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拉麵店到最後收單的時刻,正好迎來最後一組客人。
銹演本來希望就這樣閒閒沒事直接等下班,心裡有些不情願地出去接待,卻看到熟悉的兩人。
「晚安。」
「我們來了!」
略顯拘謹的佩佩還有充滿元氣的綵潔向他打招呼。
「我從朱霜那邊聽說你在這打工就想過來看看。」
「真是多嘴。」銹演嘴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菜單,快點看一看就點餐,要四十分鐘內吃得完,不然要關門了。」
兩個女高中生都簡單點了最基本的豚骨醬油拉麵。
銹演回到內場要協助關店前的清潔整理,正在教育朱霜的老闆回頭對他說:
「朋友來了?反正你跟朱霜剛到職也幫不了什麼忙,早點下班吧?這單出了就去換衣服。」
這話讓旁邊繃著臉努力學習工作的朱霜頓時笑顏逐開。
可是銹演想到這是連鎖店加上排定的班表怕造成困擾。
「我想要工作一下多賺錢……」
「還要給你們做員工餐,就當作是休息時間吧?」
「好!謝謝!」
聽到有吃的,朱霜已經按耐不住。
「妳少高興了!五分鐘內沒有辦法切好叉燒就沒飯吃!叉燒要薄到照月亮也通透!」
「怎麼這樣……」
用鼻子嘲笑了朱霜後,銹演去換衣服到綵潔與佩佩所在的客桌邊坐下。內心滿是瘡痍的朱霜也在不久後出來送餐坐一起。
不過對於座位引發了小小糾紛。
佩佩跟綵潔這對好朋友坐在桌子同一側,而銹演與朱霜則要鄰座。
銹演位置靠牆,被朱霜擋住走道,有股遭到獄卒看守的壓迫感。
「為什麼要跟妳坐一起?」
「蛤?那我去對面那邊跟她們擠!」
「不要這樣,銹演在學校已經被排擠得很可憐了──」
「潔潔妳那樣說只會挖人家傷口……」
察覺到自己一打三非常不利,銹演決定閉嘴默默吃麵。
本來他就有很多事情要煩惱,已經不想再增加麻煩。
比如學費、生活費,還有即將被封印的力量。
靠仙人賦予的力量──偷天換物可以變出任何想要的東西不愁吃穿,然而身邊這個叫朱霜的女人還有師傅卻強迫我不准使用力量。
後來出現的艾姝則說可以儘管運用力量。跟著艾姝的赤捨羅則看不起我。
雖然說不定能找艾姝把朱霜打敗──
看著眼前開心與朱霜聊天交流的綵潔,銹演皺起眉頭。此時被筷子夾起來的叉燒擺到面前。
「你看,這是我切得叉燒!還有叉燒是我擺上去的!」
「無聊。」
「既然你說無聊,那你的叉燒就歸我了!」
「喂!我特別留下來想要最後吃的──」
銹演碗裡的叉燒被朱霜無情打劫。雖然是一片叉燒,卻足以讓銹演氣憤到回家為止。
「還在生氣啊?」
佩佩關心著銹演。
「才沒有。」
「絕對鬧彆扭了。所以才說你是屁孩──」
「妳也有錯喔!」
被綵潔指責後,朱霜乖乖地道歉。銹演隨便回應,心情多少好了點。
回家路也是四人一起。本來銹演想獨自回去,卻被綵潔硬是拖走。
佩佩已經跟朱霜打成一片。朱霜則是看著佩佩嬌小可愛,努力忍耐不要衝動地把對方當成小動物摸摸抱抱。
由於朱霜要去寵物友善餐廳接師傅,所以四個人繞了路。
一到寵物店,店長跟朱霜照面的瞬間衝出來向她低頭。
「非常抱歉!您託付照顧的貓咪失蹤了!」
「怎麼這樣!是不是躲在店裡?」
「我們已經找過店裡所有角落。就是沒有發現她。」
本來心裡抱有期待,聽到對方回應朱霜的臉沉下來。
「店裡也失蹤一隻貓……已經報警了,如果有消息會再聯絡。」
朱霜罕見地消沉,走路拖著腳像電影裡的喪屍。
「肯定是去哪裡玩。比如跟店貓私奔了。過幾天就會回來吧?」
沒把綵潔的安慰聽進耳裡,朱霜依然低著頭看地上走路。
此時她注意到細微的銀屑,趴道地上像獵人用手捏起銀屑檢查──是毛髮。
細柔而短,且殘留了師傅注入的氣。不是單純掉落的毛屑。
旁邊三人看不懂她在幹嘛,覺得是太受打擊已經發瘋。朱霜已經進入自己世界,沒有理會他們的眼光集中尋找線索。
她把手藏在口袋結印,把內力集中到雙眼,針對師傅的氣檢查四周後,發現銀亮痕跡向前延伸出去。
朱霜拔腿尋蹤,綵潔與佩佩擔心她而跟上,至於銹演預感這又是另一件麻煩事要發生,對綵潔放心不下只得追隨。
由於銀屑痕跡零散細微,朱霜追蹤的速度也受到限制,而且有時還會因為師傅的毛被風吹散而短暫失去方向。
即使如此,朱霜還是勉強辨別大致位置,最後在一處地方傳統市場的肉販前面停下腳步。其他三人則在她背後氣喘吁吁。
銀屑的痕跡消失在鐵門之前。
「就是這裡。師傅在裡面。」
傳統市場特有的,魚腥、腐爛菜葉還有混合的異味中,獨獨此處血腥味與走獸體臭強烈得讓敏感的朱霜感到不快。
四層樓高的透天厝夾在其他建築中,單獨散發陰森邪氣。
即使五官與直覺不如朱霜,銹演對於不詳氣息渾身起雞皮疙瘩;綵潔和佩佩則牽起手肩靠肩,藉彼此的溫暖來緩和不安。
「妳在說什麼!又沒有任何證據。」
「我很清楚。只會是這裡。」
「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啦?搞不好師傅在我家等妳……」
「妳們可以先回去。」
朱霜回頭簡單交代後重新面向眼前房子,向尚未現身的居民宣戰。
「上了!」