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Fate之章‧戰爭女神
當雁夜再度踏上冬木市的土地，他馬上就因為眼前的景象而驚愕不已。
深夜時刻，本應無人的街道卻充斥著成群飛舞的蟲群，宛如魔境般怪誕邪惡的氛圍。還有在蟲群之後隱隱約約躲藏起來的幾個黑影的人形物體，散發著有些超過尋常使魔的魔力量。
「這是怎麼回事？」雁夜提出了疑問。
「大概是臟硯表達歡迎的方式吧。」在旁的同行者，如今展現出真面目的金髮少女凜然無懼地目視著眼前的景像，即便面對蟲群的包圍以及逐漸聚集過來的黑影人形，她也沒有一點動搖。
「...那些黑影是什麼？我好像看見了Lancer跟Assassin們的模樣...」
Avenger以不悅的語氣說：「聖杯的汙泥形成的從者殘渣，沒有自主意識、沒有思考能力...被吞入聖杯之後再複製出來的從者形象，回歸後的從者們的劣化品罷了。」
「那些果然是從者嗎？也就是說聖杯落入了臟硯的手中。」
「別擔心，不過只是垂死掙扎，這一次被聖杯選上的人並不是臟硯，哪怕鑰匙〈小聖杯〉在他手上，大門也不屬於他。」
對於斬釘截鐵般肯定口吻的少女，雁夜轉頭看了她一眼，少女的側臉明明還有著些許的青澀與嬌柔，但是她的內在精神卻像是煌煌烈日一樣透徹著震懾心神的氣魄。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變成現實，她所許下的諾言每一句都會變實現。
「真是強大啊...」雁夜感嘆地喃喃低語，從少女身上感受到的是那種掌握與改寫命運的自信與霸氣，也是雁夜最缺乏、最憧憬的『自信』。
「嗯？什麼？」少女像是沒有聽清楚雁夜的低語，又像是對他的感嘆發出疑問。
「沒什麼...Avenger，既然連聖杯的下落都知道了，以妳的個性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吧。看來即使是不在冬木市，妳也暗中進行了很多事呢。」
雁夜大概是隱約察覺到了，她的本體與抑制力的暗中交鋒，還有神格化身的活躍。
一直在世界外側觀察著這個世界的龍王阿爾托莉雅，為了她想要實現的願望，她絕不會容許一點變數影響到她的佈局。
冬木市...不，這個平行宇宙的一切變化都被她的本體看在眼裡。
「沒錯...所以雁夜君，即使你不這麼拼命也可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留在這裡別踏入這個城市。只要度過這一夜，聖杯戰爭就會結束。」
少女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的呢？雁夜想像著。
不知為何，雁夜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是夢中一位少女目送著戰場上死去的同伴進行火葬的景像，把骨灰帶回到家鄉的女王，在內心銘刻下這些伙伴們的願望與名字，決心背負著所有人的遺願朝未來走下去。
她牢牢記著所有人的名字，即使歷史與人民會淡忘一切，她也堅持把這一切記住，想要留下這些戰友們存在過的痕跡、證明。
這一刻雁夜多少理解了少女的想法。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我的臉上已經浮現了名為『死亡』的預兆了嗎？』
雁夜從少女希望他放棄的眼神之中看透了自己的末路，只要再次踏入戰場走進冬木市...他就再也看不到太陽的升起了。
雁夜忽然笑了起來，「走吧，Avenger。讓我們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戰爭，我已經受夠了...我所重視的人們因為這場戰爭而變得不幸，就讓這一切在今夜結束吧。」
失去大半魔術迴路幾乎與普通人沒有差別的白髮男子先踏出了腳步，超過並肩而立的少女，搶先走向了戰場。
「......」欲言又止的少女英靈，悄悄地發出無聲的嘆息把話吞了回去。
大步跟上的Avenger以保護者的姿態超前一步，迎向那群洶湧而來的漫天飛蟲。
一聲劍刃出鞘的清脆聲響，雁夜的視線馬上被Avenger右手握的劍所吸引住了。不知何時被她拔出的騎士劍，藍色的劍柄，精緻的護手，狹長的劍身透著金屬銳利的光采，像是能夠輕易貫穿盔甲造型。
石中劍。雖然過去沒有看過實物，但是看到那把劍的模樣就本能地知曉了它的來歷。
保留至今的石中劍，對Avenger來說是一把存在曖昧的寶具，作為王者之劍只有王才能夠使用的聖劍，雖然不是完全沒有回應，在現在已經不是卡美洛女王的她，想要解放這一把聖劍的真名發揮出寶具威力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頂多也只是當成一把銳利無比的騎士劍使用，然而那也足夠了。
劍光閃耀，在少女手上的騎士劍宛如活過來的一樣，橫掃、直劈、反削...劍術的基礎動作組合出完美無缺的軌跡，就像是書法家所寫出的字雖然跟平常人寫得是同一個字，然而在形與神上卻宛如截然不同的事物。
數百隻的飛蟲一隻也沒有放過，少女周圍十步以內劃分出了禁區，生與死的邊界如此明顯地突顯出來，在她的劍光所至的範圍內沒有死角！！
雖然很多人都會忘記號稱最強的龍王本人是一位劍術大師，經通百武的她無論使用哪一種武器都有如神技，然而偏愛著劍術的她，在自身的武之極意之上又將劍術獨立出來昇華至高出半籌的極致。
可謂劍法通神的劍術之王。
以聖杯戰爭的從者職階來說，最適合她的其實是Saber這個職階。
無論有多少飛蟲，無論有多少敵人，只要一劍在手，劍光之下就是死神的領域，一抹一掠都是最精確而且最有效率的殺的路徑，像是引導著死神前進的道標，又像是指揮著一整個樂團的指揮棒，在那單純到簡潔直接的劍身揮舞之中卻有一種天人調合的協調感。
美麗！致命！！
明明只是一人，但是被包圍殲滅的卻反倒像是對面的蟲群。
雁夜睜大著眼害怕看漏了一樣，站在少女身後看著她輕鬆寫意地將劍光舞成圍殺百萬蟲群的牢籠，每當蟲群意圖繞過劍光就會被補上一劍，劍壓與分斷蟲體的利刃不斷刻畫著新的牢籠邊界。
漫天的蟲群就像被無形的壓力步步逼緊，活動範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成團，地面上堆積起來的蟲屍厚厚一層又一層覆蓋了街道。
少女就像是練習書法的字帖一樣，專注地揮舞著一道又一道的軌跡，交錯的軌跡變成了某種包含著意義道理一樣限制住了蟲群，也直白地訴說出將敵人殲滅未來。
77秒，大概是一分鐘又四分之一的時間，少女揮出最後一劍斷開最後十隻飛蟲的生命，她甩落劍刃上的蟲血，像是沒有移動過一樣呼吸平穩如常。
密集的劍舞帶起的劍壓在劍身停止下來的瞬間爆散開，吹起了一陣凜冽的強風，仿佛還能從風中聽到那不存在的劍擊聲。
百萬蟲群盡數變成蟲屍，那位少女毫無感想地目光注視著隱藏在街道深處的黑影從者們，從她身上那凌駕於戰場的氣魄，宛如一位常勝不敗的戰場之王帶領著數萬大軍君臨城下的姿態。
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敵人只能選擇，死！或是降！
雁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位少女過去放任臟硯只因為雁夜還需要刻印蟲組成的魔術迴路。亦是因為她不需要聖杯，無心求勝。
直到現在最後的一夜，結束戰爭的夜晚到來的時刻，名為阿爾托莉雅的不敗之王才真正地來到了這個戰場，抱著終結戰爭的決意認真以對。
只是一人卻宛如千軍萬馬，她的氣魄與戰意透著無數血與鐵的氣味，就像是將歷史上無數次戰爭濃縮在一起集中到一個人身上一樣的可怕，面對她，你無論有多少人馬，都會成為仿佛被大軍包圍的那一邊。
十面埋伏、大軍壓境、窮途末路...精神上承受這種恐怖所支配的敵人將會清楚認知到這個少女所經歷的血戰與殘酷，在質與量上都遠遠超越了人類想像的極限。
被這樣殺氣所刺激，模仿從者的黑影人形朝少女發起了攻擊。
然而，在能夠以心眼看透未來走向的Avenger面前，這些沒有思考能力只是模仿著從者招式的空洞人形根本沒有一點機會。
Avenger的劍光像是強力的磁鐵一樣，投擲過來的飛刀紛紛自動撞上來，毫無例外地被擊落，而揮舞雙槍的黑影更是像對著無人的空氣戰鬥一樣，在那位少女的腳步進退之間耍得團團轉。
但是假如有任何想要攻擊雁夜的跡象，Avenger手中的劍就會像是預知了未來一樣，停在黑影的前進方向面前，將移動的黑影一劍分斷。自動送死的黑影讓人窺見了少女劍術的道理，有如逆轉因果一樣，先是決定了結果才揮出的劍刃，結局由劍刃所劃出的軌跡而指定。
從未有過的體驗正在發生，雁夜面前的閃耀的劍光就像是分割出生與死邊界的時間線，跨越過去便是死亡的境界，沒有越過邊界即是生的境界。
生與死未曾有過如此明確的界線，在雁夜的人生體驗之中頭一次目視到生死交換的邊界線，以直觀無比的方式呈現。
面對十體的黑影人形也依舊游刃有餘的Avenger，隱藏在暗處的黑手終於失去了耐性，久攻不下的困境，還有透過使魔也能夠感受其中餘威的氣魄，逼得對手不得不以最冒險的方式進攻。
抱持著把前面黑影當成盾牌的意圖，十體的黑影一個不剩地衝向了少女，最前面的幾個黑影放下了武器張開雙臂遮蓋了身後其餘黑影的形體，帶著以肉身當盾的氣勢，以棄子換傷的做法雖然粗暴也稱不上高明，但是確實有著極大威脅。
可是，預見了未來的Avenger又未嘗不是在等待這一次的機會呢？
等待一次掃清所有阻礙的機會，如果讓這些黑影人形逃跑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麻煩，萬一躲在暗處趁她與Saber或是Archer遭遇時候從旁搗亂也是挺討厭的。
當然，假如魔力供給充足，她大可用寶具進行大範圍的破壞，一口氣解決所有黑影，正是因為魔力供給欠缺的緣故，她才會不馬上解決靠近的黑影，讓對方以為有機會傷到她。
畢竟不能動用大量魔力的招數，距離上都會受到限制。
面對撲過來的十體黑影人形，Avenger只是收劍回鞘，然後右手按在腰際上的劍柄，擺出了拔劍的架勢。
一直用著基礎劍術對敵的少女，難道就真的只會一些基礎劍術？
被稱作『超越器物本身極限』的『極意』真的只有這麼單純就好了。
在劍士的對決之中，七步以內的距離被稱為『無』。
一把劍的劍身長度大約是一個手臂的長度，加上手臂之後的揮舞距離大約可以達到兩倍的手臂長度，以步伐來說大約就是兩步的間距。
說起來在近距離的時候，拿刀往往比拿槍還要更有殺傷力。
子彈速度雖然快，但是槍畢竟是遠程武器，沒有一定距離反而會減低效果。而且一般手槍的子彈如果不是打到致命要害的話，很可能敵人還能保持大部分的戰鬥能力。
而刀劍就不是這樣了，砍中的話傷口動輒十幾公分，即便不是要害，也足以讓人戰鬥力下降、行動遲緩。
在長劍或是武士刀為武器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刀劍揮舞範圍大也不用特意瞄準，在近距離下很可能剛拿起槍指向對方就已經中刀了。
七步內為『無』。刀劍揮舞範圍等於兩步，衝刺只需要五步。
人類衝刺五步到底需要多少時間呢？如果以百米賽跑的速度當作標準，一步以一米五計算的話，五步距離只有7.5米，大約是百米的十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如果是百米能跑10秒的人，五步只需要0.77秒左右。實際上大概會再更快一點，剛衝刺起步時的速度往往是最具爆發力的時候，很可能只需要0.7秒。
加上揮劍的距離，0.7秒就能砍殺七步外的人。差不多是兩次眨眼時間吧。
而這還是以普通正常人類的數據推算出的結果，假如是體質超越常人的英雄的話，這個時間將會被壓縮到一個非常可怕的極限。
而在被認為劍術之王的阿爾托莉雅身上，她的劍已經超越了可被觀測的境界。
極少數人知曉的劍術奧義，被冠以『原初劍術』的奧義之一。
原初劍術‧剎那芳華！！
雁夜只看到少女收劍回鞘的那個瞬間，然後十體黑影同時四分五裂。只留下一聲劍刃的顫音殘響，像是遲到了一樣回響著。
這一劍只在剎那間，超越光速，演繹出速度的『極點』！
這就是極意從『究極』跨越到了『極點』的顯現。
原初劍術究竟有多少劍？除了阿爾托莉雅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但是根據推測至少有三劍，這三劍應該分別代表著劍術的『快、狠、準』的三種方向的極點。
在缺乏充足魔力支持，無法依賴寶具威力，也各方面的從者數值也所有下降的Avenger一點也沒有變弱的跡象。
理由很單純...心技體，三者相乘才是真實的戰鬥力，如果體質下降那就提高戰鬥技藝的層次，過去不曾以戰鬥技藝壓制對手只是因為光憑數值就能辦到的事，沒有必要提高技藝的層次。
認真拿出劍的阿爾托莉雅，那種無敵的壓迫感深深刺痛了躲藏在幕後的黑手的自信心。
真的可能贏過這樣子的怪物嗎？
隱藏在使魔之後的視線與劍神般的少女對上了眼，少女的眼神映照的是破滅與戰爭，她一個人便代表了千年歷史的所有戰爭。
不敗、常勝的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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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趕上...真是非常抱歉。
這次的更新稍微晚了一點，也是因為花比較多的時間在說明劍術層次的問題。
如何讓人簡單易懂，稍微傷了一下腦筋。
創作內容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