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啊！」還沒中午，十二寺突然哭了起來。
我摸摸尿布，嗯，果然是濕了。
「不哭不哭，馬上換好乾淨清爽的超吸型防側漏尿布喔～」我放平十二寺，解開尿布，從旁邊拿來濕紙巾跟新尿片，沒多久就止泣。
玫兒：「看慣平時殺人如麻的汝，現在這專業爸爸的模樣讓妾身好五味雜陳。」
「就是凶猛殘暴的獅子，也懂照顧幼崽。」我包好用過的尿片，丟到垃圾袋。
「喔吼吼～汝是獅子呀？」
「不，我是熊貓。」
「汝是黑眼圈，熊貓是Fashion眼妝。」
「哇啊啊啊啊啊！」一十三也哭了起來，算算時間，是肚子餓了吧？
腹背受敵，不得已。
我當機立斷，直喊：「一色！抱歉，幫我撐十秒！」
一色臨危受命，馬上衝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冷凍庫的真空母乳包，丟到溫水中解凍，前後不過五秒，而且還一手抱著一十三，暫時以奶嘴封印她的戰吼。
玫兒驚得葉片慘綠：「這、這難道是父女連繫技！？」
換好尿布，溫好母乳，測好溫度，左手緊握粉紅色奶瓶，右手把持天藍色奶瓶，我步步迎向兩個嗜奶幼獸：「讓妳們見識見識二刀流的厲害。」
「哪來的嗜奶幼獸！？不就是人類的小寶寶嗎！？還有不過就是同時餵奶而已是要多中二！？」
「啾啾啾啾啾……」一十三快樂喝奶。
「吸吸吸吸吸……」十二寺愉快吸奶。
「哎呀～只要兩手拿東西，不知道為什麼就會想叫人撐十秒～」我對玫兒挑眉。
「左擁右抱，汝果然是注定開後宮的男人，哭哭，妾身嫁給汝真是愛錯郎～」
人跟玫瑰最好是能跨物種聯姻。
雙手餵奶的同時，我的視線往客廳的另一角掃去，看見六花、十系子與十一主玩在一塊，三個人就著電視機，跟著電視上的金剛戰士一同擺陣，令我意外的是，小鬼頭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還跑去拉攏最近的四音、三咲跟雙葉一起加入。更令我跌破眼角膜的是，這三個性格迥異的傢伙竟然還真的加入，而且擺出的隊形與原版相比絲毫不遜色。
玫兒看得笑咪咪，又憨又喜：「征神唷，孩子玩得好開心呀～跟一開始安靜的樣子好不一樣呢。」
「是呢。」我默默觀察孩子的互動。「一開始對陌生的環境感到戒備，但現在孩子大都醒來，發現自己不在牢中，不再被迫接受天理難容的行為，可以玩、可以叫、可以吃、可以睡，還有彼此陪伴，過去的制約，多少開始消退了。」
「謝謝汝唷，要不是汝，孩子們現在也……」
「去謝守夜人，我只是剛好路過撿現成。」
餵過奶，我抱起孩子，豎直上身，拍拍後背，等打嗝。一色伸出雙臂，替我抱起一十三，跟著我的動作輕拍後背。打我開始餵奶，她從頭到尾都坐在身旁，默默觀察一切，以防任何可能的不測發生，隨時準備好接手。
「一色，抱歉，老是要妳幫我。」
她搖搖頭，露出我未能理解的笑容。
但，她似乎心滿意足。
「等下妳也去跟他們玩吧。」
一色只是笑笑，什麼也沒說。
前背一十三，後背十二寺，我來到廚房，從冰箱拿出幾顆柰，放到砧板上，一刀切穿那紅色的薄薄表皮與黃白色的果肉，取籽，削邊，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塊狀，每塊只有拇指大小，接著盛盤，擺上幾根兒童用叉子。
一色在我後面觀看，似乎是很有興趣？
「今天不用，改天再教妳用刀好嗎？」
一色露齒而笑，用力點頭。
我插起一小塊柰，舉到她嘴邊。
一色張開小口，一排潔白的皓齒咬下果肉，入口咀嚼。
我不是很確定該如何形容眼前的一刻，但此時的一色，猶如盛開的秋花，枯葉色般的頭髮，好似染上一層晚霞的夕色，潔淨的臉頰，湧上綻放的紅暈。
「好吃？」
一色點頭再點頭。
「等下吃完飯就可以享用喔。」我將柰包好保鮮膜，放入冰箱冷藏。
一個小身影從一色身後冒出，是充滿好奇心的六花。「你好！」她說。
我在她面前蹲下，摸摸她的肚子，以中文詢問：「會痛嗎？」
「不會！」她搖搖頭，聲音充滿精神。
我愣了一會，幾縷思緒彼此衝突，然後決定摸摸她的頭：「餓了吧？等下就可以吃飯了。」
「好！」六花喜孜孜跑回客廳，繼續加入「狗狗拋握軟膠」的行列。
「好了，做飯做飯。」我伸伸懶腰。
「做飯。」一色跟我一起伸。
「喔～日語學得挺快的唷？」
一色這會說得更起勁：「早安～謝謝～謝謝～！」
「征神唷～」玫兒突然叫住我。
「嗯？」
「柰是什麼稀有的珍饈美食？」
「俗稱蘋果的紅色水果。」
「汝這裝B臭中二用專有名詞欺騙妾身感情！！」
好幾次讓一色跟其他人一起玩，結果一整天下來，她還是跟著我東跑西跑，做飯、看顧、拖地、洗碗、洗衣服、曬衣服、讀故事，她就這樣任勞任怨，汗流得不比我少，但那微微揚起的堅韌笑容，從未消失。
算了，她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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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貂簡單解說手上的黑色盒子：「短距長效EMP，可以把周圍十公尺內的電子儀器完全破壞，缺點是距離短。」
灰兔想了想：「要放在主要電源跟主機附近是嗎？」
「沒錯，越來越有潛行意識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用在其他地方，等等教妳。」白貂指向空中的無人機與守衛塔附近的暗色儀器：「看見嗎？無人機，那邊的突出裝置則是無人機干涉器，這兩個東西加起來就代表空中是他們的。所以我們只能走傳統路線，從地面陰暗處攻進。」
「也就是說沒有智慧粉塵支援……」灰兔的胃部開始絞痛。
「不全然。」白貂抓起無人機，打開內部，取出一個類似彈匣的金屬盒：「用力按下上頭的開關，當成手雷丟出去，粉塵的範圍不比無人機四處撒來得廣，但總好過沒有。」
灰兔接過塵埃匣：「謝謝。」
白貂取下重型狙擊槍的消音裝置：「這個壞小子會替我們提供支援。進入內部就開始蒐資，頭兒或橫條紋都無所謂，先找到的人就透過通訊器更新情報，可以吧？」
「是！」灰兔心有疑慮：「請、請問我們要怎麼潛入都是士兵的基地……？」
白貂嘆氣聳肩：「還能怎樣？只剩最老派的傳統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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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厚重的鐵門，金屬樞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彷彿要擦出火苗，我走入房內，看見倒地的胡安，以及不堪入目的景象。駿馬安分靠在牆邊休息，看上去十分放鬆，這是唯一算得上老少咸宜的畫面。房間各處都有血跡與白色液體，血的氣味與魷魚味占滿角落，攤倒在房間中央的膚色肉團氣喘吁吁，下體紅腫出血，還有不少染紅的排泄物。胡安滿臉濕潤，眼淚、汗液、口水與其他不知名液體令他全身又濕又臭。
我走到旁邊的桌子，拿起計分器：「哇喔，101分，很棒耶。」
胡安只是全身發抖，喘氣啜淚，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壓低身子，在他面前蹲下，我將計分器拿到他面前：「有志者事竟成，我就知道你可以。畢竟能做到財務長的人，除了人脈與後門，總得還要有那麼一丁點毅力。你很棒，為了獎勵你的表現，我決定不讓你受苦，接下來，你什麼都不用做。」
與駿馬交流後，他抖得話也含糊不清：「不……要……不要……殺我……！」
「我保證，決不殺你。」
將駿馬帶離房間，我拿起強力水管清洗四周，讓水柱帶走房內不堪的一切，同時沖洗財務長，撒上一堆肥皂粉，沒多久便清爽舒適。沒給胡安上銬，我領著他走過長廊，來到底部一間白色小房間，他從頭到尾緊緊跟著，猶如訓練有素的家畜。打開房門，裡頭是一間舒適的小白房，什麼也沒有，五方牆面採用白色防撞軟墊，頭上則是一整片的白色日光照明，與先前漆黑昏暗的鐵室截然不同。
「進去吧，在這裡沒人會傷害你。」我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謝謝……！」他點點頭，原本擔憂的聲音裡，這會多了些許生氣，迫不及待踏入白色房內。
「不用謝，晚點我會送吃的來。」我退後幾步，關上白門：「要知道，這是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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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會會那個防禦力爆表的收納櫃了。
即便是戰力毀天滅地的初號機，也會在吃過S2機關後冷靜下來，那麼戰略十分簡單，先以食物引出收納櫃中的碇真嗣，餵他吃飽飯，一旦目標沉默，便能進行捕捉行動，於此，將此一行動命名為「打撈行動」。
此時就連鈍感的玫兒也注意到：「汝現在全身散發的碇司令氣場是怎麼回事？還有汝剛剛是不是偷罵妾身遲鈍？」
「綾波，對方的AT力場十分強勁，千萬不可連來福槍也不拿就硬幹。」
「報告司令，圖樣笨蛋。」
待一群小鬼頭吃過飯，作戰開始。
四音平常只有吃飯、洗澡、上廁所跟睡覺才會離開收納櫃，而且大小事往往都由五月打理與陪同，所以當我打開收納櫃時，四音很自然地嚇得渾身發抖，魂飛魄散，魂不守舍，圖樣藍色。為了不讓四音就這樣自爆成發光的巨大十字架，我還是讓五月跟在一旁，她幫忙拉出四音。
即使有五月幫忙，四音依舊怕得兩腳發軟，沒人攙扶站也站不直。
一度想過讓他睡眠後再進行後續的創傷檢查，但多少還是得讓他接觸人，或說，接觸不熟悉的人事物，讓他慢慢適應環境，踏出舒適圈，否則的話，以他未來長遠的人生路來看，現在直接安樂死會是最仁慈的作法。
我偕同五月與四音進入浴室，洗澡並檢查創傷，四音在孩子中傷勢較輕，也因此第一次上藥後就沒怎麼處理，現在看來不見得是正確的選擇，即使身體毫髮無傷，傷痕累累的精神往往更加棘手。
為了不讓四音過度恐慌，待在浴室的時間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我便離去，留下五月替他洗澡，安撫因為混亂而那過度活躍的膚電反應。
我擦過手，開始洗滌碗盤。
玫兒見我做家事，就知道可以開始問題轟炸了。
玫兒舉起葉片敬禮：「碇司令，打撈行動成功了嗎？」
「好壞參半。」我放下洗布，用手指刮下上頭的菜渣。
「妾身願聞其詳。」
「四音的身體狀況穩定，但精神十分敏感脆弱，看樣子待在收納櫃中，適應黑暗的環境，遮蔽外部刺激，僅凝視縫隙透入的微微光線，能令他保持冷靜。」
「這也是過去的……聖約？」
「差點！差點就說對了，是制約。」玫瑰學得快，我好生欣慰。「雖說不少孩子怕黑，但也有潛藏黑暗之中而安心的例子。」
「妾身懂，這是大自然的定律，藏得好就不怕獵人。」
我點點頭。
「那，小四音的身體還健康吧？」
我擠出更多洗滌劑，洗刷頑垢污漬：「嗯，大致還好，就是龜頭嚴重紅腫，根部海綿體疲軟。另外有輕微脫肛的狀況，不過已經處理好了。」
「龜頭？根部……？啥？」
「就是陰莖。」
「陰莖？可是……？等一下！小四音是——」
「——是所謂的男娼。」
「汝說啥——」玫號機沉默。
在她恢復理智前，我洗過碗，放入烘碗機，趕那堆活力過剩的小鬼頭睡覺，洗衣晾衣，整理儲藏室裡的藥品，查看孩子有沒有踢被子，跟死不睡覺的十一主畫了幾張畢卡索真跡，幫九堇翻身拍背，然後回到書房研究生物學。
「等一下！妾身不懂，為什麼一堆大人會對男孩有興趣！？」玫號機再起。
「一，戀童癖有男有女，二，同性戀、雙性戀、泛性戀。」
「槍！誰來給妾身一把槍！！」她氣得S2機關快要爆發了。「看妾身不補完全人類才怪！！」
「好玫瑰不氣不氣，我已經處理好那些人了。」
「怒怒怒怒怒！不親手掐死那些王八蛋妾身就是不能息怒啦！！」
「四音現在很安全，這才是最重要的。」
「唔嗯……汝還是滿會安慰人的。」她咕噥兩聲便冷靜下來。「男女通吃，人類真的很令人作噁。」
「大人明鑑。」
「汝說肛門……脫肛來著？那是怎麼回——喔不，不用了，妾身懂了，喔天，老天爺啊，喔，人類可畏。媽的發科。」
「大人二度明鑑。」
「這種事，要讓孩子們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的啊！」
「喔？」
「孩子被人綁架，還受到這樣不人道的待遇，妾身都要氣死了，父母一定會更加憤怒，想要掐死那些人的！」
「這個嘛——」
腦內傳來刺痛的訊號，我輕手輕腳來到寢室，八重坐在床上不敢動，但小小的高麗臉蛋已經淚流滿面，她左探右看，全身怕得顫抖，發現到我的存在時，更是抖得牙齒也嘎嘎作響。
我以精神力撫慰她的情緒，幾分鐘後，她才稍微恢復理智。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讓孩子在非外力介入的情況下適應環境，然而事與願違，不投藥就只能使用精神力，好在她很快便冷靜下來，初步判定，她的精神極度受到外部刺激而興奮與恐懼。
替她移除醫療針頭與線材，我帶她到浴室處理傷口，幫她脫去衣物時，她又開始顫抖，於是我停下動作，讓她稍稍喘息，每次顫抖，我便停手，往復數次，她稍稍依舊害怕，但也學會下意識抑制抖顫的行為。
替她包紮針孔留下的細小傷口時，我發現她不斷搔抓下體。於是我便伸手輕輕碰觸，白白的分泌物沾上手指，聞聞，魚腥味。打開浴室洗手台下方的抽屜，我拿出阿奇黴素，斟酌用量，餵給八重。她十分害怕，雖然將藥放入口中，但遲遲不肯喝水。
「목마른？」我問她是否口渴。
「제제제발날다치게하지마！」她焦慮流淚，請求我別傷害她。
我接過水杯，先喝一口，再給她，然而她依舊不敢飲用，即使嘴唇表皮龜裂泛白，也無動於衷。
所以我做了最直接的決定，以精神力令她喝水吞藥。那小小的身體顫抖從未停止，特別是水杯碰到嘴唇的瞬間，她幾乎陷入癱瘓性僵直。就連水入口了，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入喉。她閉緊雙眼，彷彿在等待某種懲處，但懲處遲遲未來，更令她百般焦慮。也因此漏尿。
擦過地板，替她簡單清理身體後，再以精神力檢查生理，有些飢餓但無大礙，便觸碰睡眠區塊，讓她沉沉入睡，說到底在有其他孩子同在的場合，她應該會比較放鬆，早上再進食效果也會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