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結束後邁向開始的零
諾大的殿堂之中已不見那至高無上的身影，空著的王座，聖徒一人默默地跪在下方雙手合握虔誠地祈禱。
即使再也無法親自與她交談，親眼目睹她的身姿，但是只要信仰存在於內心，聖徒就不打算放棄祈禱。
他是最虔誠的信徒，過去是，現在也是，即便是未來...他也會持續地祈禱下去吧。
宛如決心將自身奉獻給信仰，一生長伴於殿堂的背影。
站在聖徒身旁的紅髮魔女一臉陰沉地注視著上方的王座，在她的心中有著太多的不甘心與悔恨，使她無法維持平常心的沉穩。
耐心地等待聖徒祈禱結束，魔女才開口與他搭話：
「我不會就這樣算了...這種結局，我無法接受。即便要與那一位為敵......」
「白費力氣罷了，妳也明白的吧。陛下的離去已成為定局，十年後她將永遠離開這大千世界，朝著未知的大千世界流浪，陛下已經完成了她最後的偉業，而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介入陛下與抑制力的契約。」
「不！還沒有結束！只要契約出現了偏差，就有改寫與介入的可能性！」
「省省力氣吧...妳以為妳是與誰為敵？區區一個魔女，妳敢正面挑戰『不敗』的那份沉重與意義嗎？誓約了必勝，一生無敗的陛下想必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布局...就連妳的介入與現在的表現也肯定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魔女瞪視著聖徒，說：「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打算放棄了嗎？哪怕失去那一位也可以接受嗎？」
「別誤會了，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你們的同伴，所有的合作只是因為利害一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魔女瞇起眼看著聖徒，似乎想看穿他的意圖。
「不是挺好的嗎？我們的先祖...圓桌武士與隱密騎士團據說非常地合不來。」聖徒帶著一絲莫名難以理解的微笑說：「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與你們友好相處的念頭喔？」
「是嗎...我明白了，既然你是這樣打算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姑且說一下，別來礙事...否則殺了你！」
「安心吧，目前的我跟你們沒有利益衝突，你們就盡情地掙扎與努力吧。反正無論你們打算做什麼，都不可能贏過陛下的。你們的敗北，早在這一刻就已經確定了。」
魔女知道再多的話也只是浪費時間，連反駁也沒有，果斷地轉身離開。只要聖徒不來礙事就行了，她已經不對他抱持任何期待，只要聖徒能夠安份地待著，她也會無視他...反過來說，一旦成為阻礙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使出全力殺掉他。
聖徒沒有任何表示，就像真的對這件事毫無興趣一樣。直到浮士德走出殿堂，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他才回頭看向她離開的門口，喃喃自語地說：
「也許妳不會理解，但是這一次圓桌的成員將無條件服從我們心中的王，而你們隱密騎士團則不會，一切都與當年相反。這是我們當年沒能夠做到的事，先祖的遺憾將由我來達成。」
腳步聲響起，一個人默然從王座後方走到聖徒身邊，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那個人竟是神屠。
「這樣好嗎？」
「從一開始跟隨陛下我就有心理準備了，不是我自誇...建立起龍王教會的我是這個世界上擁有最龐大人口的勢力集團，只要我一個指令一夜就能毀滅一個小國，要說我擁有半個世界也毫不為過。但是...即便將半個世界獻給陛下她也絲毫不感興趣，並不是因為我建立了教會與聖殿，所以陛下才待在這裡。」
聖徒語帶落寞地說：「正好相反，是因為陛下在這裡，所以我才在這一無所有的地方上建立起宮殿與王座。陛下一次也沒有承認過，教會是屬於她底下的勢力，即便只要她願意，我隨時都願意聽從她的命令...但是我一次也沒有得到過她的指示。」
「我早知道了...陛下心中懷著拯救世界的夢想，對此之外的事物毫無興趣。自然，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即使是教會的聖地中心，對陛下本人而言也只是一個暫時的駐地，事情結束了就會離去。」
「沒有任何人能夠挽留她的。」
神屠平靜地聽著聖徒的訴說，但心情上並不像是表面一樣平靜，從他緊握的拳頭仿佛在忍耐著什麼一樣的舉動就足以說明了。
「你又如何？不去見陛下一面嗎？雖然兩邊的世界融合產生混亂的空間震盪，但是如果是你的話強行闖過也並非難事。就跟...明王祈一樣。」
神屠沉默了許久，才發出嘆息鬆開拳頭說：「事到如今...我有什麼資格去見王？很多事，即便是我不願意接受，也沒有那個資格去請求。」
他明白，當年在圓桌武士之中肯定有不少成員意識到了王的瘋狂背後另有深意，至於為什麼沒有人開口說明，那也很簡單...因為如果王的瘋狂與那樣的結局是『必要』的話，一旦說明就可能破壞掉王的計畫。
所以即使猜到了也必須對同伴保持沉默，如果沒有猜到的話就會像他一樣對於表象而深信不疑。因此，真相永遠不會浮現在檯面上，誤會的人將會一直誤解下去，醒悟過來的人則會繼續保持沉默。
這也是『她』所希望的結果。
神屠與聖徒兩人的意見是一致的，『如果這就是王所期望的結果，他們將無條件服從』，因此在接下來的十年他們將會靜觀其變等待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接下來的人生，神屠與聖徒都沒有詢問對方的打算，但是兩人之間卻有著一定的默契。
即使未來『神』不在，聖徒依舊會壯大教會，努力建立起適合人類所居住的淨土。無論是好的一面或是壞的一面，他都做足了準備，不會容忍人類之中的叛徒，也不會放棄守護人類的職責，這是他的工作。
而神屠，也有自己的想法，最初...就從消滅反抗龍王組織的那群人開始，雖然是曾經的合作對象，但是原本就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
......
明王祈，此刻的心中充滿著怒火，不是對別人的，而是對自身的無力感到憤怒與悔恨。
他在聖徒的力量與浮士德的引導下，強行穿越兩個世界之間的無序空間，無數的空間斷層與震盪，能夠輕易地撕裂山脈、粉碎陸地，即便小心翼翼途中也遭遇了上千次的空間震盪現象。
憑著那身驚人防禦的肉身，他硬是從密集到讓人心驚膽戰的空間斷層中穿行，一隻手破開世界的外壁，他渾身是血地從漆黑的空間裂縫中走了出來，厚實的胸膛與沒有半點贅肉的腰部上分別有著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中隱約可見內臟與白骨。
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亡的傷勢，他卻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實際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收縮與修復，如果不是因為空間破碎的力量殘留在傷口，不斷切割他的身軀，這一點程度的傷勢早就復原了吧。
明王祈踏上地面，左右觀望著陌生的山林，皺起了眉頭...傳送終究產生了偏差，以氣候與朝陽升起的時間來看，大概可以確定是日本沒有錯，但這裡並不是冬木市。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兩個大千世界的貼近導致了無數的空間亂流，說實話光是能夠在兩個世界大規模位移的情況下，準確定位把他傳送到日本就已經稱得上是神通廣大了，至少沒有出現在海面上或是外太空，也沒有傳送到不相干的平行世界。
可是...這也就代表著，他錯失了時機。
明王祈身上氣勢逐漸攀升，短短幾秒之間對他肉身造成傷害的空間碎片就被磨滅掉了，瞬間傷勢消失，只留下一些染上的血跡。
這個時候，也許是被血腥為引來的，在明王祈面前出現了一位高大的短髮男子，穿著風衣，以獵物的眼神觀察著他。
明王祈看著對方，直視對方那宛如魔獸般的眼神不為所動：「死徒？」這不是疑問，而是單純地確認。
「看上去相當地美味，雖然有些難纏。」男子笑了起來，那是高等生物對低等物種進行獵捕與進食的笑容。
可是他選錯了對象。
當這位死徒露出利爪，對著明王祈的頭顱揮出切開大氣的斬擊的瞬間就註定了他的命運。
明王祈沒有一點反應，在死徒的眼中人類大概相當遲鈍吧，所以他才沒有意識到應該轉身逃跑的時機。
斬在臉上的利爪直接碎裂，死徒驚恐地抓著骨折的手掌尖叫著，而明王祈即使是人體相對脆弱的眼球被砍中也沒有絲毫的損傷，在這副肉體面前，絕大數人的攻擊也不過是清風撫面的程度罷了。
「你的運氣不好。」直白地說了一句，明王祈握起拳頭一揮！
轟然的巨響之中在明王祈面前的山林全部爆碎開，變成最細微的粉塵，滿天的木屑與塵土，有一部份的山體就這樣永遠地消失掉了。
對方的運氣真的很差，明王祈的身軀強度已經在無數的實戰中證明，只有A級以上的魔術才能對他造成些微傷害，而且可怕的是一心只投入在鍛鍊肉體極限的他，肉體的自我再生能力也能夠用『瞬間再生』來形容。
而且加上他的極意之後，他甚至能夠正面與龍王本體對拳超過二十拳不倒，也曾經有過以肉身擋下一顆隕石的撞擊而只受到輕傷的記錄，簡直是讓人無法擊潰的防禦力。
但是光憑防禦可沒有辦法讓英雄聯盟那些眼高於頂的英雄們承認他總長的地位，很多人在看過或是實際與明王祈戰鬥過都做出評價，他有著最頂尖的防禦，二流的攻擊力，差強人意的速度。
簡單來說除去防禦之外不值得畏懼，只要速度有些心得的強者，即使打不穿他的防禦，要逃跑還是很容易的。
因此，雖然見識過的人並不多，但是明王祈的極意還有另一種效用，那就是將自身肉身所承受的傷害，轉化為同性質的攻擊，乘以倍數反彈回去。
這一點才是讓他成為總長的關鍵奧義。
至於反彈之後的攻擊威力，則是由他的憤怒程度所決定，明王祈只會對不公正與違背良知的事物打從內心感到憤怒，因此當他對敵人的怒火越高，反彈的威力與打擊範圍就越是提升。
如果不在憤怒的狀態下，這種反彈可以說毫無威力的程度。
因此平常的明王祈除去防禦之後，算上世界所有的死徒與高等物種之後，他的戰力排名最多也就只有50名左右的程度，但是如果在憤怒狀態下的他...哪怕是聖徒也不願意與他正面敵對。
這也是他的綽號的來源，『明王』，比喻的是佛教之中的『不動明王』，而在憤怒之下就是『不動明王怒』，亦有著制裁的意味。
從明王祈出道以來，他真正發怒過只有三次，而這一次...是他有史以來最憤怒的一次，對於兩大抑制力，對於自身的無力，對於他所憧憬的那一位所承受的命運...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法原諒。
因此，他才會說襲擊他的死徒運氣不好，這個狀態下的他，極意已然達到一生最顛峰的極致，這也就是為什麼空間的碎片會在短短幾秒被他所磨滅，為了趕時間，仗著極意他是撞碎了七重的空間斷層，以最短的時間強行來到這一邊的世界。
此時的他，論戰力排名絕對是世界前五之列，哪怕是星球意識的代行者他也能夠正面一戰。
抬頭望向天空上一模一樣的地球投影，「抑制力嗎...下一次，我會做好準備再來的。」
......
在遙遠的理想鄉之中，站在一片花海中央的白髮魔術師，訴說著王的故事給他忠實的聽眾。
「...這就是關於王的故事的全部，聽完之後『妳』打算怎麼做呢？」
金色長髮的少女，宛如大家閨秀般溫婉的氣質，但從少女的眼神中隱約感受到一股內斂的堅定與信念。
少女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走到一座墓前，伸手輕輕撫過墓碑，流露出一絲眷戀的表情，她說：
「母親大人曾經說過...那個人是孤獨的，也許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她。所以我明白，母親大人內心一直抱著什麼樣的遺憾，哪怕是過世前的一秒，她都沒有停止對那個人的思念吧。」
「...或許吧。」
「那麼，身為子女，將這一份思念傳達過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少女抬頭望向天外宇宙另一顆水藍色星球的投影，她伸出手掌像是要一掌抓住整顆星球一樣，笑著說：
「這一次，是『父親大人』的勝利，我就乖乖退讓吧。十年後的聖杯戰爭...冬木市...我很期待與您的會面。」
「我是──『愛薇莉雅‧潘德拉貢』，繼承了紅龍血脈的龍王之女！」
白髮的魔術師苦笑著說：
「唉...不服輸的個性還真是跟王一個模樣呢，明明在相貌上就比較接近桂妮薇兒殿下的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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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呢？XD
也許很多人遺忘掉了，王之章的桂妮薇兒與原本世界線最大的分歧點，就是懷有身孕這件事。
這個伏筆就在這邊出現了。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這一篇最終章節本來就打算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做出一個總結，同時也是替之後的故事做出承上啟下的功能。
如果對第四戰的故事，有任何想法與意見，或是有很多問題想知道，也歡迎私信給我，一起討論。能夠回答的，我會盡量回答。
創作內容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