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Not 一秒 (下)
木蘭炸裂,而遠在警車上的白梅香,也像是受到了重擊般,向前倒去。
電腦呀、搖桿呀都滑落於地,VR眼鏡也掉了下來。
同時,車上的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呼喊了她。
「白梅香!」
空之上與明明日一人一邊扶住了她。
「梅香姊姊,妳不要緊吧?血……血……血?梅香姊姊妳的嘴角!」
竟然流出了血!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怕。
「呵……呵……」不過好像還有呼吸。
「對……對……」
「先休息,別說話。」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的空之上這麼的說。
但仍沒法阻止她將話繼續說下去,「對……不起。妾身……沒能……阻止她……」
「不,不要道歉。妳已經用力過頭了。」
「剩下的……」
「就交給我吧!」空之上握住了白梅香的手,好讓她安心下來。
收下這道安心,白梅香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將本來只有五秒的未來顯像硬拉長為五分鐘是要付出代價的。
空之上知道,這樣的舉動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多大的負擔,因為他曾見過。
這次……似乎更加嚴重。
「梅香姊姊、梅香姊姊,一動也不動,她該不會就這樣死掉了吧!哎呀~臭阿之,幹嘛突然彈了人家的額頭!」
「我沒有彈,是念動力。」
「那還不是阿之嗎!」
空之上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會不會折壽我不知道,但還沒死的。」
仔細看不難發現白梅香的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活著、活著。
空之上輕輕放下她,然後打開一側車門,走下車。
「走吧,明明日。」
明明日有些問號,但還是跟著打開另一側的車門走了下車。
「走,走,要去哪呀,阿之?」
「當然是去教訓教訓那個傢伙呀,為此需要妳的幫忙。」
「幫、幫什麼忙?雖然我的超能力能夠抑制他人的超能力,但要碰到伊千里小姐,那是不可能的吧……」
「我不是在說那個,我指的,是這個。」說到「這個」同時,空之上亮出了手上科技感十足的手環──超能力抑制裝置。
「嗚……姆……解除許可嗎?可是剛剛連進入現場的權限都拿不到……」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在能用的手段都用完的情況下,他們不論如何也只能拜託我了吧?甚至要他們跪下來,舔我的腳,他們都得照做。」
「真、真的嗎?好吧……我試試。」
反正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明明日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在場只有她知道的祕密號碼。
嘟──嘟──
咔──
接通了。
和上次撥打時不一樣,這次明明日用的是自己的手機,有經過特殊認證處理的,因此省去了請總機轉接的麻煩,直接的就能與上司對話。
「您好,我是明明日,事態緊急,我想請求空之上的抑制裝置臨時解除許可。是,沒錯,和你們知道的一樣,可以嗎?嗯,好,我問一下。」
明明日遮起手機收音孔,才一轉頭,空之上立刻答道:「不行,如果希望我能對付那個傢伙,就把距離的限制給放寬,最少也得是北台灣地區才行。」
「嗚,姆,好~」明明日回頭與上司對話,然後再次轉向空之上,「那個,阿之,如果不做距離限制,相對的,對方希望有著較嚴格的時間限制。」
「嚴格,是想多嚴格,上次是一分三十秒,不給我十倍說不過去吧?」
「十、十倍是多少?」明明日用空下的那隻手數了一數,數不出個所以然。
「不然給他打個折吧,十分鐘。」
「好,十分鐘。」明明日回頭與上司……「對方一秒拒絕了!五分鐘,說最多五分鐘。」
「要人工作還討價還價,等死吧。」
「嗚~啊~十分鐘,拜託十分鐘。」明明日迅速的向電話那頭發去了請託,「喔,好,這邊已經準備完畢,隨時準備接收代碼。」
「交涉成功了嗎?」
明明日掛掉電話,對手機按上一按,同時與空之上點一下頭,「嗯,大概,沒有問題。」
「喔?」空之上總覺得不對,順利過了頭。
「來吧,阿之!」
明明日的手機綻放出七彩的光,不過那只是表面的掩飾,重要的是從螢幕中投射而出的不可見光,解除抑制裝的的特殊密碼。
「哼,我就見招拆招吧~」
空之上帶點不滿的舉起手環,對準七彩的光,就像受到那光感染,雙手上、雙腳上,空之上身上的抑制裝置全都發出了七彩的光,並以機械聲說道:「Unlock──」
「允許活動範圍是,台灣本島,允許時間是……六分……六分?六分六十六秒,等等,這是什麼時間,顯示壞掉了嗎?」
「哈哈哈哈哈,意圖使人刷一波六六六六六嗎?亦或是惡魔的數字?不過……挺有趣的呀~明著寫就是七分零六秒,這麼不甘不脆給我打了個七折我可是會生氣的呀~不過看在六六六的面子上原諒他吧。」
「時間,夠嗎?」
空之上勾起嘴角,露出招牌的微笑,「不夠,也得夠呀~」
然後背向明明日說道,「我走了。」
明明日看著他,反射性的說出,「路上小心。」
很日常的一句話,但總是與空之上形影不離的她,似乎很少有機會能說上這句話。
普通的問候,家人的關心。
空之上……並不討厭。
他以難得一見的溫柔更換了微笑,沒有讓她看見,然後,咻咻──
一個瞬間移動,來到了伊千里的背面。
「天下第二,過得挺滋潤的呀~」
聽到了討厭的字詞,伊千里半瞇起眼回頭。不過這一回頭還真是不得了,突然出現在自己後方百公尺處的人,竟然是空之上?
「你……不是被抑制著嗎?」
「是啊,一般如此。」空之上舉起發著七色光芒的手環,然後放下,「對此……就誇妳兩句吧~是妳讓他們不得不還我自由,請我能好好教訓妳。天.下.第.二。」
真的是,超討厭的字詞。
伊千里張開眼,怒視了對手,同時以念動力製作出一陣狂風,襲向對手。
凡人若被吹到,不飛個五、六百公尺遠是不可能的,可惜這招對空之上無效。
只見他輕輕一個彈指,一道更強、更猛的暴風吹散了前方的氣流,反擊回去。
呼呼──
伊千里架起念動力壁,擋下攻擊。
這陣交手,兩人都沒動到一步。
「呵。」伊千里笑了一下,「我得感謝你的那些朋友,機器人……還有,機器人背後的人。是她們讓我知道,我還能夠更快、更強。我,沒有極限。或許現在的我真是第二,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夠超越你,成為第一。感謝你的出現,讓我能夠證明。」
「是啊,第二,打倒我,妳就是第一。」
「那……就先試試這招吧!」
伊千里舉起右手,讓荒廢大地上的建築碎塊集中到了她的手上,變成一顆巨球,飄浮、飄浮,然後灌上滿滿的念動力,將它強化。
「這可是,比剛才都還要厲害的喔~」
對付木蘭,她只用了小泥土塊,這次可是比人還大上數倍的球。
「去吧!」
伊千里投出了那顆巨球。
「喔喔~」
空之上看準它,擺出了排球的低手傳接球姿勢,雙腳微開、大腿微彎、雙手併攏,向上一頂~
咚~
高速下殺的巨球瞬間變成軟綿綿姿態飛了回去。
伊千里用念動力將球黏住,然後迴轉了一圈,打算以投擲躲避球般的方式,再次投出。
不過在那之前,「等一下~」空之上伸出兩手在高過於頭的地方比了一比,「妳沒看到,有個網子嗎?」
「喔。」伊千里轉手以排球托球的方式將球拍了回去。
「很好、很好。」空之上一樣用低手傳接球姿勢傳回了球。
伊千里再次接到……一秒打出了殺球!
「最好有那種東西呀!」
如果有球網的話,球正直直的往球網衝去,可現實怎麼可能在空氣之中長出球網?
咚夭~
「!」
巨球,真的像撞到了一個網子,然後高速向下回彈。
轟隆──將地板撞了一個大洞。
當然,那顆以建築碎塊構成的球,也一塊的散了開來。
空之上攤下手,「唉唉,我不就跟妳說了嗎?虧我原本還好心想要和妳玩玩,這下沒得玩啦~」
望著球落地方向的伊千里轉頭回瞪了他,「我──並不想玩。」
「是嗎?可是妳不是還挺開心的嗎?不論是傳球、接球、殺球還是這裡、那裡……破壞的還挺徹底的呀~」
「那才不是在玩,那是──」
空之上伸起食指,像是噤聲手勢,又像再比一個一,「問題,問妳一個問題。這一帶妳確實拆的差不多了,但為什麼有個東西還在那呢?」
空之上將一一轉,指向了不管在何處都能見到的巨大高樓──台北一零一。
「那個……只是……還沒拆到而已!」
「是嗎?那麼需要我幫忙嗎?」
伊千里稍稍別過了頭,「才、才不需要,我……我等等就會把他拆掉。但在那之前……」
空之上比了個不,再次的阻止了伊千里的發話。
「不是什麼之前還是什麼之後,之所以不拆,是因為那棟建築曾是第一,卻又不再是第一了吧?就和……妳一樣。」
伊千里先是驚了一下,接著反駁道,「才不一樣,它是已經不可能再成為第一的敗者,而我是即將成為第一的王者。」
空之上望向101,「是啊,101不是孩子,已經不可能再長高了。不過……現在的101,還是當時的101。在這裡,它仍是具有意義、代表台灣第一的高樓吧?」
「只能在地稱王,根本沒有意義。」
「妳想……成為站在世界之上的王者嗎?」
「是啊……大概吧?」
「那麼我認為將它拆掉,是個不錯的選擇。很顯眼、很注目啊~」
伊千里鼓起嘴,「囉嗦,我想拆就拆你管得著嗎?你越要我拆我就偏不拆!而且現在有一個更受注目的『第一』在我眼前,誰還管的了那個連第二都排不上的玩意?」
「呵呵,有其道理,那麼……妳可別跟丟了呀~」
這麼說完的空之上驅使了念動力,高速向下飛去。
「那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伊千里立刻跟著向下。
空之上見對方有好好跟上,再次的提高速度,不過那對伊千里來說完全不是問題,跟著,好好的跟著。
「很好。」
接著在飛行之中加入瞬間移動,伊千里仍是緊緊跟上。
她飛到了他的身邊,帶點不滿的說,「身為第一,你也打算用平凡人的那種招數嗎?像是木蘭,拖延時間,等我露出破綻?」
「呵,不,只是這一帶有點空曠,沒東西可以破壞,不覺得無趣嗎?我們換個地方玩玩吧!」
「換?要去哪裡?」
空之上勾起嘴角,「跟上就是。不過竟然妳都說單純的移動無聊了……」
咻咻──
空之上一個瞬移到了伊千里的身後,並且揮出拳,對伊千里進行了攻擊。
伊千里立刻伸手集中防壁擋下攻勢,接著使出瞬移出現在空之上的身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兩人四手的高速戰鬥,同時伴隨著瞬移不斷移動。
除了手的過招,嘴的過招也沒停下。
「看來妳變強了不只是隨便說說,瞬間移動看起來也變得熟練了呢~」
「哼,那是當然的啊~反倒是你,最強,原來只有如此而已?」
「哈,我怕用全力會傷及妳的自尊,如果妳一秒就放棄了追尋第一,我可是會很頭痛的~」
「耍嘴皮子!」
情緒的波動讓伊千里產生了失誤,她加重了力揮出的拳,反倒被空之上把握機會抓了下來。
不過對方並沒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輕輕一個轉手,將原本有些失衡的她輔佐歸正,然後自己順著這股力道一個轉身,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確實有點將她耍得團團轉的味道。
「別走!」
咻咻──
又是一陣高速的飛行加瞬間移動,不過空之上一下再她身後、一下再她前方。
一下非常的遠,一下又在可以清楚見到的距離。
對方……好像真的更勝一籌。
「需要放慢速度等妳嗎?」
空之上瞬移到了伊千里的面前,像是要邀請對方跳舞般,紳士的伸出了手。
「不需要!」
伊千里重重的揮手,打算將其拍打開來。
而且是附帶念動力的將其拍打開來!
鏗──
不過失敗了,一股更強的力量將她擋下。
這就是第一與第二的差距嗎……
「嗚──」伊千里咬緊牙,繼續的加重力道。
磅──
然後終於成功的突破了那道防壁,將空之上整個人推了開來。
空之上演得像是被燙到般的揮揮自己的手,「呼呼,可怕、可怕。」可實際上卻是游刃有餘的模樣。
對方的實力到底多強,伊千里無法得知。
但從剛才的交手來看,還行!
雖然此時此刻自己確實還是下風了一些,可她相信自己能夠變得更加強大。
空之上挑釁般的側身招了招手,像是在說,「來吧──第二回合。」
伊千里怒視向他,「不用你說,我也會做!」
一秒、一秒,再一秒,只要下一秒的自己比這一秒更強,然後不斷不斷……
肯定可以超過的。
就像最初她也只能和紅眼木蘭戰個五五波,但最終紅眼木蘭變得完全不是對手一樣。
強化、再強化,伊千里將滿滿的念動力覆蓋在自己的拳上,高速的飛向空之上。
空之上見狀也與她一樣,鏡像的做出完全一致的動作。
兩股強大的力量高速碰撞。
鏮──
誰也不讓誰。
磅──
反作用力將兩人彈了開來,強制他們兩人分開距離。
第二回合仍是平手。
「呼……呼……能行。」
這讓伊千里充滿了信心。
一秒、一秒,再一秒,不是理論,她確實的還在成長。
空之上正面反面的轉了轉手,似乎在體會這股不可思議的感覺。
雖說還不是對手,但能讓他稍稍地認真起來的超能力者,伊千里或許是第一人。
「哈──」伊千里深吸口氣,接著吐出,「你再不認真,或許真的很快就要被我給追上了喔~」
空之上笑了一笑,「還早、還早~不過……看來我確實得再加快一點速度了呢,能跟上嗎?」
這次換伊千里招了招手,回以挑釁。
「來吧!第三回合。」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