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驗收的隔天,十月十日的早晨。
前一天才跟黑熊大戰,還受了點傷的御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起了個大早,吃個大飯量的早飯,然後便身著輕裝,準備離開阿薩鎮,前往殘業協會入會試驗地。
臨行前,御月與茶爺在鎮口聊了會天。
「茶爺,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什麼事?」
「你也是殘業協會的人嗎?」御月以著滿是好奇的表情看著茶爺。
「嗯──這個嘛……」而被御月這麼一問,茶爺頓時便陷入了思考,直到幾秒後,他才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算是吧!」
「蛤?算是吧?」而面對茶爺模稜兩可的回答,御月旋即便皺下右眉,露出滿是不解的表情。
「少年唷,如果你真的那麼好奇的話,等你通過試驗後,就向主考官問我的事吧。」說完,茶爺便露出一抹意義深遠的微笑。
「通過試驗後啊……」面對未知的試驗,御月頓時便沉下了臉,露出焦慮的神情低聲呢喃。
「爺爺我相信你一定會通過的!畢竟爺爺我可是全心全意的教導你,如果你沒過的話,爺爺我可是會很難過的。」此刻茶爺的臉上,就彷彿寫著『你如果敢沒過我就操死你』。
『真的是惡魔啊……這傢伙。』看著茶爺那彷彿寫著字的臉,御月的頭上也彷彿降下了三條黑線。
「對了!」突然間,茶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張大他炯炯有神的雙眼,發出大喊,緊接著,他又沉下了臉,露出嚴肅的神情,對御月說:「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如果你在試驗中遇到一個,叫做司麟的少年……」
「咕嘟──」面對平時總是爽朗自在的茶爺,突然變的如此嚴肅,御月不禁也感到心中一陣緊張,而大口的吞了吞唾沫。
「一定要幫爺爺我,『狠狠的揍他一拳』。」茶爺以著極其嚴肅的語氣說著,而且在說到揍他一拳時,茶爺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啊?」聽到茶爺的話後,御月先是為之一愣,與不自覺的發出呻吟,然後才以著滿是懷疑的表情,看著茶爺問道:「我有沒有聽錯?揍他一拳……?」
「沒有聽錯!揍他一拳,而且是『狠狠的』,最好是會讓他看到死神對他招手的一拳!」說著說著,茶爺便逐漸瞪大雙眼與加重語氣,而他身邊的氛圍也隨著他的情緒變化,變的極具壓迫感。
「我、我知道了。」御月因為茶爺那極具壓迫感的氣勢,而流下了冷汗。
「對了對了,還有這個拿去吧。」說著,茶爺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袋子,並拋給了御月。
「這個是?」御月一把抓住了袋子,並一臉疑惑的問。
「裡面有一點錢給你當成旅費,還有一張前往考場的提示。」
「謝……謝謝你茶爺!」聽完茶爺的話後,御月便激動的表達感謝之意,緊接著,御月還彎起膝蓋,雙膝跪地向茶爺深深的磕了個頭:「這一段時間以來受您照顧了!」
「別這樣啊少年,我會害羞的,而且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好了!去吧。」說完,茶爺便對御月露出一抹,令人感到內心一陣溫暖與安心的微笑。
「是!」以著堅毅的態度說完,御月便轉過身邁開腳步,踏上了旅程。
與茶爺告別後,御月便一路迅速的,朝著殘業協會舉辦入會試驗的地點移動。
在途中休息時,御月打開了分別時,茶爺交給他的小袋子,袋子中有雖稱不上多,但已足夠御月生活上一段時間的錢,還有一張寫著字的小紙。
那張小紙上上寫著,『機緣而遇舉手之勞、夜幕低垂,殘月之業』的文字,但御月對於這兩段字,完全無法理解,就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十月十二日,趕路的第三天,御月又再次拿出了小紙來看。
「這兩段提示到底是……?謎語嗎?」御月微微向右側歪下頭,一臉困惑的緊盯著紙張上的文字。
「哇啊──嗚……」就在御月忙於困惑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女性的驚叫,緊接著下一秒,驚叫又轉變成了微弱的痛苦呻吟聲。
「嗯!?」聲音響起的當下,苦於思考的御月頓時便為之一驚,急忙收起了小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急奔而去。
一會兒後,御月來到了聲音的源頭,只見,一名有著藍色長髮與水藍色雙瞳、身著裙裝,但渾身都濺滿沙土的少女,正側身跪坐在地上,而少女的身邊還有一個倒掉的竹簍,與自竹簍中掉出的各式野菜。
「妳沒事吧?」發現少女後,御月旋即一臉焦急的跑到少女身邊關切。
「我、我沒事。」少女一邊以著略顯艱辛的語氣回答,一邊以雙手撐地,試圖站起身。
但才剛些微撐起身子,她便突然身形不穩向一旁倒去,所幸,御月即時扶住了她,接著,御月便扶著少女,讓她慢慢的坐下。
少女坐下後,御月便旋即伸出右手,抓住並微微拉起少女的裙襬檢視,只見少女的左腳踝,此時正呈現發紫腫脹的狀態。
「看來是嚴重扭傷了,這樣子是不能隨意行走的。」御月以著認真的神情,仔細的觀察著少女的傷處,接著,御月又抬起頭,看著少女問道:「妳有和其他人一起來嗎?還是知道這附近有醫生嗎?」
「你的眼睛……」當御月抬起頭後,少女便看到了御月的異色瞳,而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嗯!?抱歉,讓妳看到這不祥的眼睛。」聽到少女的話後,御月先是一驚,然後旋即舉起了左手,以手掌遮住雙眼,並以著滿是歉意與無奈的語氣說著。
「好美。」然而,在御月說話的同時,少女便突然以著毫無虛假,完全發自內心的真誠語氣,發出了讚嘆。
「啊?嗯……妳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聽到少女說出了,在自己的人生當中,從未有人說過的話語,御月先是為之一愣,然後低下頭,使銀白色的髮絲蓋住雙眼,不讓少女看見自己的表情,直到數秒後,御月才又抬起頭,看著少女問道:「妳家在哪?我帶妳回去吧。」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而且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在趕路吧?請不要為了我這種陌生人而耽擱了。」少女驚慌的擺了擺手。
「我的確是要趕去參加,殘業協會的入會試驗,不過沒差,反正我現在也搞不懂茶爺給的提示。」
「茶爺是?」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御月。
「他是我的師傅,是個像惡魔一般的傢伙……不過是個好人。」說到惡魔時,御月便沉下了臉,但在說到後段時,他又露出了會心一笑,接著,御月便走到少女的身旁蹲下身,並以著令人感到放心的語氣對少女說:「好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妳回去的。」
「但是……我很重哦……啊!」羞紅著臉的少女小聲的說著,而少女才剛說完話,便發出了一聲驚叫,因為御月已迅速的將竹簍揹到身後,並以著公主抱的方式,將少女抱了起來。
「明明就很輕啊,哪裡重了?真是搞不懂妳。」御月一臉不解的看著少女。
「啊……」面對御月如同木頭般的態度,少女先是紅著臉看著御月,接著又舉起小小的雙拳,對御月一陣亂搥:「笨蛋!笨蛋!」
「雖然搞不懂情況,不過我要準備開始跑了,所以要抓緊哦!」御月以著柔和的語氣對少女說。
「嗯……我家在那個方向。」少女停下了槌打御月的雙手,並指向某個方向。
「了解!」說完,御月便抱著少女,以著極快的速度開始移動。
而一路上,依然紅著臉的少女,不斷偷偷的看著御月。
之後,在翻過了一個,與試驗場地相反方向的山頭後,御月終於將少女送回了家(?)。
「誒……?這是妳家?這不是個山洞嗎?」御月一臉尷尬的看著眼前的山洞,此時,他的頭上又彷彿降下了三條黑線。
「是山洞沒錯唷。」少女語帶笑意的說著。
「痾……所以妳住這?」御月一臉困惑的問少女,而面對御月困惑的疑問,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並回答:「我不住在這唷。」
「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我要帶妳回家,妳卻指引我到了個山洞?為什麼?」面對與預期中完全不同的現狀,御月頓時便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而搔了搔頭。
「呵呵──」看到御月滿是困惑的樣子後,少年先是發出一陣輕笑,然後才又開口解釋:「這是通往殘業協會,真正的試驗會場的捷徑哦。」
「真正的……試驗會場?」聽到少女的解釋,御月頓時便一臉錯愕的呆愣住了。
「沒錯哦,真正的試驗會場。」
「那麼今年對外宣布的試驗會場,又是怎麼一回事?」御月急切的追問。
「那個是假的情報哦,每年的試驗場地都會變更,協會也都會放出許多的假消息,部分主考官認為,『既然要加入殘業協會,就應該要具備情報蒐集與偵查的能力』,所以找出真正的試驗會場,是最基本的考驗之一。」
「但是,作為試驗題目構思者之一的顧問,為了給想要參加試驗的人一點點的寬待,所以會派出一些協會成員,在不特定地點給予提示,而能否遇到,就要看個人運氣了,正所謂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少女熱切的向御月解釋著。
「這些情報應該不是誰都能知道的,妳到底是?」
「我是殘業協會的一員,D級氣行者‧莉恩,請多多指教囉。」說完,莉恩便微微向右側歪下頭,對御月露出一抹微笑。
「我的名字叫御月,請多指教……等等!」說到這,御月便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大喊,接著他又一臉困惑的伸出右手,指著莉恩仍處於腫脹的左腳踝:「那妳腳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
「感覺到你在附近,所以想要給予你機會得到提示,原本只是打算假摔,但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摔倒了,嘿嘿。」說完,莉恩便俏皮的吐舌,並用拳頭輕敲頭頂一下。
「妳是天然呆嗎……?」面對莉恩的回答,御月頓時為之汗顏。
「包括師傅在內,大家時常這麼說呢,但我不是哦!只是偶爾會不小心。」莉恩急切的澄清著。
『那不就是天然呆嗎?』面對毫無天然呆自覺的莉恩,御月旋即在心中吐嘈著。
「時間已經不早了,御月你快點出發吧,試驗的日期也比假消息說的日期提前,幾個小時後就會開始,現在從這出發的話,還能夠趕上。」
「幾個小時後就開始!?時間緊迫啊。」聽到試驗幾個小時後就要開始,御月便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準備邁開腳步動身,但在提起腳前,御月便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對莉恩說:「但……妳怎麼辦?我總不能丟下妳一個女孩子,在這荒山野嶺吧,而且還是受了傷的狀態!」
「不用擔心我的,這點小傷我能夠做出緊急治療,而且等一會就會有其他人來接我回去了。」
「確定會有人來接妳嗎?」御月以著滿是狐疑的語氣再次確認。
「是的。」莉恩以著肯定的態度點了點頭。
「嗯……」雖然莉恩以著肯定的態度回答,但御月還是滿心掙扎、狐疑的,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總算轉身,朝著山洞內跑去:「好吧,那妳自己多保重,務必注意安全。」
在御月進入山洞內後,看著御月那因逐漸遠去,與山洞內光線不佳,而越來越模糊的背影,莉恩輕聲發出了呢喃:「御月……要通過試驗哦。」
之後,在跑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御月總算是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後,御月旋即發現到,自己正處在某座山的半山腰上,從那個地方眺望,可以看到距離那座山不遠處,有一座大型城鎮存在。
「雖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但現在已經完成第一個提示了,那第二個提示應該就在那了吧,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就過去城鎮那吧。」說完,御月便坐到地面上休息。
「不過居然會有人覺得……這對被視為不祥的眼睛美麗,呵呵。」說完,御月便露出了一抹五味雜陳,令人感到心疼的微笑。
而在稍作休息後,御月便又起身快速的跑下山,朝著城鎮的方向前進。
一段時間後,御月來到了城鎮入口,並往鎮內走去。
但剛進到城鎮中,御月便感覺到有許多的視線,在注視著自己,那是御月相當熟悉的,嫌惡與唾棄的視線,對他這個『不祥之子』。
面對那些視線,御月顯得絲毫不以為意,逕自四處亂晃,因為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那種,充滿敵意的視線。
亂晃了好一陣子後,御月的目光突然被一間,採黑色、灰暗格調裝潢的高級餐廳所吸引,因為餐廳的招牌上寫著『夜幕』二字,與茶爺給的紙張中的第二項提示相關。
看著『夜幕』二字,御月想了想後,決定進到餐廳中。
而在進到餐廳中後,御月便感覺到,方才那些嫌惡的視線都消失了。
餐廳內有不少穿著華貴服飾的,上流社會人士正在用餐,但因為餐廳內部的燈光較暗,且用餐的人們,都優雅且專注的品嘗著餐點,所以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御月的異色瞳。
不過,從進到餐廳內開始,御月便沒有去看那些用餐的人,因為他一進到餐廳內,便看到有一個服務生的身上,散發著因為刻意隱藏,而顯得極為不協調的氣。
「夜幕低垂,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這時,那名服務生似乎也注意到了御月,緩步走到御月的身前,然後舉起右手以手掌貼著胸口、左手以反手揹到身後,接著優雅的向御月微微鞠躬,而聽到服務生提到第二項提示的『夜幕低垂』,御月便旋即接續之後的話:「殘月之夜。」
「我明白了,請跟我來。」說完,服務生便領著御月進到廚房中。
進到廚房後,服務生又帶著御月穿過忙碌的廚師們,前往廚房深處,一個沒有監控,也沒有任何人與物,僅有一面磚牆的地方。
「喀拉──」服務生走到牆前,伸出右手碰觸牆壁上的某塊磚頭,並施力將磚頭向內推,緊接著,那塊磚頭便開始向內凹陷。
「咖沙──」而隨著磚頭向內凹陷,一面牆壁也突然開始向內凹,並向一旁滑入,接著,一間小密室便隨之出現。
密室出現後,服務生便再次將左手揹到身後,與微微彎下腰,並朝著密室的方向伸出右手,向御月示意進去。
「密室?」面對服務生要自己進去無處可逃的密室,御月旋即警戒的發出疑問。
「請放心,這是部電梯。」服務生平靜而恭敬的回答。
「我知道了,謝謝你。」聽到服務生的回答後,御月雖然還是很警戒,但他還是向服務生點頭致意,然後邁開腳步進到了電梯之中。
而在御月進入電梯內後,牆壁便又迅速恢復了原狀。
緊接著,御月便感覺到電梯開始快速向下移動。
幻夢的話:
第一集五章中的第一章,至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