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Fate之章‧專屬一人的英雄
無法清楚地用言語表達...親眼目睹原初劍術的雁夜感受到了異常的違和感，這一招之中蘊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神秘，然而他卻沒有足以辨別的眼力。
乍看之下只是超高速的拔劍斬擊，如果是名流青史的劍術英雄，斬擊的速度超越肉眼能夠追及的程度並非稀奇的事，但是從剛才的現象片段，似乎有著異常、違背物理法則的扭曲產生。
也許只是錯覺，可是那個瞬間雁夜殘留的印象中，是黑影人形先被斬斷...然後劍光的軌跡才出現。他無法肯定，兩者又像是同時發生。
Avenger把他的困惑表情看在眼裡，然而這一劍的道理並不是一般人類可以理解、觀測明白的。
唯有將劍術磨練到幾乎將人生的所有時間都投入其中，並且超越人類極限，達到了魔劍或是神劍領域的劍豪才能真正明白這一劍的真髓。
光速，作為速度的極限，秒速30萬公里，等同於一秒繞行地球七圈半的距離。物理上無法突破的速度極限。
所謂的『剎那芳華』，全名為『曇花一現，轉瞬凋零。唯獨芳華，剎那永恆。』
剎那，在佛家用語之中形容短暫的瞬間，一剎那為0.013秒。而這一劍指出的法理有著『剎那即是永恆』的涵義。
這一劍的真像就是，藉由加速到達極致之後跳脫時間法則，拔劍加速然後脫離時間軸之外，無論是一劍還是九十九劍，都不在時間流動的規範內，只有當收劍回鞘的時候才由減速回歸到正常時間軸。
拔劍為0.0065秒，收劍為0.0065秒，剛好為一剎那，而中間所揮出的斬擊宛如在時間暫停的『永恆』下完成。
在時間概念消失的前提下，光速也等同於靜止，此時沒有比這一劍的斬擊更快速的物理現象，但是同時受限的就是攻擊的距離範圍，既然時間停止，風壓、劍壓當然也是靜止的，也就是只有劍身的長短才能決定攻擊的範圍。
因此這一劍範圍極為狹小，大致上只有前方五步、兩側四步、後方三步半的一個圓形。但是只要在這個範圍內沒有能夠跟得上這一劍斬擊的可能性，闡述速度的『極點』，突破了光速限制的極致。
最快的斬人神劍！！
先是被斬斷，然後可視的劍光軌跡才被觀測到，最後才是劈開空氣聲音，以及回歸時間軸之後因為多發斬擊的作用力而震盪，劍身發出的遲到顫音。
這就是──原初劍術‧剎那芳華。
無法觀測的斬擊，因此只有把生命投入在劍術之中劍癡才能以直覺去感受到這一劍的存在，如果不是愛劍成癡的人根本不可能明白這一劍的奇蹟與風采。
雁夜不是。臟硯也不是。在他們的眼中這一劍就是是單純快到肉眼看不清的斬擊而已，這樣的結論可以說對，也可說不對。
假如Saber在場大概會因為這一劍而感到驚悚吧。
「御主，敵方沒有增援，可以判斷對方已經撤退。」
Avenger持劍的右手微微顫抖，這是反作用力的震盪。剛才的那一瞬間她揮出了十六劍，斬斷了實體的黑影人形，並且砍斷了他們手中的武器，給予對手致命一擊的同時也將反擊能力一同摧毀。
時間暫停下的斬擊沒有反作用力，但是回歸時間軸之後，所有的『現像』本身都會受到物理法則的修正，也就是說她的手腕在收劍的那個『剎那』承受了十六劍斬斷人體後的反作用力。
以目前從者的身軀來說，這其實已經足以成為負擔。雖然只是些許震盪的程度，然而這份反震也確實存在，並且可能會成為傷害累積下來，最後影響到她揮劍的力道與準確度。
畢竟是被稱為奧義的招數，在無法耗費大量魔力使用寶具的狀況下，以鍛鍊出的技術達到了神劍領域的一劍，效果上足以媲美寶具，這點代價也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吧。
「嗯。辛苦妳了。」
一面保護著御主一面殲滅所有的目標，雁夜也知道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只不過臟硯居然就這麼簡單放棄，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透過小聖杯他多少可以使用一些聖杯的魔力，但說實話也沒甚麼了不起的，憑他的能力不足以操控回歸的英靈，只能複製出那種劣化品。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他累積的魔力。」只要一劍在手，Avenger就是近戰無敵的存在，這就是她的自信心，論劍術超越她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正面進攻失敗，接下來他應該會耍一些小手段...御主，請別離開我身邊。」
雁夜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少女的背影，一手壓在劍柄上保持著警戒心的凜然身姿，雁夜意識到自己最後還是成為了她的負擔。
明明預見了他的死期，依舊不願放棄替他爭取一線生機的少女，哪怕是無敵於戰場的女王，對於同伴的犧牲再過一千五百年她大概也無法習慣吧。
此時一股敵性的魔力緩緩靠近。
「御主。」
「嗯。我明白...是使魔。」
當一隻飛蟲搖搖晃晃現身的時候，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蟲子腳上抓著一張紙條，攤開的紙張上白紙黑字寫著一句話：「來教會。」
明顯是個陷阱，然而兩人都無法做到無視這個訊息...因為那隻拳頭大小像是蜜蜂一樣的飛蟲，在左側第二隻腳上綁著一條黑色緞帶，那個緞帶很像是凜綁頭髮緞帶。
雁夜瞪大了眼，一瞬間表情變得凶狠猙獰，不穩定的情緒翻騰了起來。
雁夜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這是他的弱點也是他的優點。如果有一個男人能夠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而心甘情願去死，大概很少有女性能夠不為之動容。
在臟硯的眼中這種個性註定了雁夜就只是個廢物，只要拿他所重視的人威脅他，再明顯的陷阱他也會毫不遲疑地踏進去，這種人除了廢物以外無以形容。註定被人所利用而一事無成的墊腳石。
然而，阿爾托莉雅是一位女性，對於不明智的行為她雖然不會認同，但是對於那份純粹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奉獻精神...她做不出貶低這份感情的舉動。
強而有力的手掌按住了雁夜的左肩制止了他的動作。
「御主。」冷靜的聲音喚回了雁夜的理智。
一回神，雁夜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的腳步已經跨越了Avenger的位置，從她身後站到了她的身前。
「真是的...才剛說完你就忘記了嗎？雁夜君。老人癡呆也太早了一點喔。」調侃的語氣讓雁夜緊繃的情緒稍微緩和下來，回想起身旁的少女近乎無所不能的強大之後，多少讓他安心了一些。
「抱歉...Avenger。」
「嘛...我也不是不懂你的心情，說實話我也稍微覺得有點火大。」少女的視線冰冷起來，看著眼前的使魔，她隨手拿出一枚硬幣扣指一彈。
鏗！一聲清響，蜜蜂般的飛蟲翅膀瞬間破碎，掉落在地面六隻腳不斷地抽動掙扎，同時三十公尺外的街燈燈柱上，一枚500圓硬幣嵌在上頭。
「總之，先冷靜下來。交給我處理吧，透過使魔進行追跡，臟硯那傢伙不管躲在哪裡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擁有能夠目視到命運之線的魔眼，Avenger所說的話並非誇大，除非對方能夠干涉、遮蔽命運，要不然只要被她抓到一點因果關係，對手便無所遁形。
雁夜卻遲疑了起來，停頓了幾秒，再三猶豫後他仿佛下定了決心說：
「不，還是去教會一趟吧。」
少女皺起眉頭，盯著他說：「御主，你應該明白那只是陷阱。臟硯根本不在那邊。」
「嗯，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臟硯想要我死，假如我真的去了教會很可能就會如他所願地死去吧。」雁夜平淡無比地談論著自己的死，在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畏懼。
「但是...葵很可能需要我。雖然在臟硯眼中愚不可及，可是對我而言這樣就足夠成為行動的理由。」
「...我在遠坂葵跟遠坂凜身上設下了魔術標記，只要有生命危險我就會在第一時間轉移過去。」
當然櫻也是一樣，Avenger是帶著終結戰爭的意志回歸戰場的，她不會容許臟硯逃跑，也不會容許任何人阻礙她的意志。
──聖杯戰爭註定在今夜結束！
「我明白妳的意思，但是...即使是陷阱，即使是虛假，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要回應葵的請求。」
金髮的少女動了動嘴唇，好像在說『真是個笨蛋...』，又好像沒有說出口。
那份感情少女能夠體會，雖然出發點不一樣，但是本質上卻十分相似。
那是──想要成為能夠拯救某個人的存在。
可以是英雄的起點，也可能是悔恨的根源。
「雁夜君...你是想要成為遠坂葵的英雄嗎？」
白髮的青年愣了一下，苦笑起來：「我...並不是什麼大人物，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可是...我...希望我自己會是她的英雄。」
「即便英雄的下場往往不得好死？」
「...是的。」
少女其實想問，青年是否理解，英雄的末路是怎麼回事。能夠拯救他人所以成為了英雄，反過來說當做不到的時候就是喪失了英雄的資格。
可是啊...英雄也是人，是人就會流血會受傷...也會老去。為什麼故事之中的英雄往往是少年或是青年呢？很簡單的道理，當你老到連戰鬥都顯得吃力的時候，那時候你就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老人。
那就是英雄的末路。無法回應民眾期待，無法回應讀者期待，無法回應同伴期待，那樣子的人生隨處可見，也沒有被傳頌的價值。
英雄是不老的，因為老了就只是普通人。
英雄是不能逃避的，因為逃了就只是普通人。
英雄必須回應期待，因為那是他的本職。
少女想要問的話很多，但是當她看見雁夜的眼神之後，就明白已經不需要問了。
因為這個男人是個笨蛋。永遠不懂得死心的笨蛋。
阿爾托莉雅嘆了口氣，心想：「那麼，就讓我陪你走到最後吧。」
----------------------------------本章結束後的閒聊---------------------------------------
英雄人物，往往是史詩或是劇本之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有趣的是在西方的文學認知中，所謂的英雄人物並不見得代表著正義。
只要是有著堅定不俗的信念者都可以稱為英雄，在神話帶領著三分之一天使墮天的路西法也被認為是英雄人物。
可是呢...在多數的故事之中不會提到英雄年老之後的故事，因為那不是什麼英雄譚，而是一個普通老人的日常生活罷了。
英雄的末路...在我自身的認知，就是當失去了維護信念的實力。又或者一直堅持的信念失去了守護的價值。
當這兩者其中之一發生時，就是英雄回歸凡人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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