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說，『那位青年的一生是只為了愛情而活』，這樣子形容他的話被他知道了，他大概會做出一副靦腆又無奈的悲傷表情吧。
這是對他這個人最正確的形容。
但，卻又是最大的諷刺。
到底愛情的力量是多麼偉大呢？能夠讓人忘記生與死的大恐怖。
青年是最平凡弱小的人類，因為他的軟弱不敢去追求自己所愛的人，直到失去了之後才開始懂得後悔。
青年也是最堅強的人，即便後悔，他也沒有捨棄對他所愛的女性的感情，不求回報的犧牲與奉獻，一切只為了給那個女性一個圓滿美好的結局。
即便被人認為愚蠢也無法辯解，可是明知愚蠢卻也不肯停下前進的腳步，哪怕只是為了拯救僅僅一個人，青年在那個瞬間得到了英雄的真髓。或許他戰勝不了敵人，然而直到臨終前的一刻，他都沒有後悔挑起這場不可能取勝的戰爭。
那怕一敗塗地，青年的內心不再屈服於任何敵人。
因為...青年在人生最後一場的戰爭中，他從他的伙伴身上看見了真正英雄的姿態與強大心靈，這是他唯一得到的救贖。也是無法觸及的救贖。
......
間桐雁夜，在最後一戰的前夕，失去刻印蟲與御主資格的他不斷反思著跟蘭斯洛特的對話。
他並不認為蘭斯洛特有必要隱瞞他，但是從蘭斯洛特的話中他卻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違和感。
過去的Avenger因為承受了人理毀滅的詛咒而陷入瘋狂，陷入狂亂狀態的她成為了魔王，追殺著過去她的臣民，最後甚至擊沉了不列顛。
這是蘭斯洛特親口告訴他的過去。
然而...在他一度看見的夢境之中，Avenger面臨卡美洛的毀滅之時，她有悔恨也有憤怒，就是不曾瘋狂。
這其中代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雁夜忽然感到一陣顫慄與深深的心寒，意外地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他就聯想到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隱隱約約感受到自己恐怕是得到了當年的真相的雁夜，咬緊牙吞下那股心中的鬱悶與無力感。
原來...這就是妳的真正意圖嗎？龍王阿爾托莉雅。
因為他在最近的距離與她相處，一直看著那個英雄的偉大身影，因此才能夠清楚明白到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雁夜很不甘心，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無能為力的凡人，無論Avenger的意圖是什麼，他都無法阻止，也無法成為助力。
因此...即使他意識到了自己動搖的心情，也無法說出口。
怎麼能說出口呢？唯獨拖累她這件事，雁夜再也不想有第二次的經驗了。
從青梅竹馬身上中學習到的經驗──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話，不要輕易地說出口。
正因為自己的弱小，所以不能夠用輕率的舉動破壞他人的生活與信念。
在失去刻印蟲與生命的雁夜，透過阿瓦隆的力量被救了回來，而在那個時候他遇見了龍王的神格化身，那個坐在王座上的幼小女孩以看透他的眼神盯著他，對他說出：
「凡人，歸去吧。你還有必須完成的戰爭，因此你有戰鬥的理由不是嗎？」
大概自己的心情早就被察覺了吧，雁夜對此感到懊惱與羞愧...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放棄戰鬥。即便自己配不上Avenger的伙伴這個身份，他依舊要貫徹這個身分到最後。
為了理想、為了心願、為了他所重視的人們...他不能夠輸給臟硯，不！是非贏不可！
為此，他願意捨棄一切，包含自己的性命。
從鬼門關回來的青年，懷抱著必勝的信念與執著說服了Avenger。
即便愚蠢，這也是他的生存方式。
之後...中了臟硯的計謀，差一點就要失手殺了自己的青梅竹馬，那位曾經最珍惜重視的人，雁夜在跨越那一線的邊緣取回了理智，他很慶幸...因為Avenger在他的身旁才沒有讓他真的瘋狂。
以自制力壓抑住過去人生全被否定的憤怒，他決定替自己的青梅竹馬做最後一件事，拜託了Avenger救回了那個女孩所最愛的男人。
醒悟了自己已經成為多餘，在那個女孩心中早就不存在一點他的位置，青年卻異常冷靜，冷靜到讓他自己都驚訝的程度。
事到如今...已經無法自欺欺人下去了吧？雁夜一人站在教會外頭仰望著天上的星空，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Avenger一定也意識到了，他的心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最不能接受的人其實正是青年自己，他認為自己對青梅竹馬的女孩是一生一世的真愛，這樣子的想法依舊沒有從他腦海中消失。
...直到剛剛那個瞬間為止。
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沒有比那一位金髮的少女更加耀眼的存在，沒有哪個從者比她更加能夠代表著『英雄』這個詞彙的意義。崇拜英雄乃是人之常情，正因為遙遠不可及，正因為超越了凡人達到了極致，所以...才會讓人感到目眩神迷。
但是他跟她，無論是誰都保持著沉默的默契。因為...結局早就註定了。
抱著最後一點卑微的願望，青年對那美麗的女王陛下問：「是否能夠讓我在死後，成為妳的騎士？」
青年不奢求，因為他明白也能夠理解那看似嬌小的少女背負著多大的責任與執著，像他這樣的人終究是無法成為她的助力，替她真正的願望提供一點點幫助。
少女以悲傷的眼神看著他，兩人認識到了這將是訣別的時候。
但是少女沒有去同情，而是選擇尊重他的意志，為此拒絕了他，也接受了他以生命獻上的令咒，那個不是御主的命令，而是一個極為平凡的青年所獻上的祝福。
這是王與騎士的訣別，也是英雄與凡人的訣別...更是共同跨越了第四次聖杯戰爭的主從最後的訣別。
青年最後是在微笑中死去的，因為Avenger不曾因為同情他而勉強自己去做出配合他的選擇或是謊言，一如往常地以真誠對待他，視他為共同戰鬥的伙伴。
倒下的青年仰望著夜晚的天空，意識逐漸遠去朦朧，此時映在他眼中的是那無比皎潔的月色，「...真美」讓人不禁會這麼去想的月色。
-----------------------------------本章結束後的閒聊--------------------------------------
相關連章節：42、52、54、68、80、82
以上的章節之中應該比較明顯看得出雁夜的心境變化，雖然我想應該有人早就注意到了。但是，還是想特別替雁夜寫一篇外傳。
這個過程是漸進式的，如果有時間可以試著從頭看一次，如果關注雁夜的話，就應該會感覺到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合情合理。
雖然主角是阿爾托莉雅，但是有出場的角色我都有去認真考量過他們的心境變化與個性，所以把注意力放在某一個特定角色之中去帶入情感，體會他們的立場與選擇的話，多少會有一些小秘密喔。
像是番外篇的蘭斯洛特、小莫以及雁夜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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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