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氣死我了!」拔腿狂奔回到寢宮的鳳子寧,一回到房內就拼命搥著繡工細緻的繡花枕。「什麼叫『聯姻乃國家大事,哪由得妳這般撒潑?!要知道兄長如父,朕身為天子,這樁婚事豈容妳說不?!』憑什麼我嫁誰要由你來決定?可惡可惡可惡!」
一面不滿地數落,一面恨恨地朝繡枕猛搥,甚至還拿起來摔,彷彿把那繡花枕當作是惹她生氣的兄長。
國家大事……國家大事……關她啥事啊!?
「公主……您、您冷靜些……」一旁的婢女小月雖不明白主子發怒的原因,但從她口中說出的,便大致摸清主子為何大發雷霆。
「冷靜?我都要被迫嫁給那個塔哈國的王子,我哪冷靜得下來?!」氣都來不及了,要她怎麼冷靜?!
鮮少被這般大吼的小月瑟縮了下肩頭,沒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氣成這副模樣。
「那、那個王子……不好嗎?」怕再惹主子發火,小月小心翼翼的問。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鳳子寧不顧形象地怒吼,簪在髮髻上的金步搖,隨著她劇烈搖頭被甩得叮咚響。「那王子生得濃眉大眼,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一張開嘴就活像會把人給吃了,妳覺得會好?」
小月雖然在朝貢宴時曾在她的身旁服侍,但小月的記性極差,那塔哈國王子的長相也只瞧過一、兩眼,瞬間就忘了。再加上自己實在氣得不得了,於是『稍微』詆毀了那王子的長相。
果不其然,小月驚得倒抽一口氣。
「有這麼可怕?」聽見鳳子寧的形容,小月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修羅夜叉的模樣,嚇得臉色發白。
「當然!小月,如果是妳,妳敢嫁嗎?」鳳子寧點頭如搗蒜,開口反問道。
她當然是不敢呀……但是……如果是皇上的命令,也不得不嫁吧?小月心想。
「可、可是皇上不是說……」這樁婚事,不容公主說不嗎?
「誰管他說啥!」一記白眼瞟來,鳳子寧忿忿吐氣。
哼!皇上了不起呀?皇上就能逼她嫁給她不喜愛的人嗎?她向來最厭惡有人強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越是逼她,她越不服!那個塔哈國王子要娶她,門都沒有!
那個臭皇兄!朝廷大臣要他快些立后全當馬耳東風,結果決定別人的婚事,倒是決定得麻利!呿,他自己都不娶了,憑什麼理由逼她一定要嫁?!
真要如此逼她,她就──
一個念頭突然掠過鳳子寧的腦海,教她頓時冷靜下來。
「對呀!我怎沒想到這點呢?」鳳子寧擊掌驚呼,姣好芙顏褪去怒火,滴溜溜的眸子逐漸笑瞇起來。「還可以用這招呀……太好了太好了……」
一旁的小月見主子又怒又笑的,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公主……您沒事吧?」看著鳳子寧一下大怒一下展笑,小月不禁有些擔憂地開口。就深怕自己的主子,受不了被迫聯姻的打擊而發瘋。
「當然沒事,我好得不能再好。」一朵嬌美的笑容漾在鳳子寧紅嫩的唇畔,就連說話的嗓音都能教男人一陣酥麻。
「這、這樣呀……」可她怎麼覺得主子好像哪裡怪怪的……
正當小月陷入疑惑的時候,鳳子寧開始翻箱倒櫃,似怕被人發現,迅速整理好行囊,還換上一件男裝,如瀑青絲簡單束成一個髮髻,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瞬間變成一位俊俏公子哥。
「公主?」好不容易從思緒中回過神的小月,發現此時的鳳子寧身著男裝,腦海中立馬想出答案。「您該不會……」想逃婚吧?
怕小月的驚呼會壞了她的好事,鳳子寧急忙豎起食指抵在唇上噓了一聲。
「沒錯,就是妳想的那樣。」小月跟在她身邊已有數年,瞧見小月的眼神,鳳子寧大致上能猜到八成,於是坦承自己的動機。
哼哼哼……臭皇兄,再逼她嘛!逼她去聯姻,她就逃婚給他看!她鳳子寧可不是好惹的軟柿子!
聽見鳳子寧坦承逃婚,小月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就當鳳子寧趁著小月發愣時,打開隱藏於寢房內的密道要逃走時,小月這才回過神,急忙捉住她的衣袖。
「小月,放手!」沒料到小月會來這麼一手,鳳子寧顰起眉,壓低音量斥道。
「公主,您、您不能逃婚啦!」小月死命捉著主子的衣袖,怎麼也不放。
「難道妳要我乖乖在這裡等死?」她才不要!
「可可可……可是皇命難違……」她還不想被砍頭呀!
「去他的皇命難違!」姣好的臉龐滿是怒色,此時的她最不想聽見的就是「皇命難違」這四個字!
「公主──」聽見主子毫無形象地爆粗口,小月不禁嚇得蒼白了臉。
「笨小月,妳聽好了。」芙顏神色凝重陰鷙,如星墨瞳挾帶著怒火。「我若嫁給塔哈國王子,別說是我,妳也沒好日子過!北方那些蠻子甭說男人,就連女人都壯得跟牛一樣,像妳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陪著我嫁過去,也只會被欺侮罷了。狠一點的,說不準還會把妳當作是沙包拿來又踢又揍又踹又甩呢!」
聞言,小月不禁白了一張粉嫩圓臉。
光是想到自己可能被人拿來當沙包練拳頭的模樣,小月就嚇得臉色蒼白。
見小月臉色發白,鳳子寧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誇大,但也是實情。讓小月明白她隨著自己嫁到北方去的處境,說不準還會打算跟她一塊逃婚去。
但小月仍舊猶豫不決,衡量著跟主子一塊逃婚的結果──她是不想被北方的女子欺負,可她跟著公主一塊跑了,難保皇上不會要了她的小命呀……
「妳自個兒慢慢決定吧。」耐性已失的鳳子寧拋下了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邁開蓮足走進密道裡。
「公、公主等等,別丟下奴婢呀!」經過好半晌才下定決心的小月,回過神才發現鳳子寧早已進入密道,怕被扔下地急忙拎起裙襬,一起隨著鳳子寧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