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叛徒
星光與月光明亮的夜晚，盜錢狼站在大樓的天台上，吹著風，表情沉重的眺望著遠方。
身材肥胖的狼二十一號站在他身後，一面抽著菸，一面說：「七哥，你找我來頂樓要幹嘛？是想討論要怎麼偷到『太陽鑽石』嗎？」
盜錢狼深吸了口氣，整理情緒，然後轉過身來，說：「是啊，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跟你討論一個問題。」
「喔？」狼二十一號揚起眉毛，好奇的說：「是什麼問題，會比『太陽鑽石』還要急迫？」
盜錢狼緩緩踱步，說：「大約兩個月前，我到市立美術館去竊取藝術品，遇到了一位名為飛鷹俠的英雄，那一天，我從飛鷹俠的手裡逃脫了，於是她便在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親手抓到我。」
盜錢狼繼續說著，狼二十一號靜靜的聽著。
「後來，我到聚寶財團董事長家裡，竊取『地獄紅寶石』的情報，然而，那天不知怎麼的，我的行蹤居然提前暴露了，於是飛鷹俠便趕來抓我，幸好我奮力抵抗，才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
狼二十一號雙手環胸，笑著說：「你是想要在偷『太陽鑽石』之前，先把這陣子的行動全都複習一遍嗎？」
盜錢狼臉上毫無笑意，只是故作輕鬆的說：「差不多吧。偷到『地獄紅寶石』的情報之後，我幫狼一號大哥去街上擄人，那次飛鷹俠並沒有出現。」
「當街擄人結束後，狼一號大哥協助我搶奪『地獄紅寶石』，那次飛鷹俠也沒有出現。」
盜錢狼停頓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擋住天台的出入口。
「最後。」盜錢狼說：「我到騰雲銀行偷『海洋藍寶石』的時候，飛鷹俠居然又出現了。」
狼二十一號臉上的微笑逐漸退去，謹慎的看著盜錢狼。
盜錢狼說：「我和狼一號大哥行動的時候，你都不知情，而飛鷹俠也都剛好沒有出現。」
「然而，『地獄紅寶石』的情報在聚寶財團董事長家裡，『海洋藍寶石』在騰雲銀行裡，這兩件事都是你告訴我的，而我去偷這兩樣東西的時候，飛鷹俠剛好就出現了。」
盜錢狼狠狠的瞪著狼二十一號，語氣陰沉的說：「你要跟我說這只是巧合，我是不會相信的，狼二十一號，你是不是一直在向U-hero通風報信？」
狼二十一號面無表情的看著盜錢狼，暗自嘆了口氣，心想：「唉，怎麼問的這麼直接？這樣我豈不是隨便都能蒙混過關嗎。」
面對盜錢狼的質問，狼二十一號早就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他準備了各式各樣的謊言，能替自己洗清嫌疑。
他可以打死不承認自己是叛徒，堅稱是U-hero的情報系統太過完善，才會導致盜錢狼行蹤暴露。
他也可以立刻認錯道歉，說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不小心洩漏了情報，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以維持自己身分的清白。
狼二一號完全有能力洗清自己的嫌疑，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冷靜的說：「如果，我說就是我在向U-hero通風報信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盜錢狼的臉色，由陰沉逐漸轉變為憤怒，他的身形也逐漸變大，化身為一頭灰色的狼人。
盜錢狼咬牙切齒的說：「所以說，你打算承認你就是叛徒了？」
狼二十一號雙腳微蹲，上半身前傾，全神貫注的警戒著盜錢狼，說：「反正也差不多被你識破了，在裝下去也沒意義了。」
盜錢狼猛的向前一躍，衝向狼二十一號，狼二十一號那肥胖的身軀，發揮出與體型不相襯的靈活度，迅速往旁邊撲倒，躲過盜錢狼的攻擊，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然後四肢抓住地面，穩住身子。
維持四肢著地的動作，狼二十一號全身用力，肌肉鼓脹，骨骼變形，化身為一頭棕色的狼人，和精壯的盜錢狼相比，狼二十一號的身形更加魁梧，像是一座隆起的山嶽。
狼二十一號雙腳一蹬，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撲向盜錢狼，他舉起拳頭，揮向盜錢狼的頭顱，盜錢狼動作敏捷的向下一蹲，輕鬆寫意的閃過這一拳，接著盜錢狼雙腳站穩馬步，上半身用力扭轉，揮出一計強勁的鉤拳，狠狠擊中狼二十一號身體側面的腰部。
這是盜錢狼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純為了打倒敵人，而施展自身的暴力，而這第一次施展的暴力，居然是為了打倒自己的家人，自己一輩子無條件信任的家人。
雖然盜錢狼不擅長戰鬥，但他畢竟是個狼人，擁有遠超正常人類的力量，所以揮出去的這拳威力非同小可，擊中狼二十一號的腹部後，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然而，狼二十一號也是狼人，也擁有同等強壯的體魄，因此這一拳只是打的他疼痛難忍，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傷害。
狼二十一號忍著劇痛，用力揮出一拳，擊中盜錢狼的頭顱，打的他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盜錢狼立刻向後踏出一步，重新站穩身子，然後再度朝狼二十一號揮拳。
兩頭狼人，就這麼在夜色下的天台上，展開一場激烈的肉搏戰，兩人承受著對方威力強大的拳頭，忍住自己身上的劇痛，同時不停朝對方發動猛攻，每一拳都扎實的打在彼此身上，發出綿延不絕的聲響。
其實，狼人有兩項更具殺傷力的武器，那就是鋒利的狼爪和尖銳的狼牙，但正好盜錢狼和狼二十一號都不打算讓對方重傷，所以只是單純用拳頭互毆。
「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家人嗎？」盜錢狼咬牙切齒的怒吼，一腳踢中狼二十一號的胸口，強大的衝擊力讓狼二十一號吐出一絲鮮血，踉蹌的向後跌了幾步。
「我們，不是同甘共苦了好多年嗎？」盜錢狼一個箭步向前，揮出直拳擊向狼二十一號的正臉，狼二十一號迅速伸出左手，架開盜錢狼的拳頭。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背叛啊？」盜錢狼仰天怒吼，擺動頭顱用力往前一撞，敲在狼二十一號的額頭上，發出清脆的頭蓋骨碰撞聲響，敲的狼二十一號頭昏腦脹。
狼二十一號強忍著暈眩感，右手揮出上鉤拳，擊中盜錢狼的腹部，這個身體部位只有單薄的腹肌保護，拳頭的衝擊力幾乎完全傳導到盜錢狼的內臟上，打的他腸胃翻攪，雙膝一軟，上半身向下一彎，差點跪了下去。
狼二十一號眼見機不可失，揮出去的右拳收了回來，然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出第二計上鉤拳，這次拳頭打在盜錢狼的下巴上，發出結結實實的碰撞聲響，原本盜錢狼的上半身已經向下彎曲，結果這一拳又由下向上打中他的下巴，拳頭正好與盜錢狼的動作方向相反，力道加成，打的盜錢狼差點直接暈過去。
狼二十一號趁勝追擊，左手立刻補上一記鉤拳，盜錢狼連忙向後一倒，狼狽不堪的躲過這一拳。
盜錢狼與狼二十一號，這兩人雖然是體能強大的狼人，但都特別不擅長戰鬥，而且狼二十一號整天坐辦公室，盜錢狼則是心肺功能受到損傷，所以互相攻擊了一段時間後，他們不但變的遍體鱗傷，而且還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兩人同時揮出一拳，同時擊中對方，然後同時踉蹌的倒退了幾步，彼此拉開距離。
此時兩人身上都承受著同等程度的疲憊，幾乎無法邁出半步，無法繼續朝對方發動攻擊，只能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惡狠狠的瞪著彼此。
在這種情況下，滿腔怒火的盜錢狼佔有優勢，怒氣轉化為動力，驅動著他虛弱的身體，擠出體內最後一絲力氣，朝著狼二十一號撲了過去。
狼二十一號已經無力閃躲，只能眼睜睜看著盜錢狼的拳頭，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臉上。
「你為什麼要背叛『血狼幫』？你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的家人？」疲憊的盜錢狼揮舞著不再有力的拳頭，打在狼二十一號臉上，同時撕心裂肺的怒吼著。
「我把你當成兄弟看待，我對你寄託完全的信任，結果你卻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雖然盜錢狼的拳頭已經不再強勁，但虛弱的狼二十一號已經無法有效的防禦，他只能象徵性的擺出架式，徒勞無功的防守自己的頭顱，卻仍被盜錢狼一拳打在臉上。
「就是因為你洩漏我的情報，害我在執行任務時被英雄追殺，害我必須面對這些本來不存在的危險。」
盜錢狼一把抓住狼二十一號的領口，對著他的臉破口大罵：「你就這麼希望我進監獄嗎？叛徒！」
叛徒這兩個字，彷彿觸動了狼二十一號心中的某個開關，他原本因為疲倦而鬆懈的面容，忽然變的怒目圓睜，齜牙咧嘴，他那本應無力的拳頭，重重的打在盜錢狼的臉上，與此同時，狼二十一號對著盜錢狼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誰才是叛徒啊！」
盜錢狼被打的向後退了幾步，狼二十一號再往他的臉補上第二拳。
「是我，害你的肺部留下永留下永損傷的嗎？」
狼二十一號舉起手，朝盜錢狼的頭頂用力往下一捶。
「是我，派你去執行那些危險的竊盜任務的嗎？」
盜錢狼搖搖晃晃的想要拉開距離，但狼二十一號迅速扣住他的太陽穴，膝蓋向上頂，狠狠的踢中他的肚子。
「是我，害大家必須住在破爛的狼窩裡的嗎？」
盜錢狼往後跌倒在地，狼二十一號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他的肩膀，怒吼：「你仔細想想，誰才是真正危害血狼幫的『叛徒』，整天喊著要讓組織發展茁壯，要我們把賺到的錢全部交出去，結果這麼多年下來，我們的生活過的還是一樣貧窮，造成這一切的元凶，才是『血狼幫』真正的叛徒，不是嗎？」
盜錢狼一把推開狼二十一號的手，怒斥：「胡說八道，紅狼老爺或許有決策錯誤的地方，他或許不是個好領袖，可是他絕對不會背叛『血狼幫』！」
狼二十一號棕色的狼臉揚起眉毛，說：「是嗎？那為什麼他的豪宅越蓋越奢華，我們的『狼窩』卻越來越破爛？侵占大家努力的成果，只為了滿足他個人的物質慾望，這不就是血淋淋的背叛嗎？」
聽見這種說法，盜錢狼的氣勢弱了許多，他垂下雙手，支支吾吾的說：「可是……但是……但是不管紅狼老爺是不是叛徒，你向U-hero洩漏了我的情報，這也是事實，你不要強詞奪理，轉移話題。」
狼二十一號內疚的捶下雙眼，然後說：「是，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做出背叛的行為，然而我想表達的是，我並不是再針對你，我只是想推翻紅狼罷了。」
兩人停止戰鬥，盜錢狼一面喘著氣，問：「只是想推翻紅狼老爺？那你為什麼要洩漏我的情報？關我屁事啊？」
狼二十一號疲憊的盤腿坐到地上，說：「因為，想要削弱紅狼，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妨礙你的竊盜，你是『血狼幫』最大的收入來源，只要能阻止你，那麼整個幫派就沒辦法正常運作了。」
狼二十一號抓了抓頭，無奈的說：「只不過啊，真是見了鬼了，不管我在怎麼洩漏你的情報，你還是總能成功偷走目標，然後安全的溜之大吉。」
盜錢狼惱怒的問：「我到底有多少次任務，是有被你透漏行蹤的？」
狼二十一號說：「幾乎你每次有碰上英雄都是，你仔細想想，如果你在偷竊或是搶劫的時候，觸發了U-hero的英雄任務，那麼根據你的逃跑速度，等英雄趕到現場的時候，你早就逃走了。」
盜錢狼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沒錯，從自己被目擊到自己逃走，經歷的時間頂多只有一分鐘，這樣的情況下，英雄根本來不及趕到現場。
狼二十一號說：「你在搶運鈔車的時候遇見雷霆神拳，那是個例外，那次運鈔車本來就聘請英雄來當保鑣了。後來你去美術館偷古文明玉器，那次就是被我事先透漏了情報，所以飛鷹俠才會馬上出現在現場。」
盜錢狼說：「我去聚寶財團董事長家裡，偷保險箱裡的『地獄紅寶石』資料，那次也被你洩漏情報了，對吧？」
狼二十一號說：「對，只是我沒預料到，U-hero居然會在你真正曝光之前，就事先警告聚寶財團董事長，害紅狼因此而起疑，也增加了我曝光的風險。」
盜錢狼疑惑的皺起眉頭，說：「不對啊，我記得那次，U-hero只知道我要去偷東西，並不知道我要偷的是什麼。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我是要去偷『地獄紅寶石』的資料？」
狼二十一號笑著說：「如果我真把你實際的竊盜目標說出去，那紅狼就會百分之百確定『血狼幫』內部有叛徒了，而且我的嫌疑還特別大，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當然不可能把情報完全洩漏出去。」
盜錢狼點點頭，說：「這樣很合理。」
狼二十一號說：「不過在騰雲銀行，你會同時遇見鐵刀幫和飛鷹俠，是比較特殊的情況。在你搶走『地獄紅寶石』後，又加上我告訴U-hero你要去監視騰雲銀行，於是他們就推測出你的目標是『三賢石』。因此，他們擬定了一個計畫，把『海洋藍寶石』在騰雲銀行內的情報，同時洩漏給你和鐵刀幫，讓你和鐵刀幫豆個兩敗俱傷，還能順便把騰雲銀行背後的『平等會』拖下水。」
盜錢狼冷笑了一聲，說：「想不到，你居然會配合這麼惡劣的計畫啊，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狼二十一號露出內疚的表情，小聲的說：「我不是一直勸你不要去管『海洋藍寶石』了嗎？」
聽見這句話，盜錢狼愣了一下，然後說：「對啊，你之前怎麼一直勸我把任務拒絕掉？既然你都洩漏了我的情報，那不是該更希望我按照計畫行動，然後被英雄逮個正著嗎？」
「呃……因為……」狼二十一號猶豫的說：「因為……其實……我一點都不希望你進監獄。」
狼二十一號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苦惱的說：「畢竟，你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七哥，而且你一直都很照顧我，我當然不想看見你下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這是個非常矛盾的情緒，我一方面想盡早結束紅狼的統治，一方面卻又不希望你被英雄逮到。所以，每次你任務成功歸來的時候，我會為了你的安全而感到慶幸，卻又為了紅狼賺到更多錢而感到憤怒。」
狼二十一號滿臉愁容，看著地面，說：「就是因為有這種矛盾的情緒，所以我才會在洩漏你的情報給外人的同時，又極力勸阻你不要去執行任務。這些日子下來，活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之中，已經快要把我給逼瘋了。」
盜錢狼雙手環胸，歪著頭，說：「我真是搞不懂，既然這快把你逼瘋了，那你就不要繼續這麼做不就好了？又沒人逼你活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之中。」
狼二十一號抬起頭來，苦笑著看向盜錢狼，說：「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七哥，整天抱怨紅狼給你的任務太難，抱怨他不願意增加人手和資源給你，抱怨『狼窩』太過破爛，雖然嘴巴上抱怨了一堆，可是你還不是對紅狼忠心耿耿，你自己也是個活在矛盾中的人啊。」
盜錢狼皺起眉頭，輕輕的嘆了口氣，走到天台的邊緣，雙手放在天台圍牆上，看著外頭的景色，緩緩的開口。
「最一開始，我確實是因為對紅狼老爺的忠誠，所以才會努力的替他工作。但是，到了後來，我的想法逐漸改變了，我認為我既然是『血狼幫』的一份子，就必須為『血狼幫』的榮耀努力盡自己的一份心力，我工作不再是為了對紅狼老爺的忠誠，而是為了『血狼幫』的全體利益，犧牲自己個人微小的利益。」
盜錢狼說著，狼二十一號聽著。
「但是，到了最近，我的想法又改變了。」盜錢狼說：「比起『全體的利益』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或許『自己的理想』才是更加實際，更加值得追求的事物吧。」
狼二十一號錯愕的睜大雙眼，看著盜錢狼，說：「你現在有這樣的想法？」
盜錢狼皺起眉頭，埋怨的看狼二十一號，說：「對啊，你幹嘛驚訝成這樣？」
狼二十一號摸著自己的下巴，說：「其實，有一個方法，能夠讓你不用被關進監獄，而且又讓紅狼賺不到錢。」
狼二十一號眼神銳利的看著盜錢狼，說：「那就是，你脫離『血狼幫』就行了。只要你不繼續幫紅狼工作，找個地方低調的生活著，那麼一切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盜錢狼看著遠方，說：「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有那麼容易嗎？」
「你可是名震天下的大怪盜，只要你想躲，沒有人找的到你。」狼二十一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其實，你今天來問我是不是叛徒，我馬上就承認了，這是有原因的。U-hero對我下達的要求已經改變了，我不再是要洩漏你的情報，而是要策反你。」
盜錢狼傳過頭來看著狼二十一號，疑惑的說：「策反我？」
狼二十一號說：「反正，不管我在怎麼洩漏情報，還是沒辦法阻止你盜竊，所以U-hero乾脆改變策略，要求我想辦法勸你退出『血狼幫』，這樣你就不會再被紅狼命令去偷竊了。」
盜錢狼冷笑了一聲，說：「所以意思是，我只要脫離『血狼幫』，那我過去所犯的罪，就都能一筆勾消了嗎？」
狼二十一號說：「怎麼可能，竊盜和搶劫是重罪，如果你被警方抓到的話，還是會被判刑的。只不過，U-hero那邊承諾，如果你脫離『血狼幫』，那麼以後你只要不再犯案，那他們也沒理由主動派英雄出來追捕你。」
盜錢狼點了點頭，說：「我想，這是最公平的交易了。」
狼二十一號說：「那麼怎麼樣？你打算答應這樁交易嗎？」
盜錢狼表情苦澀，說：「就算想逃離『血狼幫』，我也辦不到啊。」
他拉起自己脖子上的領帶，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脖子上還套著這個項圈？只要有這個東西，那麼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仍然會被紅狼老爺炸死。」
盜錢狼深深的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不想反抗，我也想追求自由，我也不想繼續替紅狼老爺作惡，但是被這個項圈威脅著著生命，我根本沒辦法擺脫紅狼老爺的控制，我根本無計可施啊！」
狼二十一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這種東西……」他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領帶，向外一拉，把領帶鬆了開來，同時說：「輕輕鬆鬆就能解開了啦。」
盜錢狼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的退後了好幾步，驚慌失措的說：「哇啊！你在幹嘛！」接著他恢復冷靜，疑惑的看著狼二十一號的領帶，說：「怎麼沒有爆炸？」
狼二十一號笑著說：「當然沒有爆炸，這條領帶裡的炸彈已經被我拆掉了，紅狼那個吝嗇的老傢伙，根本不可能在領帶裡安裝太過昂貴的精密炸彈，所以只要稍微懂點拆彈的技巧，就能安全無虞的把另戴上的炸彈拆掉了。」
被狼二十一號這麼一說，盜錢狼瞪大雙眼，表情錯愕。
狼二十一號沒好氣的說：「這麼簡單的道理，稍微想一下都能想到吧。」他走到盜錢狼身後，開始替他解除領帶上的炸彈，並說：「有許多『血狼幫』的成員會私底下偷偷抱怨，他們也不願意為紅狼賣命，不想一輩子當他的奴隸，但由於脖子上被綁了這個項圈，所以他們無力反抗，只能乖乖的逆來順受，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為虎作倀。然而，這個項圈根本就沒那麼難解開，所以我在想，也許他們只是嘴巴上說想做出改變，然而內心卻完全沒真正想過要反抗吧，習慣了妥協之後，就忘記要怎麼爭取自身權益了。」
話說著說著，狼二十一號已經替盜錢狼解除了炸彈，他鬆開盜錢狼脖子上的領帶，並交到盜錢狼手中，說：「好啦，一直束縛著你的項圈解開了，那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盜錢狼看著自己手中的領帶，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後，他才悠然開口：「在我中彈住院的時候，老巫醫曾跟我說過，脖子上綁著項圈的，那不叫作狼，那叫做狗。」
緊接著，他用力握緊捏著領帶的手，眼神變的犀利，表情變的堅定，用嚴肅的語氣宣示：「二十年來，我一直活得像是一條狗，但是現在，我的項圈已經被拿掉了，現在的我不再是狗……」
「我是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