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過是場巨大悲劇,我每日都沉浸在失去妳的悲傷中,不知不覺間,忘了為什麼。
滿腔的哭意使多米猊卡睜眼,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流淚,發現身旁躺著許久不見的神,開心地抱緊祂蹭兩下,隨後趴在胸口,靜靜地聽著吐息。
她感覺世界在痛苦。
多米猊卡將手貼在神的額頭上,然而即使觸及祂,也碰觸不了深埋的夢境。多米猊卡靜靜注視著,那些夢在述說什麼呢?
裡頭,總是有黑色的身影。
待了一陣子,多米猊卡才起身下床,離開這座龐大卻空虛的神殿,在一望無際的金色雲海中漫步,忍不住看去通往天域的門,出入口依舊封閉,頓時感到無聊了。
多米猊卡無聊地搓揉雲朵,當熾天使找到她時,通往聖域的門旁已經有三座無臉雕像,或許是因為多米猊卡身上只有小刀,所以這些雕像的姿態看起來鋒利,從服裝來看也不像天使,很像靈界的人類。
「好不好看?」多米猊卡開心問著,總算有天使能說話了;「適度」認真看過一次,問:「妳希望我給予建議精進,還是單純的讚美?」
「意見好了,讚美我聽太多了。」
「這裡。」「適度」指著其中一個雕像的手臂:「太鋒利了。」
多米猊卡看著他徒手揉捏修改,心想不愧是幫忙創造生靈的熾天使。聽說靈界除了精靈王,其他第一批生物都是熾天使親手捏造出來,他們沒使用任何工具,全是仰賴自己的雙手。
在「適度」的建議下,多米猊卡覺得這三座雕像看起來更順眼了,她坐在地上望著。「適度」也在旁注視著,問:「他們是誰?」
「他們不一定是誰,可以是任何生物,或是你認為的人。」多米猊卡笑一笑;「適度」淡然說著:「母神不會喜歡。」
「母神一向疼我,但為什麼唯獨這座雕像,祂不會喜歡呢?」
「因為愛的本質,建立在願意割捨上。然而有些割捨不下的事情,會成為傷疤,成為痛苦,久而久之,只想擁抱不會令自己受傷的事物。」「適度」看向她:「妳擁有世間獨一無二的寵愛。」
多米猊卡淡淡一笑:「這份寵愛能使我得到渴望的答案嗎?」
「也得先知道,妳追求什麼。」
「唔……我只想知道,上次在天域昏倒後,你跟老師聊了什麼?」多米猊卡伸出食指戳自己臉頰:「如果是為了保護我才賜予力量,你早在她險些喪命的那次就給了。」
「私事。」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多米猊卡嘆氣:「那跟我有關嗎?」
「私事。」
「齁,討厭鬼。」多米猊卡想一想,彎起嘴角:「那如果別天使問起,我要說你們在偷偷談戀愛!」
「適度」陷入沉默。
「因為身分差距太大了,你才賜予老師雙翼,這樣至少能縮短一點點點點……的距離!」
「適度」的表情變得微妙。
「母神一定也會覺得很有趣!」
「妳跟愛麗絲圖有仇?」「適度」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他們都知道,如果神介入會是兩敗俱傷;多米猊卡笑著歪頭反問:「如果有仇,我是不是就能知道更多事情了?」
「為什麼這麼感興趣?」
「因為我愛你們。」多米猊卡低語:「可是被隱瞞的感覺好難受。」
「我也愛妳,只是想知道祕密,要付出代價的。」「適度」撥下她頭上沾到的雲朵:「給我一根肋骨,就跟妳說。」
「好哇。」
多米猊卡毫不猶豫的答應,「適度」輕碰她的胸口,手直接穿過皮膚,取出一根切面十分整齊、甚至不帶任何血肉的肋骨。多米猊卡感覺不到痛,壓壓胸口確實少了一根骨頭。
她沒有問取肋骨要做什麼,「適度」如果想說會主動告知,這不過是讓她用一個祕密換另個祕密而已,反正時間到就知道了。
「我跟妳說,不能傳出去。」「適度」把肋骨收好,多米猊卡嗯嗯兩聲靠過去,他壓低聲音說:「愛麗絲圖在跟精靈王談戀愛。」
「喔齁,他們果然有一腿!下次的精靈聖日,老師會不會衝第一個報名啊?」
當愛麗絲圖在自己的意識空間得知這件事情時,已經顧不上儀態,呆然地注視眼前十分正經的熾天使:「您真的跟小殿下這樣說?」
雖然「適度」在她的意識空間就是一顆漂浮的大球,但不妨礙他上下轉動表示點頭。
愛麗絲圖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