下來,過於激烈運動的她,心臟難以負荷的悶痛,與喉嚨氣息的擠壓,都讓她對於整件事情抱有充實感。
她彎下了腰喘息中,發覺一旁的店家有著玻璃櫥窗,抬起了頭,看望從玻璃中反射的自己,下意識緊緊抿了一下嘴,看了看頭髮亂糟糟,與帶有皺褶的長裙。
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狼狽和寂寞啊……從何時的自己就不會去在意「生活」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三年前,最好朋友的「她」死去了,還依稀記得自己在喪禮看著「她」最後一面時,是哭得那麼痛心、慘烈。
「她」在最後醫院時光,自己都是帶著難過的表情,就算「她」是笑著,可停止呼吸前的「她」想必很痛苦、很害怕吧,不然怎麼…會是……感到那麼的悲傷……
從那天後,所有事情都改變了。
把她強制加入的組織「無序」,在她宣布死死後,最終選擇解散。
也許不是因為她,而是每個人有各自的生活,各奔東西;可又好像是因為她,她所以帶來的悲傷,讓彼此不好相見,尤其對「他」與「他」來說,不要會面是最好的選擇。
人事已非,唯獨瑪麗還留在自己身邊,保持著通訊,還有傑克啦,但想當然耳,他也只是因為瑪麗才留在我身邊吧,除了她倆人,還有誰會願意陪著這個聒噪又厭煩的我……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走了,現在輪到另一個「她」了,是不是接下來我也是呢~
就在前幾天,我也收到瑪莉離世的消息……說收到,還不如說看到,大家都看到了,都知道世界有個名為「瑪麗.維多利那」的女孩過世,可屍體卻不知去哪裡了,沒人知曉、也沒人去尋找。
她雖然被大眾宣傳著,可卻沒人紀念她,也沒有像「她」一樣,辦著隆重,道別人世,就好像這一切不起眼一樣,只不過是世間一粒砂塵,消失雲散。
『打起精神來吧~還有我陪妳呀!妳說對嗎,史凱拉~★』
本該還有妳陪著我、留著,可是現在妳卻也跟她一樣離開了,說真的瑪麗,我已經哭不出來了……反正妳和她只不過是又一次說話不算話,對吧……
到頭來最後被留下的那人都是我,為什麼最好的那兩個人,他們都以這種方式離開了我、與世界道別,能不能把她們還給我呢?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寂寞,空虛,瑪麗、達芙妮……
想著想著,跑著跑著,我就不自覺來到約定地點,看了看手上電子器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才到點,我是不是該去逛逛再來,順便散散剛才的煩惱……
「妳怎麼也在這?!」一個低沉,帶有嗓音的聲音,從腦海四周發出。
她顫抖了一下,這聲音把史凱拉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也是如此的熟悉,帶有時間感,她左右盼望,尋找發聲之處。
「我在妳後面,妳還是一樣沒變。」那人低嗓帶有急躁,不耐煩地說道。
史凱拉認得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她迅速的轉過身,黃色眼眸與那人深藍色眼眸互相對望,
他帶給她的感覺非常憔悴與落魄,像是被主人狠心拋棄的忠犬一樣,一樣地不堪。
『他怎麼變這樣……他來了,那貝卡也會來嗎?』
雖然他們已經模擬出很多問題想問彼此,但他們倆人沒有任何對話,只是一直大眼對小眼看著。
史凱拉在內心深吸了一口氣,是時候自己也該成長了,她提起僅存的勇氣,與對面的人開口:「嗨,贊…呃……我是收到了一個很奇…奇怪的訊息才來的……你也是一樣嗎?還有怎麼沒看到貝卡,她都不跟你一起行動嗎……」
「貝卡今天有事不能來,話說妳前面說的訊息,連妳也有收到?」他沒有像史凱拉來地那麼緊張。
連我也有收到?!莫非!!
「真的嗎!!」史凱拉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稍微喘口氣,再繼續激動說道:「真的有可能是她嗎!!」
「天知道。」贊的語氣異常的平靜,他緊拉著手臂處的衣袖,似乎在遮掩著什麼,可史凱拉絲毫察覺到贊的這個小動作,從旁人看來,只不過是她顧慮太多,顯得荒唐。
史凱拉則是有發現贊變了,變了一個人似的,是有聽說過贊在那之後發瘋了,可是就算知道住家地址,也不敢登門拜訪,確認事實是否如同訊息那樣的誇張,就因如此,後來的他們都沒有再相見過一次。
再說她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平民,她無法參加高檔宴會,更沒有機會遇到他,而現在是事件發生後,第一次的見面。
『剛剛是不是不小心去觸碰到了他的傷口處,那我說話還是小心點好了,雖然我明明也好痛的說……』
「吶,妳討厭他嗎?」
贊莫名問出一個出乎史凱拉意料之外的問題,他低下頭,瀏海遮住了雙眼,構成了陰影處,語氣中雖說算是平靜,卻可從中聽出帶一絲詭譎氣息。
在史凱拉張口回問時,他又繼續說道,豪不在意她給予的答案,像是他早已定下論,他跟她都屬於同一樣人:「都是他毀了這一切、是他害死了她。」
「等等,雖然我現在應該保持安靜,等你把情緒發洩完,但我不懂,你所說的兩個他,我知道其中一個是『她』是指達芙妮,也就是現在的莎緋兒,對不對,可誰殺了達芙妮,你給我說清楚喔!!」
史凱拉高昂的對贊怒斥,她從來沒有想過達芙妮的死是他人所害,如果是這樣又有誰,可以從白元的眼皮、也就是閻墨,逃了過去,尤其是高度防守狀態下。
所以在得知達她死去之後,史凱拉從底到頭,都相信別人給與她的訊息,信任達芙妮是因病而死的消息,絕對不存在被他人殺害這檔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贊的表情從詭異昇華成了邪媚,從撇笑變成了邪笑,或者說是咧嘴笑那麼誇張。
他瞇著眼看著憤怒的史凱拉,他已經太久沒看到這樣子她,不管過了多久,他還是覺得她很好笑,很好玩弄的樣子,他低語道:「妳不要給我裝傻,妳和貝卡一樣,都還不認清事實嗎!」
「還有誰、還有誰可以一直待在她的身旁,還有誰可以無時無刻的對她做出侵犯的行為,還有誰可以毫無猶豫的奪取他人的『物品』!!」
說著說著贊的表情越來越詭異,他雙手直接抓住史凱拉雙臂,讓她有些害怕,她知道他們是有絕對的能力差的,再加上她沒辦法像贊一樣直接使用能力,她一定沒有掙脫的機會,可又順著他講,又掉入他的陷阱之中,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閻墨沒有理由殺了達芙妮,他愛著她,是鮮為人知的,尤其是在醫院時的他們是那麼相配,達芙妮不用開口,閻墨都知道她想要什麼,準備什麼,都讓她好羨慕,以及這份情更接近嫉妒一些,她也想要一份那樣的關懷。
可她跟贊不同,她不會去想拆散他倆人,或者讓他們因事而吵架,又或者鬧的不合,而是默默看著,享受著他們所分享出來的喜悅,或許這才是她該做的……
史凱拉思考了幾秒後,做出反應,她一鼓作氣,大聲斥喝道:「你到底還是不是人,你竟然把她當成物品來看待,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說什麼…」
「你們好準時~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有人會遲到了呢~恩…不對……等等還有人會來喔,所以不只有我們三人呢~是不是很開心呢?」
一道甜蜜且耳熟的聲線從兩人身旁傳來,適時的打斷贊的對話,並且結束這場不平等的紛爭,可這音調,亦使整個氣氛降至新的冰點中。
一個白色的身影在他們沒注意時,從旁邊的大樹漸漸地走出來,也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贊和史凱拉看著那個人笑笑地來到他們身邊,可不同於那人的是,兩人臉上的都是極為不可置信的面容,雙眼瞪大的看著不該存在的那人。
「我好想你們呦~」女孩閉上雙眼,一抹微笑的,在風與陽光加乘下說著。
『為…為什麼妳會在這!!!』這是此刻兩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