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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預言家2.0》Chapter 9:夢境低語

言湘隱 Yuno Yan | 2022-07-22 22:48:52 | 巴幣 126 | 人氣 220

連載中【長篇】大預言家2.0
資料夾簡介
她出身高貴,卻註定是百工最底層的預言師。她不屑攀附,卻無奈在求職路途中一帆風順。當她跨出舒適圈,發現:過往所付出的汗水,終將化作斑斕花朵,盛開在亂世的每個角落。





《大預言家2.0》
Chapter 9:夢境低語



        「他叫郭敬恤,是我擔任秘書長五年來唯一離職的人。」

        甄濬淡如清風的嗓音迴盪在耳畔,笙離雙頰緋紅,這次卻不是為了眼前之人,而是為了五年前那抹匆匆見過的面容。

        即使只有幾句短暫的交談,記憶卻清晰地恍如昨天,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

        走進休息室,她的腳步仍有些虛浮,像是無法相信話中的內容一般,覺得資訊量大得好不真實,她把敬恤的個資疊在最上層,心中默唸一句「學長我不是故意的」之後偷偷翻閱起來。

        資料是由簡單的幾張紙構成:分別是員工的履歷、基本資料、教育訓練時數和辭呈,一如甄濬所言,這份資料處處體現「留白」之美,敬恤本人書寫的部分更是只有寥寥數語,跟自己詳實記述的自傳相比,看起來超級敷衍的――呃,說好聽點是率性,真虧公爵敢錄取他。

        嘛,雖然她的自傳公爵一眼也沒瞧過就是了。

        在來此應徵之前,敬恤曾在東北軍團韓祈瑞、孔冀羅底下工作過,甚至被公爵視為假想敵的公孫繼偉,他也幕名去那裡繞了一圈,然後撈得一手漂亮的經歷!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笙離總覺得敬恤像不沾鍋一樣,東沾一點西黏一塊的在各地閒晃,除了遊山玩水以外,應該還有更深層的目的。

        只是此刻的她,還不明白而已。

        辭呈更加令人費解,離職原因只用「基於職涯規劃及個人考量」幾個字來塘塞,未來欲前往何方高就,半個字也沒提及,結尾那些「祝集團營運長紅、事業蒸蒸日上」之類的客套話更是直接省下來,彷彿早已預料到自己再也不會回到公爵身邊,然而,依照畢業時特地找她敘舊的情況來看,敬恤斷不是如此絕情之人。

        笙離的腦海中浮現許多謎團,袁公爵開的條件這麼好,可說是整個舒靖王朝最優渥的,為何敬恤只「過水」了三個月就毫不留戀的離開?事實真如甄濬所暗示,敬恤在這裡遭遇不平等對待而心生不滿?此刻,那個總是披著月色的帥氣身影又在哪裡,做著什麼事呢?

        帶著這些未解之謎,笙離回到房裡,繼續努力咀嚼著爺爺留下來的吉光片羽。

        前言和動機不重要先跳過,值得注意的是「研究方法」中提出一個劃時代的觀點,也就是占卜師與遺傳學的關聯,這個理論對現在的笙離依然很新穎。

        占卜師,或稱預言師,向來是我國原生職業的極少數,根據去年勞動部普查結果顯示:全國勞動人口約有5822萬人,正式登記執業的占卜師為35637人,僅占總勞動人口的0.06%,性別比為男性69.75%、女性30.25%,明顯男多於女,本文旨在探討占卜師的性別、靈能值與基因遺傳的關係。

        原來我是少數中的少數?但這個邊緣族群卻總受到其他魔法師打壓,無法成為「少數菁英」,想到自己為占卜術流掉的汗水終歸徒勞,笙離不禁長嘆一聲。

        筆者先假定占卜師先天的靈能(psychic)有一固定的閾值(threshold),高於閾值者才能運用靈能做出各種解釋、推測與判斷的占卜行為,才具備占卜師資格,此「高於閾值的基因」源於父母雙方,又因男女性別比例懸殊,再假設此基因位於X染色體上,屬性聯遺傳,根據〈自由配合律〉,母方一條X染色體攜帶此基因,下一代中,男性均有50%機率獲得此基因,而女性的先決條件得要父母雙方都是占卜師才行。在未知父方基因的情況下,後代占卜師男女比例應為1:4,與實際數據有所出入。

        笙離的父母都不是占卜師,既然假說與實情相悖,她屬於隔代遺傳可能性很高,也許根本與遺傳無關,那麼,對於靈能值的變化,作者又是怎麼看的?

        因靈能無法以數學方法測量,亦不可透過侵入式檢查取得,而長期遭受衛道人士的批評。日前有一世代研究追蹤365位受試者長達96個月,對照組177人自取得執業執照後,便放棄接受繼續教育,研究組的188人則持續鍛鍊占卜術。於試驗開始第0、24、48、96個月對每位受試者獨立做「水晶球終試」的高階測驗……

        拗口的句型,加上繁複的數字,這些蠕動的蝌蚪簡直跟課本裡的古文一樣難懂,催眠效果十足,笙離不知不覺打起呵欠來。

        發現68.3%研究組、33.9%對照組之測驗分數有跳階(如B+→A)的成長(詳見表一),雖未能達統計顯著差異(p=0.052),然已十分接近預期結果,靈能值是否能隨時間變因而增減?筆者持保留態度,有待後續更多深入研究。

        作者沒把話說死,意思是,靈能值是有機會透過鍛鍊而增強?哈,好睏,但我還想知道下面寫了什麼……睡意襲來,笙離迷迷糊糊倒在書本上,就此人事不知。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安穩地坐著,坐在一個四面緊閉、並不寬敞的空間,而這個方形物體正朝某個方向高速移動,那股震動感類似於乘坐大眾運輸工具,她探出頭,朝光線唯一的入口望去,只見黃沙滾滾,被風捲起的沙塵讓她打了個噴嚏,顯然這裡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一匹壯碩的馬兒正在奔跑,背上的馬伕身形痀僂,卻絲毫不受崎嶇的黃土路影響,昂首直視前方,他想載我去哪?有了上回預知夢的經驗,笙離並不驚慌,僅是感到好奇。

        隨著時間流逝,景物開始變化,視野內出現一睹高聳的城牆,鋸齒狀的牆頭令她感到新奇,因為這世界的城不是這麼建造的,那氣派的紅色拱門一晃眼就到了面前,本以為要接受守衛盤查,誰知車伕連馬都沒下,出示手中的玩意兒,城門很快就被拉開。

        進城後,兩人依舊安靜地前進,周遭景物開始變化,出現路樹、農田和低矮的平房,還有人,一個個穿著長袖長褲的男人,瘦弱凹陷的臉頰反映出重度營養不良,他們的裝扮類似現代的旗袍,但袍子上黑一塊、黃一塊沾滿汙漬,是饑民嗎?笙離看了心生不忍,想喚車伕停車,卻發現自己沒帶任何能派上用場的乾糧。

        正懊惱著,只見饑民們守秩序地排成一直線,人龍的前端站著幾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同樣身著古裝,卻是光鮮亮麗的多,散發的懾人氣勢好似政府官員,他們身旁擺了幾鼎大灶,灶門內的柴薪熾烈地燃燒,鍋裡的炊煙爭騰而上,香氣四溢,官員熟練地指揮饑民領食,毋須爭搶,人人皆有份,饑民們捧著珍貴的晚餐,渙散的雙眼頓時綻放滿足與感激的光芒。

        看來情況沒什麼好擔憂了,笙離將視線拉回前方,又是一道高牆,將內城與外城清楚地區隔開來,也阻絕了那些喧囂、嘈雜卻令人心安的人聲,內城的道路平整許多,部份路段還有鋪設地磚,舒適度雖比不過柏油路,但笙離覺得已經很不錯了,這裡很像市中心的高級住宅區,多了份靜謐與難以透視的神秘感。

        車身冷不防頓了一下,再緩慢減速至停止,目的地似乎已經抵達,笙離仰望那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翹起的飛簷若展翅高飛的孤鷹,令人凜然生畏,簷下懸一匾額,刻有「東郡」二字,她猜那應該是地名。

        車伕敲了門,隔一陣子才有人慢吞吞走出來,又經過大概三十秒的時間,巨大的腳步聲像百米衝刺一般瞬移到門口,伴隨粗魯的推門聲,匡噹!把笙離嚇了一大跳,那是一位身材短小的男人,裝扮與途中所見之人雷同,衣幅上的花紋也更加繁複精緻,更令人吃驚的是,男人衣衫不整,鞋子還穿反邊!

        「荀先生!本官已恭候您多時――」男人熱切地呼喚,橫衝直撞朝她狂奔過來,嚇得她花容失色,搞錯稱謂就算了,竟然還是個變態?笙離側身一躲,男人收勢不及,直接撲倒在地。

        嗯,看來還要再多加一條「傻瓜」屬性。

        「你誰啊?」笙離驚魂未定,不滿的質問,卻在脫口的瞬間自動轉化成:「您就是太守大人?」

        「正是區區。」男人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在接觸到笙離略帶嫌棄的目光後,才注意到自己的服裝儀容。

        「久慕先生大才,本官歡喜過了頭,如有得罪,還望海涵。」男人巧妙地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文言文讓笙離腦袋打結,無法組織完整的語句,但她發現只要靜下心來,艱澀的語言便如泉水般湧出:「荀某才疏學淺,承蒙大人垂青,倒屣相迎,卻不知大人有何見教?」

        「先生過謙,本官駑鈍,胸中幾點蒙昧不明之處,懇請先生賜教。」太守竭誠邀請:「天色不早,還請先生進屋敘話。」

        說罷,不容笙離推拒,也不等僕役引導,一把捉住笙離的衣袖就往屋裡拉,笙離有苦難言,她還沒能適應「變性」這回事,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很不自然,但夢境裡發生的就像事先套好劇本一樣,沒給她任何選擇權。

        顯然在這個時空,她扮演角色的並非自己。

        太守招呼她在大廳後面的會客室裡對坐,接著展開一場令人疲憊的談話,由於全程使用古文,笙離有聽沒有懂,但內建的「自動翻譯機」讓她得以應答如流,只見太守原本籠罩在眉間烏雲慢慢散開,暗沉的眸子逐漸煥發出光彩,「好!好!」說到忘情處,一把握住笙離的手。

        一剎那,笙離感受到粗糙而佈滿厚繭的觸感,顯是長年征戰殺場所致,打量手的主人,不到四十歲年紀,剽悍的面容卻寫滿了滄桑,遍佈象徵榮譽的大小傷疤,狹長而尖銳的下頷讓整張臉神似狐狸,瞳仁裡反射的熠耀精光卻比誰都要坦蕩。

        強烈的顫慄自指尖蔓延全身,笙離無法解釋那種感覺從何而來,與太守的會話既無趣又難熬,卻同時令人興奮莫名,對方像捧在掌心仔細呵護一般,將她說的每句話視為珍寶,同時渴望得到她的認同――只要一個青睞的頷首就足夠。即使無法完全理解他的語言,笙離也能從他緊扣的指節感受到如浪濤般漫湧而至的執念,生怕一鬆手,人就會從他眼前消失。興許是現實中不受尊重的抑鬱,抑或是人海裡覓得知音的喜悅,笙離的目光只要一落入他富含感情的凝視,便無條件地被征服。

        太守笑得開懷,恣肆展露自己最真實的模樣,他向笙離舉杯,笙離推辭不了,三杯黃湯下肚,視線逐漸模糊,耳裡的聲音也變得渺遠,彷彿蒙上一縷氤氳:「先生……子房……」

        子房、子葉,這不是在生物課學過的被子植物構造嗎?跟他們的話題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在這裡,植物學也被列入國民義務教育?這個單詞的出現過於突兀,但笙離的腦袋已無力運轉,她使勁撐開眼皮,設法讓自己不那麼失禮,卻仍敵不過洶湧的醉意,或者該說是睡意……

        「咚」的一聲,笙離的頭撞擊到桌上的精裝本,痛得她立刻清醒過來。

        房裡一切如常,跟上回做怪夢的情形完全相同,不僅夢境更加連貫,夢中的人物也栩栩如生,唯一的差別是她是看書看到睡著,所以書本上殘留著一攤口水。

        她拿起法杖,凝視上端的水晶球,淨空雜念、進入冥想狀態,隨著靈能形塑而成的白沙劇烈晃動,最終在球體中央出現一副人類簡陋的五官,讓笙離十分欣慰,因為她照著上回的步驟來操作,得到有意義的結果,代表辛苦的練習確實有收穫!

        「你是誰?」趁著鏡中人影還未消失,笙離趕緊發問。

        只見五官稍微上下動了動,看不出細緻的表情,她卻直覺那是給她的答覆。

        「是荀先生嗎?」她朝水晶球大喊,這個舉動在公開場合絕對被當成瘋子,但她顧不了這些,一心只想為沒有出口的問號找到答案。

        五官不再理會她,像電腦當機一樣,定格在剛才的畫面,笙離心裡焦急,不禁加大了音量:「你為什麼要讓我做這個夢?」

        下一秒,電腦不堪負荷地斷線了,「啪」的一聲,水晶球復歸清澈,笙離愣愣地望著它,滿腔失落無人訴說,今晚發生的一切像個謎,本以為自己將要觸碰到謎底,卻發現未來仍是一團曖昧不明的虛無,縈繞胸口的悸動已然遠離,往後她也會像慢性失憶一樣,淡忘夢中的每個片段吧?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放任胸口被沉甸甸的情緒裝載,笙離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就這樣靜靜呆坐到天明。

創作回應

『。』
骯,看起來不小心夢到前世了啊
2022-07-22 22:52:37
言湘隱 Yuno Yan
參加活動破梗了ww
2022-07-22 23: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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